笑抽三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纹枰
“哎!做甚来着大白天打瞌睡,扣工资,都精神点儿!”
见到恩主出来,个个干得更卖力。
刘诚的宅子很大,少说有十几二十间房,后院还有花园亭阁,现在,那里堆满了粮食。这宅子坐落广陵东城,而东城住的,多是较为显赫的人家。
和珅是个好奴才!
刘诚七拐八拐才走到大门,门口站了两个家丁,穿着崭新的短褐,正叮叮咚咚敲上门匾,匾上的汉隶“刘府”俩字,写得工整大气,一看就是和中堂的手笔。和珅还写了很多,大堂里的“耕读传家”,书房门上的“弈天地棋,迎万古贤”,茅房也挂了块牌子,叫“补漏查遗”……
和中堂文化人,讲究!拉屎都打折扇。
“恩主安!”
“嗯!”
刘诚背着手出门,也没让人跟,这广陵城自己不怕,还杀过不少人。
回头看自家的宅院,红砖青瓦,庭院雅香,还真像那么回事儿,让刘诚突然有了归属感。要不是还有一大堆事要忙,自己还真想就此当个富贵少爷,遛遛鸟,斗斗蛐蛐儿,没事等着金莲妹妹开窗户掉下来的棒槌……
“哎!富贵使人淫啊。”
刘诚走上街头,知道,这世道,离太平还远,远不是贪图享乐的时候,眼前的片刻安逸,一染战火,瞬间便会化为乌有。譬如现在的刘府,谁还记得以前的主人姓甚名谁,看似换块牌匾而已,实则已是物是人非,正所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大抵如此,让人心里很不是味儿!
头七早已过,广陵城日新月异,处处起了新楼,家家添了新衣。
往城西走的街道上,店铺林立,帷幔飘飘,吆喝四起,就连卖胭脂水粉的小摊小店儿,生意也开始兴隆,恐怕再过些光景,又是一般锦绣。
刘诚边看边走,想起那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像,真像!
正感叹,突然前方有人纵马而来,“嘀嗒嘀嗒”马蹄飞扬,疾驰飞奔,转瞬就朝着坊市而来。
马背上那人甩响马鞭,驱赶人群,嘴上吆喝着“驾驾”
刘诚皱起眉头,原来搁哪儿都有富二代飙车……
沿途的百姓纷纷避让,背着箩筐的老妪步履维艰,赶巧行在大路中央,情急之下,脚下一划摔倒在地。
那人冷哼一声,勒住缰绳,烈马高昂头颅生生止住,吁烈烈……一声长啸,奋起又砸下的前蹄蹭着老妇头皮而下,好歹有惊无险地,停了下来。
闹市纵马,弄得鸡飞狗跳,沿路买卖的小摊散了一地,人群拥挤,一个半大小子屁股一撅,生生把刘诚撞进了路旁的水坑里。
那竖子倒好,见污了人家衣裳,支支吾吾,脸憋得通红不说话,干脆扎进人堆里,撒丫子跑了。
骑马那人嫌老妇人碍事,扬鞭就要抽打。
“咦……”人群惊异,围着窃窃私语。
那人怏怏收起来鞭子,冷冷说了句“马惊了!”闷哼一声,改抽在马屁股上,骂骂咧咧扬长而去,也不晓得骂的是人还是畜生。
刘诚拉住一旁面熟的差人打听。
那差军认出刘诚,拍着他肩膀,嬉笑着说:“哟!诚老弟,看来身子健硕,这才几天,就下地遛弯儿了,可惜楚楼歇了,我看你这趟得扑了空!”
有问题!看来自己跟人家不止一起扛过枪,可惜了,完全没印象。
“兄长说笑,我就是随便走动走动,躺了几日,浑身发僵!不知刚才那位是看着面生得紧。”
“哦,那是新任的广陵郡都尉,臧洪臧大人,黄贼围城的时候,立了大功,新上任不久,你要是不脱甲胄,也得指着人家管饭,哎!这些都是大人物,不像咱们,命苦!”
臧洪是谁当日死守广陵城,根本没这号人!
原本刘诚还觉得赏赐下来的东西太丰厚,受之有愧,这么一比较,也就好受多了。
都尉一职,掌全郡军事,权柄只在太守之下,飞扬跋扈不足为奇。
只是这臧都尉来得蹊跷,想必是个冒领军功的世家子弟,像自己面前的这位差军,杀贼不可谓不英勇,可惜家寒位卑,估计到头,顶多也就是个百夫长,一辈子也难熬出头。
张超,臧洪,估计都不是省油的灯,哪个不是上面有人,建功立业不过是别人画的饼,像自己这样的**丝,大概可以洗洗睡了……
刘诚无名火起,既无奈,又恨不得扇他两巴掌,大人物么刘诚盯着姓臧的消失的方向,再大,能大过和中堂还不是给爷爷端洗脚水!
第一次,刘诚有了做官的想法。
那差军也不相劝,拍拍刘诚后背,尽在不言。
“兄长!我看这西门坊市,好像兴隆了不少”
“老弟
0005 兴家业
和中堂擅长揣摩上意,自认为,服侍了自家少爷十几年,对刘诚已经了若指掌,包括刘诚屁股上有三颗痣。
可他近来突感困惑,越来越看不懂,刘诚解释的那些东西奇奇怪怪,绕得头晕,什么蒸馏、专利、营销、掌握核心科技……少爷奇思妙想,看起来天马行空,仔细一思索,却很有道理,比如,高躺椅比坐地上舒服,嫩柳叶能治脚气,出恭用纸比小棍好使……
午后,秋风送爽,刘诚正带着一帮人看厂址。
出城五里的山谷,三面环山,一方傍水,山雄峻而水依依,再往外是无垠的良田。如果酒厂建在这里,码上高墙坞堡,再在水面搭一座浮桥,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安全绝无问题。
刘诚很满意,撸着并没有的胡须,“保叔觉得如何”
身后的和珅不通透,建个作坊,顺便安置耕农而已,建哪里不是建,何必要千挑万选花冤枉钱,“少爷觉得好就行,外面的田地我都买了下来,如果定要我说,老奴觉得吧,此地风水倒是上好,水绕云从,如龙在渊,不过,老家主毕竟故去多年,所谓入土为安,再破土重迁,多少有些……有些不敬。”和珅说话,趁机瞟了一眼刘诚的脸色。
刘诚满头黑线,原来,和珅以为是选坟看风水来了,怪不得不情不愿。
懒得解释,他看着下方,指点江山说:“我要在这里建座坞堡,大大的坞堡,可以屯粮,屯人,自然也可以酿酒!”
这么一说,和珅就明白了,唰一声打开折扇,又开始侃侃而谈,“少爷慧眼,此处若是建成坞堡,别说是黄贼,就是来上几万官军,至少也能守上一年半载。”
官军呸!和珅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岂不是在怂恿少爷造反不过见刘诚脸色丝毫未变,闭上嘴,又开始盘算得花多少钱。
刘诚听在耳朵里,也只呵呵一笑,造反却不必,保命而已!实在不行,连坞堡也守不住,自己还有绝招,老李头教的,投降!
一旦汉灵帝刘宏暴毙,儿皇帝刘协即位,天下造反的多了,就看扯的什么旗,好比汉高祖当年,秦失其鹿,逐鹿中原!热闹得很。只是不知和珅有意还是无意说出口,胆子倒是大,提前说了三四年。
坞堡不稀罕,几乎大点的家族都有,有的还不止一处,不然那些大门阀、大世家,哪来的地方守得住家底。历史上董卓修建的郿坞,广聚珍宝,积谷三十年储,装下了从长安掳掠的大部分财富。
至于屯人就更简单了,世家大族哪个不屯,单单东海糜氏养的僮仆食客就有好几万,只可惜,后来都便宜了刘大耳朵。
“保叔锦心绣口,妙语连珠,不妨给此处取个名字”
和珅是文化人,最爱题词写字,沉吟半刻,“青山环眸,秋水若眉,少爷,不如就叫眉坞”
刘诚:……
少爷没否定,那就是取得好了,和珅接着说:“要建眉坞不难,只是这工量有些大,钱粮也吃紧,具体要多少,还得回去让张小子算算。”
和珅还有句话没说,钱花进去了,要是以后酿酒的事搞砸了,不像刘诚说的只此一家,一本万利,那可就血本无归了。
“不碍事,慢慢来,先搭个大概,等往后有了进项,再慢慢完善,安置农人要紧,家里快装不下了,只是匠人的事,保叔还要抓紧。”刘诚显得智珠在握。
和珅回头,指着身后一群躬身而立的下人,“这些都是熟手,多多少少酿过酒,只是少爷说的石灰烧制,还得采灰岩矿,要回去问问张纮。”
还不够,刘诚要的是流水生产,可不是家庭小作坊,“辛苦保叔,嗯……张什么张纮”
“哦,就是张小子。”和珅拍拍脑门,赔着笑说。
“张纮,张子纲”刘诚不敢相信,音调陡然高了八度。
“好像……是吧。”和珅纳闷,想不通哪儿出了问题。
我的天!那岂不是江东二张的张纮,刘诚第一反应是,捡到宝了!
谁都有英雄情结,羽扇纶巾美周郎,忠肝义胆赵子龙,白衣渡江的吴下阿蒙……多少次,做梦都想会会那些三国风流人物,没想到身边就有条大的。
“走!回去!”刘诚扭头就跑,搞得和珅一脸茫然,在后头追着喊:“少爷慢点儿,张小子在楚馆!”
……
楚馆正在装裱,按刘诚的意思,大堂里要安个牌匾,叫“聚义厅”,四周墙上怎么醉生梦死怎么写,要豪迈,还要跟酒有关,比如:“今朝有酒今朝醉”,“千金散尽还复来”,“人生须达命,有酒且长歌”等等,充满蛊惑。
对门口那面墙,一定要画一幅猛虎下山图,画得栩栩如生,大气磅礴,脖子,水桶那么粗,厅里,摆满方桌长凳,将来供人喝酒撸串。
楼上的厢房全布置成雅间,门从里头锁,隔音效果一定要好,里面梅兰竹菊,水墨丹青统统整上,小桌上,随时摆一枚白色小瓷瓶,插上鲜花,不用多,一两朵就行,老远闻起来就有一股清香,屏风上题几首小诗,温婉不失闲趣,比如“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这种,总之,得沾酒字!
&nbs
0006 天上人间
这一日,和珅把桌子搬到自己门口堵着,好整以暇,品着茶,这茶水毫无涩苦,凑近鼻子嗅了嗅,反而清香扑鼻,每抿一口下去,清爽甘饴,从嘴一直舒坦到心窝子里,余香还久久不散,他闭着眼睛抽搐了两下,暗叫舒坦!
少爷叫人炒的茶,只取新叶,不加香料,经萎凋、杀青、晾晒,小罐子藏起来,喝的时候抓一小撮,再用滚水韵开,等那茶叶慢慢舒展,喝起来,跟干涩的茶饼大相径庭,两个字,美!
和珅意识到,这是商机。
不过看到外面排的长龙,都弯弯扭扭排到了后院茅房里,和大人又心里发苦。
少爷说了,都不容易,下人们的月钱不能少。他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修眉坞,置产业,四处打点,租出去的铺面还没交租,楚馆的生意也没开张,酒厂的事情更遥遥无期,天天这样干耗着,早晚会把家底掏空,这可如何是好!
和珅理理思绪,清了清嗓子喊,“下一个!”
一个壮年汉子喜笑颜开跑过来,拱手说道:“请管事安!”
和珅瞄了一眼,从兜里慢腾腾掏钱,想想少爷说的月钱二十,似乎有点多。这些人管吃管住就已经算是恩赐,赏那么多浪费,不动声色扣下一半,他把十枚铜钱啪一声,往桌面上一拍,笑着跟弥勒佛一样,问:“陈大牛对吧你刚来的时候,我就看好你小子,好好干!”
“回管事大人话,小人正是陈大牛!”陈大牛嘴上没歇,眼珠子早掉在了五铢钱上。
“哎!这话见外,什么大人不大人,都是苦命人,一样为少爷操持家业,谁都不容易!”和珅面色怅然,语气哀怨。
陈大牛一愣,觉得和管事今天不大一样,可见和珅言辞恳切,形态真挚,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只是感同身受,觉得格外亲近。是啊!都是苦命人,前些日子自己还衣不遮体、食不果腹……
“这些钱你拿着,入了秋,天凉,拿去制几件新衣,看你!鞋绳都断了,身子骨要紧,别冻着!”
陈大牛脑袋有点乱,晕晕乎乎伸手去拿钱。
和珅用扇子敲敲桌面,“那个,大牛啊!来府上过得可还好”
“嗯!好!自然是好!”
“愣着干嘛!叫你拿钱,还诓你不成!就算看不起我老和,少爷的话还信不过”和珅装着瘟怒,笑骂道。
陈大牛停在半道上的手正要去抓,又听和管事说,“有月钱,大伙就拿吧,府上只出不进,也不晓得能将息多久,外面,又兵荒马乱的……哎!”
心里咯噔一下,是啊!要是刘府倒了,自己又上哪儿去营生,他一枚一枚的刨开铜板,“管事大人,小的不愁吃穿,太多了,五钱就够!”
“你……糊涂啊!”和珅手指着大牛脑门发抖,“算了,仗义!我琢磨着明天再去变卖几处家产,下月一定不能少了大伙,等到府里有了进项,少爷说了,月钱翻倍!”
啊!都要变卖家产了,陈大牛挣扎了几息,又把手里的小钱放了回去,心痛不已地说道:“我还算了,管事大人!大牛有口饭吃就好,命都是少爷给的,还拿啥赏钱!不要了……”
庄稼人性子直,和珅又是一番好言相劝,说得掏心掏肺,陈大牛都快哭了,“大人!我除了两件衣物,真没钱,要有全拿去补府里的日用,求你,别说了……”说完,陈大牛转身就走,生怕和管事把钱硬塞给自己,壮小伙一个,一路上红着眼睛……
“好人啊!”和珅感慨一句,又把铜板放回兜里,一个子儿没少,喝口茶,“嗯嗯嗯下一个!”
……
刘诚见和珅正在收摊,还哼着小曲,不动声色走进来,“保叔!忙啦,月钱都发下去没有”
“哦!少爷……”和珅心虚,吓了一跳,这少爷走路,都不带风声儿的,“发下去了,都按你说的,一个子没少!下人们都念你的好勒,说这样的恩主,打着灯笼都难找!呵呵”
“是吗那就好。”刘诚笑着点头。
“这茶吃起来咋样可还对保叔胃口”刘诚走近床榻,屁股坐在床沿上,用手轻轻拍着褥子,拍得和珅全身冒汗。
“少爷你过来坐,榻上脏,那个……老奴不爱洗脚……要说这茶,真好!我正准备跟你商量,这营生做得。”和珅拉出长椅,用袖口拂去灰尘说。
“是吗那保叔说说看,怎么个好法,又如何经营,我就这儿歇着,不碍事儿。”刘诚摆手说,手还是一下一下敲打着。
和珅拗不过,硬着头皮说了一大通,如何如何清肝明目,如何如何日进斗金。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