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捅穿这民国

    明小玉痛苦地捂住了脸，终于对这个奇蠢无比的徒弟失去了耐心。

    “你自己先练着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说完之后小姑娘撒腿就跑掉了，不过这几天她好像确实很忙的，神神秘秘地经常跑出府外不知道在干嘛。

    原慈则默默地将弹壳退膛，拉栓，举枪，瞄准，开始另一次射击。

    当然，这次还是上一发一样，子弹飞的无影无踪。

    原慈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沮丧，一枪接一枪地耐心练习着，有时候，他会皱眉摸摸自己的脑袋，似乎不满意自己的那一次射击，有时候又会露出一丝开心的笑容，似乎很满意的样子，子弹明明没有集中枪靶，也不知在满意什么。

    渐渐地，原慈脚下的弹壳越来越多，堆成了一座小山。

    而他的身边，放着好几把同样的汉阳造，以及满满一大箱子弹，因为他一练习，就是整整一天，所以要多准备几把枪轮换着来。

    练习异常地枯燥，不过从小在山上过惯了苦修生活地原慈，对此却没什么感觉，相比于当初学昆仑九指时受的那些苦，现在的这种枯燥，真的算不上什么。

    每天他都会练完一大箱整整三千发子弹后才会结束，崭新的汉阳造也被他高强度的使用频率，报废了好几把，有一次他练的太入神，忘了更换枪支，还造成了一次炸膛，当然那些炸裂的铁片溅射到他脸上，并没能给他造成任何伤害。

    当时原慈也只是嘟囔了一句，接着换了把枪，继续练习而已。

    短短的三四天时间，原慈消耗的弹药，都快赶上一次小型战役的消耗了，幸好刘家的家底够厚，才经得起他这种消耗，而刘元甫知道他在练习枪法后，还特意问他要不要专门弄几支洋人的好枪来。

    原慈表示不用，因为对他来说只要有枪就行了，至于是什么枪，区别不大。

    这期间，明小玉也跑来看过他几次，在发现原慈练了这么久，依然毫无长进后，警告原慈以后不准再叫她师父，她明小玉丢不起这个人。

    时间一天天过去，原慈的枪法练习看去依然不怎么靠谱，但他乐此不疲，练习时脸上露出笑容的时候越来越多。

    原慈躲在刘府中平静地练着枪，而在刘府外的世界，武汉三镇乃至整个神州大地的局势在急剧地发展着。

    在10月15日这一天，清军马继增部开抵了汉口，此时聚集在汉口刘家庙的清军数量已达2000多人，包括炮兵、步兵、骑兵等各军种，




第四十八章 他就是原慈
    汉口一共有三个火车站，从北向南分别是刘家庙车站、大智门车站、玉带门车站。

    而刘家庙火车站，是京汉铁路进入汉口城区的第一个车站，这也是为什么张彪退守汉口后，第一个要占据的地方就是这里，因为清军南下，就必须要从这里下车，是本次平叛至关重要的战略要地。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革命军和清军此时才会为了这个地方，展开了殊死争夺。

    在18日这一天，革命军对刘家庙的清军发动了两次攻击，两次攻击均以失败告终，不是革命军不够英勇，事实上当天战斗进行得非常艰苦，双方拼死相持，但是萨镇冰的海军舰队在长江上一字排开，猛烈的炮火给革命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最终革命军不得不选择撤退。

    这两次战斗，一次发生在上午，在进攻失利后，到了傍晚时分再度组织起了进攻，战斗进行到晚上，革命军的进攻再次受挫，一度沿铁路线退到大智门车站，退入汉口市区。

    当原慈来到刘家庙火车站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兵荒马乱的景象。

    一部分部队已经撤退了，还有些军队依然在坚持战斗，长江上的炮弹不断落下，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原慈逆着撤退下来的败军朝前方走着，他的背上除了永不离身的那具剑匣之外，如今又多了一把汉阳造，另外手中还拿着一把，肩膀上斜挂着两大排子弹，这个造型实在是一言难尽。

    当然，人只要长得漂亮，再怎么都是漂亮的。

    一路行来，无论是炮火还是遭遇的清军，都没有对原慈造成什么麻烦，只要他愿意，自由穿梭在这样的战场上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当然，原慈也没有去招惹那些清军，他是来找人的，不是来打仗的。

    可惜到目前为止，原慈依然没有发现明小玉那丫头的身影，要在这样一个巨大而混乱的战场上找人，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找了半天一无所获后，原慈在路上拦下了一名正匆匆撤退的革命军士兵，向他问清楚了革命军指挥部的大致方位后，朝着那边行去。

    ……

    这次革命军进攻刘家庙车站的前敌指挥部，设置在离车站不远的一个名为李家铺的小村落内。

    在村中的一个祠堂里，十几名年青军官正紧张地商议着战事。

    这次湖北军政府进攻刘家庙，前敌总指挥是吴醒汉，副总指挥是熊秉坤、蔡济民，这三人都是10月10日当夜最先率领士兵起义的军官，占领楚望台军械库，攻下湖广总督府的战役中都有他们的身影，是这次武昌起义能够成功的关键人物，做为革命党在湖北新军中的骨干分子，湖北军政府成立之后，被迅速提拔起来，成为了独挡一面的高级军官。

    如今这个小祠堂内聚集的这些年青军官，可说是革命军的真正中坚人物。

    而刘匡义此时也正站在这些年青军官当中，身上穿着一套灰色的军服，原先那个有些莽撞的青年仿佛完全消失了，整个人望去英武不凡，眉眼间的神情气质沉稳了许多，这几天的战事似乎让他迅速变得成熟。

    刘匡义现在的身份，是民军第一协第三标的标统，他手下这一标人马，基本都是由哥老会中的兄弟组成。

    祠堂内，点着几盏昏暗的油灯，灯火不时被远处轰隆的炮声震地不停摇曳，忽暗忽明，十几名名年青人围在桌前，看着桌上的地图，热烈的讨论着。

    虽然目前战局不利，但这些年青人的脸上，没有什么颓丧之色，眼中依然充满了热情和锐气。

    在他们看来，目前的困境，只不过是满清覆灭前的垂死挣扎，只要在武汉击败了反扑的清军，整个满清王朝必将轰然倒塌。

    “海军的炮灰太猛烈了，这样打下去我们的伤亡太大，还是要把所有部队都先撤下去，在大智门附近重新整顿，等明日武昌后续部队运上来后，再重新进攻！”

    总指挥吴醒汉今年28岁，起义前是湖北新军30标的一名排长，起义当夜也是三路进攻总督府的其中一路的指挥官，和吴兆麟一样，是目前革命军中难得的几位指挥人才之一。

    此时他盯着桌上的地图，权衡了许久之后，终于做出了全军撤退的决定。

    就在这个时候，指挥部的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喧哗声。

    “什么人，站住！”

    只听门外的卫兵厉声喝道，接着是枪栓拉动的声音……然后……是人跌倒了在地上的身音。

    一个身穿长衫，背着一把枪，手中还拿着一把枪的陌生少年，就这么走了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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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这一枪打的不错
    离刘家庙车站三里远处的一个小山坳中，一场规模不大，也不算激烈的战斗正在发生。

    明小玉举着手枪，借着还算明亮的月光，瞄准数十米外的那个刚刚从岩石后探出头来的清军士兵的脑袋，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扣下了扳机。

    呯地一声枪响，一个军帽高高飞上了天空，那清军吓得闪电般缩回到了岩石后。

    明小玉失望地咂了咂嘴，还是没打中。

    自己在家里练的时候，明明枪法挺好的呀，五十米内，基本指哪打哪，怎么到了战场上，就总是差那么一点呢，到现在也没有一个人头进账。

    倒是边上那三四名没打过几次枪的救护队男队友，踩了狗屎般被他们打死了两名清军。

    明小玉所在的这支救护队，本来接到命令已经准备撤回汉口市区了，然后刚好送来了一名重伤员，必须马上动手术取出插进肺部的弹片，否则根本不可能坚持到转移到后方的医院。

    看着痛苦哭泣的那名战士，明小玉当即决定让救护队中其他人先撤退，自己则和几名队友留下来，先帮这名重伤员稳定了伤情，这才抬着他离开战场。

    可惜就因为这么一会延误，许多清军已经穿插到了原先战线的后方，他们没走多远，就和一队清军狭路相逢了。

    那队清军有三十余人，而明小玉这一边连那个重伤员，一共才八个人，三名男队员，另外还有两个明小玉招募来的女护士。

    慌张之下，大家跑进了旁边的这个小山坳，幸好这处山坳的地势颇为险峻，只有一条小小的羊肠小道通进来，称得上是易守难攻。

    而外面的那支清军，并不是原先的湖北新军，而是从其他地方刚来支援的老式军队，战力极差，被明小玉几人堵住通道的这一头，特别是乱枪中被打死了两人后，这队清军就不敢玩命进攻了。

    不过这队清兵却也不肯离开，因为他们刚才已经看见过对面那群人中，有几名年青女子，对于这些兵痞来说，这根本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然后双方就隔着一条狭窄的小道对峙起来，隔着远远地互相打着枪，看上去很是热闹，其实战况却算不上激烈。

    只不过，虽然暂时看去没什么太大危险，但明小玉的脸上依然布满阴云，不是因为她没能亲手杀死一名清军，而是因为她们身上携带的弹药并不多，如今只剩下三十来发了，这点弹药可坚持不了太久。

    一旦被那些清军攻进来，明小玉都不敢想象自己这些人会遭受怎样凄惨的命运，而这些同伴队友会陷身这样的危局中，自己是要担上很大一部分责任的。

    一想到这里，明小玉就不禁又自责又焦急。

    就在此时，山坳外的远处，似乎传来了一声枪响，然后是一声人临死前惨呼。

    ……

    几分钟前，原慈和刘匡义两人就寻到了这处小山坳外，他们先是赶到了救护队所在的那个营地，接着一路寻下来，然后发现了围在小山坳外的这股清军。

    当时刘匡义以为只是一处零星的战场，并没有准备停留，这个时候，明小玉刚好举着手枪从山坳中探出头来，虽然隔着两公里左右的距离，而且是在光线昏沉的夜晚，原慈却依然一眼就看见了那张熟悉的俏脸。

    然后，两个人悄悄接近了那处战场，靠近到离那处一公里远处的一个小树林中，原慈却突然停了下来。

    刘匡义藏身在一棵大树后看了一下那边的战场，围着山坳入口的清军大概有近三十来人，如果此时只有他自己在，只能是先回去找援兵了，但既然小爷叔在这里，刘匡义自然毫不担心能不能救出明小玉这件事情了。

    小爷叔连妖怪都能杀死，还会对付不了那几十个杂兵

    刘匡义如此理所当然地认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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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人间不值得
    呯呯呯呯，连续四声枪响，山坳前，四条身影应声倒下。

    如果明小玉此时在身边，就会无比迷惑，那个二百米外的枪靶都打不中的人，怎么枪法突然变的这么准了。

    至于刘匡义，他的感觉只有两个字:牛比。

    相隔一千多米，伸手不见五指黑夜，一把有效射程300米的汉阳造，射击间隔不足一秒，几乎所有射击中的理论障碍都在原慈身上消失了。

    没有人可以这么用枪！

    以刘匡义的见识，自然不会知道，如今在西方国家的战场上，正有一种名为狙击手的特种军人正在悄然出现。

    当然，原慈此时的表现，是任何狙击手都不可能比拟的。

    神仙果然就是神仙，就算用枪，也还是这么仙！

    刘匡义只能在心底发出这种感叹。

    “装好了吗”

    原慈将手中步枪递给了刘匡义，一片弹匣是五发，他现在打完了。

    回过神来的刘匡义，慌忙将刚才原慈给他的那把枪装好弹匣递了过去。

    原慈接过，转身，举枪，再次开始瞄准。

    而在山坳前，那些清军终于反应了过来，接着乱哄哄地朝枪声响起的小树林这边冲了过来，一边冲一边朝着这边慌乱地开枪。

    这些清军用的也是汉阳造，可惜他们不是原慈，在这么远的距离，他们这种盲目的射击根本没有威胁，连刘匡义都没有躲到树后的兴趣。

    原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开始了第二轮射击，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打完弹匣中的五发子弹。

    当那些清军在冲锋的路上，再次倒下四人后，这队清军就做鸟兽散了。

    漆黑的夜晚，看不见的敌人，不断倒下的同伴，这支老式军队根本扛不住这种压力，崩溃是意料中事。

    原慈没有再射出弹匣中的最后一颗子弹，既然敌人已经跑了，无谓的杀戮就没有意义。

    原慈收起枪，然后和刘匡义朝山坳那边走去。

    走到半路时，就看见山坳口有一名少女奔跑着冲了出来，在看清原慈和刘匡义两人的容貌后，少女眼泪很不争气地就流了下来，接着冲到了原慈的身前，冲进了原慈的怀中，抱着原慈呜呜地哭了起来。

    刚才在山坳中，就算最危急的时刻，明小玉也表现地极为坚强冷静，一边开枪抵抗那些清军，一边还在不断安慰队友的情绪，特别是被吓得不停哭泣的女护士。

    然后，外面清脆的枪声连续不断地响了起来，接着是清军们惊恐的呼喊声，明小玉知道是有人来救他们了，听着那频率密集的枪声，来的人绝对不少。

    等到外面的声音完全停止后，明小玉按捺不住跑了出来。

    然后她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漂亮少年。

    这一刻，少女心中被她自己死命压着的恐惧，自责，委屈，就那么突兀地爆发了，然后很自然地扑进了原慈的怀中。

    原慈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接着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少女的后背，然后又触电般收了回来。

    少女幽淡的体香，柔腻而充满弹性的肌肤，这一切都让他感受到某种以前从未感受到过的慌张。

    身后，刘匡义在五六步开外停下了脚步，转过脸去，眼中却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不过，重逢的温馨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场激烈的争吵给破坏了。

    “刘老夫人让我来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