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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春风:双面宰相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狄青阳

    喝完茶,陆望起身离席,向段博彦施了一礼,说道,“师公,我回书房温书了。”段博彦点头,陆望便告退,往书房走去。

    书房里一片静谧,秋日的暖阳懒洋洋地透过雕花窗棱,洒在书案上。陆望翻开一页书,漫不经心地想着,那个崔如意既然是个无赖,那父亲为什么还要请他来家里赴宴呢在他眼里,父亲是个大忠臣,跟奸臣是誓不两立的,又怎么会坐在一起喝酒呢难道父亲也。。。不!不会的。。。

    陆望胡思乱想着,这小小的脑袋虽然聪颖过人,却不理解大人的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儿童眼里的世界只有黑白两色,但这真实的色彩却大多是灰色的。当有一天他发现了这片灰色的地带,他就不再是个孩子了。

    上午段夫子又过来给陆望指点功课。他便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这瀚如烟海的文卷中,把他小小的疑惑和不解都抛之脑后。

    因着陆显的交代,下午李三娘便为陆望收拾好书本杂物,与金雀领着他回到了东跨院。陆望便动了出外走走的意思,想着邀玩伴出外溜一圈。

    陆望几番哀告,三娘也毫不动容,告诉他说,“听说征西将军府的关山将军前两日便去了云州看望太夫人,他的公子关若飞也跟着去了。大学生范元吉的外甥女韦朝云原先倒是在京里的范府住着,可范学士的妹夫韦大人前阵子去凉州防守狄人边患了,听说把他女儿韦朝云也带上了。”

    陆望一听,最要好的两个玩伴都出了京,便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蹶不振。三娘又说道,“再说大人吩咐过了,今日的晚宴是必定要你去的。下午不准你出去胡乱溜达。”陆望认命地点点头,便走到池塘边去看锦鲤。一会儿又跑到小花园里逛逛,消磨时光。

    晚间华灯初上,陆府的家人们也都忙碌起来。陆望逛到耳房,金雀正在擦拭银茶具。陆望用脸蹭蹭她的袖子,嘻嘻笑着,问道,“金雀姐,什么时候开宴啊”

    金雀捏了捏他的鼻子,佯装生气说,“就你这个贪吃鬼着急。老爷让你去赴宴,可不是专门让你去吃的。到时候说不得要考考你,让你在诸位大人前露露脸呢。”

    陆望唬得一愣,心想,“金雀姐该不会听到了什么吧”其实他也是瞎琢磨,金雀是心里爱惜这位小少爷聪明伶俐,又勤敏好学,总觉得自家的宝贝得晒一晒,让这些公卿大人瞧瞧,自己这些府里的下人们也脸上有光,更别提贴身服侍少爷的自己,那心里该有多舒坦啊!

    因此金雀顺嘴一说,也是有意推波助澜,巴不得少爷在人前一展才华,让近几年对少爷有冷落之意的陆大人也多疼爱他些。这也是这个从小就服侍陆望的大丫头一点痴心,私下把这位尚书府公子竟看待地如同幼弟一般怜爱。

    见陆望在那儿兀自出神,金雀忙笑着说,“哎哟小少爷,别瞎想了。难道那些人还能吃了你不成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陆望点点头,说道,“金雀姐姐,中午的甜杏酪给我还留一碗,晚间我回来后还吃呢。”说完,便蹦蹦跳跳地往房中去了。

    果然还未到戌时,李三娘便带了个小厮入得东跨院。金雀见二人进了院子,便去陆望房中迎他,口说道,“来了来了。”陆望问道,“金雀姐姐,谁来了”金雀喜滋滋地把陆望的一应礼服冠带捧出,说道,“三娘带着人来接你去赴宴了。”

    金雀一边利索地为陆望换上一套白色府绸镶金线的袍服,细心地整好衣带。最后为陆望梳好发髻,小心翼翼地套上一顶精致的白玉冠,冠上通身浮雕着祥云图案,还搭




第8章 夜宴
    陆显笑着迎上前去,握着崔如意的手说,“侯爷赏光,又是喜上加喜了!”崔如意也微笑着点头,小胡子微微抖动。陆显向远远站着的陆望招手,说道,“来,给锦侯见礼。”陆望见父亲召唤,有些不情愿地往前蹭了蹭。陆显见状,严厉地瞪了他一眼。陆望见父亲眼神凌厉,只好迈开腿,向两人走去。

    崔如意漫不经心地瞟了陆望一眼,心想,早知陆显府里只有这一枝独苗,生的玉面朱唇,人见人夸。只是不知怎的,近几年来似乎不得陆显的欢心,颇受冷落。自己也曾派人暗中查访,窥伺陆显的动静,府中并无侍妾,倒也没发现他养有外室或是私生子。这倒有些蹊跷。

    也许正如妹妹崔如心所说,这陆夫人早逝,陆显的心也再难维系在她遗下的孩儿身上了吧。几个月前崔如心怀孕时,还曾私下对他说,若是生下皇子,便可让陆望作为伴读,还可借机拉拢陆家的势力。只可惜,崔如心的胎儿小产了,如今肚子也还没有动静。虽然目前在宫中当红,可若是当年小皇子长成了,自己又岂是今日的位份!

    想到此处,崔如意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郁,敷衍地说,“贵世子真是人中龙凤。其他几位大人还未到吗”话音刚落,从回廊处走来几个着锦衣的人,高声笑着说,“已经恭候锦侯许久,只因刚才明国公接旨,我等暂时回避了。”

    陆望抬头一看,只见外祖父赵合章与韦朝云的舅舅范元吉走进庭中。还有几个熟面孔,也是父亲的世交,自己的伯叔辈。不等父亲发话,陆望已笑着上前一一行礼,然后一头钻进赵合章怀里,在他身边挨挨蹭蹭。

    赵合章对这个外甥也是格外疼爱,把对亡女的思念与怜爱都一股脑倾注他身上。见陆望靠上来拉着他的袍袖,他哈哈大笑,拍拍他的小脑袋,说道,“这外甥果然没疼错。”

    陆显连忙招呼说,“诸位大人,请移步西厅入席吧。”众人应声,便往西厅走去。陆显在前引路,崔如心率先走在前面,其他几位便三三两两地并肩而行,顺便游赏园中夜景。

    陆望也乖巧地跟着众人后头,张望着这张灯结彩的园子,感到既熟悉又陌生。要是娘今夜也在该多好啊!这是一个奢望吧。。。

    正在胡思乱想间,脖子上突然一阵发痒。他连忙低头一看,果然是一只毛毛的黑手正搂着他的脖颈。猴媚娘不知从哪窜了出来,酒劲可能还没全退,正嘟着一张大嘴,往陆望脸上凑,想跟他来个亲密接触呢。

    陆望被它哈出的酒气呛得有点发晕,连忙转过头去,小声说道,“你给我下来!熏死我了!”猴媚娘似乎感觉出了他的抗拒,不情不愿地从陆望身上滑下来,却还是牵着他的衣角,一路随行。

    陆望几次对它摆摆手,让它先回去。这猴头不是装聋作哑,就是左顾右盼,摆出一副“不看也不听”的架势。陆望无可奈何,想道,“这猴头有时精着有时傻。可别跟着我到厅里,被这些大人瞧见了,保不齐要拿它下酒呢。”

    众人步入西厅,依次入座。陆显坐在正位,崔如意、赵合章、范元吉等分坐在左右两侧。陆望坐在末位,正对着陆显。管家陆宽侍立在陆显身旁。陆望趁空环顾四周,暗自松了口气,庆幸猴媚娘没有莽撞地跟进来。“这猴头倒还识得大体。”陆望心想,看来平常给媚娘喂了那么多瓜果还有点用。

    这时,陆显喜气洋洋地站起来说,“诸位公卿大人,陆显今日忝蒙圣上眷顾,开恩赐爵,非但为陆府之幸,亦赖诸位平日扶助之功。”他满斟一大杯酒,高高举起来,说道,“愿与诸位共举觞,戮力同心,辅佐圣明天子于万万年。”众人不由得一齐起身,共同举杯庆贺齐声喊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阵庆贺之后,众人开始举起筷子夹菜。正在吃得热火朝天,陆望也看中了一盘水晶虾仁,瞅准了正要下筷,忽见众人停下了手中的筷子,表情诡异地盯着陆望。陆望不由得心里发毛,摸摸自己点脸蛋,心想,“难道今天脸没洗干净不可能啊。金雀姐可精细了。再说父亲之前也没有出言教训啊。”

    正在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陆宽迟疑地对陆望说,“少爷,你身后。。。”陆望闻言转过头去,只见猴媚娘不知从哪儿端来了一盘水果,半蹲在陆望面前,直勾勾地看着他,还指手画脚地指着盘中的水果。

    陆望一眼望去,盘子里装着的都是猴媚娘爱吃的水蜜桃、甜瓜、葡萄之类,堆得琳琅满目。心想,怪不得这猴头刚才跟着我一路,忽然又不见了。肯定是熟门熟路地去厨房给我找吃的去了,还巴巴的给我拿过来。唉,这泼猴!

    猴媚娘见陆望转头看他,大喜,热情地呜哇呜哇一阵。陆望是知道宴会的规矩的,心中暗暗叫苦,只盼着猴媚娘逃过一劫,不会被吃得风卷残云地大人们抓起来,吃了下酒。偷偷瞄了父亲一眼,陆显的脸上混合着惊异与迷茫的表情,似乎,还有一丝赞叹

    陆显心想,一定要保护猴媚娘。心意已决,便站起来向众人行了一礼,朗声说道,“此猴是我闲时玩伴,今日许是见府中热闹,特来送瓜果于我,惊扰诸位,请父亲与诸位大人海涵。”

    陆显尚且沉吟,范元吉便哈哈大笑,说道,“这算的什么。小事一桩。老夫还以为是府上安排在宴会上助兴的呢。原来是贤侄所蓄,有趣地紧。”

    崔如意捻捻小胡子,斜着眼说,“原来是贵府养的一个小玩意。只是还调教得不怎么懂规矩呢。要说献果,也该先献给明国公,怎么还错了长幼尊卑的次序了呢!我看是只泼猴。”陆望抬头,双眼直视着他,说道,“它不是小玩意,它叫媚娘。”

    崔如意听闻“媚娘”二字,爆发出一阵狂笑,一边擦着笑出的眼泪,一边说道,“我还第一次听说,给畜生取这个名字的。陆公子好雅兴啊!”



第9章 弃逐
    天佑十三年,京都陆府。

    早春的清晨,陆望正躺在锦被里酣睡,迷迷糊糊间,恍惚想着,不知道段夫子的咳嗽今天好了些没。。。去上课时给段夫人带点润玉丸过去。。。待会跟三娘和金雀说下,免得忘了。。。媚娘这厮真是越来越懒了。。。昨天一整天都没见着这毛猴的影子。。。又跑去哪里偷酒喝了。。。

    正在神思昏昏之时,一阵黄莺的婉转之音钻进耳朵。咦鸟儿今天鸟儿起这么早啊。。。陆望嘴里嘟囔一声,又翻了个身,抱住枕头,把脸埋进被褥间。突然脑中一根弦反射性地绷紧了,陆望猛地睁开眼,一看窗外,天已是大亮。

    窗外一派春光明媚,几点嫩绿在枝头摇曳,春风还把几片娇嫩的叶片吹到窗台上。几只乳燕飞到窗前,时而用细嘴啄着窗棂,时而跳上书桌,翻检书页。陆望正眯着眼,看着燕子的脚带着泥点在书中留下斑斑点点。

    咦今天窗子怎么已经打开了一阵春风带着些许早春的寒意,侵袭进这间华贵的小屋。陆望忽然惊起,靠着床沿,拥着被子发怔。“奇怪,今天怎么三娘没有来叫我起早了金雀姐姐去哪儿了”

    正发着呆,父亲居然推门而进。这真是破天荒头一遭,风水颠倒了!陆望大惊,忙从床上滚下来,垂着手说,“父亲。”陆显看着有点狼狈不堪的儿子,用一贯威严的声音说,“穿好衣服,跟我来。”说着便出了门,背着手站在院子里。

    陆望急忙穿上外衣,一路小跑到庭院里。却见三娘和金雀含泪站在一辆马车前,车边放着好几个大包袱与大箱子。管家陆宽带着几个小厮站成一排。陆望上前打开一看,是自己四季衣物。再打开几个箱子,里头装的是自己的书籍与日用之物。

    陆望一脸惊疑,看着神色不定的父亲。“把这些装上车。”陆显抬抬手,示意侯立的小厮们动手搬运。三娘含着一包眼泪,嘴角抽动着,突然跪在青石地面上,呜咽着说,“老爷,让我跟着去服侍少爷吧。”金雀也跟着跪下说,“金雀也愿追随而去,服侍少爷。”陆显叹了口气,把三娘和金雀扶起来,缓缓说,“我知道你们的忠心,可这万万不行。”

    陆宽一边指挥这小厮往马车里搬运物件,一边偷偷抹泪说,“三娘,金雀,你们也体谅体谅老爷吧。”陆显闭目沉思了一刻,猛地睁开眼睛,决绝地对陆望说,“你马上离开京都。”陆望张大了嘴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爹,去。。去哪儿啊”

    陆显淡淡地说,“去青旻山。”青旻山!那个传说中与世隔绝的地方!陆望的脑袋中像放了一阵五颜六色的烟花,有点转不过弯来。陆显接着说,“玄空子已经答应收你为徒了。你从今以后就是他门下弟子。今生再也不要回京了。”

    陆望扶着车辕,怔立在当场。青旻山似乎听说过大宗师玄空子修行之地。只是玄空子几十年来从未入世,做了他的弟子,就与这尘世绝缘了。这传说中的玄空子,怎么会去收一个公卿子弟呢连大夏国的先皇年轻时去青旻山求见,也没有摸到玄空子的一片衣襟,更别说与大宗师谈玄论道,拜师求艺了!

    陆望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喉头一阵发紧,艰难地问道,“爹,是要我。。。从今以后,再也。。。不回陆家了吗”陆显看着远处的天空,面如玄铁,冷冷地说,“是的,你不用再回来了。”

    陆望瞪着眼睛,双手无力地下垂在身侧,紧紧地握成拳头,又无力地松开。在这个初春的早上,陆望的背上却出了一层冷汗,薄薄的春衫上湿了一层。春风吹过,他居然打了个寒颤。

    “那我还是陆家的人吗”陆望颤抖着声音,艰难地问道。陆显转过身,背对着他,没有回答,拂了拂袖子,扬长而去。

    我这是被父亲赶出陆家了吗

    陆望失焦的眼睛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全身的血液好似瞬间被抽空,僵直的背脊被固定在如灌铅的腿上。早春的天空万里无云,远山勾勒出起起伏伏的温柔的曲线,庭院里的树木笔直地插向天空。在这如画的京都早春图中,陆望却似坠入了冰窖,成为一个不合时宜的人物。

    青旻山。。。在这远山的尽头吗那里有什么不管等待我的什么,这十三年嬉笑依恋的陆府,却再也容不下我了!

    陆望呆若木鸡地站在院子里,看着小厮们忙碌,把他熟悉的点点滴滴、日用杂物,一箱箱地搬进大车中。三娘从冰凉的青砖地面上起身,走向陆望,沉默地握着他的手。金雀也走到陆望跟前,垂着眼泪,看着地面不说话。

    陆望回过神来,心里想道,早该料到的,不是吗就算我再努力,父亲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我早已经被踢出了父亲的世界。待我如子的段夫子,反而更像是我的父亲呢。八年来,父亲面对着他,不过是一张冷如玄铁的脸,与寒冷的语气。比这春寒更伤人呢,他自嘲地想道。

    金雀绞着手,摩挲着手腕上的银手镯,红着眼睛说道,“老爷真是太狠心了!想当年夫人多疼惜小少爷啊!”这银手镯便是当年夫人赏给金雀娘的物事,后来又传给了金雀。金雀也曾以为,能这样守着少爷,服侍他一辈子,



第10章 青旻山
    马车夫听到陆望的催促,便扬起马鞭,重重地抽打了一下,骏马便撒开蹄子,往前方飞奔而去。车厢颠簸了起来,一团黑影从车厢内壁上掉了下来,发出“吱吱吱”的声音。陆望定睛一看,原来是猴媚娘。它原先蜷在车厢内顶上,被意外一颠,便滚落下来。此时,正睁着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瞧着陆望。

    陆望伸出手,把猴媚娘揽在怀里,喃喃自语道,“只有你陪着我啊。我就带你去青旻山吧做野猴子吧。山林,才是我们的家。”陪坐在身旁的陆宽说,“少爷,你且宽心。我已经差人去给关若飞和韦朝云送信了。想必他们空些儿,是会去看少爷的。”

    陆望点点头,说道,“宽叔,你费心了。别再叫我少爷了,我已经被赶出来了。你要是还念着我们的情分,就叫我望儿吧。”陆宽恭敬地说道,“少爷,你永远是陆宽的少主人。”陆望叹口气,问道,“到青旻山要多久”陆宽说,“有半个月的路程呢。晚间我们到前面的镇子上打尖歇息。”陆望便闭上眼,靠在车厢壁上,不再说话。

    一路昼行夜宿,陆望早已疲惫不堪,听得车夫说晌午便可到青旻山山脚下了,心里便似压了一块重铅。这青旻山,是大宗师玄空子修行所在,听闻已三十年未曾下山。三十年前,玄空子已是名满天下的宗师,不仅在武道上已达化境,更于天文、地理、术数、医药、金石、书画等无所不通。

    先皇为太子时,曾亲至青旻山,求见玄空子。不料在山中寻觅了七日,竟连玄空子的面也没见到,只得无奈下山。先皇当年登基后,为表敬重,遥封玄空子为“大夏国师”。皇帝刘义谦做三皇子时,与当时的太子刘义豫都曾赴青旻山求见,同样无功而返。

    陆显就是当时陪伴刘义谦去青旻山寻访玄空子的随从。既然连刘义谦都没有见到玄空子本人,陆显怎么又可能让玄空子收陆望为徒呢又为什么让陆望从此以后不要回京都呢陆望一肚子的疑问,又不知从何问起,恰似一团乱麻,却扯不出线头。

    来到山脚下,陆宽跳下车厢,开始指挥同来的家丁们与车夫一起卸下箱笼。家丁们扛着箱笼,一步步地往山间小路行去。陆宽领着陆望跟在后面。走到一个岔路口,看见一个樵夫正在路边砍柴。陆宽走上前去,问道,“借问一下玄空子的居所是往哪条路去的”

    那樵夫满脸络腮胡,穿着粗布衫,脚上趿着一双破破烂烂的麻鞋。听着陆宽问路,头也不抬,继续砍柴。陆望便上前施了一礼,弯腰问道,“老丈有礼了。我们是京都远道而来的,玄空子大师命我们前来访他。请问哪条路是往他老人家那儿的”

    樵夫这才抬起头,黝黑的脸庞上有一条长长的伤疤划过嘴角。显得分外狰狞。他粗声粗气地说,“你这小孩儿还算嘴乖。玄空子那老头儿没个居所,老子怎么晓得他在哪儿!这山里深处多的是豺狼虎豹,寻常猎户都不敢出入,你们倒是好肥的胆子,可别被老虎叼了去!”随从的家丁们一下子泄了气,纷纷把扛着的箱笼放下来,坐在路旁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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