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香住愁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心若袖宽
江晋元正是二十年前上官羽叛逃那天死在这里的!他可是当年上官家家变的重要一环,就连上官烨之死也少不了他的“功劳”。二十年过去了,他竟然一直都在!而叶迢华竟然也从未察觉过!
罹烬眼神阴郁的看着他,并没有过多表情,可是没有表情才是最危险的信号。叶迢华侧首看了看他,见他并未有所动作,微松了口气,道:“他是二十年前死在这里的,期间从未出来过,今天怎么会突然暴起”
罹烬神色如常:“应是被什么气息刺激到了。他现在只是一缕残影,七窍灵魄失了六窍,无神无主,是没有意识的。”
叶迢华道:“七窍灵魄失了六窍还能二十年魂魄不散,怎么可能”
罹烬道:“那是因为他有执念,凡死时心有不甘且怨气深重者,魂魄会因执念牵绊历久不灭,且无法离开死地,自然也无法投胎,所以只能囚于死地不得超生,直至执念消散方可离去。不过,它们连咫尺方地都离不开,何谈了却心愿消散执念,最终不过都是被斩杀的下场罢了。他竟然能仅凭一窍灵魄坚持二十年之久,可见其怨力之深,看来他的执念之深世所罕见啊。”
叶迢华:“照你这么说,他是因为受到了某种气息的刺激才会突然暴走,顺便也感染了其他怨灵,才会有刚才的一幕。”
罹烬:“不错。”
叶迢华围着犹如木偶的江晋元绕了一圈,悠悠道:“这么说他才是罪魁祸首,只要他不消停,其他的怨灵还是会时不时被放出来。这要是隔三差五就闹一出,那烟澜岂不是没安生日子过了不如干脆将他打散,除他一个,根源尽消!”说着,青鸾已出鞘一半了。
罹烬双手抱臂,懒洋洋道:“你若是能杀了他,刚刚那两剑难道不够”
叶迢华闻言停了下来,这才想起来轻鸾刚刚已经劈了他两剑了,他却毫发无伤,看来他的执念已经深到连她都无可奈何的地步了
第十章 鬼域
午夜,云城大街。
一辆宽大板车缓缓自远处行来,车板和轱辘有节奏的出发吱呀吱呀的声音,车头挂着两盏昏暗的红纸灯笼,随着板车前进,灯笼也跟着左右晃动,映的赶车人的脸一明一暗。赶车的是个年纪稍大的中年男子,脸型圆阔,八字胡须,眼睛窄小狭长,披着一身墨色披风将身体严严实实包裹在内,只露出一颗脑袋,神色肃然高傲。护在车头,车身和车尾的是三五个青年小伙,个个身强体壮,精神抖擞,全都谨慎小心的跟在后面看护着。
一阵夜风袭过,顿时给寂静的大街增添了些冷冽的气息,护在车头的小伙不禁打了个寒颤,搓了搓胳膊,埋怨道:“不过就是一车酒而已,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的看着吗大半夜的还让我们换地方,这又不是什么宝藏秘籍,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赶车的大叔脸色立刻就变了,严肃道:“别胡说八道!这种话也是你能说的这可是魅影领主为她弟弟大婚准备的喜酒,再过两天就是少主大婚的日子了,领主向来疼爱她这个弟弟,大婚事宜当然都要仔细筹备了。敢在背后说这样的话,要是让别人听到,你们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刚刚埋怨的那个小伙立刻捂住了嘴,左右张望了一圈,确定没有外人听到后才轻轻松了口气,点头哈腰道:“成叔说的是,小的记住了,多谢成叔指点!”
成叔斜睨了他一眼,从鼻孔哼了一声,没有说话,继续赶车。
车子走了一阵后拐进了大街尽头的一个拐口,拐口后面是一扇宽约五六丈的高大铁门。成叔靠坐在车上朝身边的小伙使了个眼色,小伙点点头,从腰间取下了一串钥匙,走到铁门前把门打开了。
大门甫一打开就传来了铁门靠墙的回声,里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小伙摸索着靠墙往里面走,不多时,里面的壁灯就被陆续点亮了。成叔看到光亮,也从车上跳了下来,朝剩下几个人挥了挥手,吩咐道:“快!搬进去,动作都麻利点!”
几个小伙点头应是,跟着就手脚麻利的动起来了。这几个人倒真是手脚快,几个人进进出出几趟,整整一车的酒,还没半炷香时间就搬的差不多了。先前发牢骚的那个小伙将最后两坛酒放下,长舒一口气,刚要抬手擦擦汗眼前突然一黑,小伙心中一慌忙眨了眨眼再看,眼前却什么都没有了。
心中正奇怪,又警戒的左右张望了一圈,把所有的角落都看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看到,不由挠了挠头,嘀咕道:“难道是幻觉”
“小六,磨蹭什么呢!还不快走想在这过夜啊!”身后一个小伙急声催促道。
“我……我刚刚好像看到有人影从这里过去了!”
那人呔了一声,不耐道:“这鬼地方哪有什么人啊连猫狗都没有一只,哪个脑子坏了大晚上来这里!我看你小子是怂病又犯了吧,胆子小的像个娘们!再不快走,你就一个人留在这里吧!”
“别走别走!来了来了!”小六应了一声,见也没发现什么,又怕真被他们丢在这里,便就急急的追出去了。
小六回到门外拉门上锁,身后几个同伴还在喋喋不休:“动作这么慢,里面是有姑娘还是有金子啊!耽误老子的时间,这鬼地方老子一刻也不想多待!总觉得阴里阴气的!”
小六一边锁门一边赔笑着点头:“是是是,我的错我的错,各位别生气,一会儿我请各位喝酒赔罪,就去怡香苑怎么样”
那几个人闻言倒是不那么咄咄逼人了,低斥几声,又啐了一口,这才带着一脸淫笑离开了。板车的声音在夜风中再次响起,很快就渐渐远去,直至听不到了。
车声刚落下,拐角另一边就悠然走出了一个黑衣人。
此人身形高挑挺拔,一身黑色劲装英挺华贵,玉带缠腰,护腕揽袖,虽是武人打扮,可穿着却是一丝不苟,甚是讲究。面上覆着一块黑色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神采飞扬的亮目和微弯的性感薄唇,手上还执着一把黑色纸扇,扇骨上雕画的是各种上古神兽,复杂咒文和一些不知代表什么的图腾,虽然混合复杂,但拼放在一起竟然毫不冗杂,反而还有一种高深神秘的感觉。
上官羽转了转扇子,歪头看了铁门一眼,眼睛里闪着孩子顽皮般的光芒,忽而轻笑一声,下一刻就翻身越上了屋顶。
轻车熟路的翻开了屋顶的瓦片,上面顿时有了一个半个身子大的洞。上官羽透过洞看向里面,眼睛里的光愈加兴奋,同时还带有几分自信和得意。轻轻一跳,他竟然就真的从这个半人大的洞轻松的进去了,碰都没碰到边缘一下。
甫一落地,他就从旁边酒架子上顺了一坛酒,将鼻子凑到酒封处闻了闻,先是面露惊喜,可跟着又皱起了眉,盯着手上的酒点了点头,道:“果然是魅影的酒,都是上品,就算是找遍整个仙魔道恐怕也找不到几个能和它相提并论的了,不过比起杯雪还是差了点,但凑合着喝也还可以。”
他又四处搜刮了一圈,把每种酒都打开尝了一遍,不过片刻地上就滚满了各式酒坛和酒封,他来回找酒的时候还好几次差点被他扔在旁边的空酒坛绊倒。
几十个酒坛前,上官羽盘腿而坐,左手抱着一坛,右手拎着一瓶,腿上还放着一壶,左喝一口又喝一口,好不满足。那样子就像是一个吃到糖的孩子,开心的有些幼稚。
“好酒!看来魅影这次是真的花心思了,她倒是够疼她弟弟,只是没想到到头来便宜了我!哈哈……”
话音一落,他又昂首饮了一口,可是这口酒还没咽完,他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猛地一变,一口酒卡在喉咙里马上就把他的脸憋的通红。
“噗……!咳咳……咳咳……”
上官羽捂着嘴咳了好一阵才缓过一口气来,一边给自己舒气一边愁眉苦脸道:“她的酒被我喝了,她一定会发现的,到时候岂不误了大事”说着作势抽了自己一嘴巴“一时贪嘴,差点坏了大事,看来这酒真该戒了!”
上官羽垂眸想了想,片刻后眼珠一转:“有了!”
喝都喝了,想要再给她装上酒是不可能了,但是装水还是没问题的。虽然最后也会被发现,但是到了那个时候,就算她发现也没关系了。
上官羽四处看了看,发现里侧墙角处还真放着一个水缸,暗道真是天助我也。拎起腿上的酒壶就往水缸走去,左手往嘴里倒着酒,右手就把水缸盖给打开了。
水缸盖才刚开了一条缝,他嘴里的酒都还没来得及咽呢,水缸却突然震了一下!
上官羽双目猝然睁亮,迅速撤了手,与此同时一阵阴风从屋顶上的洞灌了进来,上官羽只觉背后一寒,整个人不禁打了个寒战。风刚落下,外面顿时又响起了树叶摩挲的沙沙声,还有夜风掠过的呼呼声,阴诡邪气,久而不绝。
上官羽将腰间折扇抽出向上抛了两转,侧头看了看上面的洞,又左右环视了一圈自己身边缭绕不停的阴冷寒风,神色有些深沉。
这股邪风看似平常,普通人或许只认为是夜间寒风,可仙门中人却能一眼看穿其中暗藏的杀机,其中的戾气和血气异常深重,能招来这股邪风的必是个难缠的非人之物。
砰!
正在此时,门外突然又传来了石锤砸地的砰砰声,声音频率很慢,停顿均匀,好像有千斤巨鼎一下一下砸在地上一样,震的酒窖里的地面都有些震颤。上官羽警戒的听着外面的动静,未敢擅动,才听了没几声,脚就已经被震麻了。他正讶于这东西竟然这么重,声音就已近在咫尺了。
这东西既已到了门口,不妨就看看它到底是个什么货色。上官羽步履轻快的移到门前,轻轻将门推开了一条缝,凑到跟前往外看去。
只见门前大街上正站着一个浑身是血的赤脚老人!虽然看得出他是个老人,可他的样子实在不像个老人。此人白发稀松,腰背佝偻,体态异常高大彪壮,足有两人高,身上的肌肉一块一块的凸起,而且不像活人的肌肉一样均匀分布,倒像是在肉里裹了什么东西一样,圆滚圆滚的,一个“球”挨着一个“球”,搞的四肢像个巨大的糖葫芦一样!双脚异常大,每走一步就在原地留下一个深约三四寸的脚印,地上的尖锐石砾也同时被他赤足踏碎,碾成了沫!这人不光体态畸形,神态也呆滞木然,一双瞳孔里俱是眼白,眼珠虽还在,却也是微乎其微,马上就要不见了。一张死灰色的脸上颧骨高高突起,从额头向下爬满了裂纹,一直延伸到脖颈。除了他本人的样子可怕以外,更让人诧异的是他背上还背着一口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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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鬼域
花谢又惊又喜:“绝影哥哥,怎么是你你怎么三更半夜跑到我姐姐的酒窖里了呃……该不会刚刚他们要抓的人就是……”
上官羽不自然的咳了一声,压低声音尴尬道:“刚刚里面的人的确是我,不过我也就是一时嘴馋偷了几坛酒而已,别的可跟我没关系。”说着还埋怨的看了那小姑娘一眼:“要不是这小丫头突然冒出来,我也不会被你们发现,真是倒霉!”
花谢被这话给逗笑了:“你来我家偷酒被发现了,还说你自己倒霉,我看是活该才对吧!我家才倒霉呢!”
上官羽偷酒被抓现行已经够丢面子的了,这会儿还挨花谢的揶揄,面子愈发挂不住了,赶紧横了他一眼:“行了行了,这事就这么过去吧,左右你家也不差这几坛酒,大不了就当送我了。”
花谢无奈道:“好好好,知道你好酒,其实这些酒收集之初我就料到可能会把你引来,果然不出所料。不过言归正传,你怎么会来云城可是来找我姐姐的”
上官羽道:“我不是来找你姐姐的。”
花谢不解:“你来云城不找我姐姐,那是做什么来了”
上官羽道:“我只是执行任务恰巧途经云城罢了,又听闻你要大婚了,我这个做哥哥的总不能不闻不问,所以才临时停留来看望祝贺你的。”
花谢一听上官羽提及大婚之事,原本揶揄的神色当即有些羞敛,喜道:“那正好,明日就是婚宴,你不妨再留一夜,等明日喝了喜酒再走。我保证,明天的酒随你喝个够!”
上官羽闻言怔了怔,眼神略有迟疑:“这恐怕不行,我是有任务在身的,这次能滞留片刻已是不易,鬼域的规矩你是懂的。喜酒我今夜已经喝了,祝贺之意也已送到,虽然仓促了些,但也是无可奈何,待我卸任而归自当再次登门,届时再行宾主之礼也为时不晚。”
花谢虽然失落,但也明白鬼域的规矩,只得松口:“那好吧,谁让你们这些做领主的都身兼重任呢,我这等阶位的人自然领略不到你们的日理万机。也罢,等你回来再说吧。”
上官羽闻言轻笑一声,推了他额头一下,教训道:“还说呢,你小子怎么说也是魅影的弟弟,怎么就学不到你姐姐的一点风采,就算不能和你姐姐一样做领主,好歹也做个护法吧这都多少年了,还只是个普通杀手,我都替你姐姐丢人,也不知道你姐姐是怎么忍你这么多年的!我要是你姐姐,早就把你赶出家门了!”【…# !¥免费阅读】
这种话花谢不知道已经听了多少遍,似乎已经免疫了,静静的等上官羽骂完了,才悠悠道:“绝影哥哥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杀人,我只喜欢弄乐吟书。那些人活的好好的,跟我又无冤无仇的,我为什么要杀他们而且我不喜欢杀人的感觉,看着那些素不相识的人死在我的剑下,我总有些不忍。比起杀人,我觉得那些风花雪月更有意思,或许我生来就不是个做杀手的料吧。所以修为低点就低点吧,这样我还能推脱一下,相反,要是修为高了我就不得不像你们一样了,那样的话,杀孽岂不更重了!”
上官羽之前虽是以训斥的语气教训他的,可这会儿听完他说话,却丝毫没有不满的意思,看他的眼神反而还有些欣慰赞许,可这短暂的欣赏过后却又隐隐有些怜悯。
“绝影哥哥你怎么这样看着我”花谢伸手在上官羽眼前晃了晃。
上官羽回神,迅速调整了神色,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你这种心性,身陷鬼域实在是可惜了。不过好在你有个有本事的姐姐,倒也能让你任性而为而不丢命,也算幸运。”
花谢笑道:“那是!有我姐姐在,我做什么都没事!”
上官羽无奈的摇了摇头:“好了,既无事我也该走了。”
花谢不舍的拉住了他的袖子:“真要走啊你好不容易来一次,我还真舍不得你呢。”
上官羽摇了摇头:“行了,你就别耽误我时间了,再晚我可就难逃责罚了。”
花谢点了点头,有些不情愿的挥手斥退了身后一众侍卫,让出了一条路。上官羽走了两步,却又忽然停下了。
花谢皱了皱眉:“怎么了”
上官羽迟疑片刻,神色晦暗道:“我这次来的事情你就不要告诉你姐姐了。一来我并无正事,你姐姐又事务冗杂,告诉了她也是平添她的烦躁。二来,我与她同为领主,有些事务不可互通,所以还是不要告诉她为好,这也是我为什么偷偷来喝酒而不亮明身份的原因。”
花谢自然明白鬼域戒规,了然道:“放心吧,这些都是我的人,我绝不会把今晚之事告诉姐姐的。不过……”说着跑到上官羽身边,左右瞟了几眼,确定无人监听才靠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回来之后得继续教我飞花摘叶,那功法好俊逸雅致,你上次只教了我一半,我想学的紧!”
上官羽白了他一眼,伸臂揽住了他的肩膀:“你小子敢威胁我了真是长本事了!也罢,教你便是。”
“多谢绝影哥哥!”
上官羽没再多留,摇着折扇就翩然离去了。在与那小丫头擦肩时,他的余光无意间瞟到了她,那小姑娘遍体鳞伤,身体羸弱,这次被抓回去不知道还要受多少折磨,魅影的手段他是知道的,她恐怕是难有生机了。可上官羽却也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神色漠然无波,连步子都丝毫未滞,很快就走出老远了。
待上官羽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时,领队才上前道:“少主,此事当真不禀报领主吗”
花谢摆摆手,理所当然道:“当然不告诉了,放心吧,我与绝影哥哥关系甚好,是自己人。”
那领队似乎还有些顾虑,但还是遵从了他的命令:“是。”
花谢:“好了,你们继续搜寻一下周围,看看还有没有可疑之人,务必保证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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