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香住愁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心若袖宽
罹烬享受的饮完了这杯酒,才懒懒的睁开倦怠的双眼,不甚在意的转过头,脸上陶醉之色未散,慵懒道:“外面又怎么了刚才不是闹完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你们要闹也行,麻烦回你们自己的地方闹,扰人好事也太无礼了吧!”
女人扫了旁边桌子上的一盘花生米,又把目光转了回来,面无表情的盯着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就在这时,楼下人群中一个顾氏门生突然指着罹烬喊道:“是他!就是他!”
话音落下,萧寒枫和顾清灏俱是眸光一凛:“你说什么什么是他,说清楚!”
那门生立刻跪在顾清灏身前,激动道:“今日二公子在街上曾与此人发生冲突,这人不但打伤了我们,还恐吓二公子说他会死在自己前面。结果二公子回去后不久果然就突然暴毙了,这事肯定和他脱不了关系!
第六章 终逢
叶迢华心念电转,手中长剑往前一掷,剑刃打到了萧寒枫佩剑的剑身,长剑顿时转了半圈,正好以剑背对着罹烬,横着拍在了他身上。
罹烬被这一拍直接拍出了窗外,从窗户直接飞了出去。众人追出去的时候,就看见他躺在地上捂着胸口轻轻,身体略微蜷缩,似乎痛极。
上官辰立刻上前搀扶他,罹烬半个身子被他托起,靠在他身上,虽然眉头轻皱,面容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你没事吧还能起来吗”
罹烬皱着眉摆了摆手,单手撑地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站了起来,舒了两口气又虚弱的咳了两声,一手捂胸口一手扶腰,没好气道:“二楼而已,还死不了。”
虽然罹烬已经收了身上的灵力,但众人刚刚在里面还是能隐约感觉到他身上那股呼之欲出的邪气,只不过那股邪气细若游丝,若隐若现,虽能感知却根本无迹可寻,所以他们并不能确定罹烬的身份。可萧寒枫这一击着实让众人意外。
萧寒枫的佩剑名为幽绝,剑气霸道强劲,曾斩杀无数邪灵怨怪,其中积聚了不少戾气,是仙道公认的凶剑!是以任何人在其面前都不可能隐藏住灵力,其一:全力以赴都未必能活命,又有谁会不要命的隐藏灵力。其二:就算对方刻意隐藏,幽绝如此强大的剑气接触到对手也一定会与对手体内的灵流发生激荡,就像是石头丢到水里,涟漪再轻也总有共鸣。无论多小的灵力波动都逃不过幽绝的试探。
可是刚刚罹烬身上的确没有一丝灵力,这让在场众人难以置信,萧寒枫更是不愿相信,低头看了看幽绝,又抬头看了看罹烬,眼中也不知是惊愕更多还是疑惑更多。
叶迢华见状,脸色倒是舒缓不少,又恢复了傲气得意的样子,铿锵道:“大家都看到了,他身上没有一丝灵力,试问这样一个毫无灵力的人怎么可能进的去守卫森严的顾府若他真的是凶手,那顾氏未免也太无能了吧!”
她这话说的倒是有水平,顾清灏若是还执意认为罹烬是凶手,那就等于承认了顾氏连一个毫无灵力的普通人都拦不住,实在丢人。顾氏是这件事最有权说话的人,只要顾氏松口了,萧寒枫和秦黎更没理由再管,人自然就是她的了。
顾清灏勉强维持的那点风度此时也无心支撑了,语气略显着急:“可是我的家奴分明是被他伤的,他若真的身无灵力,又怎么可能做到这些”
上官辰对此也颇有不解,往罹烬身边凑了凑,低声问:“对啊,他们怎么都说是你打伤了他们你分明没有灵力啊,幽绝是不可能出错的,是不是他们攀咬冤枉你”
罹烬听到上官辰为他“开脱”的话,不由愣了愣。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这么烂好心,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嫌疑重大,不落井下石就很不错了,他还主动替他设想情景,真不知说他善良好还是说他傻好。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手捂胸缓缓往前走了两步,语气略带虚弱道:“顾家家大业大,顾二公子大概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吧,当街调戏少女调戏的可开心了。可不巧的是,那姑娘我也看上了,人家又愿意跟我走,顾二公子不肯割爱,非要跟我抢,我就做了些自卫而已。就这么点事,在你们嘴里怎么就那么麻烦啊”说完又掩唇咳了两声。【 …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此话一出,人群中又传出了窃窃私语声,都在暗暗议论这位顾二公子的品行。其实顾清泽的纨绔之名早就传扬开了,玄门各家多少也都知道一些,只是现在被当众戳破,难免有些不好看。
顾清灏脸色沉了又沉,沉声道:“就算家兄行为有失,也罪不至死,就算要惩处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我顾家难道还会徇私舞弊吗”
罹烬不紧不慢道:“我只是说我做了自卫,谁说我杀他了他回去的时候可是活蹦乱跳的,谁知道他是怎么死的说不定是采花太多,染了什么恶疾也说不准啊。”
顾清灏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即便听到罹烬的污秽言语,也没有暴怒失态,只是更烦躁了些:“看来还是要请这位公子回去做客几天,若查明公子所言不虚,到时在下自当亲自赔罪。”
顾清灏说完就抬手召了下属,作势要冲上去。萧寒枫虎视眈眈盯了半晌,这会儿顺势也把手扶上剑柄打算再刺一剑。
罹烬尚未动作,叶迢华眸光一寒,手指在袖下一翻,一枚银针在幽绝出鞘半寸的时候准确的打在了剑柄上,将剑推了回去。
“萧宗主,你好歹也是一宗之主,以多欺少这种事可不是宗主该干的!”
谁知萧寒枫竟恍若未闻,手紧紧的摩挲着剑柄,一双眼睛亮的有些可怕,只顾着低声自说自话:“不可能,幽绝认得他的灵力,不可能不是他,到底怎么回事”
顾清灏不解:“萧宗主,你说的是谁”
秦黎倒是难得明白了一次:“能让萧宗主如此念念不忘的还能有谁”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都沉寂了,这么多年来也就只有一个人能让萧寒枫十年如一日的痛恨仇视了,这个人,就是上官羽。上官羽虽然已陨身多年,可他当年的狂性戾行实在深入人心,至今令人回想起来都还会不寒而栗,其声名余威尚存。是以在场的人虽然都已明了,却无一人敢在明面上说出他的名字,好像都怕触到什么忌讳一样。
上官辰扶着罹烬的手明显抖了一下,身体也不由后退了几步,神色突然变得紧张起来,睁大眼睛仔细打量着他,似乎要把他整个人盯出个洞来。罹烬却只是不咸不淡的扫了他一眼,面色如常,丝毫没有紧张心虚的样子,同时也没有要为自己辩解的意思,就那么淡淡的看着他们争论,好像这件事跟自己没关系一样。
顾清灏也愣住了:“萧宗主是说他回来了这不可能啊,当年在清渺峰上,明明是我们一起亲眼看到他身死神灭的,四大世家都验过尸身,断不可能出错的。而且他当年临时之时元神遭受反噬,魂魄已碎,连夺舍都不可能,你为何觉得这个人是他”
萧寒枫言词笃定:“虽然我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我就是知道,这个人,就是他!他,我不可能认错!”
顾清灏:“这……”
当年之事早已尘埃落定,当时仙门百家也怕上官羽有一天会复生寻仇,所以早就检查确认了上百遍,所有人都相信上官羽已经彻底灰飞烟灭了。可是萧寒枫却一口咬定眼前这人就是上官羽,众人虽有疑虑,但鉴于萧寒枫对上官羽的执念之深仙道尽知,这些年来非但没有消减,反而一年胜过一年,所以大家都认为这是萧宗主的老毛病又犯了,权衡之下,也颇感无奈。
“当年上官羽虽然性情狂纵些,可为人还是很自命高洁的,从来不做流连勾栏这种下作事,而且他素不近女色是众人皆知的,就算是重生复活了,也不会像他这般轻浮无状。”
“是啊,上官羽怎么说也是出身名门,一般的俗物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就算要找也不会找这种姿色的呀!”
叶迢华自刚才就起一直没有说话,这会儿终于抬头直视了萧寒枫一次,可是她这次的眼神却不是之前的轻蔑不屑了,而是深沉幽暗的,甚至还有一些微不可查的怨恨:“怎么不可能认错怎么萧宗主难道忘了,当年他可是被你亲手碎尸万段的!连尸身都喂了狗,一点骨头渣子都没剩下,这可是你当初亲口告诉我的,我一个字都没忘,全都清清楚楚的记着!怎么萧宗主自己反倒不记得了还是说,其实你当年并没有将他碎尸万段,他的尸身尚在吗”在说最后一句话时,她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甚至还隐约带着一点希冀的目光。
萧寒枫:“谁
第七章 终逢
上官氏门楣坐落于烟澜一座深山之中,一道山门成为了外界闹市与其隔绝的天然屏障。山中清明幽静,山岚飘渺,时不时传出几声晨暮钟声,置身其中,不免给人一种尘嚣俱静,心神瞬宁的感觉,一片盎然青绿中露出点点黛瓦白墙,颇有一番尘世仙居之意。
宛城是烟澜最繁盛的城池,同时也是上官家家宅与外界的最后一道屏障。
罹烬跟在叶迢华身后慢悠悠的走着,神色不太好看,明显很不情愿来这里,这又是最后一座城池了,心情自然更不快了。
叶迢华行至一家客栈前停了脚步,抬头看了看天色,已是天光消弥的时分了,街道上也零零星星的掌起了灯,遂道:“今日先在此歇息,明日归山。”
身后弟子听完立刻全都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自那日离开江阴,宗主就好像要急着赶回来做什么似的,一路上日夜兼程,一刻不停,弄的大家都已经体力不支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她如此着急,可他们又不敢问,所以即便不明所以,也只能跟着走。如今宗主终于松口让休息了,他们可真是感激涕零啊!
就在那几个小子前扑后拥的闯进客栈的时候,罹烬却在他们的推搡下岿然不动。
上官辰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喂!你怎么不动了快走啊!大家都累死了!”
罹烬恍若未闻,眯着一双桃花眼四处扫了一遍,最终视线定格在一处地方,嘴角缓缓扬起,慢条斯理的走过去了。
一见罹烬竟然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脱离他们的押解,上官辰当即睁大了眼,有些难以置信,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几步追上去,喊道:“站住!你要去哪”
罹烬边走边道:“你们要去住店就自己去,我没必要也得跟着你们住客栈。”
上官辰还没说话,叶迢华森寒的声音突然响起:“看来你还没清楚自己的身份。”
罹烬动作一顿,目光转到了叶迢华身上,抱起手臂,扬眉看着她,眼神里是疑问的意味。
叶迢华缓缓走了过来,朝他刚刚走的方向看去,对面是一家花楼。当那间花楼映入她瞳孔的那一瞬,一簇怒火乍然而现,这个反应让上官辰等小辈尤为震惊。他们的宗主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从没有什么事能让她失态,就算是面对战场上的刀光剑影她都从来是面无表情的。可如今罹烬的一个小小举动,竟然就能让她动怒,这让上官辰等人对罹烬更加刮目相看了。
叶迢华冷笑一声:“你这是要去花楼”
罹烬挑了挑眉,不要命的邪笑一声,语气暧昧:“是啊,这种好地方我最喜欢了,要不是你们上次打扰了我,估计我现在还在温香软玉,床第缠绵呢,也不会跟你们在这里受罪。我又不是你们上官家的人,你们要做苦行僧,没必要也让我跟着守规矩吧!”
叶迢华道:“你现在是我的囚犯,不要说跟我们守规矩,你连自由都没有!没让你披枷带锁就不错了,你竟然还妄想去逛花楼,我是该说你心大,还是该说你不知天高地厚”
罹烬道:“这你可说错了,我可是个惜命的。不过还有一句话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这个人就这一个嗜好,若是生而无欢,那简直生不如死。所以,女人才是我的命。”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朝叶迢华走近了两步,将头低下,与她面对面,两张脸几乎要贴在一起了,轻声道:“所以,你要么留下我,就得替我解决女人的问题;要么限制我,到时我不愿配合,对你也就没有价值了,你留着我也没用,还是得放了我。”
叶迢华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不出情绪。可上官辰等人全都倒吸一口冷气,几乎可以肯定罹烬要完了。他竟然敢公然对叶迢华做出如此轻薄之举,还口出污言秽语,叶迢华怎么可能放过他!
可谁知,叶迢华竟然没动怒,反而还很平静,抬头深看了罹烬一眼,平静道:“好,我来替你解决。”
话音落下,已经做好面对轻鸾出鞘的准备的一众弟子瞬间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全都僵在原地石化了,他们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都瞪着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盯着二人看,确定是不是听错了。
然而,叶迢华就在众人的目视下毫不避讳的抓起了罹烬的手腕,以擒拿的姿态把人拖进了客栈,动作十分不温柔,简直可以用粗暴强制来形容。
这下,上官辰的剑都从手上掉下来了。其余人也全都目瞪口呆的盯着客栈门口,仿佛时间静止了一样。
罹烬也没想到叶迢华居然会是这个反应。他原本是想戏弄她的,也料定她必会生气,所以才故意出言轻薄她,可谁想到她居然一反常态。她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向来运筹帷幄的罹烬现在竟也有些措手不及了。
直到他被带进房间,被一把推倒在床上的时候,脑子都还是懵的。
罹烬的腿搭在床沿上,上半身仰躺在床上,身体在叶迢华的推力下有些踉跄,看上去有些狼狈,甚至略显柔弱了。反观叶迢华,倒是像个主导这种事的男人。
罹烬稳住身体,把手肘支起打算起来,才刚起了一半胸口就传来一阵凉意。他低头一看,一把青色长剑正顶着他的胸口,剑刃正对心脏的位置。
叶迢华的剑刃渐渐蓄力,一点一点往前推进,罹烬不得不跟着往后退,最后停在了一个似躺不躺的尴尬位置,维持起来十分吃力。
叶迢华似乎对这个姿势很满意,剑刃不动,身体向前倾了倾,直到与罹烬的身体平行。她俯在罹烬上方,唇角微勾,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语气柔软中又带着一丝危险:“是这样吗”
罹烬先是盯着她看了看,继而倏的笑了,意外道:“没想到叶宗主竟然如此熟练,连我都自叹不如,难道您也经常……”
叶迢华笑着将剑刃自他心脏处缓缓移向锁骨,再移向小腹,那股冰寒凉意紧贴着他的肌肤快速游走移动,这让他的身体不由又绷紧了几分。叶迢华的视线随着剑刃移动,似笑不笑的表情像是在考虑在哪里捅下去更合适。
“我有没有经常,一会儿就知道了。”
罹烬受宠若惊道:“叶宗主倾城之貌,我也的确很想一亲芳泽,可是叶宗主身份高贵,在下还是有些压力的。”
叶迢华道:“你怕了”
罹烬俊眉一挑,像是被激起了斗志:“怕这世上任何事我都有可能怕,唯独这种事……我从来不怕。”说着抬起了身子,离她更近了些“既然叶宗主都不介意,那在下求之不得。”
叶迢华勾唇一笑,眼神却是冰冷的:“好啊。”说完也将身体渐渐俯下,迎向罹烬正在上升的身体。
二人的脸颊渐渐靠近,叶迢华的睫毛像把扇子一样轻轻颤动,扫过罹烬的眼睛,挡住了他的视线,同时传来一阵的感觉。鼻尖携着温热的呼吸轻轻摩挲,两道呼吸瞬间交缠在一起难舍难分,这种摩挲只重复了几下就理所当然的错开了,为两唇相触提供了空间。就在朱唇微点时,叶迢华却蓦地睁开了眼,眼神凌厉且狠绝。与此同时,罹烬的身体伴随着一声闷哼被猛地提起抵在了墙上。
叶迢华看准时机,五指成爪快速朝罹烬的丹田掏去!
可就在手刚刚碰到他丹田处的皮肤时,她却突然停住了,眼神复杂的盯着她手上的青色灵流。
她的灵流在接触到罹烬的丹田时就瞬间隐没在其中了。就像是一颗石子掉进了大海里一样沉寂无波。
他的丹田竟然一片空洞!
他……没有金丹!
难怪幽绝试探不出他的灵力,原来不是因为他隐藏的太好,而是他根本就没有金丹!
在得知罹烬没有金丹后,叶迢华突然眼波微动,呆怔的看着他的丹田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罹烬看到她那副说高兴不高兴,说惊吓不惊吓的纠结表情,调笑一声,笑道:“怎么叶宗主这是要掏丹不得不说,这种杀人手法可是极其残忍了,没想到叶宗主身为一宗之主,竟也会用这种狠毒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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