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红尘怨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雨梦雪
女娥顺着螺桑所指的方向,见那城门已然关了近半,长发一甩,侧过头去对着螺桑道:
“你拉住缰绳,我们要冲了!”
“什么”
螺桑尚未反应过来,女娥便从腰间拔出了一把木刀狠狠地刺入了她和螺桑所骑之马和的臀部。
只见那两匹悍马被这一刺悲鸣震天,红了眼的不停向前冲去,于那千钧一刻,城门关闭的刹那之间冲了过去,奔向了伊川的方向……
本是一池秋水,奈何一点惊,万丈波澜起……
守备,立于“觅宝台“上,瞭望那城门已闭,而贼人出逃之景,不由眉宇紧皱,自知铸成大错,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下了楼,朝着仓帝之殿请罪而去。
万水千山送文字,尘土飞扬马命折。
雾悄然而起,迷了她们的眼,让前方的道带上了隐秘的面纱,消于了这白茫之间。
而这数日以来的马不停蹄,加之那悍马臀上未愈的伤口,使得这两匹强壮之马竟在此时相继倒了下去,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唯有哀鸣。
“女娥,这如今,已无了去路,而这马却也是难以前行,看来这遥遥之路,我们只能凭借着这两条腿,自我摸索,徒步而行了。”
“这可未必。”
女娥抿嘴一笑,驳了螺桑之言,低下身子,握了一把地上的沙土,拨弄了一番,对着她道:
“这里的土地润泽,夹杂着动物的粪便,应是离伊川不远了。”(伊川,地形多貌,动植物资源丰富。)
只见这风忽将迷了前路的雾,轻轻吹散了些,这芳草羚羊便骤然显于了他们的眼前。
望着此番景致,方才还在担忧抱怨的螺桑竟于片刻转了面容,喜颜面着女娥道:
“还是姐姐聪慧,这伊川已入了眼,想必夜前便能赶到帝前,将这文字呈现给帝尊。”
女娥的聪慧让螺桑由心钦佩起来,她一口一个姐姐,便拉着女娥朝伊川帝居的方向赶去。
以牛祭天,天下共泣。
这夜,还未入,尚在深红绚紫傍晚时节。
螺桑与女娥便到达了伊川城墙之外。然而,她们本是携着文字麻布,心中带喜,放眼一望却见那城悬牛头,白布飘飘。
她们的泪,不由自主的便流了下来。按照神农氏的族规,方有炎帝驾崩,才能将象征部族的图腾之牛首高悬于城,陪以白布以共天
魂断涿鹿(四)
姜姬的安抚,虽使榆罔之心,些许得到了宽慰。然则,他的神情却依旧愁苦,侧过了身子,轻叹了一口气,皱眉望向远方:
“诶,我的心中自是苦闷。神农传七世,予于我手,已然帝权渐衰,天下五分,各自为候。
魁隗氏与东夷结合、仓颉氏占黄河之北、轩辕氏冀西为据,蚩尤氏盘踞九黎。他们皆已不将天下共主,
神农帝尊放在眼里,蠢蠢欲动,窥指山河。”
姜姬闻了榆罔之言,目烁烁而闪,对着他道:
“姜姬懂得哥哥心中的苦涩,姜姬即奉了旨继巫圣之位,便会将姜氏部族的盛权视为己命,唯死方停止效忠,唯死亦不允他候践踏我土。”
“女娥,你这话着实让我欣慰。你可知这若大的部族,我榆罔只信你一人,故而将这巫圣之位委命于你。然而,这继巫位,需终身为纯洁之血,且要受烫肉之苦,这却也难为了你。”
榆罔,说到这儿,回过头去望了一眼姜姬,心中有着一丝担忧。可姜姬却只是淡然一笑,伸出了双手轻轻地搭在了榆罔的手上道:
“区区小苦,又何难姜姬姜姬只怕护不得哥哥周全,不能使国之更盛。”
姜姬说道这儿,便忽然神色严峻,跪于了地上,拱手做礼道:
“神农姜氏,今承帝命,即巫位,愿以天下为责,炎帝为尊,穷尽一生,安国祥民,至死方休。”
“好,从今之后,你便是巫尊,你便是姜姬。”
榆罔,脸色大悦,将姜姬亲手扶起。他的目中已不是方才那般柔情似水,而是燃起了熊熊之火,欲将一切烧尽,欲将天下囊于掌中。
夜,已漆,可罔心却迎了黎明。
翌日之阳,初露端倪。螺桑尚未从梦中惊醒,姜姬便已打开木窗,静览这花香鸣啼,朝露微寒清晨之景。
她,并未叫醒螺桑,只是一人独自望着这日由着地的边缘缓缓升起终到了空中。
这日,便如同她的宿命一样,升了于当空,以其所有的暖照耀了大地,给了万物润泽。
然而她却不知,日有升起,亦有落下。
只是束了发,闭了眼,嘴角微挂一丝宁和,未有半丝慌乱,静待那将来之人。
虚掩的门,轻轻被推了开来。
妘母,携着几个巫女,见着姜姬便是低头一礼,恭敬着道:
“巫圣,祭台已备,请受烫肉之礼。”
妘母,这一语毕,姜姬那闭着的双眼便是骤然睁了开来,望着她道:
“恭呈师傅之言,请受礼。”
妘母闻了姜姬此语,朝着身边二人微微点了下头,她们便领会了妘母之意走到了姜姬身旁,为她整妆修容,束衣换袍,做牛头角辫,置铜仗在手。
待得看似妆容完美,不失节礼之后,只见她们各自伸出了左右一手,将首压的很低,扶着姜姬走出了门外朝着祭台的方向前去……
说起这祭台,实则位于“神农殿”的“观星阁”中。它平日为巫族所用,以观星象,
而到这关键的时刻,便用以祭祀,供奉神灵,以及受礼所用。
而姜姬,刚站于了这祭台之上,尚未缓过神来,却是被那妘母一把按住了头心,跪了下去。
随之又扯开了她背后的衣裳,肃着颜,对天做礼道:
“女娲在上,我,姜氏部族,本为游牧之民,鄙陋之族。自神农尝百草,取篝火及炎帝位,丰五谷,立市集
魂断涿鹿(五)
(点篇语)
燃了世的炎火,至此为最猛,至此也渐衰。
然,乱世却已崛起,纵有爱怜之曲,千般弹,终不抵尘世之悲,为灭世所消散……
(正文)
朝日之阳,虽已高照,然却为浓浓烟雾熏的失了踪迹,隐去了身形,躲在了一片灰蒙之中。
而它(那徐来之烟)自“神农殿”而来,弥漫于殿的上空越发浓厚,让抬头仰望之人,心中顿时燃起了雄雄之火,似能用之烧尽一切,寄于了他们兴盛之望。
妘母站于“神农殿”外,手中捧着“牛王之角”和“百草铜绳”望了一眼那已然弥了天的浓烟,口中默念着道:
“该是时候了。”
随之,便将身子俯的极低,将那二物高抬过顶,神色严峻,轻蹑手脚,朝着神农内殿走去……
“帝尊,该授礼了。”
妘母悄然走来,跪在了榆罔的面前,将那高抬着的配饰推到他的眼前。
“终到这日了。”
榆罔,双手紧握置于身后,轻叹了一声气,眺目远方瞭望了一眼这最后宁静之景,微闭了上眼。
炎帝七任,姜族兴盛。
衰与败,却在一念。
只见他突然猛睁开了眼,伸手置起那牛角铜绳将之一应佩戴,顿时霸气外露,英雄姿显,道:
“起,往‘神农天泽’”(“神农天泽”,为神农殿中央授礼台,亦为天下朝贺之所。)
“是”
妘母俯首应命,唤了左右二人,退到了榆罔的身后,随着他的步伐一起走向了“神农天泽”。
说起这“神农天泽”,其位于“神农殿”的正中,引露天之水,做池设台;
然,今日,在这石台之上,却是燃了万木炎火旺盛,颇有毫不弱水之架势。
榆罔,仰目一望,双手置地大跪于台上的正是姜姬。
“请帝尊入台。”姜姬跪语。
榆罔,摸了一下那脖间的铜绳,便跨上了石台,站到了姜姬的面前。
只见姜姬将二手径直伸向前方匍匐行了一个大礼,随即站了起来,将置于她身侧的百年红木火把于台上的炎火中点燃,随后再次跪在了榆罔的面前,举着道:
“今,巫圣姜姬,奉女娲之旨,赐尔人间圣火,以驭天下,以兴百姓,为神农炎帝。”
榆罔,刚欲伸手从姜姬的手中接过圣火,却于那刻停了下来,细望着台下那各方来朝的诸侯,部族……
“帝尊,怎么停下了”站于台下的螺桑,心中满是疑惑,向她身侧的风子谦问道。
风子谦抿嘴一笑,望了一眼这四周之景,于螺桑的耳边言道:
“今,这授帝之礼,不仅是以示天下帝权更替,更具敲山震虎之意,向周边诸侯部族宣了我姜之强盛。然而,有些人却万般嚣张,并未将我姜族放于眼中,既未见朝贡之品,又未见使臣朝拜。”
风子谦的话语刚落,却见榆罔突然指着那空缺之席,眉带怒火,对着台下诸侯洪声喝道:
“我神农姜氏,承女娲之旨,传女娲之血,是为天人之后,应召而得帝位,谋福百姓,成天下共主。而
如今却有人仗着自己也承袭了些天人的血脉,极其放肆,不将我天下共主放于眼中,既不朝拜也不献贡,是为大恶!”
榆罔说道这儿,只见他一把从姜姬的手中夺过了传承之火,猛地用力一插,顷刻便将它插入了石台之中。
木于石,本是相当脆弱,不能入得一分。
然而榆罔之怒,榆罔之力,却使了那分弱之木化为了无穷的强,穿了坚硬之石,笔直立于其中。
这番景,惊的众人那是目瞪口呆,不敢插上一句。
只见榆罔一指指风子谦的方向,下着令道:
 
魂断涿鹿(六)
风欲静,而树不止。
姚穹脸上的汗滴如颗粒状般,大滴大滴的滴落了下来,被风一吹,更使得他那颗焦灼的心尤为不安,禁不住地颤抖了起了全身。
他,领着风子谦的命,将那一堆堆,堆于一旁的杂草穿以衣物,伪装成了姜军的样貌,随之用着长木棍互相捆绑,唤了两个士兵一左一右小心前进,随着他一起,来到了那魁隗氏的城墙之下。
本应是秋日之阳,并不猛烈,却不知为何竟如同身处炭火一般,将那逼近了的三人置于火中翻烤。
虚汗从姚穹的额上不时渗出,他抬头瞭望这死静了般的数十米高墙——它本应毫无动静,也应无丁点人气。可却不知为竟使人感到如此恐惧,好似就在那魔渊的崖口,一不留神便会粉身碎骨。
就在他眨眼之间,却闻虚空传来了一声惊天吼叫,随之大桶的滚烫之油从天一浇而下向他们的身上浇去……
“快跑!”
姚穹大喊了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快速逃离了去,然却仍然未能完全躲避,为溅出的热油浇伤了半身。
而另外两个并未逃脱的兵士,便于当场殒了性命,为那热油所淋化成了血水。
风子谦望着此番景象,不禁怒由心起,眉宇成八字,将那手中的佩剑一拍入了尘土之中。
姜姬斜望了一眼风子谦的身姿,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他的身侧,对着他道:
“将军,姜姬有一计,不知是否可行。”
“巫圣,但说无妨。”
风子谦这一语毕,却见姜姬的脸上露出了从容之笑,她嫣然自得,踮起了脚尖于他的耳边一番细说。
待她语完,只见那方才还是怒火万分,愁眉不展的风子谦,脸上顿时展了笑颜,仰面朝着虚空大笑了三声,随后拍着姜姬的肩道:
“我终是明白帝尊封你为巫圣的缘由了,若是我,却也着实想让你做我的军师,只可惜我无那硕大的颜面敢去向帝尊要人呐!”
姜姬闻着风子谦的话,并未应附,只是望着那被充做军粮的笼中之羊,掩面而笑,静待那卷起之风。
漆夜静谧,然,却有一队人马黑衣蒙面悄然来袭混到了姜军的营中将那手中的利剑纷纷挥落而下,使得那儿血流成河,一片狼藉。
那载着肥羊的羊车,不知为何竟松了绳索,一路滚到了魁隗氏的城墙之外。
城中,那双贪婪之眼,透过那极薄的缝隙,死死盯着那肥美的羔羊,不禁口水直流,湿了黄土。
要知,在这东夷之地,水草稀少,物资匮乏,羊群则更是罕见珍贵,堪为一宝。
况且,他左右环顾,再三打量,都不见一兵一卒,唯有那死亡的气息于姜军中蔓延。
思到这儿,只见那守门之人慢慢地打开了城门,唤了几个兵士将那门口的羊车一起推了进去。
“这城墙的内侧原来是这个样貌。”
姜姬藏匿于羊车底座的木质隔板之间,透过那事先挖好的动孔,打量着这魁隗氏城墙的内侧——魁隗氏的城墙,墙楼之上确实无人,但上面却有机关无数,对准四周,而城墙之下则养有数头巨熊分别位于城门两侧,以作防守。真可谓固若金汤,坚守不破。
姜姬还欲更仔细的一探究竟,却与这时,一身披牛皮大袍,手持铜剑的伟岸男子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这,是何物”
男子斜视了一眼那木质羊车,向那拉着羊车的守门人问道。
“刑……刑大人,这是我们从门外拉来的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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