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覆晚金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边郡箭手
身材高大的高俊,足足需要四五个人才能把他拉上去,刚刚到了床上,一名身穿公使服色的人,走上前来行礼。
“阁下可是高百户”
“正是。”高俊知道谋克和白户是一个意思。
“阁下入城所为何事”
“有重要军情,当面白张郎中。”高俊所说的张郎中不是别人,正是宣德行省日常行政的最高长官、左右司郎中张翰。
“张大夫”那名公使小小吃了一惊:“我等可不敢随意烦扰张大夫啊。”
“军情紧急,容不得许多了。”高俊心里也有点焦躁。
那公使泄了气,脑袋耷拉下来,不情不愿的引路,带着高俊、郭延嗣二人进了宣德行省的办事公廨。门厅里面嘀咕了好长时间,一个穿着皂袍的中年男子款款而来。
“在下行省令史李知古,百户有何事,吩咐在下便可。”
话说的很客气,高俊也只能笑脸相待,他现在可知道,令史虽然只是小小的吏,但是行省令史却是比县令还要高的存在,哪怕纥石烈端站在这里,双方的地位也只能说是旗鼓相当,更何况是自己呢
“在下有要事,必须立马面见张翰郎中。”高俊硬着头皮提出自己的要求。
“若是不明白说出何事,怕是不好引见。”李知古的语气也冷淡了不少。
高俊吉的额头冒汗,突然发现身后的郭延嗣腰里别的短刀,让郭延嗣解下佩刀,递到李知古手中。
“这是被杀的行省令史完颜宣的佩刀,不知先生认识否”
接过刀来的李知古双手微微一颤,这显然逃不过高俊的眼镜,他知道这事儿有门儿了。
又过了两刻,高俊站到了张翰面前。
这位张翰大人已经五十多岁,须发皆白,但看上去神气自若,还可以再为国效力20年,顾盼之间,还真有点一千年后和他重名的一位当红流量小生的意思,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也是相貌堂堂。
他是大定28年的进士,担任隰州军事判官,随后历任东胜、义丰、会川三县的县令,终于成为了令人羡慕的尚书省令史,爬上了监察御史的好位置,之后还担任过山东省盐运使、户部员外郎等官职,行政经验颇为丰富。
保证他平步青云的一个重要因素在于,他是国朝文派的文人之一。所谓国朝文派,是指在金朝中后期崛起的一个文人群体,从大定十年的党怀英、孙即康开始,历经四代人,成为了金朝政治除去女真人之外最大的参与力量。金代最有名的那些文学家:杨云翼、赵秉文、王若虚、李纯甫、元好问、麻
第六章 省中啼鸟吏人稀(下)
听到这句话,高俊心下暗喜,眼下算是敲了一块开门砖了。
“行省下令纥石烈鹤寿都统率其部署撤退至浍河堡,都统下令我部在大营等待辎重,然而黑鞑骑兵来到,我军且战且退,勃极烈纥石烈公端负伤,至今昏迷,全队人马三停折损一停,伤者无数,根本没有什么辎重。”
高俊顿了顿,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整个百户人困马乏,舍弃饮水、食粮,撤入阴山,才甩脱黑鞑,故而一路奔行到此地,暂作休整。”
“你是说,纥石烈鹤寿处置不当,才导致你们战败的吗”张翰面无表情。
“属下绝对没有怪罪都统的意思,但是再这么下去,浍河堡方向就危急了。”高俊当然清楚张翰还没和自己关系好到听自己诉苦伸冤的地步,眼下的重点是说张翰爱听的预测,然后给自己谋个回家的机会。
“独吉平章最初就不应该耗费人力修建界壕,数百米借号固然周全完备,但是只要黑鞑集中兵力击破一点,所有布置都将完全落空。所以,就有了今年年初的乌月营之败。此后本来也有机会在桓、抚、昌三州集结兵力,逼退黑鞑,但是平章又放弃了三州,将十几万匹军马送给铁木真。而完颜行省又不敢与敌军交战,率领主力部队撤退到浍河堡,浍河堡地处偏僻,十几万军队囤积于此,有何作用”
“浍河堡乃是宣德通往西津的要冲,怎么能说偏僻呢”
“但是黑鞑的目标不是西京,而是中都!”
“荒唐,”张翰眉头一皱,看上去倒也不是十分生气。“中都是国家畿内,天子阙下,黑鞑岂敢冒犯天子”
“你装的像一点行不行”高俊在内心里吐槽,但还是顺着对方说:“黑鞑铁木真狼子野心路人皆知,此贼丧心病狂,大有可能啊。黑鞑如果长驱直入,宣德州、德兴府、居庸关都无兵可守,黑鞑就将兵临中都……”
“行省有十几万精兵,铁木真岂会不管不顾,进攻中都”
“行省畏战,必为铁木真所败……”
“住口!”张翰气的胡子尖儿都在微微颤动。“你敢妄议国家大员”
高俊连忙俯下身子,连声称罪,知道自己失言了。
在封建社会,印象和上位者一致固然重要,但是维护尊卑秩序也绝对不容置疑,无论高俊和张翰的观点多么一致,但是高俊身为下级,胆敢批评行省的行为会让张翰十分反感。尤其是,高俊对于这帮在金朝为官的汉人士子的道德节操实在没抱多大的指望。
不过张翰到底没有过分为难高俊,毕竟这会儿找一个和自己意见一致的军官实在太难了,大部分猛安谋克的勃极烈都还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态度,坚定的相信和黑鞑的战争是怎么打怎么赢,这个年纪轻轻的临时指挥官,忧心一些存在的问题,已经是相当难得。
“念在你一心为国,所谈所论尚有一些可取之处,姑且不问你罪,但是此等事体万不可妄言,汝辈慎之!”
“小臣谨记。”
“尔等忠心敢战,我便予你马匹粮糗,你军前往浍河堡,向行省复命吧。”
怎么说了半天又绕回来了你既然默认了我的话,还让我去浍河堡,这不是让我送死吗高俊咬牙切齿,上位者们还真是不管我等死活啊。
“大夫,小臣以为,我等留在宣德为好。”
“高俊!你是要畏葸避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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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朝朝马策与刀环(上)
“立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
——渤海人高汝砺向金宣宗提出有关恢复河山的建议
本来,押剌谋克在撤退过程中只留下了粮食和武器,铠甲全都被扔掉了,已经变成了一支基本上没有战斗力的轻装部队。不过看宣德州里面的储备,只要张翰不是小气的太过分,押剌谋克立马就能领到大笔装备,变成精良部队啊。
宣德州和后方有路联通,军需源源不断,但是从宣德州到前线全是荒野,没有道路,所以军需全都堆积在此处。
“高郎君,大夫说了,这里的东西您报个数,随便拿。”
“随,随便拿”高俊顿时瞠目结舌,这话不是晋江小说的总裁们说的吗这部书到底谁是主角啊!
“郎君想好了没”令史倒也不着急,垂着手站到一边。
“呃,好好,我列个单子,这位书手帮忙记一下,嗯……”高俊按照自己对军队的理解,开始说了起来。
“片甲头盔五百顶、全身重扎甲两百副、红巾扎甲三百副、长枪,要步战用的鸦项枪五百根、直刀五百把、黄稍弓三百把、弓弦六百根、锥头箭两千枝、月牙箭两千枝、射甲箭两千枝、弩一百张,对,要单人的那种,弩箭两千枝、弩弦、机括各一百个、圆手牌四百个、大盾一百个、鹿皮战靴三百双、片甲战靴两百双、笼手两百个。”
“粟米五千升、荞麦一千升、面粉五百升、大米五百升、秸秆三百束、盐五斗、马盐十升、菽豆(大豆)三百斤、茶叶二十銙、菜一百斤、柴两百斤、河北绢一百匹、彩缎五匹。”
“战马十匹、驮马十匹、驴十匹、车十辆、牙帐一个、营帐三百顶、锅两百口、木桶十个、斧头三十把、镰刀三十把、锤、锛、凿、剪、锥、钳、砺石各二十个、马围十个、大鼓一面、小鼓两面、锣、钲、角各两个、木柝十个、五色旗一面、红旗两面、小三角旗十面、笔五枝、纸五百张、墨两锭。呃,说全了吗”
负责抄写的书手愣在那里,手悬毛笔,纸上滴了一滴墨,旁边的令使哭丧着脸对高俊说:“郎君,你这可是狮子大开口啊,一个猛安领的东西也就这么多吧。”
猛安谋克的大部分物品都是自带的,我不是把这些东西都丢了嘛,再者,我说的东西种类很多,可是绝对数量不多呀。高俊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毕竟不能说出来。赶忙给令史递上一份红包,是一块五两的泰和重宝,钱虽然多,但是高俊并不心疼,反正这也是从纥石烈端那里偷过来的。
看见了钱,令史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下。“郎君,不瞒你说,别的东西都还好办,马是真的少,只能给你驮马,战马是没有的。”
“无妨,多谢诸位了。”高俊不动声色,但心里面异常担忧,金军的战马短缺已经暴露出来了。
商量好要拿的东西,这边郭延嗣也赶回来了,带来了30多个贴军,为首的就是前不久受伤的冯达,一看到高俊争取出来这么多辎重,一个个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我,我就知道高郎君不是一般人。”冯达笑呵呵的和几个贴军把马车套上,率先把粮食、布匹和生活器具搬上了马车,凡是比较贵重的茶叶和盐留了下来,等着最
第八章 朝朝马策与刀环(下)
“什么事”何志也有点惊讶。
“第一件事是程审年的玉佩,程审年可是用生命救了我们,他临死前给我们的玉佩,一定要搞个明白;第二件事是联系靖安民,中都以北的地区很快就要陷入蒙古之手了,以静安民的性格,肯定是要和他们硬扛的,必须提醒他早做准备;第三件事,了解一下温敦杰的背景,我觉得很奇怪,一个十人长,怎么会有这么好的金直刀呢而且押剌百户的军官好像都很忌惮他,咱们要了解一下此人的背景……”
何志也一条条的记下来,不时点点头。
“还有一件事就是:赶紧给敏丫头找个归宿,我本来想拜托靖安民照顾她的,但是现在这里又太危险……”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靖安民的抗蒙军最后虽然失败了,但是蒙军没有杀妇孺老幼。”
“前提是敏丫头得撑到那个时候,郭延嗣告诉我说,她的右手永远也好不了,既不能拿笔也不能做针线,咱们行军打仗,不能把她带在身边啊。”
何志也放下笔,叹了口气:“事情真多。”
“要是有些得力帮手就好办了,郭延嗣虽然武艺好、和咱们心思一致,但是没有处理事情的经验,缺乏主见;潘正耿直有主见,在贴军里挺有号召力,但是鲁莽易冲动。僧虔倒是各方面都了得,眼下他还是逃犯的身份。”两个人讨论到半夜,给油灯添了两次油,终于,何志也打了个哈欠:“明天晚上再说吧,早上还得带大家晨跑呢。”
何志也把地铺打了起来,两个人累得根本不想脱衣服,直接躺在毯子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按照前一天的吩咐,潘正过来叫两个人起床,直接掀开帘子,走进帐篷。
“高郎君!何先生!呃,哦,我在外面等着。”
潘正讪笑的跑出帐篷,额头流下的瀑布般的冷汗。“没想到高郎君何先生是这种关系……”
“怎么好像被误会了该怎么办”何志也非常窘迫。
“我怎么觉得你这话也怪怪的。”高俊狼狈不堪的穿好衣服,跑了出去。
“集合!列队!”
军兵们三三两两的集合起来,揉着松涅的睡眼,不解的看着指挥官。
“同袍们!这三天辛苦各位了,我昨天觐见行省左右司郎中张大夫瀚,张大夫答应我们,不用再去浍河堡了,可以在这里休整五天!”
士兵们欢呼起来,在大家眼里,宣德州就已经是后方了,能够在这里休整,而不是去前线,简直是再美不过的事情。铁木真再怎么厉害,总不能一口气打到宣德州吧
“但是张大夫同时要我们练兵,所以这五日,我和何先生商量出一个计划,操练一下大家。”
“嗯”军兵们大都非常惊愕,军官们更是愤愤不平,练兵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不跟我们商量
“我知道大家都很累了,但是流汗总比流血好。前几天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在都统眼里咱们算什么呀说扔就扔,扔给黑鞑,咱们要是走得再慢一点,是什么结果大家心里都清楚!”
“放肆,你敢诋毁都统”一名十人长叫起来,只可惜他这一炮打的不准,没有瞄准高俊,周围的军兵立刻投来愤恨的目光。毕竟这段时间怎么回事儿,大家都想明白了,这名十人长自觉失言,只好闭嘴低头,听高俊继续说。
“咱们是为了报效国家才到了这里,如果这么把命丢了,岂不是可惜战场上什么都靠不住,练出一身好武艺才是实打实的,我和何先生打头,各位二十人长、十人长、伍长做表率,全军列队,开始跑步!”
 
第九章 身当恩遇恒轻敌(上)
“虽颇立微效,皆出诸将之力。然本恇怯无能,徒以仪体为事。”
——史书评价完颜白撒之无能,然而金朝中后期的宰相都是此等无能的衣冠架子
“嗯,不错,肱二头肌发力很明显。”
“下半身发力的是大腿,而不是小腿。”
“好,周虎,干的很好,讲一下枪术吧。”
当天晚上,路经高俊帐篷的人们都能听见你里面传出来奇奇怪怪的声音。
“对准了吗好,用力!”
“停,停,太快了!”
“等一下,等一下,嗯,现在可以用力了。”
尽管连续两天,周虎都处于周围同情的目光轰炸下,但是全军的训练科目是越来越规范了,第三天开始又增加了队列训练的内容。
高俊和何志也对于古代军队的队列阵型只有一个比较模糊的概念,也不清楚这一时期是怎么进行队列训练的,当然要咨询百户里面的军官,两人吃惊的发现,这些军官们居然也不熟悉部队的阵型与号令,倒是很多参加过泰和南征的老兵提出了意见。
高俊和何志也到底是把这些乡间地主的水平想象的太高了。
摸清了这么一个情况,两个人的心里越来越有底了,训练伊始,就完全按照高俊的步调去做。
“全体都有,立正——”
所有人按照高俊的示范动作,挺胸抬头、双目平视、微微收臀、双脚六十度,容一拳的距离,静静站在方阵里。何志也开始一个一个的纠正动作,这个过程就持续了半个小时,有些人开始摇摇晃晃起来。
“不要动,站半个时辰!”高俊大声喊道,努力让自己站的更挺拔。
郭延嗣作为军法官,不断地揪出那些搞小动作、眼神乱瞄、动作偷懒的人,罚做五个俯卧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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