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兰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无叶先生
总是在错过的时候才怀念美好,比如我现在就想要四十度的夏天。我宁愿赤身**地躺在床上幻想一个从天而降的招式,也不愿意像条野狗一样窝在被窝里失眠。
屁,野狗没有被窝,当然,可以侵占别的狗窝。。。
兰成其实也是个很美的地方,虽然我去过的地方好像只有并不多,生在这个小城里,我却没有抚摸过这座小城的每一寸肌肤,在这十九年的时间里,我都在干什么可我觉得最美的还是牛场河的风景,寒风也无法击败的长腿在青石街道上晃悠着,如果有一个小炉子,我甚至可以蹲在路边看一整天,然后我就会得到一个伟大的结论。
这个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条腿。
常走的近路被铁栅栏封了,我记得我上一次从那里过来是翻墙来着。很遗憾,我的又一个第一次给了城兰中学。
你要对我负责!
不能让我不及格!
我没有开玩笑!
不习惯的是又要绕路从食堂走,还要经过车很少情侣很多的天桥,然后绕一圈穿过黑灯。然后又要抉择午饭到底应该吃什么,青椒炒鸡蛋还是青椒炒肉丝,不然来一个煎蛋也不错,还是西兰花吧,绿色食品对身体好。
深夜的游戏机停不下游戏本的风扇,猥
第壹叁八章 身体藏不住秘密
2017年11月7日
星期三,农历九月十七
宜:合帐,裁衣,嫁娶,安床,入殓
忌:置产,造船,开光,掘井,作灶
最重要的是,今天是立冬。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有小雨,然后在中午时分,会云开雾散,迎来兰城初冬的第一个晴朗。十一月就要开始忙着十二月的事了,十二月有什么重要的事?平安夜可拉倒吧。一二九的晚会将会在十二月九号的那个晚上举行,不出意外地,又要进行一次谁都不满意的歌曲挑选。
其实要我来看,倒不如直接下载一个小程序进行随机抽取,就跟小时候玩的点公鸡点到谁一样。
最后选了一篇很简单的——《我爱你,中国》
我好像会的,吴小鱼会弹琴的。
只是这一天的晴朗过后,冬天才真正地在兰城显示了它的锋芒,从七号过后的日子温度一天低过一天,我甚至都打电话让兰柔在家里给我带厚衣服过来了,现在的天真的很冷,冬天起早真的是一件特别伟大的事,一面要和冷空气作斗争,一面还要安抚被窝这位小娇妻的缠绵。那天过后,兰城如南方许多城市一般进入里令人心烦的雨季,一直持续了进一个周,兰城终于没有下雨了,至少我的两件衣服还可以在这里活下来。而我也并有疯了一样六点多起床去起床,宿舍里很安静,有我喜欢的味道。
似乎每一次我睡不着的时候都想说一些废话来让更多的人和我一样睡不着。
有时候自己难免回顾过去,人都会有遗憾,我不知道我的遗憾会不会和你们一样,我也曾经像个傻子一样抛弃了很多珍贵的东西。聂小倩是真的,故事是假的,哪儿来的那么多故事啊,有一个聂小倩已经是很幸运啦。
到最后我才发现,我们最擅长的一件事竟然伤害最爱我们的人。
重来的那一年确实是很煎熬,我以为之后就是解脱,我以为至少可以轻松一些,至少没那么孤独。是啊,怕生的孩子在别人的家乡小心翼翼地生活着,我的脑子里很空,我试图去整理我到底得到了什么,最后居然只有“匆匆”二字。往事太匆匆,我向时光招手,希望我的过去能够停留哪怕是片刻,可是我看到的只有夜晚和酒杯。我和杨伟喝过很多酒,在博文的时候,我和过去做了一个告别,六月十九那个晚上,在午夜的玉笏山,山顶庙宇最后一盏灯在塔尖还没有熄灭,远方的星星绽放它的光芒,我曾经向它许愿人生无悔。
人生的第一笔工资在博文,和三戒,不!他现在叫春生了。和春生在兰城的街头弯着腰把每一张传单发到路人的手里。世界是彩色的,被当做是骗子是我们最难受的时候,最可怕的是难受无言。不过城兰中学后面那家冰粉摊子真的很好吃。
查到分数那晚一直没有睡觉,最后兴奋的想要告诉全世界。
至少我再来的一年并不算是白费。
夜市街的米酒真的很醉人,还好旁边有一个厕所可以吐,吐过之后也不怕会有谁会笑话,窝在厕所里可以和自己说一些悄悄话,最后还是要回到酒桌上继续“那个怕哪个”。我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玩这个游戏,我想在家待孕的胡姐姐记得的。
那家糟辣鱼是真的狠辣,卤菜的辣椒也很重,电影院的爆米花一点也不新鲜,观光园里我总是会迷路。我和春生穿着小马甲第一次在那么多人面前呼喊口号。我们会向每一个接过我们传单的人鞠躬说谢谢,会人真地记录每一个问题,尽管问我最后没怎么上课。不过今年高二的小家伙们是真的可爱啊。
&
第壹叁九章 适逢其会的相遇
我去看兰柔,那时候还下着雨,撑着伞走在工业园区泥泞的路上,工程车喘息着从被挖掘机碾碎的路面上如一个年迈的老者亦步亦趋,身后带着一股乌黑的浓烟,在这场雨中,总让人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我有些后悔穿着白鞋过来,看着鞋面上的点点泥渍,心情更不好了。
兰柔在兰城北部的工业园区里一加皮包厂工作,每天起早贪黑,在纺织机器的轰鸣声里,渐渐地磨灭了双手的指纹。我忽然想起那时候我教兰柔设置手机的指纹密码时,她闪躲着目光将双手藏在身后,说:“图形密码挺好的,很方便。”
那时我不懂,我只当中年人不知变通,顽固不化。
我也忘了是什么时候抓起我这位母亲的手,抚摸着光洁而有些僵硬的的手指,指尖已经看不到任何的纹理,棉麻线的摩擦已经让这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失去了这个年纪该有的光泽。我是在那个时候感到心痛的,人成长的时候也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
那是我在许多年后再次为她剪指甲的时候,抚摸着渐渐凸显出纹理的手指,忽然想到那一日,潸然泪下。
雨水拍打着伞布,我看到与我一般大的同龄人骑着带雨棚的电动车从工厂里出来,皮肤要比我黑很多,烫了头发,打了耳洞,有些还是我小学的同学。这时候我才想起来,与我一同上小学的人,如今大多已经在社会上混了五六年。越是往后走,就发现当初一同的人越来越少,最后或许就只剩我一人还在往前。
西南偏远地区的小县城里,我家那个山沟沟里,在那条小河边,世世代代都在做着同一件事,把后代送出去,至少不用让孩子在下雨的时候还要双脚都是黄泥,然后走进教室里去。
我想兰柔和唐玮是做的比较成功的。
收好伞,放在门口。守门的老大爷已经快要认识我了,听兰柔说我是城兰中学的学生之后,总用一种长辈看有出息的小辈那种眼神看我,我倒是有些不习惯。
同老大爷打过招呼之后,熟练地绕过各种我叫不出名字的机器。工厂里的工人大多是兰城或者是临县城镇的农村妇女,或者是从兰城职业技术学院里出来实习的职校生,其中不乏我的小学或者是初中同学。
机器沉重的轰鸣声刺激着耳膜,听多了之后,哪怕是独处时,这种声音也难以去除。难怪兰柔在这里工作一段时间之后,总说自己失眠。
和兰柔聊了些事情,不过也只是一些家常闲话,比如某天她回去,唐雅又做了什么事惹得大家发笑,唐尧又如何如何不听话,如何如何淘气什么的。
忽然兰柔提起我的生日,我才想起来我的十九岁正在向我飞奔而来。自从上了高中,我似乎对于我究竟是多少岁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概念,似乎我永远也不会长大,过年时也会心安理得地接过奶奶手中的红包。直到兰柔提起,我才会在心里长长地哦一声,然后感慨,原来我已经十九岁了啊。
转头看到兰柔藏得不怎么深的白发,这时候我才明白,原来时光过得那么快。
雨还在下,却不急,不像盛夏的暴雨,或者是冬雷震震。
兰柔说今年还是老规矩,五百块任我花销,只是这个月酒席比较多,唐玮又给车买了保险,所以可能会延迟到下个月。
说失落,自然是有的,可这并不是多么重要。
伴随着我说没关系,兰柔又开始了日常的念叨和埋怨。唐玮所做的工作很辛苦,属于那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工资不好拿,有时候还得自己掏钱。不像兰柔一般按月发放,而是年薪,年尾的时候结账
第壹肆零章 夕阳多浪漫
我把书放好,打算在我真正到十九岁那天再打开。
这一日,有风,阳光明媚,风光正好。
引用一句比较俗套的话,我一直以为十八岁之后就是十九岁,十九岁过后又是十八岁,而二十岁永远不会到来。我不知道我的二十岁还有多久,但那时候我一定已经上了大学。虽然我曾经也发过毒誓,死也不会复读,可这就是人类的本质。
日出东方,有阳光普照,这是我回城兰中学的第三个月,也是我和马潇潇在一起的三个多月。
立冬过后下了一个周的雨,可能秋冬交替,总要做些什么来预示着冬日的来临。我想这可能就是兰城这个冬天少有的一次晴朗了,至少在我十九岁这天,天气是很好的。我忘了上次潘果果十八岁时那个周末的晚上,有没有星星,我只记得送她回宿舍时,心情舒爽。
只需要穿两件衣服就足以应付这个天气,我同往常一样与马潇潇一起吃早餐。我们的早餐就是一个包子和一个包粉,食堂的肉包总是夹杂着一点点的咸菜,对我这种纯肉食主义者来说是一种极大的煎熬。今天的包粉有些辣,而马潇潇十分正常。
我虽然并不奢望她送我什么礼物,可我还是想听到心爱的姑娘说一声生日快乐,我想这是之间极其快乐的事情。
马潇潇十分爽利地解决掉两个包子和一个包粉后,用纸巾擦了擦嘴,把碗扔给我,别有一番风味地说了声走吧,然后便走了。
我想,她这是为了给我一个惊喜吧。
教室里,潘果果明显是一直在等我,我刚一坐下,她就扔给我一张纸条,说:“拿去,签了!”
不明所以的我打开这张纸条,顿时就有些哭笑不得,潘果果能不能不要这么有趣,纸条上潘果果娟秀的字迹,写着。
“特殊时期,唐默十九岁生日期间,潘果果无论对唐默做出什么事,唐默本人都必须心甘情愿地接受,不能生气,不能耍小脾气,不能反悔。”
我:“能不能把这个不能耍小脾气改成不能发脾气啊我又不是小女生,什么耍不耍小脾气的,再说了你看我像那么小气的人吗”
潘果果哼了一声,说:“我这是要报仇来着,上次你给我画的口红我洗了好久才洗干净,这一次我一定不能轻饶了你!”
我:“你这样不好吧,君子要大度,哪能像你这样记仇了,我们要和谐相处,和谐,你懂吗这是个和谐社会。”
潘果果:“我是女孩子,哪儿来的君子了。”
我最终还是败给了潘果果,极不情愿地在纸条上写下了名字,还被潘果果强迫着按上了一个红手印,然后潘果果心满意足地收好纸条,冲我诡异一笑,看得我心慌慌。
终于十二点,我收到了来自于一千多公里外的夏丹的祝福,我回了一句谢谢。难得她仍记得,而她只是回复了一句我不想亏欠你。至于原因,不过是六月份我给她写的一封信。
她说那是她人生中收到的第一封贴着邮票,盖着邮戳的信。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那也是我人生中寄出去的第一封贴着邮票,盖着邮戳的信。
人生能有一次书信的来往,就像是第一次见到手机那样开心,很多次读过从前车马慢,一生只够爱一一人,我也向往过那种鱼传尺素的爱情,仅仅依靠着熟悉的字迹聊表思念,有很多情思都可以藏在一笔一划之间。
看着潘果果满意地坐在位置上,脸上洋溢出笑容,这是我感到满足的一件事。我们所做的这些傻事,不就是为了看到所在意的人露出笑容吗
忽然看到抽屉里那个红色的日记本,已经写了一大半了,于是我扪心自问,有没有做好成为一个十九岁的少年的准备,然而人生又不可能像村上春树所说的那样二十岁永远不会到来。可我还是不太能够接受一年后我的年龄就是以二打头,我希望我永远是十几岁,我不想,也不愿意去想一个快要二十岁的人究竟应该多么成熟。
我拿出来翻开,第一篇就是关于夏丹的。那是我听到她上了卫校后写的,一些关于合适与不合适的讨论,一些关于执着与放弃的取舍。
往事如风,空自颓废。
&
第壹肆壹章 十九岁和十八岁
我想在心里藏一点小小的确幸,这个场景在我的心里演练了无数次,然而当真正某一天站在台面上面对时,我告诉自己,一定不要失望。冬季不应该不应该有太阳这种东西的,就好像其实我不该回来一样,录取我的那个学校在北方的一个城市,唐玮说哪里十里风沙,百里千丘,万里悲秋。然后我就在脑子里构想那个城市,是不是远在沙漠之中一点一座古城,方圆百里独有一座城关,最适合武侠里的绝世高手决战,不分高下,只分生死的那种。
傍晚时分,我端着凳子独自一人倚着后门坐在阳台上,从我的瞳孔里看过去的,一定是红三色而妖娆的夕阳,千娇百媚,万里无云。然后我叩问心门,胸腔里跳动的频率没有半分变化,如朽木不折,如冬雪不化。
如果我生在古代,我想我会一直在那座山沟里向往飞檐走壁的大侠,如果有一天我的父母晚年安息,或许我会背着家里的柴刀,走出那座大山。当然,我会安顿好年迈的水牛和几头老母猪。
我在夕阳下迎接我的十九岁到来,十九岁的那个我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呢和现在的我会不会有所不同,我们以同样的姿态降临人间,却活得千姿百态,有的人就是人,而有的人却活成了狗,学会了吃屎,学会了摇尾乞怜。好在,我还没有变成这个样子。
哪有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这种事情啊,当我们都暮年,双鬓花白如雪,满身都是暮气,生命在一呼一吸间如流水一去不复返,然后只是回收当初,那时还是少年。
我的怀里,抱着聂小倩送的书,只是还有没拆开,那个蝴蝶结是真的好看啊,就好像耳畔忽然有一个温柔的女声在二胡悲伤的乐曲后轻轻哼唱,如一场小雨,在风里,心湖不静,因为雨声不止,虽然夕阳还在,而我心中早已雨声缠绵。
此情此景,当有烟有酒还有故事,如果可以,再来一首歌,那便更棒了。
喝过那么多的酒,我还是觉得花生米和香烟才是绝佳的下酒菜
暮色来临前的最后一丝光亮在窗户中溜走,风一吹,如雾散去。
忽然间我好像就看到了暮色中与山色而来的少年,如我那时夜深人静在玉兰树下看到的十五岁,来得悄无声息。那个少年,在冬日里,穿了一件白色的背心,黑色短裤,赤脚向我走来。
我说:“你来了……”
他说:“希望没晚。“
我忽然笑了起来,说:“乘风而来,幸甚。“
他打趣道:“装十三。“
然后,他坐在我的位置上,而我,踏月而去。
十九岁来得匆匆忙忙,十八岁走得慢慢吞吞,依依不舍。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