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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有余香千千结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孟梓言

第十一章 大婶的手腕
    来到老书记的家里,藕花飘着清香。小黑摇着尾巴,轻轻地吠了几声。

    转身,就跑进了院子。院子里村干部三三两两地站着一起,有点抽着烟,有的端着茶,嚷嚷闹闹地摆着龙门阵。余香和李金香,在大婶身边跑前跑后地忙着张罗晚饭。

    很快,堂屋里摆好了一张大圆桌,端上几盘腊肉和香肠,一盆子酸菜鱼和一大钵子馄烧黄鳝。鱼是门前塘子里钓起来的花白鲢,黄鳝也是何大山他们从秧田里新掏出来的。炒了几碟时令蔬菜,熬上了一大锅荷叶粥。

    余香和大婶招呼着大家伙,坐上桌子。何大棒槌见到大婶,连忙恭敬地向她问话。大婶笑了笑,也不多言,招呼他坐下,方才对他说道,你个小兔崽子,现在倒成了稀客,回来也不上我家的门。看来,是我家的门槛太高了,吃饭完叫你老叔锯短点。

    大婶的话,让何大棒槌涨红了脸,他抓了抓脑袋瓜子,扭捏地地说道,看您说的,我错了还不行吗,待会儿我自罚三杯,给您老赔罪。大婶摆了摆手,朝着余香说道,愣着干嘛,赶紧把酒都给他们倒上。

    余香一一地把酒给他们倒上。大婶和李金香给大家打了招呼,叫大家吃好喝好,转身就进了厨房。按照老何家的规矩,家里来客,女人家是不上桌子的,都在厨房里吃。

    老书记何凤山平素里都不喝酒,他端起一杯橙汁,朝着大家招呼道,今儿,把大家伙一起聚一聚,咱们啊为大海先干一杯。大海这些年在外面打拼,现在富起来了,他没有忘本,想着给村里投资,要带着大家一起富,我们都敬他一杯。

    何大棒槌赶紧站起来,躬身端端正正地仰头干掉了第一杯。按照老何家的规矩,酒要喝三杯,才能够相互敬酒。

    三杯下肚,何大棒槌才接过老书记的话,端起杯子走到余香的面前,老老实实地说道,余书记,这杯酒我先敬你!这些天,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是咱们鲜家嘴的贵人,你是真心为了我们村好!我干了些糊涂事儿,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向您道歉!

    余香也不二话,端起手中的酒水,重重地给他碰了一下,仰头把杯子的酒都喝掉,朝他亮了亮杯底说道,啥也不说了,干了。村干部们见余香一下子喝光了杯中酒,两眼发光,纷纷嚷道,余书记真乃女汉子也!痛快!

    其实来鲜家嘴这么多年,余香还是第一次在村干部面前喝酒。老书记有些担心她,连忙扯了扯她的胳膊提醒道,女孩子家,少喝点。

    余香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心里高兴。大婶听到余香喝酒了,连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端起桌上的酒瓶,一一给大家伙再次斟满,也给自己满上了一杯,端起来,朝着大家说道,香儿是我外闺女,我这当妈的也给大家陪一杯。感谢大家对她工作的支持,往后有什么事,还请大家多担待,多帮助她。

    这一夜的酒,余香没少喝,大婶也没少喝,村干部们和何大棒槌可算是服了气。这两个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女子,都翘起了大拇指。

    何大棒槌喝高了,抱着老书记呜呜地哭着,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讲,小时候不懂事,没有听大婶的话,没好好读书,肚子里少了点墨水。在外闯荡的那些年,吃了没文化的亏。心里苦哈哈的。

    大婶啐了他一口说道,你要是再敢欺负香儿,老娘的脾气你小子可是知道的。

    何大棒槌想起小时候,在大婶家做作业,做不起题把书本给撕了,大婶提着根棍子,满村子地撵着他打屁股,吓得打了一个冷颤,连忙告饶,再也不敢了。

    吃过晚饭,余香帮着大婶收拾完屋子。当下问她,何大棒槌为什么那么怕她

    大婶笑了笑说,那小子母亲去世得早,老扛把子没时间管他,无法无天的。大婶以前是村里的民办教师,是何大棒槌的班主任,经常就把他拖到自家里,给他辅导作业。久而久之,这家伙看着她便像老鼠见了猫。老是想躲着她,但她偏不让他如意,总是给他出难题,变着法地收拾他。

    “原以为他脑瓜子灵活,能考个好学校。没想到这家伙逆反心理特别重,越是敲打他,他越是不争气,一来二去就跟村里人学坏了。后来,索性退了学,跟着那些老辈子扛着铺盖卷,就去了沿海打工。”说道着,大婶叹了口气,抹了抹眼泪,接着说道,说到底当初还是我把他管的太严,伤了他的自尊。

    余香连忙安慰道,是金子到那里都会发光。现在他不是就出息了啊。

    大婶摇了摇头说道,有钱就有出息吗,我看未见得吧。钱又能算什么呢关键还是人要学会怎么去活。他如果还是这么混蛋,以后再上我家的门,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想起酒桌上的样子,余香抿着嘴唇,下意识地说道,兴许这一回,他真变了。大婶听了他这话,亲昵地捏了一把她的脸,哈哈一笑说道,香儿这看人啊,不能只看眼前,得看他的将来。一时的服软,并不代表他的本性就已经改变。凡是都要经过检验,才知道他是好还是不好。能不能长期打交道。

    大婶的话,提醒了余香。她捋了捋额头的刘海,有些头疼地说道,哎,不管他了。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也管不了这些了。大婶收起笑容,静静地看着她,良久方才说道,你能这样想,就对了。

    从厨房里出来,送走了何大棒槌和村干部们,李金香也告辞回家去了。余香也想着赶回镇上去住。但老俩口说啥也不同意。余香没有办法,只得给母亲打了电话,问了问医院的情况。得知嫂子请了长假,在医院里陪母亲,方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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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剃头匠家的纠纷
    天刚蒙蒙亮,老书记何凤山就叫醒了余香。村里老实巴交的剃头匠何大明,要跳河。

    俩人飞快地赶到剃头匠何大明的家中,拨开人群,瞅见何大明浑身湿漉漉地抱着老婆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他那个独生儿子和媳妇,正在破口大骂他这个老不死的。余香连忙来过邻居来问道,怎么回事邻居愤愤不平地说道,还不是修房子发补贴给闹的。

    原来,拆除危旧土坯房根据不同的家庭户,要补贴二万到四万不等的费用。很快,住上了楼房的儿子媳妇就打上了老爹住的土坯房里的主意。剃头匠不同意,与儿子儿媳再合在一块过日子。在没给儿子盖楼房之前,夫妻俩就受够了儿媳的虐待。等到地震后,夫妻俩靠着国家的补贴,还贷了一屁股的债,方才盖好二楼小楼。楼盖好了,儿媳妇还不满意,嚷着要搞装修,咬着牙,剃头匠拿出了所有的棺材板,给儿子装修好了房子。入住新房那天,儿子媳妇大摆新房酒,但却把老俩口扔在老房子里不管不顾。

    剃头匠的老婆,是个哑巴。人很本分老实,还经常被儿媳妇责打。剃头匠怄气不过,便与儿子媳妇分了家。

    分家后,老俩口相依为命,哑巴在家里种地,剃头匠就挑着行头,四处转乡上门给人剃头。他那个老手艺,在场镇上早就讨不到伙食了。年轻都喜欢进美容店,做着新式的发型。而他还是用着手推子,用着烧红的火钳给人烫头。

    虽然在场镇上不讨年轻人的喜欢,但在村子里那些被他修理过无数青丝白发的老头老大妈,却是他雷打不动的老顾客。剃头匠,每到一处都是算好了日子的。每到一个村,必定要过了大半个月方才去。他知道这些人和他一样,舍不得花钱。为了头上的那点事情,花上个三五块很是划不来。因此,他每次出门都算着日子,哪个村子的人又长长了头发和胡子,他就去哪个村子吆喝。

    出门后,十天半个月方才回来一趟。回来帮助做完农活,又挑着行头出门。他压根不清楚,村里有这样的好事。拆个土坯房,还能得补贴。当他听到儿子儿媳要跟他合户的时候,他打心眼里就不相信,他们有那么好心。四处一打听,方才知道原来是打上了房子的主意。

    剃头匠气得要死,抱着哑巴就跳进了白水河。儿子媳妇也被老头的举动吓坏了。连忙找人将他俩救了起来。可救起来后,儿媳妇就后悔了,早知道就让他死去好了,死了这房子便自然成了她的了。

    弄清楚了情况,余香感到很寒心。这人心啊,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何凤山走到那泼妇面前,冷冷地说道,剃头匠的房子永远是剃头匠的房子,谁也动不了。拆与不拆,不是你说了算,是村上鉴定后才作数。

    那泼妇见势头不对,也不跟何凤山争辩,哼哼地说道,总归到头还是我的。见她如此得意的样子,余香恨不得冲上去撕碎她的嘴巴。她拽紧了拳头,冷着脸,恨恨地看着她说道,人在做天在看,终有一天你会得报应的。那女人转过身上,打量了一番余香,恶狠狠地说道,别忘了拆土坯房,你们可都是有任务的。只要土坯房拆了,你管他谁得补贴。更何况,子承父业,天经地义。你管那么宽,有球用。

    对于这样的泼妇,余香是没有办法。但老何家的扛把子,有办法。何凤山叫人把何大山给叫了过来,说要给她算算祖产。因为剃头匠的住的土坯房,原本是村里大地主的。那段斗地主的年月打倒了地主,分了田产和房产,贫下中农剃头匠的一家方才搬进了那屋子居住。算来算去,这房子不是她的,也不是剃头匠的,而是集体财产。这让那泼妇慌了神,怎么就是集体财产呢

    何大山嘿嘿一笑说道,没给你家算租金都不错了,你还敢打这房子的主意。

    那泼妇不说话了,转身钻进屋子,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何凤山也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当即给那泼妇的父母打了电话,让他们好好教育一下自己的子女,不然就要按照村规民约,将他女儿的恶名张贴出来。向法院起诉她不孝。听到村委会要起诉自己的老婆,剃头匠的儿子才慌了神,连连说道,不要了,不要了。

    从剃头匠家里出来,何凤山和余香久久没有说话。余香知道,越是年纪越大,心里就越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景。

    回到村委会,何大棒槌带着合同,早已经等在了办公室。

    与何大棒槌商量了细节,何大棒槌将首期500亩,提高到了1500亩。他说,既然早晚都要做,不如早点做。成片的1500亩土地,成了余香和何凤山手中的烫手洋芋。

    余香知道,农民生来向土而生,靠土而活。千百年的繁养生息,让土地深深地植入了他们的骨头和血脉。即便是他们的子孙,跳出了龙门,无法摆脱的还是那边充满土味儿的乡村。

    尽管这些年农村种地的少了,不少二三台土也荒了,但要真正让他拿着每年几百块钱的承包费,把土地流转出来,他又会特别的执拗和不安。执拗得宁愿这块地就那么荒着,废弃,再也种不出庄稼,他只要看到它也很心安。

    按照新的土地政策



第十三章 余香认了门干亲
    将母亲送上山之后,余香没有敢过多的耽搁。与哥哥、嫂嫂交代了家庭事务。余香便将家,从城里搬到了村里。

    母亲走了,她在城里便没有了多少挂念,一门心思扑到鲜家嘴,她暗地里把这个未曾完全开发的小山村当成了自己的家。

    秦伟因为公司的事情,将她送回了村里后,便又急忙忙地赶回了蓉城。

    尽管余香因为他照顾母亲,心思有些松动。但始终到秦伟走的时候,她都还是咬着牙没有松口。秦伟无奈之下,只得再次失望了回去。

    何凤山老两口得知余香母亲因病去世,对她好一阵子埋怨。

    大婶心疼地看着这些天,消瘦了许多的余香,拉着她的手,疼惜地连连说道,“你这丫头,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能够瞒我们啊哎,真是苦了你!”

    见到大婶,余香心中压抑的情绪便再也控制不住了。

    这些天,她一直靠着做事情来压抑自己。母亲去世后尽管秦伟一直在照顾他,但她心里始终有一个梗放不开。心里便变得更加淤积。回到村里,看到了大婶,仿佛就像离家的孩子,再次看见了自己的亲娘。余香抱着大婶,便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个人前人后,泼辣率性的女子,又有多少人知道,她其实也才刚刚成年。“好了,哭出来就好了!今后啊,你就把我当成你的亲妈,你就是我的女儿!”

    “老何,你说要不要得”

    何凤山乐呵呵一笑,当即爽朗地答道,那感情好啊。我们老何家一直都想带个女儿,可一直都没有带上。只是恐怕得委屈了余香哦了!

    老俩口变着法的安慰她,照顾她。余香知道,他们是真把自己当成了女儿在对待。心里更是感动,当下就应了下来。“妈!”

    她流着泪,朝着大婶激动地叫了一声妈,又朝着何凤山轻声叫了一声爸。这俩声叫唤,就像那打碎了多年被冻僵了的冰凌子,一下子唤起了老俩口对儿女的思念,俩人眼角都泛着泪光,哆哆嗦嗦的比大热天吃了冰淇淋还有舒坦和爽快,看着余香也是越看越喜欢。“好好,从今起,你就从村办公室搬回家来住!”

    说着,大婶便拉起余香,要去村委会给她搬家。余香拗不过她,只得由着她。

    当天晚上,何凤山把老何家上五房和下屋房的老伙计们,都召集到了自己的家里,举办了一场家宴。

    酒过三巡,大婶带着余香挨桌子敬酒。

    这让这些吃透了盐米的老家伙们很吃惊。按照老何家的传统,像这样的家宴,一般都不会轻易让外人参与进来的。更别说,还带着挨着敬酒。

    一些精怪的老家伙,交头接耳,暗自嘀咕。“这何凤山,今晚上还玩的哪一出啊!”

    “说不准,准时有事情!求着咱们!”

    “别管他耍什么花样,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呗!很快就知道了!”

    酒过三巡,从不喝酒的何凤山,端着酒杯,拉着大婶和余香站了起来。“各位族亲,今儿把大家召集起来。除了喝喝酒,摆摆龙门阵,叙叙族情。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们夫妻俩要给大家宣布。”

    何凤山说到这里哽咽了一下,他想起了他年轻时候,那个未曾带起的小女儿。“大家都知道,我何凤山与余珍珍,结婚已有35年,育有2个儿子。但也有极少部分族亲,也知道我们曾经还有个女儿,那是我们的老二。但很遗憾的事,由于那个时代缺医少药,没有带起,夭折了。这些年啊,我们的俩个儿子也都成了家。老大在国外搞科研,老二在沿海做生意。也算是有模有样,有点出息。但每每想到我们家的老二,我们俩口子就很不是滋味。”

    “这人老了就没有祥了,老是爱回忆往事,老是爱纠结过去。”何凤山的话,如噼里啪啦打碎的酒瓶子,让在座的老家伙们也都泛起了苦水,偷偷地抹着眼泪。

    其实,在座的很多家庭都跟何凤山的家一样,儿女都出息了,翅膀长硬了,也都飞走了。何凤山和余珍珍俩口子在族亲里还算是过得好的。很多老家伙,年龄大了,早就变成了孤家寡人。日子过得清汤寡水的,很不是滋味,对儿女的想念,都快挂上了自家的烟囱,炊烟袅袅地牵挂不断。

     



第十四章 何兴旺的如意算盘
    三天过后,余香和何凤山正在村委会办公室里商量,督促村民监督小组加强河道施工监管。白水河的整治工程已经启动,但与村民们的麻烦也不断出现。

    整治白水河,少不了要临时占用部分村民的耕地。村委会按照政策兑现了部分青苗款。但一些眼红的人,也想沾点荤腥。

    村里出了名的懒汉何兴旺,便找上了门来。

    说起这个何兴旺,何凤山心里有着倒不完的苦水。这家伙年纪不大,才40出头。但好吃懒惰,喜欢赌博。年轻的时候,因为赌博卖了自己的老婆和孩子,成了孤家寡人。但他一点都不知道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他贱卖,还了赌债。

    原本早些年,他家老爷子,做条粉生意积攒下来的家当,很快就被他败光了。穷得只剩下三间青瓦房,屋里十几年都没有打扫过,床上床下,屋里屋外摆满了酒瓶子,到处扔着方便面的盒子。就连柴火堆里,也都长出了毒蘑菇,他都不管不问。一般人走进他家里,得垫着脚,跳着走,方才走得进去。

    他常年穿着一身花衬衫,套着一条灰色长裤,上面的油渍都能漆成皮了。脚上的那双破旧的牛皮鞋,连脚后跟都磨平了。头发常年油叽叽的,脸也不洗,耳根子后面都垢起了厚厚的污垢。每天靠着给人打摩的,挣来过几十块钱。

    一旦有了点钱,他就钻进镇上的酒馆子,下酒馆。一碟油醋花生米,一瓶二锅头,几杯酒下肚,就是一天的伙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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