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临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期待可能性
任凯一时无语,顺手拿起茶杯,一口喝干。
微凉的水,裹着
一三五、金风未动蝉先觉
纪清河望着明眸善睐的妹妹,神色复杂,良久无语。
纪婉彤点了一下刹车,让过一个横穿马路的敢死队员,笑道,“怎么,去见了寇思文一面,连亲妹妹长什么样都忘记了”
纪清河微微一笑,指了指前边的龙城海鲜馆,对妹妹笑道,“都快一点了,饿坏了吧,哥请你吃顿大的。走。”
纪婉彤失笑道,“寇书记给你发钱了这么财大气粗”
纪清河打了个哈哈,笑道,“寇书记不只是发钱,还发老婆。”
纪婉彤咯咯一笑,也没放在心里,晃了晃满头的短发,说道,“磨刀霍霍向猪羊。那就不客气了。说实话,这个地方自从开业,我也就来过一次,还是跟着采访组来的,只能看不能吃的那种。”
纪清河摇了摇头,打趣道,“不是吧,天南的男人都死光了这么靓的妞,都没人请”
纪婉彤冷笑一声,淡淡说道,“请客的人很多,不过都是想着吃完了,怎么能把我的裤子扒下来。”
纪清河皱了皱眉头,想说什么,却终究化为一声长叹,说道,“难为你了。”
纪婉彤有些后悔,好端端的讲这些有什么用。
两人来到海鲜馆外边,正是饭点,已经车满为患。好不容易看到一个车位空出来,刚把车头摆过去一半,后边一辆大众甲壳虫就斜着顶1进去了。
纪婉彤一个没留神,“砰”的一声,撞了个结结实实。
纪清河大怒,推开车门,还没等他站稳。
从甲壳虫上跳下一对年轻男女,已经开始破口大骂。
纪婉彤下来后,看了看两方的车损情况,也没搭理他们,电话直接报了保险,拉了哥哥就走。留下那对男女依然喷着口水。
“哥,看什么,莫非你还准备动手两个毛孩子,不值当。”纪婉彤呵呵一笑,说道。
“哥哥不如你啊。”纪清河有感而发,刚才那一瞬,他真是想冲上去,大打出手。
“被骂多了,自然就会习惯。”纪婉彤淡淡的说道。
两人进了大厅,客满,只得等着。
这时走过来一位中年人,温文尔雅,长相帅气。他对两人笑笑,说道,“我是这家餐馆的股东申国红,纪小姐大概不记得了。”
纪婉彤偏过头,看了看,笑道,“记得,开业那天陪刘导来过。”
申国红一听,与有荣焉,伸手示意,“哈哈,请,这边有雅间,平时请都请不来。”
兄妹两看了看,不好拒绝,便顺着他指的方向,先行一步。
正好外边那对年轻男女,也进来了,想都没想就跟了上去。
申国红以为是他们一块的,也没在意。
两拨人在雅间门口相遇了。
纪清河以为岔子出在申国红这里,脸色就有些不善,指了指那对男女,说道,“申总,这是什么意思”
申国红自然就更迷糊了,看了看那对年轻人,笑着问道,“不知这两位……”
那女孩儿长的倒是眉清目秀,不过,嘴挺锋利,“怎么,凭什么他们能来这里,我们不能吃个饭也要分三六九等吗”
纪氏兄妹互相看看,没有作声。
申国红觉得好笑,说道,“这两位是我的朋友,至于你们,我却不认识,所以,请你们到大厅排队等候。小刘,你领着这两位贵客到大厅去。”说着指着一旁站立的侍应生。
“知道我们是谁吗”那个年轻男人急了,瞥了几人一眼,说道。
“不论是谁,都要排队用餐。”申国红明显有些不耐烦,他也不是没有背景的,一般人还真不放在眼里。
“鲍六斤是我哥。在这光明区的地界。六哥的面子还换不来这个雅间吗”年轻人大声喝道。
周围很多人都听到了,纷纷看过来。更有几个把手机拿出开始刷微博。
申国红呵呵一笑,说道,“六哥的面子自然是有的。不过,要是谁都跑来说是六哥的弟弟妹妹,那这个馆子也别开了。是不是小兄弟。”
这本来是一句玩笑话,谁知道年轻人面皮薄,当时就下不了台。再加上旁边还有几声起哄,脑袋一热,从兜里直接把枪掏出来了,也没什么场面话,对准天花板,“砰”的一声,上边的水晶灯应声而碎,琉璃渣子天女散花般的落了满地。
反应最快的是纪清河,抱着妹妹就扑倒在地上,滚了几下,进了雅间,半掩着门,向外喊话,“放下枪。”
经过短暂的寂静后,“轰”的一声,大厅吃饭的人就炸锅了。
申国红毕竟是个买卖人,哪见过这阵势,当时就坐地下了,抱头高喊,“六哥、六哥,饶命啊。”
年轻人也懵了,把枪抬起来,尖叫道,“这枪怎么能响文文,这枪怎么能响”
纪清河把妹妹藏到后边,趴在门缝向外看。这枪是改装的钢1珠1枪,射程不远,可近距离杀伤力极大。想了想,柔声说道,“朋友,先把枪放下,趁着现在还没出什么大事儿。要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边有人仿佛专门在回应他似的,狂喊,“踩死人了,踩死人了。把老太太踩死了。”
“草。”他急了,趁着两年轻人愣神的功夫就冲了出去。
好死不死,正赶上申国红仓皇的往里边爬,一下就被绊倒,摔了个蛋朝天。
年轻人听到动静后,感觉到了危险,目露凶光,想都没想,对着地下滚做一团的两人就是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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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六、发酵
“来势汹汹啊。”李诚给哥哥倒了杯茶,放在桌上,摇头叹道。
“其志不小。”侯奎端起茶杯,含糊的说了一句。
全国统战工作会议今天上午在龙城胜利闭幕。候奎将乘坐晚间的火车回川都。
“隔着市里搞这么大的动静,说明对市局不信任,甚至可以说是对我的不信任。上级对下级有了疑虑,这不是个好兆头。以后的工作怕是不好开展了。唉,没想到,第一把火居然是烧在了这里。”李诚苦笑一声,拿起一支烟放在鼻端闻了闻,又放下。
“既然戒了,就想都不要想。”候奎瞥了弟弟一眼,吹了吹茶杯里浮起的茶根,说道。
“呵呵。”李诚笑了笑,没有作声。
“翟克俭虽说也趁此表态了。不过,想来她心里不会舒服。说不准,状已经告到海天书记那里去了。寇思文之前在临省,为人处世四平八稳,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来了这里,却也有峥嵘之相。”候奎低头沉吟片刻,微笑道。
“哥,你借着爸爸的身体,让囡囡回京。莫非是觉得那小子可能会受到波及”李诚迟疑了一下,问道。
“不全是。爸爸年事已高,身边确实需要自家人护在身旁。至于那小子……”候奎讲到这里,皱了眉头,缓缓说道,“他牵涉的豪门世家实在太多,等闲事儿自然可保他无虞。可遇到大的纷争,反而是取死之道。”
“你是说,寇思文此次并不是孤军作战”李诚有些疑惑,却又不敢反驳。
“唉。他初来乍到,没有地头蛇指点,哪来的底气做这些。况且,从临省调派人手,可不是几个小时能办到的。”候奎抿了一口茶水,接着说道,“只是,到任大半个月,一直不哼不哈,骤然发难。分明是打草惊蛇啊。”
“鲍六斤与魏强走的很近。莫非……”李诚试探着说道。
“魏强马上就要走了。‘做人留一线的’道理寇思文还是懂得。况且,凭与陈功成的私交,魏强也未必会没有后手。所以,火不会烧到魏强那里。”候奎呵呵一笑,指点着弟弟,说道。
“所以,那小子就成了首选目标。尤其,在龙小年的事情上,他可是得罪了一大批本土官员。蚁多咬死象,民怨不可挡。”李诚顺着哥哥指点的方向,苦笑道。
候奎干咳一声,端起茶杯又喝了几口。
“侯家与他的关系,怕是没有这么容易撇清。尤其是囡囡为了他,可是在省政府门口跪着喊过冤的。”李诚望着哥哥,不动声色的说道。
“呵呵,为什么要撇清若要因风起,白首为功名。这次风云聚于龙城,正是千载难逢的大机遇,让囡囡回京,只是想让那小子心无旁骛的手谈。单凭只言片语就能猜出我职务变动的人,怎么会简单的了。再加上有我们几家从旁帮衬。也许,趁着寇思文这把火,真的能烧出一尊铁佛来。”候奎哈哈大笑,眼里精光四射。
于东来携田依人进了马天泽的家。马部长日理万机,白天很少在家。好在他们是专程来拜访刘姨的。
老于得益于马天泽照拂甚多,内心早已将他们一家当做自己的亲人,尤其是蓝筱悠被抓以后,更是隔三差五的登门,不为别的,就当陪自家老人聊聊天。
可在今天的聊天中,刘姨却经常前言不搭后语,频频走神,明显的心不在焉。
老于心里奇怪,也没问出口。待了一会儿,就告辞出来。
“刘姨今天是不是有些反常”田依人也看出问题来了,低声问道。
“人老了,难免胡思乱想,精神不济。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快走吧。今天晚上我还有个会,你还是回娘家吧。省的害怕。”老于不以为意,脑子里想着今晚的会议内容。
好半天不见老婆回应,转脸一看,田依人皱着眉头,把着方向盘,却不发动车子。还以为是晚上不回家,让老婆生气了,赶忙赔笑说道,“你也知道,很快我就要去光明区了。老干处的工作需要赶快移交。所以……。老婆,你放心,就今晚一次。以后……”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打断了。
“不对。”田依人目光幽深,转过脸来对着于东来,摇头说道,“刘姨今天绝对有问题。”
老于长出一口气,失声笑道,“柯南大人,不知道你有什么发现”
田依人没有理会丈夫的打趣,低声说道,“刚才屋里还有第四个人。”
老于吓了一跳,脸色有些发白。他绝对不会怀疑老婆的专业水准。
马天泽家里本来是有服务人员的。可领导有自己的忌讳,要求他们在固定的时间上1门服务。平时绝对不允许留在家里。
两人正惊疑不定的时候,老远就看到刘姨领着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走了出来。
“蓝筱悠。”老于单看那人的大概身形,就判断出来了。
“哦,就是她女儿吧。吓死我了。奇怪,刚才明明在屋里,怎么也不出来打声招呼莫非你们有什么哈哈。”田依人松了口气,随口开了个玩笑。
“呵呵,瞎说什么。走吧送我回部里。”老于不动声色的说道。可心里却开了锅。
蓝筱悠撇开本身的问题不说,更是牵扯皮远山、卫天元大案的关键。
一三七、时势造英雄
天南省第四看守所。
鲍六斤带着手铐、脚镣坐在审讯椅上,耷拉着眼皮,表情淡淡,神色如常。
自从三年前闯出字号以来,他便再没有来过这里。如今旧地重游,别有一番滋味。
“六哥,不要怪怨兄弟。上命难违。如果有什么不太紧要的话需要转出去。不妨讲几句。能力有限,您多体谅。”一个身穿警服的中年矮个男子讪讪笑道。
看着眼熟,却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
鲍六斤也不在意,在浑水里讨生活,难免磕碰,遇到了帮一手,江湖再见面,能不麻烦别人就尽量不麻烦,笑道,“官兵捉贼,天经地义。没什么可怪怨的。自家知道自家事儿。这次进来我怕是出不去了。也就不麻烦大伙儿了。”
“六哥,瞧您说的。谁不知道您的根子在上边。这点沟坎儿算什么,说不准明儿您就在外面吃早点呢。”矮个儿警官眨巴着眼睛,讨好着说道。
鲍六斤也不分辩,微微一笑。心下说道,要不是因为这个根子,也许还不至于死在这里呢。
他也不是只知拼杀的莽夫,这次骤然发难,事先根本没有收到任何风声,所有的眼睛、耳朵一起失去作用,透着极强的针对性。
自己是什么份量别看人前人后被喊着“六哥”,充其量不过是个吃泔水的臭虫而已,行走在黑白之间,捡点残羹糊口。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故事,他在电影里看过多次。跟眼下的处境简直一摸一样。
谁是项庄不重要。沛公是谁就连眼前这个矮个警察都知道,遑论那些人。
嘿嘿,想假道伐虢的去咬人,我就递给你块铁,还是烧红了的。且看你能不能吞下去
于是,他就对矮个警官说道,“向外边转的话就没有,不过有向咱们人民政府转的话。你快把这里的负责人找来。我要立功,我要检举。”
那警察听了目瞪口呆,不敢怠慢,一溜儿小跑,就把纪清河带来了。
纪清河脖子里满是绷带,伤不重,可疼啊。
望着眼前这位社会大哥,满眼的鄙视藏都藏不住,什么大哥啊,进来也就打个盹的功夫就喊着要交代,浑身上下没根硬骨头。
不管怎样说,这是个好兆头。又喊了两个人,把记录仪开了,不紧不慢的坐下,开始询问。
“我检举,我揭发五峰区公安局局长吴明亮贪污、受贿、洗黑钱。”
一句话说的纪清河的脖子更疼了。
吴明亮是从野战军的正营职转业到五峰区公安局的。从基层派出所干起,一路干到如今的分局长。业务能力自不消说,领导水平也是极强的,霸道、说一不二。一个五峰区分局让他打理的铁桶一般,上下只知有吴局长而不知有五峰区政府。也就区委书记杜子峰的话还管点用。
这人最大的毛病是胆大。按理说,胆大不应该是毛病。可这位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天南方言里有个词形容这种人,铁头。
吴铁头不光明里胆大,暗里也胆大,没有不敢拿的钱。五峰区但凡赚钱的买卖,如果没有吴铁头的干股,那绝对干不成。
他不好直接出面收受财物,就指使小舅子在光明区开了个玉石店。玉这个东西,识货的人不多,价钱乱的联合国都管不了。每成干股的每月分红就通过这个店来周转。
刚开业的时候,看不出来。可时间一久,就露馅儿了。这世上哪有年头火到年尾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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