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临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期待可能性
“大哥,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急着往回赶半途而废的事儿咱们可从来没做过,就单单为了回家过年”一个满脸忠厚的中年胖子,疑惑的问道。
“大哥。听说你约战那个什么师爷。是不是真的这档口,咱们要是不战而退,这碗饭可就端不住了。”一个戴眼镜的斯文中年男人,慢条斯理的说道。
底下的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左右不离那场莫名其妙的约战。
王子清板着脸,一句话都没有说。
房间里又慢慢的静了下来。
这时,有人从门外跑了进来,满脸惊骇。“大哥。咱们有几个出城的弟兄……出事儿了。”
王子清皱了皱眉头,干咳几声,说道,“慢慢说。怎么回事儿”
那人也就三十左右,长的倒是不难看,只是这个下巴有些奇怪,又宽又大,“大哥,他们的手没了。”
“哄”的一声,这群人炸锅了。
龙城市委办公大楼。
郭建军站在窗前,望着夕阳余晖,无悲无喜。
身后的郝平原,低头不知道寻思什么,好半天才抬头说道,“需要我做什么”
郭建军呵呵一笑,淡淡的说道,“你什么都不要做。”
郝平原没有听懂,正要开口询问,兜里的手机响了。
“俞市长。你好。嗯李局长这个……我正在去京城的路上。对,看病。好。再见。”郝平原挂掉俞连达的电话后,才明白郭建军的意思。
什么都不要做。
“郭书记,俞连达怎么也会搅进来”郝平原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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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九、二战
这一晚,注定会有许多人无法入眠。
于东来望着妻子田依人熟睡的模样,想起这段时间以来,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心中万分不舍。
原来,离别并不是轻轻挥手、轻轻转身那么简单的事儿。从床头到门的距离,他仿佛走了一个世纪。
就在门关上的那一刻,田依人闭着的眼里,有泪悄然滑落,晶莹剔透。
腊月初六的临晨,龙城市检察院副检察长蔡照先坐镇光明区,新任书记于东来全力配合,一举端掉了龙城市乃至天南省最高档的娱乐场所,今夕何年。
在行动现场,天南省电视台全时跟拍,演绎出一幕幕惊心动魄的生死争夺。参战的公安民警全部连夜从静吴地区调来,没有使用龙城本地公安的一兵一卒。
寒风凛冽中,警1灯亮如白昼,嫖客成山,靓女成海。个个捂着脸,弯着腰,成为龙城百姓大半年的谈资笑料。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要算是新任光明区代区长高千部了。
据坊间传闻,当办案人员与记者扛着摄像机冲进房间里的时候,被从**中打断的高区长穿西服打领带,却精赤着下体,酒气熏天,立在门口大骂,胯下的那玩意儿晃晃悠悠、嚣张跋扈的昂着头。他骂的不是别人,正是区委书记于东来。
从高区长的房间内,一同被带走的还有三位颇具姿色的妙龄女郎,长发披肩,不着寸缕。其中一人居然是龙城电视台生活频道金牌主持人邵菲菲,而她的另一个身份是现龙城市人大主任廖德兴的儿媳妇,也就是廖三河的老婆。
这些传闻没有经过官方明确的证实,不过,高千部下体打马赛克的正面照片堂然皇之的被放在第二天早间新闻网纪实照片的首页,邵菲菲的玉照退而求其次的排在第二位。
还有好事者传言,当晚行动的时候,于东来在现场接到好几个电话,可是来电领导在得知新闻单位在场的消息后,无一列外的当场做出指示,这些指示不约而同的都出现四个字,一查到底。
有人就这一传言,征询过当事人,于东来听了只是微笑,既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省委常委、宣传部长谢韵也是彻夜未眠,从行动开始一直到新闻上网,没有离开办公室半步,秘书高文娟在旁作陪。
“部长,据传于东来与那人乃是生死之交。这样看来,还真是一点不假。”高文娟把一杯香浓的咖啡放在领导手边,感慨万千的说道。
“唉,仕途艰险,尔虞我诈不知凡几,这两人确实属于异类。只是,于东来经此一役,怕是要止步于此。可惜了。不过,自古以来,义不行商,善不为官。以他的性情,也许反倒是好事儿。”谢韵拿起咖啡,抿了一口,微微摇头,由衷叹道。
“部长,您为什么……”高文娟看着领导的脸色,问出了纠结自己一晚上的疑问。
要知道,之前几次援手,起码有个遮掩,并没有断掉归路,说句不中听的话,见势不妙,尚可调头。而这次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简直就是赤膊上阵了。尤其是这一晚上,电话不断,甚至同是常委班子的人也或旁敲侧击,或指桑骂槐的跳将出来。
谢韵这次没有丝毫退缩,回答起来非常官方,又相当的绵里藏针,“新闻媒体是我们用来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的最尖锐的武器。有些问题,我们不清楚,可群众意见却很大,为什么重大情况应该让群众知道,重大问题要经过群众讨论。这是中央领导关于舆论监督的重要指示。我只是严格按照这个指示来做工作。”
说这些话的时候,高文娟就在身边,打心眼儿里为领导捏着一把汗。所以,她就更糊涂了。因为,她分明看到了领导内心的虚弱,说明这一仗,胜负难料。
谢韵听到心爱弟子的问话,呵呵一笑,慢慢的喝了一口咖啡,起身走到窗前,指了指渐明的东方,缓缓的说道,“文娟,你来看。”
高文娟跟着她站在窗前,顺着她的指头望了过去。
片刻之前还混沌不堪的天际,仿佛被利斧劈开了一样,变得黑白分明。虽然光亮暂时没有完全爆裂出来,不过,其势头已是不可抵挡。
谢韵用手指轻轻敲击着咖啡杯,淡淡的说道,“这艘船上,可能有这样那样的私心,可没有一个人愿意黑白颠倒,混沌不分。那个叫今夕何年的地方,不就是有些人的销金窟吗以前忌惮这样那样的阻力,不能轻举妄动。现在,好不容易有人布局,要铲除这颗毒草,我们身先士卒做不到,可擂擂鼓,以壮声势还是可以的。”
高文娟听着这些貌似非常普通的话,心里感动不已。明白自己离开的日子只怕是更近了,否则,眼前的这位领路人不会把话说的这么直白,直白到家长里短,毫无违和感。便重重的点头,说道,“老师,我记得了。”
谢韵闻言,也只是呵呵一笑而已。
师傅引进门修行在个人。这口大缸里,又有多少能把持本心,不为世俗沾染
光明区委大楼。
蔡照先望着一脸淡然的于东来,心中钦佩不已。“东来,以前打过几次交道,是我误会你了,现在说声抱歉。”
于东来第一次因为皮远山被带走,参与后期调查的人里边就有蔡照先。
于东来到现在还记得蔡照先拍着桌子狂吼,“这里,你既然进来了。就不要想着能利利索索的走出去。”
结果,只睡了一晚,他就出去了。为此蔡照先在多种场合表态,要盯死他。
于东来轻轻摇了摇头,含糊的笑道,“蔡检察长严重了。”
蔡照先抬手拍了拍额头,哈哈一笑,说道,“
一七零、再战
“德兴,是我连累你了。”袁季平满脸疲态,愈见憔悴。
“季平,不相干的。是我惭愧啊,教子无方,那个孽畜五毒俱全,早一天晚一天,没多大区别。”廖德兴嘴歪眼斜,目光混浊,毫无生气。
“德兴,三河的事儿,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袁季平干咳一声,淡淡的说道。
“这个坎儿,我怕是迈不过去了。只是有些话搁在心里这么多年,临了,不想走的糊里糊涂。”廖德兴竭力向袁季平望过去,满眼期盼。
袁季平目光凝了凝,呵呵一笑,微微点点头。
“当年,我们两个一同服务梅正东。他准备从中提拔一人。无论年龄还是资历,都应该是我。而且,他确实也找我谈过话。可是,最后胜出的却是你。为此,我心结难解,才慢慢与你疏远。现在,你已经是贵为封疆大吏,而我,呵呵,一个将死之人。看在往日的些许情分,我想……”廖德兴说着说着,居然满面红光,差点坐了起来。
袁季平见他如此,心中吃了一惊,这分明就是回光返照,急忙起身按下急救灯。
“不要,季平,不要浪费时间。”廖德兴脸色大变,伸手一把将袁季平的手腕抓紧,有些口不择言的说道。
“德兴,你先躺下。日子还长,慢慢讲。”袁季平抬眼向外望去,却不见医护人员到场。
“季平,我想知道,你究竟到处有没有从中做鬼”廖德兴眼珠子通红,脑门上的青筋根根凸起。
袁季平长叹一声,俯身坐在他身侧,缓缓说道,“按说,死者为尊,不该再指摘什么。可是,你既然心结如此之深。我若不讲清楚,恐怕……。这件事儿,我也是时隔多年后才猜出一点门道的。当初梅书记其实一早就定了人选。这个人选,既不是你,也不是我。”
廖德兴吃了一惊,意外的看过来,虽然没有说话,可不信任之色,一览无余。
“唉,说实话。我当初也是你这个样子。是李高远。意外吧。嘿嘿。”袁季平摇了摇头,又看看门口,才轻声叹道。
“他们不是一直都……”廖德兴人老成精,虽然半只脚已然踏进鬼门关,可思维却还非常清晰,不肯轻易相信。
袁季平眯着眼睛,仿佛在回忆,老半天后才说道,“他们是后来才真正闹翻的。”
廖德兴听了,闭起眼睛,意兴阑珊的叹了口气,说道,“如此说来,定是你后来居上,取代了他。”
袁季平干咳一声,没有再说下去。
廖德兴点了点头,慢慢的躺在床上,说道,“当年那件事儿,是我帮你善的后。我也从未问起,除了你,当时还有谁在场。如今,我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你也为此受了牵连。他们却毫发无损。嘿嘿。现在,我只想知道,除了梅正东与你,还有一人是谁”
袁季平没有作声,静静的看着廖德兴,猛然大咳起来,边咳边呵呵笑道,“老朋友,你还是一点没变。唉,相煎何急。”说完,起身缓缓离去,一直走到门口,才驻足接口说道,“他想知道,可以直接来问我。何必为难于你。唉,后生可畏啊。”
话音未落,人已不见。
廖德兴躺在那里半天没有动弹,又过了片刻,才苦笑一声,扶着床边,慢慢的下了地,赤着脚来到窗前,猛的拉开窗户,刺骨的寒风像一把利刃,劈头盖脸的砍将过来。
其时,朝阳正一跃而起,道道金光将跟前的薄云铸成金边,煞是好看,让人不由得心生希望。
“我已经尽力了。只希望你们能够言而有信,说到做到。否则,就算做了鬼,我也要找你问个青红皂白。”廖德兴喃喃自语道,然后艰难的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奋力扔出窗外。之后,人却缓缓的滑落在地。
不多时,大群的医护人员才冲了进来。
随后,龙城官网飘出一则消息,腊月初六,早间九点整,龙城市人大主任廖德兴因病逝世,享年六十云云。
“做鬼呵呵,人啊,有时候比鬼还鬼。你说他是怎么发现的”郭建军眯着眼睛望着窗外忙碌的人群,摇头笑道。
郝平原一脸凝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唉,任凯猜的不错。梅正东算一个。不过,听袁季平的口气,当时应该还有一人在现场。究竟是谁呢袁季平周围的社会关系都查遍了,没有符合要求的人啊。还以为能从这里有所突破,谁曾想,呵呵……”郭建军苦笑连连,喟然长叹。
“应该是医护人员半天没有进去,才让他起了警惕。刚开始的时候,他应该没有察觉。否则就不会说出李高远的事儿了。”郝平原的思维,显然慢半拍。
郭建军没有再说下去,低头踱了几步,拿出手机,接通,“你现在去把廖三河的案子跟一下。一个被关禁闭的重案犯,哪来的钉子再说了,钉子吞下去,那么久为什么没有人发觉知道一个人从吞钉,到死亡,需要多久你给我记住了,这不是渎职,而是谋杀。需要配合,直接找蔡照先。”说完轻轻的放下电话。
郝平原迟疑了一下,轻声说道,“郭书记,不如我们……”
郭建军眯着眼睛看了看他,笑道,“铁路警察各管一段。你想的事情,自然会有人去做。我们……呵呵,还是那句话,什么都不做。”
郝平原默然。
任凯昨晚睡得并不好,总是梦到很久以前的一些人一些事儿,半睡半醒间,硬是让他熬到天光大亮才彻底清醒过来。
有人早已等候多时。
“醒了”
一七一、三义金鼎
拿把旧钥匙,敲着厚厚的墙。
那位自缢身亡的诗人在写下这段朦胧美好的时候,不知道心中是否已经开始滋生戾气。
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我如此,他亦如此,皇甫秀秀如是想道。
缓步走在深冬的便道上,迎着和煦的暖阳,任凭寒风拂起耳边的散发,心下一片平静。
这里是和平区,以前碍于那人,自己很少踏入。现在想来,无非是自欺欺人罢了。
胡思乱想之间,一束强光晃过来,侧脸望去,原来是一间面馆,窗户一推,反射的太阳光。
小弟面馆。
脑海里一阵恍惚,脚像是被粘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
“沙门问佛,以何因缘,得知宿命,会其至道”皇甫秀秀一面喃喃自语,一面推门而入。
尽管已经不是饭点了,客人却依然不少。更有几桌,光头纹身,大粗金链子,立眉立眼的,一看便知其绝非良善。
“您好,吃面”费胖子走过来,笑脸迎人,满面红光。
庙堂太高,他够不着,江湖太远,与他无关。守着这家小店,便是他的天下。
一百五十万,百分之十的股份,月薪六千。这一切都要感念那人。饮水思源之余总觉得亦幻亦真。
皇甫秀秀略一沉吟,笑道,“先来碗面汤,再加一碗肥肠面。”
费胖子稍感意外,点头笑道,“您这爱好倒是与我们老板有些相似。他也是饭前一碗汤。随便坐,马上就好。”说完,摇了摇头,缓步离去。
皇甫秀秀轻笑一声,找了个角落悄然坐下。
“喂,我在三义面馆。钱也在。有什么话,咱们当面锣对面鼓的摆一摆。好,我等着。”一个板寸青年一边扒拉着面条,一边嚣张的说道。脖颈处的纹身龇牙咧嘴的跳跃着,好像马上就要飞出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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