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临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期待可能性
“你为什么不去翠府不敢”柳嫣然用脚勾着拖鞋,一边轻轻踢着,一边笑吟吟的问道。
“呵呵,谈不上敢不敢。这与恒叔不回天南是一个道理。”任凯看了看她的小脚,淡淡的说道。
女人挑了挑黛眉,小嘴撇了撇,说道,“我父亲不回天南,是因为京城有更重要的事情。怎么会跟你一个道理”
任凯鼻子里哼了哼,懒得辩解,顺着她说道,“恒叔志向高远,我的确远远不如。对了,刚才你提到,吴世良就在小芳的跳楼现场,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当时你……也在那里”说完半眯着眼睛,望向女人。
女人怅然一笑,微微颔首,说道,“虽不在那里,但也差不多。一个女人,上午刚跟重山扯了结婚证,晚上便跟别的男子往没人的地方钻,我要不跟着去看看,那才真叫见了鬼!”
任凯点点头,没有吭声。
“从两人碰面,再到一前一后进了那个烂尾楼。都被行车记录仪拍下来了,原想着……唉,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跳楼的地步。”女人脸色发白,心有余悸。
“我记得勘验人员说,死亡时间大概在晚上八点左右。你一直就在车里待着”任凯随口问道。
“对,最初以为他们……,可到了烂尾楼那里,我便觉得不太可能。也就息了捉奸的想法。正在犹豫该走还是该留的档口,小芳的电话来了……”女人说到这儿,被任凯打断了。
“先等一下,案件卷宗里写着,她的电话是打给一个未被登记的号码。你……”任凯皱着眉头,淡淡说道。
柳嫣然听了,似笑非笑的望过来,说道,“任师爷,这可不像你问出来的话!以吴世良的手段,别说电话是打给未知号码,就是说这个电话是打到火星上去的,都会有大把的人证物证。”
任凯苦笑一声,默然不语。
女人顿了顿接着说道,“接到电话,以为是被她发现我在跟踪她,也不在意。谁知道,她只说了几句话,便……”
“十三层楼,还是晚上,你在车里能看到他们的情况你莫非有天眼”任凯斜眼看着她,冷声说道。
女人也不解释,笑了笑,掏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放在茶几上。
视频拍的很业余,光线也差,不过仍然可以清楚的辨认出,被拍者正是田小芳!
根据镜头的远近,可以断定,拍摄地点距离田小芳不足五米,而且位置较高,不像手动拍摄,更像是监控录像。
任凯的瞳孔骤然收缩,并没有去看视频,而且死死盯住一脸淡然的柳嫣然,仿佛天葬时的那些秃鹫,阴郁而凌厉。
女人没有躲闪,嫣然一笑,静静的回望着他。
整间屋子只余手机里视频发出的声音。
“大晚上,你把我叫到这儿来,想干什么”一个低沉的男声。
“吴总,能不能看在若兰的面上,高抬贵手。放过重山”这是田小芳的声音。
“呵呵,瞧你这话说的。他走他的山路,我过我的桥。都不搭界。何谈放过”男人笑道。
“胡引娣是他的姐姐,他……是一根筋的要查下去啊。我……”田小芳几近哀求。
“那就查啊。又不是我动的手。你要没别的事儿,我先走了。”男人没有在意的说道。
一道人影一闪而过,吴世良的轮廓依稀可见。
“吴总,化验报告出来了,呈阳性。我完了。”视频中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叫让任凯打了个激灵,果然如此。
然后是一段时间的沉默。
“好,我答应你。不动他。”男人叹道。
“呵呵,谢谢。吴总,我想打两个电话。你不介意吧。”田小芳明显有些失态。
没有听到回答。
“佟处长,我有罪。枉费重山如此对我。可惜一切都没法回头了。呵呵,任凯他从来都是自以为是。”
“嫣然,是我对不起你们……”
视频就播到这里,可看样子,似乎并没有完结。
柳嫣然指着手机,缓缓说道,“视频是有人快递给我的。所以,你想问的,我一样不清楚。不过,录制者应该是就是田小芳。这一点,能够从她站的位置上看出来,她一直没怎么离开视频范围,倒是吴世良的镜头不多。”
任凯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这个视频应该只是其中的一部分。那人既然寄给你这些,就没有其他诉求”
柳嫣然苦笑一声,说道,“没有。包裹里只有这个东西。”
任凯揉了揉眉心,有些灰心,缓缓说道,“在这个视频之后,小芳还跟你说了什么”
柳嫣然叹道,“断断续续的,都是些道歉的话。当时我还在奇怪,好端端的说这些做甚。结果,几分钟后,她就……”
任凯觉得千头万绪,
二四零、常委会上
常委会已经开了近两个时,还是由华海天一个人在讲。更新最快
这让朗安平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味儿。
华海天这个人虽说是从部委下来的,可务实的很。之前,坐在省长位子上的时候,向来是只拿数据说话,唯指标考核干部。很少像今天这样,把一件事儿翻来覆去的炒上天。
无烟城计划确实是当前天南的重中之重,可昨晚已经召集在家的常委议过了,并且形成红头文件下发到各相关部门。怎么今天又是无烟城
朗安平借着喝茶的功夫,非常隐晦的扫了在座的几位常委一眼。
满红明戴着老花镜,正低头在文件上勾勾点点,油光水滑的大背头一丝不乱。很少有人像他一样,到了这把年纪还有这么浓密的头发。
会不会是假的
朗安平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头顶,难免有些愤愤不平。
走神的自然不止他一个。
华海天身边的葛玉怀就在神游。正巧到朗安平抚摸头发的一幕,那满眼的幽怨,让他几乎笑出声来。
“玉怀记,你来讲讲。”华海天早就讲的口干舌燥,有些不耐烦了,却无意中到身边的葛玉怀在笑,顺势就把话头推了出去。
葛玉怀也无所谓,他再有俩月就正式退休回家种白菜了。哪还会在乎华海天的态度,这种应景的会,他即便是睡一觉起来,照样能说个一二三四。
“华记召集的这个会,非常及时,非常……”葛玉怀慢条斯理的接过话头,不紧不慢的讲了起来。
这时,常凡轻轻推门进来,凑到华海天耳旁声说了几句。
华海天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起身离去。
葛玉怀微笑着他的背影,没有丝毫的停顿,大道理一套接着一套。
华海天刚出门,另一边的满红明慢慢的直起了身子,像一株破土而出的嫩芽。
寇思文大概是最希望开常委会的一位了。
陈功成死了,失足坠楼。
如此含糊的说法,带来的只能是各种漫天飞舞的谣言。可蹊跷的是,所有人都假装没有听到这些,见了面依然热情,依然恭维,依然彬彬有礼。
无烟城计划哼!要不是那位坠楼的陈记,哪会有什么无烟城的提出
他正瞎琢磨,就到常凡又进来了,低着头,一路走到朗安平跟前,耳语几句。很快,两人便一前一后,走出了会议室。
葛玉怀顿了顿,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满红明开口了,“在无烟城这个世纪大考面前,有些同志,思想上还没有真正统一起来,缺乏合力意识。习惯了单干,甚至是蛮干,不讲科学,不问实际。在这里,我要提醒这些同志,你要心了,这样做,很危险!”
在座的都是老官场,宦海几经沉浮,怎么会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却一个个笑眯眯的把目光投到马天泽身上。
马天泽连眼皮都没撩一下,照样低着头,在文件上又涂又抹。
朗安平跟在常凡后边,心里有些不悦,这个常凡,越来越没规矩了,怎么能让我走在后边常委里排在最后,便罢了,可你算老几,也敢托大!
正寻思间,常凡推开右手边休息室的门,站在门口,恭恭敬敬的等他。
朗安平一愣,觉得有些不妙,想停步的时候,已经走到门口了,只得硬着头皮进去。
明记正靠坐在沙发上,一脸笑意的望着他。
华海天坐在他右手边相陪,脸色有些凝重。
“安平来了,坐,别站着啊。咱们也算是老交情了。以前在地方上,就数跟你打的交道多。如今做了手头这个工作,忌讳多了,就显得生分了。呵呵。”明记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呵呵笑道。
朗安平闻言,先拱了拱手,算是打过招呼,便笑道,“还是生分一些的好。否则,就怕有一天,会让明记难做。”说完,并没有坐到对面,而是坐在明记的左手边。
明记哈哈一笑,指着朗安平对华海天说道,“海天记,到没有,天南还是有脊梁的。”
华海天笑着回应道,“明记说的是。自古天南多壮士,天男人风骨硬朗,热情好客,一向有口皆碑。”
明记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海天记,我也算半个天南人了。可这次回来才发觉,天南不欢迎我啊。”
华海天一惊,半开笑的说道,“您指的是乌龙县的事儿吧。不过,我听说开枪的那人,可算不得天南人哦。”
明记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乌龙县里无好人,不过是句戏词。可对乌龙县的影响却是几代人都摆脱不了的。枪击案的主犯刘海峰,确实不是天南人,但这件事儿的负面作用却在天南,在诸位身上。”
华海天低头叹道,“对此事,省委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作为班长,我更是难辞其咎。”
明记摆了摆手,说道,“现在还不到打板子的时候,剩下的事儿,还是你跟安平同志交代一下吧。”
朗安平心里“咯噔”一声,脸色就不自然起来。
等他回到会议室,屁股还没坐热,寇思文又被叫走了。
常委们恍若无事,接着听葛玉怀与满红明围绕无烟城计划抢话筒。
尽管朗安平一脸平静,可他的老朋友查德求还是察觉到了不一样。
 
二四一、两小时
c_t;柳嫣然果真端了一碗汤下来。
任凯看了看那盛汤的碗,忍不住笑道,“汤靚,也香,就是这份量……”
柳嫣然抿嘴一乐,媚笑道,“师爷,这黄精枸杞牛尾汤,我慢火煲煮了整整一个晚上,总共也就这么两、三碗而已。您老人家就将就着喝吧。”
任凯接过碗,吞了吞口水,笑道,“你该不会只喝汤不吃饭吧。”
柳嫣然咯咯笑道,“呀,这碗汤下肚,我就得多跑两公里,哪里还敢再吃其他”
任凯点点头,慢慢坐在沙发上,然后用调羹慢慢的搅着汤,说道,“恒叔怎么讲”
女人沉默片刻,坐在他对面,咬牙说道,“我没问他。”
任凯哦了一声,不再开口。
屋里立刻静了下来,只能听到调羹磕碰瓷碗的声音,以及柳嫣然略显沉重的呼吸。
“我可以把苟孝德的藏身地告诉你,生死簿也可以不要,甚至……我的身子也可以……可以拿出来,只要你不嫌弃。”女人刚开始讲的时候,还有些抹不开,越到后来,越是自然,仿佛在讨论旁人。
任凯不动声色的望着她,从头到脚,看了个仔细。
“我知道,比起孔燕燕,我这点姿色……难入师爷的眼。可我自三岁拉腿,学跳舞入门,二十余年从未间断,有些……好处,远非旁人可比。”女人被他望着,心里发紧,却勉力装作浑不在意,淡淡的说道。
任凯点了点头,端起瓷碗,抿了一口汤,还是不做声。
女人妩媚的笑了笑,坐直身子,抬手就把睡衣解开了,里边竟然着,白玉般的胸脯,两点嫣红,动人心魄!
任凯的眼睛瞬间便眯了起来,目光也逐渐凌厉。
女人为他气势所摄,心中害怕,脸色变得苍白,却仍咬牙说道,“麻四,我唯一的请求,就是你能放过麻四。”
任凯目光闪了闪,望着她的胸脯,淡淡的说道,“先谈妥了,再脱衣服不迟。况且,女人的衣服还是由男人来脱,比较合适。”
柳嫣然脸色一红,慌不迭的遮住前胸,低头不语。
“麻四是我的朋友,我们是一家人。现在,你却让我放过他。其中的原因,让人费解。”任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缓缓说道。
女人咬了咬嘴唇,深吸一口气,抬头说道,“师爷,下边的这些话可能犯忌讳,如果冒犯到你,希望你不要牵扯旁人。因为,这些事情,除了我,谁都不知道,包括我父亲和麻四。”
任凯望着她,良久之后,才点点头。
“马二拐和麻四,是你有意推出去的。虽然暂时还没有证据,能证明是你动的手,不过能肯定的是,你事先是知情的,甚至……是默许。”女人咽了口唾沫,小声说着,眼睛却一直盯在任凯那张不露喜怒的脸上。
任凯望着手里的瓷碗,一边轻轻搅动,一边说道,“哦你有哪些证据,说来听听。”
女人斟酌了一下,抱着自己的双肩,蜷缩在沙发上,小声说道,“马二拐在东北边境落脚的地方是当地的林场,守林人是一个绰号叫板凳的混血儿。天南道上的兄弟,犯了事儿,要是走东北边境,一般都会去那儿歇歇脚。说起来,这条路子还是
龙爷……”
讲到这儿,女人停下来,不安的看了看任凯,才接着说道,“还是邝聋子趟出来的。我……”
“说重点。“任凯淡淡的说道。
女人打了个激灵,顿了顿,说道,“得到消息以后,我立刻派人北上,找到了板凳的老婆,据她讲述,枪战后,现场根本没有找到尸体,一具都没有。倒是有军用直升机临时在那里添加过补给。可是,你的人,却把二拐的尸首带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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