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塔的星空

    在下午的学院教师会议上，在咖啡的香气中，刚结束今天关于计算器项目的讨论，胡安贾维尔提起了拥有极高天赋的夏绿蒂。对此，林也只能惋惜地说“真是可怜呀。”

    “可怜一个天赋极佳的孩子”胡安贾维尔感觉自己有些跟不上某人的思绪步调。

    “是啊，能不可怜吗。”林耸了耸肩，说“明明拥有那么好的天赋，却沦落到这个地方来。”

    嗯，这个地方你把自己所经营的学院当成什么了。只是好像这样说也没错。胡安试探地说“有那么优秀的孩子，你不打算好好地栽培她吗”

    “不用，跟大家同样的标准就好。”

    “这可是一个相当难得的孩子呢你用这样的方式对待她，那简直是浪费她的天赋。至少使用冥想室的时间，应该再给她长一点。”

    看着这位大魔法师如此激动的模样，林知道自己不做任何解释，恐怕这一关会过不去。之后即使这位留了下来，也会心存芥蒂。

    至于冥想室时间的问题，因为孩子的人数众多，然而可用的资源有限。为了管控，利用不到二十分钟的孩子没话讲，能超过这个时间的，全都限制他们在二十分钟内必须结束一轮的冥想。让每一个小时获得自由和冥想时间的孩子，至少也有三个人。

    但要为了一个天赋奇佳的孩子开绿灯吗

    端正了自己的坐姿，林认真地说道“两位，请听我说。学院教导魔法学徒的方式，和过往的做法完全不同，这点可以认同吧。”

    这是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的事情，和自己所经历过的学徒生活一比，有什么样的差异那是一清二楚。所以两人都点了点头。

    “比起传统的教育方式，现在和那群孩子花上许多时间相处在一起的，其实是他们彼此，而不是做为教师的我们这一群正式魔法师。这一点，没错吧。”

    两人又点了点头。

    “那么请两位设想一下，假如你们是这群孩子的一员。当然那个被操练得像狗一样的部分就先略过不同，只说说假如自己的天赋很好，学院的教师对自己青眼有加，那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其他孩子们是会羡慕呢，还是会忌妒呢。眼看着我得到的资源比你少，我的进展比你慢，我学习的效果没你好。当这个忌妒的情绪累积到一定程度，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这”两个没有学生经历的魔法师，很难想象那样的事情，但林的质疑也发人省思。

    “恨是最容易调动人们情绪的一种情感。所以我有意地将他们的情绪统一起来，和那些能够得到魔法师亲自传授的学徒有所区别。当然，我想孩子们最主要的恨意，或者说惧怕之意是集中在我和老约翰的身上吧。但即使如此，我又不希望造成完全的仇恨对立，只需要让孩子们有一个理由，一个同仇敌忾的感觉，让他们可以站在同一阵线就好。但假如今天有一个人可以得到大部分的关爱，大部分的资源挹注，而且也的确有显著的进步。这就像是把恨意的目标，由对外转向对内，那成为被怨恨对象的孩子，有几个可以能够撑过去的。尤其还是那几个十岁不到的孩子。”

    “这”胡安贾维尔做着最后的挣扎，说道“这种时候，就是跟我们这些师长出面，去保护有天赋的孩子。我就是这样走过来的。”

    “和孩子们相处时间最长的，是他们彼此。做师长的能怎么保护把那个孩子带在身边，形影不离当然，贾维尔阁下能够得到卡洛斯会长如此的照顾，是一件幸运的事情。但当时和您一起在卡洛斯会长身边学习的学徒有多少人，如今学院里头的学徒又有多少人做师长的，能否在这样的人数下，针对天赋奇高之人给予特殊的待遇，同时并不降低其他人接受魔法教育的机会。或者说，应该放弃其他人，专注于栽培一个孩子就好。”

    “这”即使是大魔法师，对此也哑口无言。但从这一方面，也能窥知这一位大魔法师的态度。要是完全信奉精英教育的，也许就会毫不犹豫地说应该放弃其他人，将资源集中，尽全力栽培一个人就好。

    不过胡安贾维尔无法将这样的话语说得振振有词，这说明了他也是希望将魔法教育，尽可能地带给每一个人，继而发扬魔法。

    林如此猜测着大魔法师的心思，说道“毕竟那群孩子过得是群体的生活。假如没有一个好的制度，可以让精英脱颖而出，接受更多也更高位的教育。那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让他们过着一样的生活，取得相似的成果，以及得到相同的关心。不要差别化的对待，孩子们是很敏感的，谁对他好，谁对他差，他们是一目了然。同样的，谁过得比较好，谁过得比较差，也会成为他们之间，互相攀比的理由。不要让这些成为他们互相对立的借口。”

    林没有继续说的是，关于校园霸凌，那可是到了二十一世纪的地球，也难解决的问题。对于学院风气的建立，林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毁了之前做下的努力。

    加上这群孩子并没有按照年龄而分班，大孩子、小孩子全在一个班上。有成年人如蓝尼，也有明显未成年且稚气未脱的基什、夏绿蒂等人。要是那群年纪大的孩子，仗着手臂上的肌肉欺压小个子，那谁能时时刻刻盯着

    所以比起魔法的教育，林更担忧的是校园内的风气。幸好现阶段看起来，整体风气是好的。虽然还没有到互助互补，团结互爱的程度，但至少就现阶段的观察，还没有人受到排挤、霸凌的待遇。

    林的解释至此，两个魔法师被说到哑口无言。他们没有学院生活的经验，很多事情无从判断起。然而某人的安排与说明，却又合情合理，听起来确实是最适合学院生活的方式。也只得同意了林的准则，按照之前的方式，继续装胡涂下去。

    夜晚，胡安贾维尔刚从风流之处回到学院。今天的他多喝了些酒，如今正坐在窗台旁吹着凉风。初春的夜晚还带着一丝寒意，刺激着他被酒精麻醉的脑袋，也稍微清醒了一些。




第一百八十九章 咖啡生意
    安玛莉端来一杯热茶，交给自己的老师。她是一直待在学院中，并没有跟随自己的老师四处跑社交场合。比起和一群人虚情假意地交谈，她更喜欢待在这样的环境中，只要不逼着她和那群孩子一起训练的话。

    “安，看来你说的没错。”

    女孩不解地看向自己的老师。她所见所说的事情，从来没有出错的。只不过，老师这一回指的是什么

    “妳曾经说过，那是一个可怕的男人。我原先不以为然，但今天的事情证明了妳没说错，他的确是一个可怕的男人。”

    比起魔法实力很强的魔法师，胡安贾维尔更讨厌那种熟悉人心的魔法师。前者能够从各种传闻与试探中，得知他的能力极限，要配合或对付，都不是什么难题。然而后者，却难以揣度他的行为是不是另有深意。不管是作为同僚还是敌人，也都难以配合或应付。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林并非透彻人心。只不过是地球的经验，不管是亲身体验，还是影视作品都一样，全都告诉他会发生这样那样的事情。既然知道状况所在，那么设想一些解决方式也是理所当然。只是非专业教育体系出身的他，也只能从几个选择挑一个不那么糟的结果。

    所幸来此的孩子们，对于魔法的认知就像一张白纸。也许他们有过不切实际的遐想，但对于学院内师长们的要求，他们还是会一丝不苟地完成。

    最重要的是，他们无法理解天赋好坏的意义，反正同样学着魔法，闪着橙光的人，现在被操得像条狗；闪着黄光的人，同样被操成狗；甚至是胡安心目中的稀有天才，闪着青光的夏绿蒂，八岁的小女孩也是一样的下场好像闪什么光都没差。

    而胡安贾维尔除了教授魔法杂学之外，他也开始注意起孩子们的举动。并借着安玛莉与孩子们的互动，窥探他们内心的想法。因为这群孩子学习魔法的进展，超乎他想象的快。

    几乎所有孩子一环魔法几乎已经通透，除了少数几个才加入没多久的新人。有些人学起了二环的魔法，但更多人却是开始琢磨一环魔法的各种技巧与窍门。这才几个月的时间

    不过孩子们的进展，也不是毫无限制。至少法力权能的累积，靠的是时间与持之以恒的耐心。所以除了每日进到冥想室的机会，他们会抓紧每一个空档的时间，协调自己的精神，触碰那无所不在的权能。

    时间便围绕在孩子们的学习中，不断地经过。

    某日下午三点的休息时间，这是三位作为学院教员的魔法师，固定的咖啡时间。在安玛莉的巧手之下，咖啡散发着迷人的香气，刺激在座之人的嗅觉。列席者除了林、胡安贾维尔、伊莱胡伯尔外，还有很少出现的芬，以及几位来自福兰克王国的小贵族，和一位有段时间没见面的铁匠兼任魔法师的史密斯大师。

    由一位年纪虽轻，但已是正式魔法师之人，伺候、冲煮着咖啡，几个小贵族的长者是惶恐不安的。但是他们家族的年轻人，却是露出不一样的神色，妄想着亲近这位年轻貌美的女魔法师。

    不过在两个负责喝的人，对三个学生的评价中，安玛莉的手艺是有待加强的，卡雅跟哈露米则是各有特色。芬从来都不会批评，伊莱胖子只是沾光而已。

    几位贵族的出席，也为的就是眼前这一门生意。

    对于把做咖啡生意的想法，林很早以前就有了。或许没有学院这档子事的话，他会专心经营咖啡这一块。但如今，却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在这方面。

    在学院创立之后的几个月，利用咖啡作为公关交际的手段，也让这项提神的饮品进入一部分人的视野里。有兴趣将之作为一门生意经营的人，也大有人在。

    不过就跟地球一样，大部分资本家都瞧不起技术人员。肯施舍一笔连乞丐都嫌弃的钱，已经是那些老爷们大发慈悲了，只会技术的泥腿子岂敢提出，也岂能提出太多无理的要求。

    因此咖啡的相关技艺，就一直捏在林的手里了，直到今天。一方面是因为这段时间的推广，已经培养出一小批数量的信徒，而且这些人还是很有影响力的那种；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忙到最近一段时间，才有空处理咖啡的事情。所以林招来了在这段时间的观察中，合适的初期合作对象。

    更重要的因素，还是那处满山咖啡豆的小山村被发现了。因为一开始就没有保密的想法，所以有心人从盖布拉许崔普伍德回到五联城后的动向寻根究底，很快就找到那处山村的存在。

    加上处理生豆的各项设施并未废弃，林当初可是考虑未来的可用性，所以当时还做得挺牢固的。而那些不属于一般山里农村的设施，当然吸引有心人的注意，几枚丹巴开路，再一询问，就什么事情都曝光了。

    从源头掐住原料，藉此来逼迫人妥协也许是利益还没大到驱使人这么行动，也或许是那片有着咖啡树的山林太大也太广，根本不可能完全掌控住。但即使如此，还是有人放出风声，暗示着那处山林已经落入某个势力的手中尽管有很多势力都如此声称，这些都让林明白一件事情，再不动作，也许事情就会完全失控，朝着自己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

    不要看被找来的贵族都不是在地人，这些小贵族手段之灵活，背后所团结起来的势力，在这个魔法师的城市里，是足以和那些自命为大贵族的家伙分庭抗礼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因为他们的身份不算非常高，所以肯放下面子和法爷们平等谈判。林即使不争那一口气，办事情也讲求一个舒心。在有选择的前提下，没必要找会让自己不开心的人合作，不是嘛。

    会选择在学院谈事情，也是因为地方够气派，能够拉上一些魔法师们出面镇场子。更重要的是，这是芬的意见。小区的家是放松用的，有事没事都不要，也不应该去那里打扰她。

    在这段时间的贵族聚会中，巫妖的长袖善舞，几乎让人忘记了她曾经的身份。所见所闻，完全不像是一个强势君临黑暗时代的魔王。不过对能够看到芬在家里，和在外表现的人来说，也就非常理解为什么她会如此要求，保护小区那处家的宁静。

    根本就是两个人呀你们一群被迷得七荤八素的傻鸟，知不知道她在家中是副什么模样。

    曾经某人想要爆料，当然并非恶意，只是打趣地想将前魔王大人的真面目给曝光。但那一回可是着实收到了死亡威胁，林光是想起来就背脊发凉、打颤漏尿。结局当然是发了毒誓，说自己再也不敢这么做，事情才暂告一段落。

    不过眼前这样一个谈生意的场合，芬只是作为一个牵线的角色，主要谈判的人员还是某个苦命的家伙。在旁人眼中，林根本就已经成为了某只巫妖的仆人。

    虽然这和胡安贾维尔、伊莱胡伯尔两人没有直接的关系，但对于咖啡的种种，他们同样感兴趣。假如能在这样的生意中插一脚，何乐而不为，毕竟没有人嫌钱多。咖啡又是个好东西，真卖不掉，自用也不算浪费。

    而在场的所有人都在闲聊中等待着，等着某人开口谈起正事。这倒不是什么商业谈判的攻心计，实在是因为之前只要有人和林谈起这方面的事情，总会被粗暴地回应现在不想谈论之类的话语。也许有时会讲得较婉转一点，但共同点是只要某人不想讲，怎么缠都没用，所以只能等。

    事实上一直到现在，林也还在思考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经营咖啡。虽然地球时期看了不少商海浮沉的影视作品，要不就是商业类杂志中的各种案例，这并不代表自己就能成为大老板。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没有太多时间来处理这一块的事情。

    最终，在这段时间里头，在脑海里成形的方案，虽然有蛮多不足之处，还是被提了出来。林拿出名片大小的薄金属片，正中央镶嵌了一颗红耀级魔石的碎片。碎片是来自加工魔石时，剩余的边角料。而金属片则是生铁电镀了一层特殊的银质，上头满布魔法阵文与符咒。

    这是之前在研究如何在小区的家中布置魔法阵，也就是普通材料与魔法材料混合使用的副产品。那层电镀用的银质就是魔法材料，但被包覆起来的生铁不是。搭配魔法阵与魔石碎片中的权能，就能产生出魔法效果来。

    而这个名片般的魔法道具，则是芬开发出来的一项新产品──数位书籍。就在众人面前，林示范着使用方法。首先开启论坛浏览器的水镜，接着将卡片往水镜处一划，魔石碎片中所保存的文字内容，就会取代掉论坛的画面，呈现在水镜屏幕上。

    将卡片推到几位话事者的面前，当然没遗漏掉胡安贾维尔和伊莱胡伯尔两位魔法师。同时又拿出了几册有着相同内容的书籍，摆在了桌上。



第一百九十章 初涉商场
    见这新奇的事物，吸引了大多数人的注意，林才说道“卡片中储存的数据，就是关于咖啡的一切。从果实处理、烘焙到冲煮，所需要的器材和方法。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环节的内容并没有唯一，都记载有两种以上的方法，各有优缺点。”

    翻转了自己开启的水镜术，将咖啡书的内容画面展示给众人看。同时林还掀开了其中一本纸本书籍，翻至内容为相同记载的页面，说“书的内容与卡片上所存的，是一样的东西。只是避免有人不习惯盯着水镜屏幕，非要看纸本书才肯罢休。”

    趁着众人目光被自己刷卡片打开的水镜术屏幕所吸引，林再一次厘清自己的思绪后，说道“关于咖啡这门生意，我提出三个方案，就请各位按照自己的需求来做选择。第一个，费用xx基尔，花的这笔钱就是买各位正在看的东西。纸本的虽然抄写麻烦，得要付出不少人工，但是卡片版本的同样有魔石等魔法材料要负担，所以两者才会定一样的价格。”

    这个价格对一门新兴生意的知识来说，可说是非常低廉。但几个贵族话事人的老者，听闻此言纷纷蠢蠢欲动。林当然知道他们想说的是什么，也是这段时间接触到，与之谈论起咖啡生意的人，最希望提出的要求。所以他抢先一步说道

    “我定这样的价格，就是不打算让任何人独占这项赚钱的技术。而且老实说，比起未来可预期的利益，光用xx基尔就想要独占，不想让其他人插手这门生意，你们认为有可能吗”

    “不，崔普伍德阁下。对于一门新的生意，我们不但要评估它的可行性，还有必要的成本得要支出，而且在初期也不见得会被人接受，这些都有可能让我们的投资失败。假如有太多竞争对手的话，这可不利于我们的获利，更不利于我们未来的合作。如此一来，我们家族不得不重新考虑是否涉足这方面的生意。”

    “假如你真的相信自己所说出的这些话，而且真的如此信心不足，那么也许我们真的不适合合作。您说呢”

    虽然没有讲得太难听，但已是非常白话且直接，这可让发话的老者为之一哽。不过林也没让对方太过难堪，请了对方坐下后，便说道“放心好了，会找几位过来，当然不会没有任何优势。请先听我说完另外两种方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