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年的光阴

第108章 他回来了
    y城的图书馆是免费开放给大家借书看书的，林初静有空会看看书，学点技能什么的，所以来的时候不多，可这几年借书也没有断过。

    林初静无视蒋若珩兴致勃勃地和她解说车的事情，只想着这一次自己要借的书。进了借阅室之后，蒋若珩自动闭嘴。

    林初静在书架间走动，蒋若珩就跟在她的后面，她时而驻足寻找，时而步伐轻快的前进，头发在身后飘动，蒋若珩恍然间有种穿越时空的错觉。

    他从高中就认识了林初静，从高中到大学，历经7年的时间，他曾经以为这么长的时间他总会追上她的，所以他想过许多次，如果她答应和他在一起了，他要做的事情。他要像当年恋爱的那些恋人一样，在布满繁星的夜晚去学校的操场散散步，在安静的自习室里和她一起学习，在充满阳光的图书馆里透过书架悄悄看她……可惜呀，这一等就是多年，这一散就是时光。他再也没有机会去经历这些他想经历的事情了。

    他含笑而立，站在这个温暖的午后，看着林初静安静低头的样子，又再一次后悔自己在她生活中这几年的迟到。她低头，头发滑落耳畔，露出修长的后颈，目光中透露着人真难，面带微笑，恬静而又美好。

    远处的人，见两人一看书一看人，俱都会心一笑，男孩眼光里的温柔早已隐藏不住，只是被看的人还未发觉罢了。但人们都能感受到这样的美好，只看过微微一笑，不忍打扰。

    忽然间林初静回头，“不然我跟你学编程吧！”蒋若珩回神，见她手里拿着的书不由失笑。

    “很难的哦，你真的想学”

    林初静调皮一笑，“觉得挺好玩的啊！”

    蒋若珩便走过去和她一起挑书。两颗头颅凑在一起，低声细语，是蒋若珩午夜梦回多次可遇不可求的美好愿望。

    待两人从图书馆出来，蒋若珩的手上已是好大一捆书籍。林初静走在旁边，时不时帮忙扶一下，夕阳把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蒋若珩问她要不要上路练练手。林初静僵硬了一下，“算了，我不敢祸害180万的车。”

    蒋若珩心道，180万就让她惊吓成这样，他这也就是排在g市他们圈子里末尾的水平……他想了想自己之前撒下的那几个谎，有点心慌，他还没想好怎么圆谎呢

    回程路上，蒋若珩去加油，林初静跳下车，去把他油费给了。蒋若珩没注意，听到工作人员说林初静付了钱之后就更郁闷了。

    “其实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当成……嗯……那么穷的人……”

    林初静不忍心伤害他自尊心，“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朋友之间要明算账。你以后吃我的用我的，我也会给你算回来的嘛。”她主要是刚才和大学同学聊天，知道这个油耗还挺高，然后供车估计也要好多钱的样子，她实在是能感受到蒋若珩的压力。

    蒋若珩更加苦恼了。

    贺凌回来的时间是第二天的下午，林初静也溜了出来。蒋若珩坏心地怂恿林初静，两人要去候机楼接他。林初静本来已经把地址发给了贺凌，架不住蒋若珩说，就只好出发去接人。

    蒋若珩听取李观凌这个狗头军师的建议，存心带着林初静去接机，用他的话来说，打败情敌的最好方式，就是要以一个男主人的身份站在林初静的身边，然后让他感受到林初静对自己的依赖，他就赢了。蒋若珩就起来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往年轻活力那个方向整，和林初静站在一起，倒是像二十三、四岁刚刚毕业的小年轻那样，果然青春活力配一脸。

    贺凌从候机楼出来的时候，两人正坐在椅子上看手机，时不时交头接耳，低声细语。他们没有发现贺凌。但是贺凌几乎在一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她。

    她还是记忆中的那个样子，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唯一碍眼的就是坐在她身旁和她亲密接触的男人。贺凌顿了一顿，轻快地走到林初静的面前，“hi！初静，好久不见。”

    一言惊醒坐在一起的林初静和蒋若珩两人。

    林初静怔怔地看了贺凌几秒钟，才笑道，“好久不见。”

    蒋若珩几乎以挑剔的目光看着贺凌。

    贺凌天生卷发，凌乱的头发散在头上，不显颓废，反而个性。一身剪裁得体的商务休闲外套，衬托得他愈发体型修长。他拉着行李箱，手上还有一个公文包，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

    蒋若珩觉得自己没赢。

    贺凌并没有注意到蒋若珩的存在，他也不急着走动，只站在那里简答地问了问林初静的近况。

    因为和贺凌是邻居，林初静虽然对贺凌有所生疏，可是从小就培养出来的感情，纵使历经世事变迁时时移易转，也不能冲散那种从心底散发出来的信任。那是蒋若珩重遇林初静之后，花了很多心思才打开的心扉，可对着贺凌她就那样熟稔而又依赖。

    蒋若珩的内心在呐喊，他怎么值得啊！怎么值得！

    贺凌道，“天冷，咱们先回去吧。”

    林初静并不反对，“好。”

    蒋若珩又醋一回。

    他感觉在贺凌面前，他是完全没有一点的存在感的。反看贺凌，那样的神态自若、那样的温和淡定，林初静似乎也习惯让他安排的各项事情，都在挑战着他这颗敏感的心。

    林初静这才想起来，还有蒋若珩在呢。

    她连忙和贺凌道，“贺凌，这是蒋若珩。你还记得吧，就是当年你的同桌。”

    贺凌早就发现这家伙了，故意上演了一通青梅竹马的大戏，才假装惊讶，“啊！！若珩！！是你啊！我都没认出来你！你怎么在这里”

    蒋若珩感觉站在贺凌面前的他就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特别地想发脾气，却又只能强颜欢笑。

    “我和初静说过来接你。”

    贺凌含笑地看向林初静，“果然比以前更体贴了。”

    林初静囧。她觉得蒋若珩和贺凌凑在一起是个错误。

    她干笑两声。

    “走吧走吧。蒋若珩开车，比较方便。”

    去到停车场，蒋若珩把贺凌的东西放进去，三个人站在后备箱那里摆放东西，刚关好门，保安就跑过来对着贺凌道，“先生，这里好像有点挡住大巴进出了，您能现在挪一下吗”

    贺凌微笑，“这不是我的车。”

    保安大叔在三人之间怀疑地看了好几眼，一副惊奇地样子。

    林初静觉得好笑，因为昨天知道了这个车的价格，导致她现在心里想法很不一样。大概是觉得贺凌比较像成功人士

    蒋若珩总算有自己的表现机会，“大哥，这是我的车。我现在就开一下。”

    保安大叔道，“哎呀，你们年轻就是好呀，这么年轻就能开这么好的车了，我孩子呀就是输在了父母身上。”

    蒋若珩一脸黑线，这是在暗示他靠父母吗可他也的确是靠的老爸买的车。可是他靠自己也未必不能有车啊，只是不能买这么好的车罢了。

    林初静等那个保安走了之后，还毫不留情地把话说得更明白，“哈哈哈，蒋若珩你要知道，能啃老也是一种幸福。我就挺想啃老的。”

    蒋若珩看了看贺凌，突然觉得，自己和贺凌的第一次见面就输了。输在那个保安大叔身上。他觉得他要换车，换个20万的车。



第109章 自愧不如
    回来的路上，贺凌一直风度翩翩地和蒋若珩寒暄，可对着林初静却又是熟稔的青梅竹马的模样。蒋若珩觉得有些沮丧。

    但是当他看到贺凌的脸色在听到他说自己和林初静住对门的时候变幻了的时候，蒋若珩顿时觉得一顿神清气爽。哼，任你风度翩翩事业有成，可我早已在初静的身边陪伴多时了。

    贺凌一脸郁闷的住进去蒋若珩家，蒋若珩内心不忿，就只草草把小小的书房收拾了一下，贺凌只能委屈自己缩在那个12米的小床上。

    林初静多少有些心软，就冲着蒋若珩龇牙咧嘴的，不是叫你好好收拾，居然就随便弄了一下。床单就真的是床单而已，随便地铺在上面，估计翻个身就滑走了。

    “你们等我下，我有个厚一点的床单，我给你拿过来。”

    蒋若珩！！我不给他好好收拾是为了给贺凌睡初静的床单的吗！

    “不用！”蒋若珩拉住她，“我这还没铺完，还有新的床单和杯子没拆，你别忙了。”

    林初静质疑地眼神看着他，“那你现在拿过来，我铺床。”

    因为连续的几天都是三人行，林初静也没有机会和贺凌说上几句话。蒋若珩看的紧紧的，反正他也不用上班，每天体贴周到地“照顾”着贺凌。

    尽管如此，贺凌看了几天，也基本可以把状况摸清了。说他无动于衷那是不可能的，心里多少有点复杂。说不上什么情绪，大概是有点后悔，有点羡慕

    他在阳台上抽了根烟，蒋若珩在厨房里忙碌。不一会儿，他就提着饭盒从厨房出来。

    他走过来问，“干嘛要抽烟”

    贺凌挑眉，“怎么你难道不抽”

    蒋若珩笑，“女孩子都不喜欢男孩子抽烟。一身的烟味。”

    贺凌心想，不对，国外那些女孩子会和男孩子一起抽烟。“你这种说法不对，不是有女生喜欢男生抽烟，据说比较有男人的魅力。”

    蒋若珩并不否认，“至少初静不喜欢。”

    贺凌默然。所以，故乡的一切才是自己熟悉的习惯的一切。

    “你什么时候和初静住对面了”

    “校庆之后。”蒋若珩觉得，这一次的校庆就是他人生的一个重要转折点。“要不是我幡然醒悟，可能我会后悔一辈子。”割阑尾这件事倒是割得及时。蒋若珩对自己的醒悟就是从躺在手术室里开始的。

    “怎么突然醒悟了”贺凌能看到蒋若珩从高中起就对林初静的执著，他为她做过的那一箩筐傻事，他曾经觉得他傻，现在他觉得他是真的深爱。当年林初静毅然离开g市前往y城，他就知道，蒋若珩和林初静已经进入天涯两隔的状态。以前他觉得他深谙感情之道，现在他兜兜转转这许多年，倒是觉得真正爱着的人，或许不论时间空间，该相遇的时候就总会相遇的。就像蒋若珩，时隔多年，竟还能再见到当年和他刻意切断联系的林初静。这时候的他也不得不感叹，缘分。

    嗯，当然，贺凌现在并不知道蒋若珩的人生信条之一所有的缘分都得靠自己。能够为林初静费尽心思，有机会为她费尽心思，是他已然梦想多年的事情。

    “我呀，割了个阑尾，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就想，万一我出个意外什么的，岂不是有很多遗憾可最大的遗憾，依然是她。”

    贺凌的醒悟来自于侯嫣婷发的照片，那天，他们坐在操场边的大树下，就是那样的两个背影。蓝蓝的天，碧绿的树，铁灰色的阶梯，组成一幅优美的图画，让他恍然。原来已经十几年过去了。他们曾经年轻的时候，是四个人坐在那里谈天说地。虽然不就之后就物是人非。但彼此都是别人很重要的存在。

    所以他回来了。

    他想回来看看家人，想回来看看林初静。他也曾和林初静说过，若是再见还是单身，那就发展看看。像所有老土的偶像剧那样。他们都是单身，但是心却不再是当年的那颗心了。只有蒋若珩，一如既往，12年的时间啊！他就这样追赶着、等待着、盼望着、努力着。

    贺凌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好的。”即使曾经敌对过，但现在的他也真心佩服蒋若珩。他不知道蒋若珩如何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但他知道一定是他无微不至耐心备至，不然林初静不可能能放下当年的心结，和他这样相处。

    可贺凌不明白，蒋若珩还是当年的蒋若珩，而他和林初静都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们了。现在的她，也懂的适时调节，客观判断，沉着理智，冷静对待，是非分明。这是他的离开和林家的责任带给林初静的改变。疼痛而又快速。

    男生和男生之间，并不需要过多的语言，贺凌已为他的执著而折服。

    贺凌忽然想起来房子的事情。校庆完之后蒋若珩就刚好房子租在林初静对面恐怕是花费了不少的心血吧。

    蒋若珩笑，“临时买的，不过她不知道。不然我没有借口接近她。”

    贺凌不再说话，能为林初静做到这一步，蒋若珩花费的心血不少。不过，“这事她不知道吧”

    蒋若珩苦笑，“不知道。还没想好怎么告诉她。”

    贺凌幸灾乐祸，“嗯，我就看着你怎么被初静虐。怎么我看到的情况，和初静跟我说的情况大大大的不同你到底隐瞒了她多少事”

    蒋若珩已经感受到那种，说一个谎要用无数个谎去圆的痛苦了。他掐指一算，都不知道找个什么契机说出来。

    贺凌提醒他，“今年过年大家都会回去吧，别的暂且不说，侯嫣婷这件事到底消停了没有你知不知道不要到时出些什么事情，别怪我没提醒你。”

    蒋若珩就不乐意了，“你这是小看我呢”

    贺凌觉得他还有着“傻”这个点，不想再和他扯皮。倒是蒋若珩说的，让他更深层地感受到他对林初静的小心翼翼，如珠似宝。他真的自愧不如。

    等他知道蒋若珩辞去g市月薪过万的稳定工作，来到y城陪她，并且现在还在她工作的地方兼职之后，他就更加感叹了。

    “林初静到底是哪里让你念念不忘她多年”

    他自问自己是做不到的，他也理智。追女孩子也是。如果他觉得这是个很难追的女孩子，基本上聊几句确定了难度太大，他就会放弃。他从不像蒋若珩那样专心致志，他像很多普通的男人那样，兜兜转转，寻寻觅觅，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找什么样的人，所以他也不能理解蒋若珩为什么非她不可。

    蒋若珩认真道，“在你眼里可有可无的，在我眼里就是最珍贵的。贺凌，当初我以为你会好好照顾她，她和我断绝关系，我连打听都不敢打听一下，可7年过去，当我看到她一个人承担着所有重担的时候，当我知道她以一己之力借债还贷的时候，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打你”

    贺凌惊愕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

    蒋若珩一怔，“你不知道”

    蒋若珩想象过贺凌有多渣男，但他唯独没有想过他竟然一无所知这到底是不曾把没有好好照顾她这件事放在心上，还是他真的不知道



第110章 当年
    蒋若珩是在校庆之后拜托人查的林初静的事情，之前只是知道大概，来到y城之后，因为有李书记的助攻，他知道得更详细了。

    当年林初静大学毕业之后，因为表现优秀，学校方面推荐留校或是去政府的事业单位。这些单位福利好工作稳定，但工资也极度稳步上升。后来她就留了学校，留校之后半年，因为学校有一个分校在y城，大概也是因为贺凌在y城吧，她之后也随之调动到y城，来到y城之后半年，林妈妈就重病，手术切除了肿瘤。当时治病的费用不多，但后续的化疗药是必须每月吃的，当时化疗药的费用就是她一个月的工资，她也因此贷款10万，背上了沉重的生活负担。而贺凌，就是在她妈妈生病期间，去了国外。照顾了林妈妈2个月之后，林初静从学校辞职，来到现在工作的这个连锁超市打拼。刚进来的时候也是一个主管，但是工资比在学校高，至少能让她买了药之后还能生存。可是这个超市的生存竞争很大，因为工资高，试用期给出的盈利目标也非常高，在行内人士都以为很难达成的情况下，整个超市就她所在部门达成销售目标120。她顺利通过试用期，然后开始无休无止地工作狂模式，从部门主管一步步走到店经理的位置，也用这几年的时间，还完了当年的贷款，加上国家补贴药物范围逐渐发展到一些抗癌药，她这两年才慢慢过上轻松的日子。可是他记得，之前和林初静聊天的时候，她还说，有钱要好好存着，万一家里有事，有笔备用金在心不会慌。蒋若珩听到这话，心里就是一阵的心酸和心疼。一定是经历过没有备用金的心慌，她才会这样未雨绸缪。当年的她，在一个没有任何亲人朋友的城市里，度过了多少个心慌无助的黑夜，无人得知，他以为会陪在她身边的贺凌，现在竟然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蒋若珩知道贺凌不会是明知道林初静这样还会了无牵挂一走了之的人，那就只有一个解释，林初静她没有告诉贺凌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