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城剑雪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孤鸿雪
白诺城也消失了,化作一道青黑色的残影汇入其中,剑光在风中乍起,人影在剑气中穿梭纵横,突然人影落地,接着身子一歪,继而极速旋转起来,剑尖在地上划出一个圈,轰的一声如同惊雷般的炸响,剑尖划过的地方登时炸起一圈四五丈高的烟尘,汹涌的气浪翻滚而去,霎时狂风骤停,烟尘慢慢飘散,一条人影已从一个丈许深的巨坑中跳了上来,满身的灰尘!
白诺城看了看四人依旧一尘不染的青绿色衣衫和淡然如初的神情,抱拳道:“好剑法,在下自愧不如,佩服佩服!”
三人掠回原位,站在苏幼情身后,气息有些不稳,显然剑法虽强却消耗甚大。苏幼情沉思片刻,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说道:“欲练心剑,首开心脉,以任督二脉和冲脉之气贯心脉而行,危险万分,首在静心。而且以四敌一,我们本就占了便宜,再者这剑阵需要四人心神相通、毫无嫌隙,所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们,总有分别的那天!”
苏幼情说的前言不搭后语,其它三人眉头微皱,面带惊奇。白诺城听的一惊,却不便多说,只道:“此事已了,在下便不打扰了,告辞!”说罢,转身欲走,哪知苏幼情却突然叫住:“这位先生,可否帮小女子一个忙”
白诺城疑惑不解,转身问道:“哦苏掌门有何吩咐”
苏幼情盯着他看了片刻,说道:“请先生给天墓山庄的白庄主带句话,既然学了我离忘川的剑法,日后江湖有变,若力所能及,还请照顾我门中姐妹!”说罢,也不等他回答,转身就走。白诺城在原地愣了片刻,只叹这女人的直觉跟她的剑法一样精妙可怕……
四人走在林间,念七卿早已忍不住问道:“师姐,你为何将心剑的秘密告诉他”
苏幼情说道:“五年世间,他能从一个二流角色悟出天墓杀剑,可见一来刻苦,二来悟性极高,今日他既然来了,见了,早已动心,便是我不告诉他,也不过两三年光景。前不久傅霄寒现身昆仑,江湖又要变了……我似乎已经感觉到了那口刀,当年劈向陈式皇族,这次会劈向我们!”闻言,三人对视一眼,皆感觉一阵生寒,剑圣未死,他真的还会再入中原
白诺城还未出谷,已经一口血喷了出来,擦了嘴角的血,心中更是钦佩:“好诡异精妙的剑法!”
席地而坐,慢慢调息了片刻,直到气息平复之后,才向谷外走去,哪知白诺城刚刚出谷,突然又有一黑影闪出,挡住了去路,原来是个蒙面的劲装男子。白诺城盯着他沉默不语,那男子躬身见礼,说道:“见过前辈,晚辈是天一剑窟弟子,在此已久候多时了!”
白诺城皱眉问道:“你为何就知道在此处等我既然自报家门,天一剑窟所为何事”
那男子答道:“鄙派掌门请前辈三日后往天一剑窟后山相知崖一聚,嘿嘿,不瞒前辈,事先我等并不知道前辈会在离忘川出现,不过各大门派我们均有人驻守,是晚辈运气好罢了!”
凌虚鸿找我何事白诺城沉思片刻,点头应下:“回去告诉凌掌门,在下会按时赴约!”
那男子闻言大喜,忙说道:“多谢前辈赏脸,我等必在相知崖恭候前辈大驾,晚辈这就告辞了!”说罢,闪身进入密林,消失无踪……
“莫非他又想找庄主比剑”说这话的是犂星先生,此时白诺城已身在天墓山庄。白诺城说道:“不无可能,不过我怕他也猜出了几分,故而声东击西,一边邀我前去,实际却来天墓山查探证实!”
犂星先生点点头,说道:“有可能,既然如此,这次便由属下出手,去会他一会!”白诺城看着他,沉思片刻说道:“也好,就要让他摸不着头脑,正好左岸霄和屠狂南要回来了,你外出期间,我当众考教他二人。”
犂星先生笑道:“好办法,那属下就下去准备了”白诺城点点头,犂星先生转身出了房间……
相知崖在天一剑窟后山,虽然名为崖,不过说是涧或许更合适一些,两座凸出的山崖向中间靠拢,就像情人互相伸出的两只手,两块凸出的青石崖之间只有五尺多宽的距离,下面是深不见底、被云雾遮蔽的悬崖。此时两块青石上坐着两个人,人前摆了两个木桌,有酒有菜!
凌虚鸿看着身前带着面具的犂星先生,笑问道:“阁下可知这里为何叫相知崖”犂星先生喝了一口酒,笑而不语,凌虚鸿接着说道:“相知相敬,方能谋大事!”
犂星先生不禁笑道:“凌掌门想看我真面目,不知可愿意付出什么代价”凌虚鸿正色说道:“渡云劫剑秘籍!”犂星先生眉尖一挑,却摇了摇头,说道:“渡云劫剑虽然精妙,但却不是最精妙的!”
凌虚鸿双眉紧皱,站起来冷声问道:“阁下想要仙上仙剑”犂星先生却反问道:“凌掌门邀我前来,想必所求甚大,甚至怕是有些见不得光吧”闻言,凌虚鸿怒气渐消,缓缓坐了回去,笑道:“甚大,也确实见不得光!”
犂星先生朗声笑道:“阁下既想见我真面目,又
第二十三章:江湖边缘的挣扎
“怎么,你想抢啊!”一个满脸油光的粗衣大汉,大手稳稳抓住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的领口,若不是畏惧他身后背剑,恐怕早把他提起来。呼哧喝刹手上抓了一个馒头,说不出话,只摇了摇头。
大汉见周围人越聚越多,畏惧也少了大半,放声吼道:“不想就给我放下,怎么江湖人吃饭就不用给钱啊看你敢动手试试,我不找到你师门闹翻天!”
提起师门,呼哧喝刹突然一愣,只感觉全身都凉了大半,慢慢放下馒头;突然明白过来,武功高强,也是人,是人就要吃饭……
他心中有恨,恨的却是柳明旗和化名混入大空寺的慧清和尚,而不是眼前的大汉,一声“师门”二字,缘觉和尚的教诲突然涌上心头,身上有剑,心中却无杀意,满是心酸苦楚,脸已经红了大半。
那大汉见他如此,再无半点惧意,狠狠的一把将他摔在地上,教训道:“没学好本事,就出来耀武扬威,为非作歹!谷子不是买的,粮食不是种的,面粉不是揉的,馒头不是蒸的,铺子不是租的寒冬腊月,大爷赚的也是辛苦钱,以为学了几招三脚猫,就来吃霸王餐,滚!”说罢,又扔了两个馒头,正好砸在他脑袋上……
人群已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了起来,指指点点,呼哧喝刹再也听不下去,爬起来转身就拨开人群,跑了。隆冬季节,河水水位很低,呼哧喝刹站在一座桥洞底下暂避风寒,冷风仍旧呼呼作响,肚子还是咕咕直叫,他心中却反复回想起当年缘觉和尚说的那句话。
那时也是隆冬季节,山门口积了许多雪,很多远道而来的敬香游客都摔了跟头,缘觉和尚陪他扫雪。慧叶突然捡起白雪中一片孤零零的树叶,莫名其妙的问道:“师傅,佛是什么弟子带发修行,是不是就见不到了”
缘觉和尚长袖一挥,劲风荡开,顿时震落了许多已经枯败的树叶,落了一地,笑道:“佛,是智者把普通人的俗世痛苦灵魂化后的自我觉悟!”
彼时的慧叶和尚不过七八岁,就如同树尖埋在雪下只待春天就萌发的新芽,听不懂,也莫名其妙,却记住了。他身在家底殷实之族,自幼不愁吃穿玩耍,平身最大的恨便是段九麟,不过经历时年岁却小,再大的恨忘的也快,就算记得,久了也就麻木了……
“师傅,弟子今日才体会到俗世的诸多痛苦,可是却无法看透,化在灵魂深处,更无法觉悟!”
他在桥洞中站了许久,笔直,就像是面壁思过的和尚,规矩!心中却挣扎着,此时他剑法未成,仇是万万报不了的,要报仇就要活着继续练剑,要活着就要吃饭,吃饭就需要银子!
长发虽生,佛性却未灭,缘觉和尚的教导犹在耳边,杀人为匪,拦路劫财,使不得;阳奉阴违,溜须拍马,做不来;诗词歌赋,写字卖画,也不会;想来想去,原来自己除了躲在寺里吃斋念佛外,竟然百无一用,如今口不能言,念经都不能,又何以为生
这时只听河边一声吆喝,“一天八文钱,护城河里清理污泥咯……”
河岸上,寒风呼啸,呼哧喝刹将满手的污泥顺手抹在腰间,满是裂口的双手顺势接过冰冷的铜板,仔细数了数,却一把拉住工头,皱眉看着他,另一只手比划了两下,意思少了三十文钱。那工头穿了一身破旧的貂皮大袍,在岸边炫耀好几天了,见他当着众人竟然不给面子,立马拉下脸来,喝骂道:“这都不懂你个废物,傻里傻气,还是个哑巴,若不是老子同意拉你进来,你能挨过这个冬每天两文钱算是折价,整整半个月,刚好三十文钱,谁让你是个哑巴,比人家少了根舌头!”
连着两声哑巴,呼哧喝刹早已气急,呼的一声向上冲出一拳,正中下巴,登时将那工头打飞了两丈远。顷刻间,那工头实实的砸在地上,只哀嚎着全身颤抖了几下,便头一歪,死了。附近其它几个伙计看见,顿时吓傻了,片刻后都惊叫着跑开,沿途大喊:“杀人啦,杀人啦!”
呼哧喝刹看了看颤抖的拳头,鲜血已从裂口中流了出来,暖的,却见风即凉!咬咬牙,缓步走上前去,在那工头的身上一阵摸索,片刻便从贴身处掏出一个杏黄色的钱袋子,从里面仔细取出三十文钱,其它的碎银子摔了那工头一脸,转身怪笑着扬长而去……
桥洞底下,呼哧喝刹将奠乙剑从石洞里挖了出来,正要离去,几个衙差已围了上来。见他手中拿着剑,都有些惧怕,不敢靠近;远远的扔出几包东西,像是暗器,手法纯熟轻车熟路,呼哧喝刹霎时一愣,顺手砍出几剑,那暗器被砍中,只砰砰几声炸开,瞬间变成几团黄色的迷雾!
呼哧喝刹大惊,手一挥一阵狂风吹过,黄色的迷雾登时改变方向,片刻就迷倒了三个衙差。其它衙差吓了一跳,连忙又甩出几蓬精铁暗器,呼哧喝刹提剑格挡,又尽数挑开,“住手!”这时一个看似领头的衙差突然跳下来喝止手下,继而笑着抱拳道:“阁下原来是个高手,既然如此,想必定然是那吴老三克扣工钱,又仗势欺人,阁下才奋起反驳,他死了也活该!”
呼哧喝刹眉头紧皱,此话莫名其妙,毫无道理!高手杀人,就不用勘验尸首,立案详查这时,那领头的衙差又说道:“我家大人最是佩服像阁下这样的江湖高手,不如随我去一趟府衙,也好过在这不能遮风挡雨的地方白白挨冻受饿!”
沉思片刻,料想这人请他上去不过两种结果。要么真如他若说,那府衙大人极为重视江湖高手,有意拉拢。要么便是一时哄骗,等到了府衙再暗设陷阱,施计捉拿。但此时他早已不再素手待毙,心中也不惧怕,便点头应下,跟那衙差去了……
到了府衙,那衙差吩咐人给他上了一锅狗肉汤一壶烧酒,转身就走。呼哧喝刹肚子咕咕直叫,却不敢动筷子,一来心中还是认为自己是半个和尚,二来也怕有毒。没过片刻,那衙差就领着个穿了一身上好貂皮的小官进来,那小官细眼厚唇,身子肥圆,满脸堆笑,招呼道:“哎哟,大侠快坐!”
呼哧喝刹依言坐下,那小官见他有些不自在,突然笑道:“大侠不必害怕,那吴老三既无家底也无背景,本就是个小扒皮,平日里干尽了勒索压榨的恶事,死了便死了,没什么要紧的!”
呼哧喝刹只摇了摇头,那小官见他不说话也不吃肉,心想是他怕有毒,笑着自己捞了一块大肉,两口吞了,又请道:“大侠放心,这东西没毒,本官最是佩服大侠这样的江湖高手,今日一见果然非同一般!”
呼哧喝刹低头一看,自己满身污泥,衣衫破烂,确实非同一般。想了想手指蘸了酒水,在桌上写了四个字:有话直说。
那小官和衙差对视一眼,先是一愣,过后竟大喜过望,只听那衙差说道:“兄台如此身手,埋没在那群低贱人中,太过屈才。我家大人最是爱才,不如兄台屈尊来我们这做个捕头,每月俸银十两,你看如何”
呼哧喝刹这才明白,摇了摇头,又写了几个字:“有事,不久留!”
两人对视一眼,那小官最后叹息一声,说道:“既然如此,本官也不好挽留。不过却有一件事,还请大侠万万帮忙出手,否则这小小阕城,怕是不得安宁了!”
呼哧喝刹皱眉不语,那衙差仔细道来:“本城城西有座山名为鱼雀山,山中有一个十恶不赦的匪徒名叫汪洋霆,此贼奸淫掳掠杀人劫财,无一不做!在下也曾率兄弟去剿过,只可惜能力低微,武功不继,多次都损兵折将被打了回来。大侠身手不凡,还望大侠看在阕城这几万百姓份上,万万帮忙出手剿杀此贼!”
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一包沉甸甸的银子放在桌上推了过去,看分量,少说有五六十两。呼哧喝刹想了想,又写了两个字:“卷宗。”
两人一愣,那衙差呆在原地,小官却一把将他推到地上,厉声吩咐道:“大侠要卷宗,还不快请师爷拿去,往年卷宗虽多,有那么麻烦吗”
“是是是……”那衙差瞬间反应过来,连忙爬起来跑了出去,那小官笑道:“大侠莫怪,这些小子懒惰惯了,怕是要找一会儿,来来,你我喝酒吃肉,白白的饿着肚子干什么!”
说着,就给呼哧喝刹倒起酒来,犹豫片刻,呼哧喝刹还是跟他喝了两杯。那小官见他也不在拘谨,便问道:“敢问大侠是何名讳,师从何处呀,剑法竟然如此之高!”
呼哧喝刹抓起一根纤细的骨头,写道:“呼哧喝刹,孤家寡人,无门无派!”那小官一愣,忽然拍手笑道:“啧啧,高人就是高人,名字都这般与众不同,不像下官,老爹取了个闭无才,怕是这一生无才也无财咯!”
呼哧喝刹竟然也一笑,两人喝酒更是尽兴。过了足足半柱香时间,那衙差才抱了一摞卷宗过来,呼哧喝刹登时愣住,心想:“竟然这么多”
顺手就抽出一卷,仔细看来,竟是一宗灭门劫财案,一家四口,老爷夫人和两个丫头,死相描述极惨,两个丫头死前还曾被凌辱,卷尾写作案人正是汪洋霆。呼哧喝刹猛地拍案而起,眼中泪光闪烁,将那二人吓了一跳,许久呼哧喝刹才放下卷宗,抱拳欲说,却口不能言,就又在桌上写了两个字:“接了。”
两人闻言大喜,皆抱拳躬身见礼,连连道谢。稍后,三人又吃了些酒肉,商定了日子这才各自散去,当晚,呼哧喝刹睡了数月来最舒服的一个觉。
两日后的清晨,迷雾封城,也遮蔽了鱼雀山。呼
第二十四章:无名剑客的见闻
嘎吱一声,剑室的门开了,白诺城走了出来,阳光有些刺眼,许久没有长时间闭关,多少有些不适应。犂星先生两日前得到传讯,站在门口,已等了多时,问道:“庄主,不知心剑进展可还顺利”
白诺城点点头,道:“心剑玄妙,好在多少抓住了一些感悟。不过,现在我也算明白为何苏幼情能一眼认出我了。”
“哦为何”
白诺城说道:“因为炼成心剑之后,对气息的感悟敏锐了许多,一个人可以换千百张面具,不过气息却终究难以掩藏痕迹。在昆仑山,她见过我,所以我一登门她便认出了!”闻言,犂星先生震惊不已,原来心剑还有这等神奇的功能,不禁叹道:“果真妙不可言!”接着又说道:“庄主,戴相澜还是没有放弃,暗影楼的探子还在陆续派出,虽然目前他们重点盯在叶郎雪身上,不过长久下去,怕早晚还是会留下蛛丝马迹。”
白诺城想了想,说道:“戴相澜剑法虽不算绝顶,不过耳目众多,人脉势力遍布朝野,轻易我不想跟他扯上关系。不过若是他执意抓住不放,就只能以牙还牙,让他自己知难而退了!”犂星先生不解其意,白诺城笑道:“暗影楼家大业大,明里暗里做了多少见得人或者见不得人的事,只要我们抓住他一个把柄,他自然不愿意为了满足一个所谓的好奇心,来个鱼死网破!”
犂星先生恍然大悟,应道:“是,属下这就去查!”白诺城点点头,又跟犂星先生聊了聊山庄近况,这才返回剑室……
暗影楼一处分支接引院落,门口落满了枯枝败叶,呼哧喝刹提着剑已等候多时。这里辰时开门,戌时关门,只接亡命之徒,不收有情之人,这是暗影楼杀堂的规矩。春雨绵绵,嘎吱一声,已有些破旧的院门开了,走出来一个躬身驼背、个子矮小的青面老人,那老人拄着拐杖问道:“阁下杀过人没有”
呼哧喝刹点了点头。
老人又问:“世间可还有亲人眷属”
呼哧喝刹摇了摇头。
老人再问:“阁下前来,所求为何”
呼哧喝刹毫不犹豫在门上刺出几个字:“银子,见楼主!”
寒剑在在耳边飞舞,老人面不改色,但看了上面的字,字迹工整娟秀,笑道:“你的身手,银子不是问题。不过,仰慕楼主的人很多,要见他,先进天字号杀堂!”
呼哧喝刹点了点头,老人便领着他进去:“走吧,我为你登记在册。今日起,你便是我暗影楼杀堂,地字号下属的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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