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城剑雪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孤鸿雪
白诺城豁然抬起手,做势欲拍,阿吉吓得身体哆嗦了一下,白诺城的手却又慢慢放了下去,将他拉起来,叹道:“罢了,都过去了,错也不在你,日后好好留在这里照顾我师傅!”阿吉忙哭着点头,道:“是是,阿吉一定好好伺候师叔祖!”
白诺城笑着戴上面具,跟叶郎雪向云崖走去。同时叶郎雪也吩咐阿吉,将渡明渊的弟子都叫了过来和苏慕樵一起观战。
叶郎雪的纵横剑越发有了纵横天下的气势,不过这场比剑不为争输赢,即是兄弟相会,也是为了满足苏慕樵的心愿。此时在他的眼里,只能看见两条人影在云海中翻飞,剑气纵横,同样年轻,同样出众,他满意地笑着,视野越来越模糊,直到微笑着走进黑暗……
神秘剑客终于挑战了叶郎雪,两人在渡明渊云崖边比剑,渡明渊中辈分最高的老人苏慕樵在观赏两人比剑时中途故去,两人终止比剑,渡明渊举行大丧!
然而白诺城却不能服丧,谁也看不到他面具下的脸,比剑终止后他便返回了天墓山庄,剑室里新增了灵位。
自从白诺城极有可能已经与傅霄寒同归于尽的消息传来,凌虚鸿的心中已焦急万分,害怕犂星先生还没偷学得天墓杀剑,前功尽弃,已连连以关心白诺城的进展为由,几次给犂星先生飞鸽传书,催问进度。白诺城看了书信,说道:“看来那条鱼已经自己钻进网中了,既然他急不可耐,那就收网吧!”
犂星先生应诺,两人便商讨了计策,给凌虚鸿回信,定在两日后相知崖一会,他带去天墓杀剑,凌虚鸿带来仙上仙剑。
两日后,凌虚鸿早已在相知崖等了许久,面容沉静,心却已急不可耐。至己时,正待凌虚鸿等得有些不耐烦时,一条人影快速飞落在了崖边,芦花面具再熟悉不过。凌虚鸿立即抱拳笑道:“恭喜恭喜!”
蒙面剑客问道:“何喜之有”
凌虚鸿笑道:“白诺城死无全尸,阁下坐享其成,做了天墓山庄庄主,难道不该可喜可贺”
蒙面剑客点头笑道:“如此说来,确实可喜可贺!”
凌虚鸿直入正题,问道:“不知那天墓杀剑,阁下可学到了”
蒙面剑客笑而不语,顺手就扔出一本秘籍,凌虚鸿一把接过去,仔细看了许久才抬起头来。接着蒙面剑客随手挥出一剑,十三道剑气登时射出,刹那就在一块青石山崖上划出十三道剑痕,凌虚鸿瞳孔一缩,认真盯着,突然轰的一声,那青石中瞬间破开一个两尺宽大的深洞,落了一地的灰尘。
凌虚鸿见状,大喜过望,连连拍手称道:“好好,好剑法,真是让本掌门惊喜,阁下果然是个剑中高手,短短数月,竟然就有如此悟性功底!”
蒙面剑客收剑入鞘,问道:“仙上仙剑呢”
随即,只见凌虚鸿从怀中掏出一个块约莫六寸宽大的白色玉块,扔了过去,蒙面剑客一把接住,低头一看玉块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小如蚂蚁的古体小篆,却也开口问道:“仙上仙剑,普天之下,除贵派创派祖师孟臣子外
第二十七章:鹿阁神医
屠狂南嗜刀如命,然而此时他的手中却无刀,手中只有马鞭,刀在鞘中。犂星先生是剑中高手,剑却不在手中,剑藏了起来,他人在马车里。相处久了,屠狂南越发觉得犂星先生是个奇怪的人,剑法高超,却谨小慎微,甚至有点胆小,又抽了一鞭,终于忍不住问道:“前辈是不是有什么仇家,凭你我一刀一剑,便是那昆仑二老来了,也有一战之力,干什么这么小心翼翼的”
犂星先生却笑道:“年纪轻轻,你才见过多少高手有些人是你我联手,也走不出一招!”
屠狂南惊奇不已,又问:“你我联手也走不出一招那怕是全江湖也超不过五个人,前辈跟他们有恩怨”想了想,又笑道:“那也不怕,咱们不是有庄主吗庄主如今的剑法,已经是江湖中最顶尖的了!”
犂星先生冷哼一声,说道:“小子,老夫劝你行事为人低调一些,不要给庄主惹麻烦!”屠狂南想了想,点头道:“前辈说的有理,晚辈记住了!”接着,又问道:“先生,如今咱们已进了中州,那鹿鸣阁到底在何处”马车里,犂星先生沉声说道:“西南方无妄山中,迷竹血海之内!”屠狂南点点头,继续赶路……
不过数月,凭借一身精绝的剑法,呼哧喝刹在暗影楼中已有了几分名头,他出剑不虚,从不失手,这让分堂的堂主倍加器重。只是呼哧喝刹脾气极怪,规矩也多,甚至多到不适合做一个杀手,他号称秉性良善者不杀,孤儿寡母不杀,出家人和大夫不杀!若不是看他剑法越来越好,屡立奇功又没多嘴的舌头,恐怕早就把他撵出去了。
然而就在近日,看似风光不少的呼哧喝刹却整日忧忧郁郁、愁容满面,自从听说大空寺后山惊现佛光,他便担忧了起来,世人不知那佛光是什么,他却再清楚不过,一猜便猜了个大概,想必多是近日连连暴雨,冲塌了巨石缝里的泥土,日光透进去,青石台上剑光和宝石闪烁,又透过石峰映照了出去,这才被人误以为是佛光。
即便是如今,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谁能想到剑鬼沈莫会将自己的墓偷偷挖进了大空寺的后山,鬼墓藏于佛山!房间里,呼哧喝刹来回踱步,想着:“若是哪一日巨石坍塌,大墓重见天日,必然给大空寺引来一场血光之灾。可是我如今势单力薄却又没办法隐藏那百十柄宝剑,怕还是得找个人偷偷去把那墓里的剑都取出来,这才能一劳永逸!”然而想了半天,除了仇人,自己在世间早已没了半个亲朋故人,又能托付给谁
迷竹血海并无车道可通行,犂星先生领着屠狂南下路步行,足足两个多时辰才在竹海深处看见一座两层小阁,上面挂着一块香木做的匾额,刻着“鹿鸣阁”三个字,字迹娟秀。
阁楼外有两个园子,种满了各种药材,药香扑鼻。屠狂南上前敲门,片刻就走出来一个十五六岁的白衣药童。那药童岁数虽小,但想必见过不少江湖人,也不惧怕,开口就问道:“是哪位瞧病”
犂星先生上前一步,说道:“是我。”接着,又对屠狂南说道:“你在这里等一会儿,不要进来!”
屠狂南虽有些好奇,却只能点点头,守在门口。犂星先生便跟着药童进了阁中,只见阁内靠墙挂着十来个药炉,都在咕噜咕噜的熬药。中间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枯瘦老者正围着个木头人看来看去,木头人身上满是静脉穴位图。见有人来,那老人回头看去,顿时面露不满,问道:“你又是谁来我这治病,不需要蒙面,再难看的脸老夫也看过,治过!”
犂星先生依言摘了面罩,笑道:“萧兄,好久不见!”萧柏庐满脸震惊,走近两步,又仔细端详了片刻,突然惊呼道:“是你哼哼,你当初身受重伤,容貌全毁,我要治你容貌,你却不肯,反说这一世也不会再来我这鹿鸣阁!今天,又是怎么了”
犂星先生无奈的笑道:“世事无常,怕给你惹麻烦,我也以为这一世不会再来,可惜时运不济,普天之下如今只有你能治!”
萧柏庐一愣,问道:“怎么了又是受了什么内伤”犂星先生深吸一口气,说道:“蚀心蛊毒!”萧柏庐大惊,上前一步为他搭脉,片刻后长叹一声:“上次是姑红鬼的穿心一掌,伤了心脉毁了容貌;如今又中了这等蚀心绝命的蛊毒,白关,你的命还真是窝囊坎坷啊!”
犂星先生连忙止住:“嘘,我现在叫犂星,外面还跟了个小子,不能让他听到!”萧柏庐往门口撇了撇,轻声问道:“是他”犂星先生却摇了摇头,只问道:“可还有救”
萧柏庐在阁内来回踱步,许久才看着他正色道:“若是正常人,内服银丝草以毒攻毒,再用其它几十味药材日夜浸泡,虽然麻烦却也可慢慢将蛊毒逼出体外。不过你心脉已损,银丝草下去,蛊还没逼出来,你就已经死了!”
犂星先生皱眉问道:“所以没法治”萧柏庐摇了摇头,道:“至少我没办法,如果你想根除,只能去找夫人!可是,我知道你不会去的。”
犂星先生点了点头,道:“确实,扶幽宫虽然被逐出中原,但是我知道还有不少高手隐藏了起来,还在四处调查夫人的住处,我不能去,除非剑圣跟他能有个结果!”
萧柏庐沉默片刻,叹道:“那场大战后,夫人隐姓埋名藏了二十多年;剑圣林浪夫退隐江湖,不问世事;聂宫主退回海云边,再未踏足中原半步;当今皇帝老儿后宫佳丽三千,却再没生下一儿半女;这世间四个最有名望的人,僵到如此地步,皆因为一段孽缘!如今,江湖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前几日瀛洲传来的消息,扶幽宫高手再现,如今怕是整个瀛洲早已落入了他们的手上,江湖风波再起。同样,朝廷上下,稍有势力的人谁不是盯着那个将来无主的皇位私底下不仅招兵买马,还招揽江湖高手,暗杀他人,到时候江湖天下一锅乱,又不知要死多少人!老夫这小小鹿鸣阁又能救几个老夫一生最佩服的就是夫人的医术,但是如今我若见了她,我非要质问她一句,她可后悔过”
犂星先生越听越怒,愤然厉声喝止:“夫人再厉害,医术再通天,她也不过是个女人,世间纵有万千道理,又怎能说清一个情字”
“你……”萧柏正要回驳,犂星先生突然止住:“既然阁下这里并无解毒之法,在下就不打扰了,告辞!”说罢,转身就走。
只听身后砰的一声,屠狂南就见犂星先生一脸怒气的走了出来,顿时不解:“前辈”犂星先生说道:“小子,这里并无解毒之法,我们别处寻去!”
说罢,纵身就向竹林外飞去,屠狂南愣了片刻,也只能跟了上去。等萧柏庐冲出来,只看见两道远去的背影,只得长叹一声!此时,迷竹学海中,一个趴在竹叶堆里的黑衣人慢慢站起来,悄悄出了竹海……
犂星先生和屠狂南出了迷竹血海,三天之内按照犂星先生的嘱咐,接连换了五两马车,这才离开了中州地界。次日正午,两人正在一座小城的小酒坊中喝酒,没过一会儿,突然有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径直坐在犂星先生的桌上,他虎背熊腰,高有八尺,身后背了一柄足足有三寸多宽四尺长的阔剑,然而他的面容却白皙秀气。
犂星先生全身一颤,屠狂南眉头紧皱,手握着寒月妖刀,说道:“阁下,那边还有很多空桌,还请不要打扰我们!”
那人置若罔闻,只是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随即看着犂星先生说道:“你我快三十年没见了,这一见还要我自己倒酒!”
犂星先生盯着他看了许久,转头对屠狂南说道:“小子,记得老夫跟你说过的话吗有些人是你我联手都挡不下一招的,这位就是!”
闻言,屠狂南头上已冒出了冷汗,却不敢拔刀。那男子笑道:“呵呵,这可还是你这么多年第一次夸我;也难怪,你受伤了,再不是当年的云中剑——白关。”
屠狂南猛地转头看去,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白关之名他自然如雷贯耳,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在天墓山庄极为低调谨慎的犂星先生竟然是扶幽宫排名第三的高手云中剑白关,接着他又看着那男子,已猜出了几分他的身份。
犂星先生说道:“这位就是薛岳,将乱秦七煞刀化为剑法的薛岳!”说罢,转向满脸惊异的屠狂南笑道:“放心,老夫跟你是一路的。”
“呼”屠狂南猛地拔刀横扫而去,薛岳轻笑着一掌拍过来,只听当的一声巨响,寒月妖刀瞬间被震回,酒桌轰然碎裂,酒坊中的其它酒客见状,连忙惊叫着四处奔逃。
同时,犂星先生猛地挥剑刺去,薛岳一指点出,轻轻弹在剑尖,只听叮的一声清脆响声。一圈凶猛的气浪,突然席卷开来,如同一圈刀光闪过,所过之处酒坊里的酒桌、柱头全部被劈成两截,屋顶轰隆一声塌了下来,三人同时脚下一跺,瞬间冲破屋顶,冲天而起。
第二十八章:寻遍九霄与黄泉,人间没有君模样
天墓山庄,屠狂南恭敬的跪在堂内,虽然他强忍着,但是泪水已经滴了一片。白诺城的拳头已握的咯咯作响,深吸一口气再问道:“你说薛岳叫犂星先生为白关”
屠狂南点头应道:“是的,叫他云中剑白关!”
白诺城的心中如翻起惊涛骇浪,几年前他被姑红鬼胁迫,一同设计将白关打下悬崖,他大难不死以德报怨,后来竟然委托剑神莫承允相助于他。此事,他本已惊讶不已,总觉毫无道理,如今听了这些,才知道白关毁容后竟然又更名换姓,化名犂星潜入天墓山庄。但自从进入天墓山庄,却也不见他有别的目的,只是真如同属下般,忠心辅助,这就让白诺城更加想不通、猜不透!
思来想去,只能猜测,一来怕是因为他用了白诺城的名字,白关爱屋及乌,心中将他真当了徒弟;二来恐怕是因为他之前杀了姑红鬼,帮白关报了仇
无论如何,不管是白关还是犂星先生都对他有大恩,如今他有难,怎么也要救他,立时吩咐道:“派出所有弟子去查清楚犂星先生的下落,若死,查清下手的都有谁,坟墓在何处;若生,一定查清关押之处,我们必然去救!”
屠狂南点头应道,又站起来递上一封信说道:“庄主,这就是那无名高手留下的信。”
白诺城接过仔细看了,面色变了又变,许久才吩咐道:“屠狂南,调查犂星先生的事,就交给你,无论如何要尽快查清楚!”说罢,又对身旁的左岸霄吩咐道:“你找七八个信得过的弟子,明日随我上一趟小苍山大空寺!”
屠狂南和左岸霄一愣,不明所以,白诺城随即便将信递给他二人一看,果然震惊不已,原来信中正说的是大空寺后山有剑鬼沈莫之墓,墓中秘籍他已取走,只留下九十九柄宝剑,拜托白诺城取走,以免怀璧其罪,给大空寺带来血光之灾,只是信中也未留名,只说曾经受恩于白诺城,只是白诺城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这受过他恩惠的到底是何人。
次日白诺城便领着左岸霄和七八个精挑细选的高手,直向大空寺而去。只说一来与傅霄寒一战,九死一生,去大空寺焚香参佛;二来,同在青州也是借此拜访江湖高人苦厄神僧。
大空寺与天墓距离不过七八百里,白诺城一行人第三日清晨便到了大空寺。左岸霄上前一步对那守门小和尚抱拳道:“小师傅,我等是天墓山庄来的,我家庄主拜访贵寺苦厄神僧,还望通传!”
那小和尚作揖说道:“请各位施主稍后,小僧这就去!”说罢,匆匆进了寺里,不多时缘明大师已亲自迎了出来,对白诺城笑道:“原来是白庄主大驾光临,贫僧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白诺城抱拳见礼:“大师说笑了,晚辈不请自来,还望勿怪!”
缘明大师笑着连忙将众人迎了进去,又命小和尚奉茶。白诺城先往大雄宝殿上了一炷香,心中只念了几个名字,分别是他母亲王氏、师傅苏慕樵还有就是生死未卜的白关。随后只喝了一杯茶,便给缘明大师说明来意,请求见苦厄神僧。
缘明大师听了,也觉惊世骇俗,自己确实不好做主,便领着白诺城和左岸霄两人转道文殊院,见到了苦厄神僧和文殊院首座缘妙大师。
苦厄神僧乃是江湖中德高望重的前辈高人,若单论辈分,便是剑圣林浪夫也得叫他一声师叔,白诺城躬身见礼,随后便把呼哧喝刹的信呈上。
苦厄神僧和缘妙大师仔细看了,都觉荒诞不经、难以置信,不过这也算解释了后山的佛光之迷。苦厄神僧声音沧桑,稳如洪钟,笑道:“白庄主得此消息,完全可以自行寻了那条密道取走宝剑,别人也难知晓。庄主却专程来鄙寺说明原委,可见庄主果然有一代宗师的风范,老僧佩服!”
白诺城苦笑道:“前辈过奖,只可惜不知道这位神秘的寄信之人是谁,但想必与贵寺渊源匪浅,却不知几位大师可否认得字迹”
呼哧喝刹师从于缘觉和尚,一笔一划都是他教的,若他在世,自然一眼便能认出,可惜他早已死在姑红鬼手上,故而三位高僧看了又看,最后都摇了摇头,无一人认出。随后,苦厄神僧吩咐道:“缘明,你吩咐弟子们在佛堂诵经;缘妙,白庄主,我们先去后山看看究竟,如何”
白诺城点点头,便领着左岸霄跟他二人往后山走去,不多时,便按照信中所说的路线果然找到了那几块几乎快要塌陷的巨石。苦厄神僧僧袍一挥,那几块凹陷的巨石忽然被一股巨力抬起,就像几团轻飘飘的棉花一般,轻轻飞起落在了旁边,果然露出一个丈宽的窟窿,里面立马冲出许多寒光。
几人对视一眼,纵身跃下,皆被石台上插着的九十九口宝剑震惊了片刻。接着又往剑场后的石室一看,上面刻着一副对联:
剑生剑死谁懂我痴,辱我赞我不减我狂!
下面又一行小字:剑痴沈莫之墓。
各中细节与信中所写都无出入,缘妙大师叹道:“谁能想到这沈莫先生竟然真的将他的墓挖到了咱们小苍山里,我等在寺中修行数十年,竟然也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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