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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后一个巫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管熠

    她笑起来实在太坏,没法传递出真正的关心。

    苜蓿当然会因为步行而劳累,外出一天对于他来说意味着应该全身关机。更何况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光是想一想,便已经开始提前感到身心俱疲。

    “喝茶吗”他问道。

    夜月霾摇摇头。

    她是下意识摇头的。因为他们并不多么了解彼此。她毕竟是狼,有着警惕心。

    “那请稍等,随意坐。”

    这样说完之后,男人果真也就不再招待,自己走到房间深处去了。不知为何,过一会儿后,连脚步和气息也微不可闻了,仿佛这屋子里头其实十分深远。

    夜月霾在客厅里四处打量。

    这是生活气息浓厚,但似乎十分寂寞的屋子;一眼就能看出是独居人士的公寓。

    拼布风格的




章三十二.水晶球面
    金发女子望着被摆在桌上的东西。

    黑色披肩滑落下去了一些,但她仍然纹丝不动。

    她的面容仿佛是为了维持某种宁静,因而一动不动,连眉毛也没有蹙起。她是如同天使一样,天使就是应当永远不喜不怒,让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觉得她美丽不可方物。

    当然了,她并不是天使。

    她坐在椅子上,让人辨别不出神情,但眼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涌。

    她宁静地微笑起来。

    是冲着自己,又或着没有任何对象。

    站在她身边的女人说:“妈妈,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我的孩子。”她温柔地开口,安慰似的语气,“这不是你的姐妹。”

    “可她为什么……”

    “不用担心。”

    她终于不再那样交叉双臂坐着,仿佛很怕冷,要用披肩来取暖;她不会怕,也并不会冷。她伸出一只手去碰桌上放着的那颗头颅。手指停顿了一刹,才接着伸过去,触碰到那颗头颅脸颊旁的发丝。

    她的手是玉石雕琢,纤细而冰冷。

    那颗头颅若是有生,恐怕会因为她的触碰而微微发抖。

    她抚摸它的脸。

    那张充满人工斧凿痕迹的面容看得稍微久一些,就会觉得与她和她的女儿并不真的有多么想象。可是如果只看一眼,无疑会被当做是同一模子所造。这或许不是因为五官,而是因为某种模糊但被确实施予的“概念”,是一种模仿到极致后会产生的现象。真切的是情感而非技艺。

    这本该引起她的愤怒,可其实心中却没有产生任何锐利的情感。

    “我要去一趟sk市。”

    她把那颗头颅抱在怀中把玩,像抚摸一只猫。

    “妈妈!”她那年轻的女儿低伏下身望她,她的眼睛与她越来越像了,“您真的要出去吗可您为什么要特意过去”

    “怎么了怎么弄得好像我不会走路似的。”她笑了。

    “因为自从我认识您到现在……您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我还以为——”

    “哦,不,不是那样的。我不是出于什么无可奈何的理由才不离开此地。我仅仅是不想离开而已。对我而言时间流逝得很慢。你以后会明白的。”

    她慢慢站起身。

    她是那样瘦而高的曼妙女人。是古老雕像与绘画中的美人。可以是圣母画像的模特,也可以是倾国倾城的妖妃。她自己知道,自己从前比现在还要更美。但到了她这样的年纪,其实对于美貌已经没有那样介怀。

    她希望把自己的时代让给别人了,只可惜似乎暂时无人来收。

    也罢,世界日新月异,她和她所拥有的只不过是终将覆灭的古老图腾。

    是落后的历史。

    是消亡的片段。

    “我要去帮他。帮他收拾烂摊子。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什么都不明白。他从来不明白自己的才能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偏偏他又总是因自己所做的事而后悔,痛苦。”

    “他”

    她望着怀里那颗头颅的眼睛。

    那对眼睛被制作得那样童稚天真,属于婴儿和少女,但她十分清楚其中必然包含着自然而孕的咒言。只不过在头颅交给她的时候,那种咒言已经被解除了。

    ——当她看到“吸血鬼事件”相关新闻时便已经有所猜测,这个头颅只不过证明了心中所想。

    “你还记得我教授过你,如何让受你魅惑的人重获自由吗”

    “我还……不熟练。时常想不明白。”

    那被称作“魔法体系”的掌控,对初生的“孩子”而言就如同捕捉风和乐音般缥缈。

    将手指放在施解对象的额上时,偶尔很轻松就能做到,偶尔却绞尽脑汁一无所得。而对于母亲来说,似乎只需轻抖眼睑,便能把人玩转掌中。

    “不要紧,不用心急,这本来就不是简单的事。”她又温柔地笑了,“你还很年轻,日子很漫长,或许学得越慢才越有趣。”

    那孩子微微低下头。

    她伸手抚摸她的眉,把她垂落的发丝抚到耳后。

    她喜爱所有年轻的生命,且愿意花费心思去爱。

    “卡捷琳娜,你不如再和我讲一讲那位灰狼小姐告诉你的故事,怎么样我真高兴你竟结识这样可靠能干的朋友。”

    -

    一整个八月,良忍受着sk市阴沉的暴雨与闷热,在街上游荡。

    对于大学在读生而言,极其本该属于狂欢或者完善自身修养,但良显然没有做到其中任何一个。

    他的父亲批评了他,骂他不识好歹。

    他很难受,也很冷漠地听着。

    他仿佛回到那个童年时代的午后,但这次没有被毁掉的人偶,因而他心中尚且平静。

    说实话他压根不关心那个灰色的女人究竟是谁、身份如何,他只是深切地意识到自己确实无法更加接近自己心中那个“完美之物”了。毕竟他还是害怕的,并且很容易害怕,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无可奈何之事,有太多可怕可怖之事——这点他再清楚不过。

    随着“吸血鬼事件”淡去,他的生活似乎也该回归平静。

    在这座巨大的城市里,每天发生无数值得变成新闻赚取视线的故事,区区一个无头案又算得上什么

    “吸血鬼事件”的中心人物仍然成迷,他只见过她一面,尽管一面已经可以确定那并非人类所能拥有的完美化身,但她究竟是什么,他无法知晓。

    他追逐着那个幻影,又因为太过天真而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行动。

    痴狂而愚蠢,从春雨到夏雷的这几个月,他根本没有想过自己可能遭遇的那些危险——遭受“吸血鬼”的袭击,被野田贝蒂或者其弟弟报复性攻击,被警方察觉异样举动,愚行被告发给父亲水先生,被不知为何卷入事件之中的灰色少女惩戒……种种灾难,他并未受到。

    他没有因此遭受什么报应,这本该已是幸运。

    但良并不知足,仍然留恋地游走在野田贝蒂家的附近。

    梁城在那天之后很少与他碰面了,良不知道他具体遭遇了什么。梁城是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尽管他们认识彼此这么多年,良对他还是知之甚少。



章三十三.与汝为友
    八月中旬的时候,盖瑞和伊登在“苜蓿-克奈恩视屏通话”这一惯例活动进行时,说要来拜访苜蓿(终于)。

    苜蓿问他们打算什么时候来、待多久等等,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激动,最后甚至决定烤一个水果派——他没发现自己十足怀着老外婆的心情。

    伊登放假了,这是她的高二暑假。听说为了备战来年的大学入学考试,从现在开始参加各种补习班,日程安排近乎满档。

    伊登的认真劲头绝对地让人心生敬意,凡事不做到最好便不罢休。听盖瑞说,伊登的综合成绩从没掉出过年级前五,体育更不用谈,绝对是样样顶尖。

    尽管她优秀出色,似乎是标准的好学生,是所谓的“努力刻苦的女孩”,然而志向又与众不同,她满心打算考刑法学,或者法医,或者直接上军校。

    她总是来去如风,唯一的乐趣似乎只是极其节制地打打游戏而已。游戏也同样,单机游戏必须解锁所有成就,联机游戏必须打上排行榜。

    她实在太忙碌了,因此苜蓿与她不算多么熟悉。

    而且伊登毕竟是个女孩,和雅格与盖瑞不一样,她从小就不会多么粘着苜蓿,也很少到他家里玩。

    大概七八岁以前,当她还是个肉嘟嘟的小娃娃时,偶尔也会赖在苜蓿家里霸占他的电脑、喝他的自制饮料,甜甜地问为什么苜蓿不是“哥哥”而是“叔叔”——唉,时光带走了可爱的女孩,留下了冷酷的少女。

    这次居然特意说要过来,苜蓿简直是纳闷。

    等到盖瑞和伊登真正站在门口,苜蓿才明白过来必须兄妹齐上阵的原因。

    他们给他带来了一只猫。

    是一只小猫,装在纸箱里,由盖瑞抱在怀中。

    伊登则看起来很了不起,她左手提着折叠猫笼、猫砂盆,右手拎着两大袋猫砂与猫粮,肩上甚至还背着一只大包。

    当然了,以克奈恩一家的力量,这点重量的东西完全不在话下。只是以旁人角度来看,未免显得当哥哥的高大青年太不着调。

    “我不喜欢猫。”伊登冷冷地看透他,冷冷地开口,“所以让哥拿。”

    猫是孟买猫,漆黑的皮毛、金色的眼睛。

    盖瑞说它现在还小,所以毛发眼睛颜色都不深,养大了会很好看。

    “是她同学家里母猫生的仔。”盖瑞解释它的出处。

    克奈恩兄妹留下来吃下午茶,于是水果派受到了褒奖。

    “和小时候的味道一模一样。”盖瑞说。

    伊登尽管依旧冷淡,但也点点头。

    似乎毋需说明更多——这正是真正的家人才能达成的境界。那只孟买猫已经安然趴在笼子中,躺在伊登从背包里翻出的垫子和毛毯上。

    苜蓿心里清楚盖瑞为何会想要给他带来一只猫。

    连制作人造人这样疯狂的事都做得出来,不就证明了他是何其寂寞吗人闲事就多,找点事情做总是好的。

    而且,何况还是这样一只好看的猫。

    是公猫,盖瑞说公猫无论是解决发情期或是做绝育,都比母猫更加方便一些,所以给他选择的是公猫。

    这也正符合苜蓿的性格。

    “不过……”喝着红茶时,苜蓿开口道,“我是不是没有和你们讲过,为什么我从来不养猫”

    兄妹二人齐刷刷地将头转向左,再朝右一划,摇了摇头。

    “因为我能听懂猫咪讲话。”他说,“我是指,不特意使用魔法也能。”

    水果派里的苹果块滑落到桌面上。

    -

    要知道,能够明白自己的宠物在想什么是一件无比痛苦的事情。

    当然了,宠物的思想是不会如人类那样而恶毒的,但无论如何,在想要展臂拥抱时听到“能不能离我远一点算了我就忍一忍吧”和“他喵的不要再摸我”种种抱怨时,还是相当扫兴;以及享受着午后阳光,将猫放在膝上时,却听到它夹杂在呼噜呼噜声中的“饿了”“想去厕所”“外面那只小鸟看起来真好吃”——也同样十分膈应人。

    至于苜蓿为什么能够听懂猫咪的话

    他听得懂其他动物的语言吗

    答案是,只有猫。

    为什么只有猫

    这就不得不提到巫师一族遥远古老的血统。

    苜蓿出生在西方魔法师协会所谓的“远东”,他的父系一支是东方十巫之一的后人,母系一支是从属西方魔法协会的长老家族。说出来光鲜好听,实则都是相当古老的历史了。

    巫师往往具有独特的个性,越古似乎越是如此。

    母系那一支是现代意义上的传统西式巫师(witch/wizard),骑扫帚、戴尖顶帽、拿木制法杖,同时,与乌鸦和黑猫有着密切关系。

    在母亲的家族传说里,记载有一个与猫怪结为挚友的男人。

    男人是宫廷**师,但个性古怪、孤僻冷酷,终日只与猫种结交。

    他被杀死而又重生九次,每一次都招来灾厄,他得到了整个猫族的爱戴与亲近,并被赋予了通晓猫语的权能(苜蓿当初听母亲讲这个故事的时候觉得自己像在看滑稽剧,这一点都不恐怖也压根不威严好吗什么黑暗**师),这也是为何他的后代都能与猫交流。

    毋需使用“与汝为友”这样的言语魔法,便能不受控制地听到猫咪间的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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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四.截取留存于脑海之象
    等到真正敲定好去看望“良少爷”的时间,也已经到了九月上旬。

    霾已经开学,所以是趁着双休日过来。

    苜蓿反正有空,被叫上便也一起去。毕竟曾经无意预言了这位良少爷的命运,似乎不去看望总是有些良心不安。

    霾倒是很客气,还在医院楼下的超市里买了一只果篮。

    这名少女在某些莫名其妙的地方似乎格外讲究,堪称怪人中的怪人。

    她知道良的病房在那里。至于为何知道,通过什么方法,就不是苜蓿应该关心、或者可以想象的了——总之她很快就在住院楼找到了目标人物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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