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岐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诸夭之野
容长晋的脸色极苍白,说话亦是缓慢失神:“你说的是。那就劳烦苏卿了,一定要将隐藏在朕身边的心怀叵测的人给查出来!”
“臣遵旨。”
苏郁岐心愈沉。皇上愈是这样,便愈是说明,这里面有文章。
可,会是什么样的文章呢
第五十章 忠耶奸耶?
“法不责众玉富公公说的这话倒是有点道理。底下的人做事不力,全因管事者监管不力造成,论罪,也该是管事者先担罪责。”
苏郁岐此话一出,玉富立时一身冷汗,本来是想在大家面前卖一卖面子,将来这些人,谁还敢不服从自己谁还敢不买自己的账他却想错了,苏郁岐绝不是能买他面子的人。
“玉富公公是总管大太监,皇上的衣食住行也是你主理,皇上出了这样大的事,你说,最大的责任人,应该是谁”
玉富噗通一声跪地,哪里还顾得其它,早吓得屁滚尿流:“老奴知罪,老奴知罪,求岐王爷看在老奴一向尽心尽力服侍皇上的份上,饶老奴一命吧。求求您了。”
“尽心尽力你若是尽心尽力,岂还会有今日的事情发生来人,将这玩忽职守的太监给本王拿下!”
苏郁岐一声令下,一旁的两名侍卫立即上前,锁住了玉富双臂,押到了一旁。
苏郁岐道:“押解到廷尉府,交由廷尉府讯问,其余人等,有官职在身的,自去廷尉府领罪,无官职在身的太监宫女,都去内廷司领罪!有不服判罚的,可以找大内侍卫总管要腰牌,去本王的军机衙申诉!”
在场个个自危不暇,又哪里能考虑到为什么有的要去廷尉府领罪,有的又为什么在内廷司领罪。纵然有几个脑子活泛的,察觉这里面有事,也不敢深想。更不敢说出口来。
苏郁岐快刀斩乱麻地处理完一众人等,回寝殿内复命。
容长晋歪在床上,靠着一只靠枕,面色寒凉地望着苏郁岐,道:“苏卿这么快就处理完了”
苏郁岐道:“臣已经吩咐内廷司和廷尉府协同办案,争取尽快审理出头绪。所有的人,该去内廷司的去内廷司,该去廷尉府的去廷尉府,已经严命下去。”
容长晋微微讶异,默了一瞬,才道:“这样也好。”
苏郁岐又道:“所有渎职、玩忽职守的人都已经伏法,但皇上身边不能没有人伺候,皇上,请您尽快指派个得力的人,去重新安排人司职各个职位。”
容长晋缩在被子里的手猛然一颤,目光里掠过一丝疑惑。
身居深宫,其实最不得自由,就连身边的人,也全都是四王的人,莫不是四王的心腹和眼线,他素日连出个恭,怕是都有眼线跟着,苏郁岐这一笔动作,等同于是肃清了他身边的所有“闲杂人等”。
原本,他以为苏郁岐至少会给他舅舅东庆王留点面子,不将他的人一网打尽,还会趁机再安插一些自己的人进来。却没想到,苏郁岐竟然将所有人都一网打尽,而且还让他亲自安排人。
虽然宫里这些职位都不是什么高权位,但因为其位置的特殊性,其实都蔚为重要。
容长晋实在不明白苏郁岐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个身形瘦削容貌出众却以铁血手腕著称的雨师大司马,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苏郁岐却是容色淡淡,继续道:“虽然皇上的身体还不是很好,但此事宜早不宜晚,还请皇上为江山社稷故,做一点牺牲。”
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既然苏郁岐给他这样大一个便宜,他岂有不占之理。“好,朕马上拟旨。”
“皇上身体有恙,您口述,就由臣来代笔吧。”
立即便有人挪了桌椅到床前,呈上笔墨纸砚,苏郁岐撩衣摆坐下,提起笔来,蘸饱了墨,“皇上请说。”
容长晋说了几个名字及职位,起初还有些战战兢兢,但看苏郁岐一直沉着书写,面色都不曾变过一点,他心里的忐忑便略略收起,壮着胆子继续往下说。
一长串的名字说出来,苏郁岐仍旧面不改色,刷刷点点,笔走龙蛇,直到容长晋再也说不出名字来,苏郁岐抬起头来,温然一笑:“皇上,再没有其他人了吗”
容长晋说完最后一个名字,瞧着那一大张宣纸上,密密麻麻的楷书,刚劲漂亮,心里忽生一个不好的念头。
还是失算了!苏郁岐莫不是故意骗取这些人的名单,好将他们一一铲除
要知道,这可是自己好几年辛苦努力培植出来的心腹!一旦交出去,可就是将他们置于明处了!
在自己羽翼还不丰满的现在,将这些人贸然置于明处,无疑是给他们头上悬了一把刀,随时都有可能令他们被收割了脑袋!
容长晋害怕得手脚发抖,愣愣地望着苏郁岐,脑子里实在想不到什么补救的办法,只能暗恨自己太过鲁莽太过傻。
“没……没有了。”半晌,他磕磕巴巴吐出几个字。
苏郁岐笑笑:“既然已经没有了,臣这就让人把名单上的这些人召进帝寝殿来。”
“不……还是不要了吧。朕的身体还有些不舒服。”
“皇上放心,不过是宣他们觐见,您跟他们交代几句御旨,不会让您太过劳累的。”
不等容长晋再出言推辞,苏郁岐就已经命人去将名单上的人都召进帝寝殿里来。
奉命出去召集人的,都是苏郁岐自己的亲兵,办事效率极高,不出一个时辰,人便已经召集齐,在寝殿外候旨。
“让他们去外殿等候吧。”苏郁岐吩咐了一声,亲自来扶了容长晋,道:“皇上,片刻便好,您受累起来去一趟外殿。”
扶了容长晋起来,又吩咐人赶紧给他整理梳妆,一切收拾妥贴,看着纹丝不乱,苏郁岐
第五十一章 竹马之交
午时过后,祁云湘姗姗而来,同皇帝问过安后,见皇帝已无大碍,便去了自己的西廷昭文阁。
苏郁岐随后造访了昭文阁。
因文武百官都被解散会家,尚未通知何时上朝议事,昭文阁里只有祁云湘和他的几个亲信。
祁云湘正坐在案前阅读着一些案卷,看见苏郁岐的身影遮挡在案卷前,略有薄茧的手覆上他的案卷,缓缓地抽开,声音悠缓:“云湘,我们谈谈吧。”
“你查出什么端倪了”祁云湘往椅背上靠了靠,双手抱胸,望着苏郁岐,眸光里有些意味不明的深意。
苏郁岐拖了一把椅子,在书案一旁坐下,手里把弄着祁云湘的案卷,淡声道:“没有。”
“那你想谈什么”
“发现了一些别的事情,但我尚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
苏郁岐的表情瞧上去淡淡的,说话的语气也是淡淡的,但祁云湘太过了解苏郁岐,只有在拿捏不准的重大事情面前,苏郁岐才会现出这种举重若轻的态度。
这种态度似乎是在暗示自己,没什么大不了。都没什么大不了。可以解决的。
祁云湘收起他的散漫态度,正色地看着苏郁岐,道:“那你说说,发现了一些什么事情。”
“你觉得皇上怎么样”
苏郁岐忽然问出这样的话,祁云湘一愣,立即紧张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不用紧张。我也只是猜测。关于中蛊毒这件事,我思来想去想不明白。对方再高明,竟然高明到未留下蛛丝马迹,这也太匪夷所思。而且,今日我瞧着皇上的意思,竟似有包庇此事那幕后之人之意。”
祁云湘倏然离开椅背,坐直了身体,怔怔地望着苏郁岐,半晌才问出一句:“你这话,可是要负责任的!”
“我没将你当外人,所以才讲给你听。云湘,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我的,我心里却是一直将你当成那个和我一起长大竹马无双的人。”
竹马无双四个字,如一杯苦茶,从舌尖一直苦到了心里去。祁云湘怔愣地望着苏郁岐,忽然苦苦一笑,“我也是。一直当你是我竹马无双的人。”
苏郁岐叹了一声,“朝中局势瞬息万变,日后你我之间也有可能因为观念的不同而站到彼此的对面,我苏郁岐军中出身,是个粗人,不会说什么花言巧语,但在那之前,我想告诉你,无论到什么样的境地,无论政见如何不同,你都是我的兄弟手足。”
“如果有一天会到必须刀兵相向的地步呢”
祁云湘的眸子里热意上涌。世事无常,就像他永远也想不到,有一天苏郁岐会“娶”一名男子过府一样,未来说不定真的会到刀兵相向那一步。
若真的到了那一步,自己又当如何
祁云湘扪心自问,对眼前这个人,能不能下得去手
他想不出答案。事情没有到那一步,他摸不准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心思。
苏郁岐反倒是坦荡:“反正你又打不过我,我倒不担心这个。”
苏郁岐苦苦一笑,眸光凝在苏郁岐那双笑着时亦有寒意渗出的眼睛:“是啊,反正我又打不过你。所以,我只能祈祷,不会有那一天的到来。”
“行了,书归正传吧。我需要你去一趟廷尉府。”
“廷尉府”祁云湘不解,“去那里干什么”
“廷尉府不是在你的辖下吗我已经把玉富关去了廷尉府,你亲自去审一审这个老奸巨猾的公公吧。”
“玉富是庆王叔提拔上来的太监,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你怀疑玉富,等于是怀疑……”
祁云湘话到即止,没有再往更深处说。
苏郁岐冷冷一笑:“怀疑谁都没有什么用。我们需要证据。玉富身上啊,说不定能挖出大秘密。你审的时候切记要保密,不要让别人知道。”
“明白了。等我的消息吧。”
祁云湘站起身来,一低头,正瞧见苏郁岐还在把玩他的案卷,一把将案卷夺了过去,龇牙道:“以后少动我的东西。”
“……”苏郁岐无语地瞥了他一眼,“什么好东西。”也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我也走了,你赶紧去吧。”
祁云湘走出去两步,又回头瞥了苏郁岐一眼,“对了,晚上叫上王兄,碰个面吧,研究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知道了。”
苏郁岐答应了一声,先一步出了昭文阁,在门口遇见祁云湘的小跟班阿顿,瞄了他一眼,道:“给你主子备马去。”
“哦。”阿顿糊里糊涂答应一声,
接着便看见自己的主子打里面走出来,也吩咐了一声:“备马去吧。”
阿顿飞快地消失在视线里。
主子不轻易骑马,如果要骑马,不是兴之所至,便是有急事。眼下不是有兴致的时候,必然是有急事要处理。阿顿的脑子飞快的算计,脚步比脑子还快。
苏郁岐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阿顿,抬步仍往内廷方向走去。
小皇帝的身体还未好利索,苏郁岐还得回去看一眼,才能放心离开。回到内廷,小皇帝已经睡着,苏郁岐略坐了片刻,见他未有醒转之意,便吩咐了宦侍几句,离开了内廷。
苏郁岐心里还记挂着皿晔的伤势,离开内廷出了皇宫,便骑马直奔自己的府邸。
回到自己府中,直奔谨书楼,到楼上卧房,见皿晔安稳躺在床上,
第五十二章 国师身份
苏郁岐左思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半晌,终于想明白了。原来,在皿晔面前,自己早已不是从前那个铁面冷心的苏郁岐。
会使小性,会矫情,会担忧,会念叨……原来,自己的身体里还住着这样一个苏郁岐。
这真是个让人措手不及的发现。
苏郁岐一时还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呆怔了一阵,慌慌张张语无伦次道:“我还要去陈王兄府上,你自己多注意身体。”
苏郁岐今日变脸比翻书还快,令皿晔有些莫名,但又觉得这样的苏郁岐并不令人反感,反而让人觉得很新鲜。
原来,苏郁岐也是可以天真可爱的。
终于,这个十八岁的少年,有了少年该有的样子。
苏郁岐慌乱地给皿晔的伤口包扎好,打了个结,便拔腿就要往外走。
“小王爷,先别急,我还有话要和你说。”
皿晔的话说的还是迟了些,苏郁岐早已经出了房门,蹬蹬蹬下楼去了。
“照顾好玄临。”
苏郁岐吩咐清荷的声音从楼下传了上来。接下来便是开门关门的声音。
皿晔想说的事并非要紧到非要现在说不可,因此也就没有强行去追苏郁岐。
苏郁岐出门,看看天色尚早,不急着去陈垓府上,但既然已经出门,又觉得不走不合适,便溜达着出了门。在门口遇见了办事归来的苏甲。
苏甲面色凝重,匆匆给苏郁岐行了礼,问道:“王,您这是要出门吗”
“嗯,去见一见陈王兄。你脸色这样不好,是发生了什么事”
“王,您的事要紧吗如果不算要紧,可否先听奴说一件事”
“什么事”苏郁岐不禁蹙起了眉头。
“咱们书房说吧,此处非说话之地。”
苏郁岐只好又折了回来,和苏甲去了书房。进书房将门关好,苏郁岐坐了下来,问道:“出了什么事”
“余稷的身份查了出来。”
苏甲从袖子里摸出一本小册子,仅有手掌那么大,打开册子,双手递给苏郁岐,道:“关于余稷,史官那里只有他入宫后的记录,所有占卜记录也都是在册的,这本册子是从史官那里抄来的。奴从别的途经查得了一些他入宫前的身份。”
苏甲之前一直称余稷为国师,可见心里还是对国师这个身份有所忌惮的。但现连“国师”都不叫了,可见这个人的身份有着极大的问题。
苏郁岐静静听着,没有插言。
苏甲继续道:“果然,如皿公子所说,给皇上下毒之人很有可能是毛民国人。这个余稷,在来皇宫之前,没有半点他的身份资料显示,只因为,他不是咱们雨师人,而是毛民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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