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岐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诸夭之野
“好,我会飞鸽传书再加派些人手。”
两人正说着话,管家忽然进来了,躬身一礼:“主子,外面有个人,点名要见您带回来的这位公子。”
皿晔和孟七都是一怔。
他们刚到家,这就有访客,还是直奔皿晔来的,若说是被人跟踪至此,怎么也说不过去。跟踪的人不会光明正大造访吧
但总归是熟知他行程的。
皿晔问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戴面具的老者。”
皿晔立时明白了。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衫,“是我的义父,走吧,出去迎接他老人家。”
他心里很纳闷义父冯十九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不管怎么样,先见到人再说。
两人急匆匆走到大门口,果见风灯下立着一位戴面具的灰袍老者,两人赶忙上去行礼:“义父,您怎么来了”“宗主,您来了,快里面请。”
冯十九看上去不太高兴,周身都是冷凝之气,但因为戴着面具,瞧不出来他脸色如何。“嗯。”冯十九应了一声,迈步往里走。
管家被唬了一跳,心道这什么人物,竟然这么大的谱诚然,他们七皇子在毛民的身份并不那么尊崇,而且这些年他在外的时间比回来的时间多得多,在外面结交些什么人物,他们这些家仆上哪里知道去
总归主子尊重的人,他们更得尊重就是了。
冯十九跟着去了上房屋,皿晔将他请上了上座,恭恭敬敬行了半跪礼:“义父,不知义父驾临,孩儿有失远迎。”
“虚礼就不必了,你起来,我有话问你。”冯十九语气沉冷,看来是真的心情不太好。
皿晔站起身来,没有归座,孟七虽然是此间主人,又是毛民国的七皇子,也就只能跟着垂立一旁。
“义父有话但问,孩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冯十九瞥了一眼侍立一旁的管家,孟七立刻心领神会,对管家道:“你先出去,没有召唤,任何人不得到这里来。”
管家应了一声,肃恭退了出去。
冯十九道:“我问你,你到津凌来,所为是不是你母亲的事”
冯十九与自己的母亲燕明公主是故交,皿晔心里很明白,绝不是冯十九救了母亲那么简单。试问,谁会无缘无故去救一个身份那么尴尬的人呢自然是交情匪浅才肯舍命相救。
但他究竟与母亲是什么
关系,皿晔这些年也没有查出个究竟来。
冯十九隐藏得太好了。
“是,也不全是。”皿晔没有隐瞒,“小王爷在调查杀她父母的凶手,查到了当年现场遗留的刺客身上的一枚玉佩,正好与杲稷炼丹房里的一个铜简的花纹是一样的,而我,记得很清楚,当年母亲身上就有那么一个刺青,这个花纹很特殊,一般人是不可能有的,所以,我才来津凌,为的就是查出个究竟。”
一旁的孟七微微惊讶。他们阁主的母亲是毛民人竟然是毛民人吗
冯十九沉声道:“你不必查了,你母亲与当年的刺杀案无关,和杲稷也无关。小王爷如今正处于重重危险之中,你却为了查这么个莫须有的事情远赴津凌,置她于危险中而不顾,你
第一百八十章 玉中机密
孟七见皿晔跪着不起来,便也俯下身来,蹲在他面前,“属下并不知道,您要查的是什么事情。即便是事关您的母亲,又有什么不能面对的呢”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母亲是谁。”皿晔的言语里,尽是哀凉。
孟七没敢问他母亲是谁。那就像是个禁忌,多少年来,没有人敢问起,即便今日提起这事来了,他也没敢问,只等着皿晔自己告诉他。
皿晔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吐出一句:“我母亲,是当今皇帝的胞妹,燕明公主。”
“啊”孟七惊得睁大眼睛张大嘴巴,实在不敢置信:“我的皇姑母她……她竟然还有个儿子”
皿晔凉凉一笑,“是啊,她还有个儿子,就是我。连你也想不到吧论起来,你还应该称我一声表兄。”
“那个……即便皇姑母就是你的母亲,可,为什么又牵扯上苏郁岐了呢”伸手又去拉皿晔:“阁主,还是起来说话吧,宗主已经走了,你不用跪着了。”
皿晔从地上起来,坐到椅子上,神色依旧是有些哀伤,道:“苏郁岐的父母死于一场刺杀,这你知道吧”
孟七仍旧在他对面坐下,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今日听的这些对他来说太骇人,他一时还没消化得了。
“当年苏甲在刺客身上搜到了一块玉佩,玉佩上画的是玄冬花的花纹。玄冬花罕见,只在毛民皇室存有那么几株,外人是断难看见,也断不敢拿它做装饰的。”
孟七点点头:“这个我有所耳闻。其实,身为孟氏皇子,我都没有见过真正的玄冬花。据说,是每一代的公主负责照看,具体是哪一位公主,却是件密事。皇姑母那一代,公主众多,却不知是哪一位公主在照看,及至现在这一代又是谁得了这个荣差,也无人知晓。只有每一代的皇帝知道。”孟七望着皿晔,“你的意思是说,当年的刺杀案,跟毛民皇室有关”
皿晔道:“苏甲应该不认识那花纹是玄冬花的花纹,不然,苏郁岐早就该查到孟氏头上来了。但后来她在杲稷以及刺杀王直他们的刺客身上都见到了这种纹饰,她那么聪明,应该是已经着手调查毛民皇室了。”
“你怀疑……和姑母有关系”孟七本不想问这话,但还是壮着胆子问了出来,出于关心,也出于好奇心吧。
皿晔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在母亲的手臂上见过这个刺青。母亲离开我的时候,我三岁,虽然开蒙早,但终究是孩童,那时看见母亲手臂上的花纹觉得就是好看。后来,我六岁的时候,母亲重病将逝,义父带我来见母亲最后一面,母亲给了我这块玉佩。”
他从脖子里解下一个黑色绳索穿着的玉佩来,那玉佩表面看就是一枚普通玉佩,上面雕刻的观音佛像也是普普通通,比市面上几两银子一枚的货色精致不到哪里去。但皿晔将玉佩翻过来,在玉佩的背面轻轻一磕,玉佩的边缘便裂开一条小缝隙。
极细的缝隙,在灯光下才恍惚瞧得见,皿晔的手指沿着缝隙一推,轻微的一声响动,玉佩就像是一个精巧的盒子一般,盒盖被打开了,里面露出不一样的天地来。
皿晔将玉佩的内里给孟七看,温润的玉石上,两面都雕刻着一株黑色玄冬花,妖娆绝艳,令人瞠目。
孟七愣住了。
“母亲将这个交给我,只说这东西很重要,让我一定要保存好。我以前以为,这不过是个遗物,是母亲留给我的念想。”他忽然自嘲一笑,“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是母亲身份的象征。”
“你……你是说,皇姑母就是上一代玄冬花的守护者”孟七惊呆了,“我,我听说那时候皇姑母因为生得貌美,被后宫那些女人们欺负得有时候连一顿饱饭也吃不上,最后生了重病,也没有人管,我母妃怜她,请了太医去给她看病,可她那时候已经药石无医了。她怎么可能是玄冬花的守护者阁主,这让人难以置信。”
“是与不是,查证才知道。”
但皿晔的表情里并没有多大的希望。他似乎也已经认定,他的母亲就是那个人。
孟七不由安慰他:“现在一切还没有定论,你也不用太纠结,退一万步讲,即便皇姑母就是玄冬花的守护者,下令刺杀苏泽夫妇的,也未必就是她。”
如果……如果是燕明公主,那阁主和苏小王爷……不,不能这样想,这样的事情太惨无人道。孟七赶紧制止自己脑子里那疯狂的想法。
皿晔握着玉佩,缓缓合上,拳头
渐渐握紧,直至握得骨节发白,手背上青筋暴突,几乎要把那块玉攥碎,孟七吓得赶紧握住他的手,“阁主,你别太逼自己,现在不是还没有定论吗”
皿晔猛然站了起来,不安地来回踱了几步,忽然道:“孟七,我不想查了,回雨师。”
孟七心道,回雨师也好,这件事就此打住,对谁都好,但他还没想完,皿晔就又改变了注意:“不,还是要查下去。我不能这样糊里糊涂,郁儿还等着真相,雨师也还等着将那些做尽恶事的人绳之以法。”
孟七深感无奈。
犹豫不决,毫无章法,这哪里还
第一百八十一章 父姓不详
孟七心里便明白了,他是要留下来查清楚那些迷雾。
皿晔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他一点也不意外。他是坦荡荡的君子,是那种宁肯明明白白死,却不愿糊里糊涂活着的人。
尹成念看两人脸色不太对,不敢多问,闷声吃饭。
一顿早饭很快吃完,孟七吩咐人备了马,三人出门上马,尹成念还是忍不住问:“主子,咱们这是去哪里呀”
她本来没抱希望谁能回答她,因为那两位脸色都是肃正得不能再肃正,但没想到皿晔竟回答了她:“去皇宫。”
“啊”尹成念差点从马上栽下来,“去皇宫”
孟七也有些惊讶:“咱们就这样去”大白天的。
皿晔眸中微微有冷意,讥讽一笑:“去认认亲。”
尹成念诧异:“认亲七哥本来就是七皇子,这亲还用认吗”她不由瞧着孟七嗔他:“七哥竟然是毛民的七皇子,真是瞒得我们好苦。”
孟七苦笑:“哪里是我去认亲,是他去认亲。”他一指马背上的皿晔,“这位,可是我正正宗宗的亲表弟。”
“这……这都什么雷啊。”尹成念从马上差点晃了下来,孟七伸手一扶,她才没有掉下来。
“我的天,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先是七哥,竟然是毛民七皇子,再就是主子,竟然也是毛民皇室后裔!”尹成念伸手擦冷汗,“怪不得进个津凌城这么简单呢。”
皿晔淡淡道:“走吧,离皇宫还远着呢。”
三人催马,直奔皇宫。
到宫门口,守宫侍卫将三人拦下来,见七皇子在内,跪地行礼:“七皇子,请出示令牌。”
孟七从腰间解下出入宫禁的令牌,给侍卫确认过,侍卫又问:“这两位是……请七皇子见谅,宫规森严,奴下不敢有违。”
孟七正要发作,皿晔拦住他,道:“这样吧,你进去禀报一下,把这个给皇上瞧一瞧。”他从颈间将他母亲留给他的玉佩解了下来,递给侍卫。
外人瞧来,那不过是个普通玉佩,侍卫自然也瞧不出有别的,但既然是七皇子带过来,身份定然不一般,侍卫小心翼翼托着玉佩进去了。
外廷的守卫是不能随意进内廷的,侍卫进去将玉佩交给里面的人,便出来了,道:“七皇子,烦诸位稍等片刻,等里面的消息。”
孟七点了点头,“你去忙你的吧。”
那侍卫归了自己的岗位,三个人便在日头下候着,天高气爽,日头明而不烈,站着倒也不觉难受。尹成念心下疑惑,问皿晔:“主子,那个玉佩是信物么看上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孟七斥她:“你这个莽莽撞撞乱说话的毛病,须得改一改,毛民的皇宫可不比别处,龙椅上坐的那位,可是个烈性子。”
尹成念吐了吐舌头:“哦,知道了。”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七哥,你也怕你父皇吗”
孟七无语地笑了笑,但还是回答了她:“无所谓怕不怕,不过,我怕你到时候说错了话我救不了你。”
“哦。”尹成念赶紧闭嘴了。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从宫里匆匆跑出来一位白发宦侍,看穿戴的样子,是位级别很高的宦侍,孟七同皿晔小声介绍:“这个是宫里的总管,我父皇的贴身太监,容公公。派他出来迎接你,看来,父皇对你很重视。”
皿晔抿着嘴角:“说明我母亲并非是真的不受宠。别人看见的,不过是表面上的东西。”
“哪个皇室的水又不深呢”孟七轻轻叹了一句。
容公公很快就到了眼前,累得气喘吁吁的,见面就拜了拜:“七皇子,小公子,呃,这位是……”
皿晔道:“这位是我的侍女,姓尹。”
容公公忙将人往里请:“尹姑娘,三位快里面请,皇上正等着呢。”
容公公头前带路,边走边道:“七皇子可有日子没回来了,前些日子皇上还念叨呢,说这些皇嗣里,竟然能出一个闲云野鹤,可真是不容易。”
孟七笑道:“我一提不动刀二舞不了墨,就是废柴一个,只合去做个闲云野鹤袖手人间啊。”
“七皇子说笑了。依老奴说,诸位皇嗣里,论见识论心胸,可没个能比得过您的。”
“你个老家伙,少来,把我推火坑你于你有半分好处么”孟七半真半假地斥他。
“嗐。老奴可不敢。”他那一头的白发岂是白相与的那绝壁是身份和智慧的象征。一个太监,在这种年纪,混到这样的地位,没有点超出寻常人的头脑又岂能办得到
一路上容公公都没有打听过皿晔的身份,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同他说,谨慎得不能再谨慎。
皇帝孟琮在内廷,容公公将他们三人带到内廷,停在一座宫殿前,道:“到了,皇上在里面呢,三位请进吧。”
面前的这一座宫殿,不大,花草扶疏红墙绿瓦,颇见几分精致,秋风起,黄花落叶一起飞舞,像纷飞的蝴蝶一般。
宫殿门楣上三个大字:燕明宫。
大约是年久未修缮,三个字的金漆已经有些脱落,露出斑驳的墨迹。
不用说,这就是燕明公主生前住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 皇宫认亲
不得不说,孟琮这个人,就像一条毒蛇,既谨慎多疑,又毒辣狠心,不出招则已,一出招必是直奔人的死穴。
然而他今日的敌人是皿晔。无论城府还是手段,都鲜有敌手的诛心阁阁主。
“我只是来完成母亲的一个遗愿。并无其它所图。”皿晔面色如常,从容淡然。
他说的话,孟琮未必全信,但也暂时没有追究,“遗愿你母亲有什么遗愿”
皿晔道:“母亲临终前,曾托付了两株玄冬花给我,她让我在成人之后,把玄冬花送回毛民皇宫,交给尊皇。如今我已成人,早该将花送回来了,奈何因为近来被一些冗事缠身,所以晚了些时候,还望尊皇不要怪罪。”皿晔抬眸望向孟琮,神色不卑不亢:“说起来,我连玄冬花那样珍贵的宝贝都能拿出来,尊皇若还觉得我图什么,是不是就不太好了”
“也是。玄冬花乃毛民圣花,价值岂止连城若你真的是为归还圣花而来,我还真想不出你图什么。那玄冬花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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