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岐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诸夭之野
果然没有出乎所料,一诈就诈了出来。苏郁岐虽然胸中有气,但好歹冯十九是皿晔的义父,不算是外人,她瞧瞧天色也不早了,有日子没有回府里了,便道:“苏甲,办完事回府里见我,咱们好好说道说道!”
“是。”苏甲低着头,不敢看苏郁岐。
“行了,起来吧,这里到处都是士兵,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对我的老管家怎么样了呢!”殊不知你联手外人欺瞒于我!
苏郁岐甩下一句,冷着脸骑马走了。
关于苏甲可能和冯十九有关系这件事,苏郁岐以前不是没有想过,但心里也知道,苏甲不会害她,所以便一直没有追究。她今日也不过是一时起意,才问起了这件事。
若苏甲原原本本将事情经过告知,苏郁岐自然不会再追究,但苏甲的隐瞒,却让苏郁岐瞧出了这里面必有文章。
到底是什么样的文章,让苏甲不敢告诉她会不会和皿晔有关苏郁岐心里有些拿不准。
回到府里,清荷一边嗔怪一边给她备热水沐浴,“王爷,您可算是回家了。清荷还以为您忘了自己还有个家,扎根军营了呢。”
苏郁岐无语地瞥了她一眼:“跟个小怨妇似的。你该搞搞清楚,是我的玄临走了有些日子了,又不是你的我走了好些日子了。玄临不回来,我一个人回来有什么意思罢,出去吧,我要沐浴,身上都臭死了。”
“军营里难道就没有洗澡水吗”
“我不乐意在军营里洗不行啊”清荷最近跟个唠叨虫似的。
苏郁岐关了门,解下身上盔甲衣袍,将自己泡在了热水中。
往日沐浴,总会有皿晔在她身边,要么逗她玩儿,要么就会与她玩什么鸳鸯戏水,别瞧皿晔素日瞧上去一副一本正经禁欲模样,与她单独相处的时候,却全是一副无赖好色模
样,偏她很吃他那一套,每一次都被他戏弄。
“唉,玄临,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我想你了呢。”苏郁岐嘟囔了一句。
泡完了澡,换了常服,已经是晚饭时候,清荷备了满满一桌子饭菜,苏郁岐哭笑不得地看着满桌子菜,道:“玄临又没有回来,我一个人吃得下这么多吗”
清荷振振有词:“王爷您最近在军营里操劳,又吃不好睡不好的,都瘦了,奴婢瞧着心疼,您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训练士兵呀。”
“好,听你的,多吃点。”她拿起碗筷一边吃一边问:“我真的瘦了吗”
清荷使劲点头。
第一百九十七章 暗卫出动
苏甲的眼泪又冒了出来:“哎,好。好。”
“亚父,您知道吗,玄临其实把他的身世都告诉我了,他也是个苦命的人。”
苏甲一惊,冒出来的眼泪凝固在了眼中。
苏郁岐却似没有看见一般,忽然就泪湿了双目,轻轻抽噎一声,“玄临的父亲是川上皿家的家主皿鹿,他的母亲,是毛民国的燕明公主。他母亲死得早,父亲又不要他,他是被他的义父冯十九养大的。他义父可能是欠了我苏家什么人情债吧,所以,一直就教育玄临来咱们家还债,玄临为了替他还债,搭上了他的一生。不过幸运的是,我和玄临真的相爱了,不然,您说,他这一生,岂不悲剧”
苏甲端着手中的茶,一时怔住,连茶水洒了都未知觉,苏郁岐默默地拿起茶壶,给他续上杯,“亚父,您说,是不是啊”
苏甲连忙应声:“啊,是,是,这是皿公子的幸运。”
苏郁岐趁这机会单刀直入:“亚父,您真的不知道冯十九这个人吗当初,是您把关替我选的玄临这个夫婿,而玄临,是被他的义父冯十九推进来的,您若说不知道冯十九这个人,可就是把关不严格呀。”
苏甲的退路全被苏郁岐堵死,他不说实话就只能承认自己不负责任,这个亚父就当之有愧。
苏甲犹豫了半晌,一咬牙,道:“纸里终究包不住火,好,我说。我的确认识冯十九,他是你父王的挚友,两人每年都会相聚那么几次。”
苏郁岐不肯罢休:“纵然他是我父亲的好友,也不至于把义子推到这样的尴尬境地来吧亚父,这里面还有什么样的隐情,我希望您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正如您所说,纸里包不住火,若是让我们两个去查,可就不晓得会查出什么样的结果来了。”
苏甲心里非常明白,苏郁岐说的是实话。若是由他们二人去查,不知道会查到什么样的方向去,而那时,就不是他们能控制的了。
苏甲长叹一声,道:“好,我就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吧。皿公子的义父冯十九,根本就不叫冯十九,他是皿晔的生父,皿鹿。当年,皿鹿与王爷是至交好友,二人交从甚密。皿鹿与燕明公主的事,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他很爱燕明公主,曾经为了她,不惜与当时的家主反目,与皿家断了关系。可惜,后来两人因为一些事情意见不合,闹到分崩离析,燕明公主因为被人刺杀,受了重伤,回了毛民,不久便与世长辞,而皿鹿回了皿家,继承了家主之位。皿晔少而聪慧,堪为神童,很早就知书识礼,燕明公主去世之后,他以为是皿鹿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心中记恨自己的父亲,皿鹿无法,只能化名冯十九,将皿晔抚养长大。而事实上,燕明公主的死,的确也和皿鹿有说不清的关系。”
苏郁岐震惊到无以复加,颤颤巍巍问出了一句:“这些,玄临知道吗”
苏甲摇摇头:“他不知道。如果知道,又岂会与冯十九以父子相称”
“玄临迟早会查出来的。”苏郁岐说不出心中的难过。如果皿晔知道了这些,不知道他会难过成什么样子。
“他这些年没有停止过追查,有几次,甚至跟踪皿鹿到了川上,好在皿鹿身手好,最终把他甩开了。可纸包毕竟不住火,皿鹿年纪越来越大,皿晔越来越聪明强大,迟早有一天,皿晔会把这件事查明白的。届时,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能发生什么样的事不过是,会让玄临陷入两难的痛苦之中。”苏郁岐双手捂脸,似乎已经能感知到皿晔会受到的那种痛苦,“亚父,暂且不要让玄临知道这件事。再等一等吧。
等什么其实苏郁岐也不知道,但现在不是时机,再等一等,等一个尽量不伤害他的契机。
苏甲点点头,道:“自然。”
“可是,亚父,玄临的父亲到底为什么要让玄临到我身边来呢他既然不是不爱自己的儿子,却又为何让他背负天下人的唾沫星子到我的身边来生活呢”
这是苏郁岐最想不通的。
苏甲道:“王爷和王妃遭难之前,本来是约了皿鹿上山来住几日的,但皿鹿遇上点麻烦,没能按时赴约。皿鹿上山之时,王爷和王妃双双赴难,皿鹿深深自责自己为什么没能早点上山,因为愧疚,他一直希望能帮苏家做点什么。其实,你能安安稳稳到今天,并且在朝中掌握大权,皿家主暗中没少帮忙扶持。但他一直觉得做得不够。有一回,我们在一起谈到你的未来,苏家的未来
。你是苏家的独苗,但那个弥天大谎,致使你不能像别的女孩子一样婚嫁,就更谈不上给苏家开枝散叶留一线血脉,皿家主便提议,让皿晔担起这个重责,到你身边来,与你结成夫妻。在那之后,皿家主就为了你,开始打磨皿晔,直到他合格得进了苏府。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过程。”
苏甲所知,的确也就这些了。
这些听上去没什么毛病,但苏郁岐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具体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她蹙眉问道:“只有这些了吗”
“只有这些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为时已晚
倒下去之前,苏郁岐心里十分清楚,这是着了道了。
在自己的府邸,身边还有那么多的暗卫,竟然被人撒了迷药粉,说出去人都丢尽了。
事情已然发生,似乎除了认栽已别无他法。但她好歹也是一朝大司马,文武百官之首,就算是死,也得挣扎挣扎吧。
倒下去之前,她将匕首握在了手中。
花荫里一阵窸窣动静。可见来的人并非是什么绝顶的高手。因为如果是高手,是不会弄出什么动静来让人发觉的。
不是什么高手,却又能避过苏府那么多的明卫暗卫到书房重地来,可见对方很熟悉苏府,甚至有可能是苏府里的人。
苏郁岐试着运了一下内力,发现四肢百骸酸软无力,内力已经完全受阻,根本一点都聚不起来。看来这药最主要的作用就是禁锢人的内力。
但手臂似乎还有点力气,因为她还能握得住匕首。可见这药的药效发挥有些慢。
窸窣的脚步声音渐渐靠近,很快便到近前,苏郁岐看见她的衣袂摆动,从衣袂上来看,是个女人。
那个女人站到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她的脸隐在细微月光的阴影里。纤巧的五官像是被月光淡化了一般,看上去很模糊。是一张不会给人留下什么印象的脸。
但苏郁岐却对这张脸印象蛮深。
“凌子七。”苏郁岐翕动嘴角,喊出了她的名字,“既然已经逃了出去,就应该找个地方躲起来,一辈子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为什么还要回来送死”
凌子七缓缓俯下身来,目光阴鸷地看着苏郁岐那张渐趋苍白的脸,道:“你永远都是这么自负。你想不到,我还敢回来,敢给你下药,我就偏要回来,做给你看。”
“你这样不过是送死罢了。苏王府是什么样的地方,你不知道吗”苏郁岐有气无力。
凌子七却是凉凉一笑,“我自小生活在你的府上,怎会不知道但我既然来了,就没想着要活着出去。”
“你这又是何苦呢凌子七,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你即便是闹得你死我活,我给不了就是给不了。”
“我当然知道你给不了我!”凌子七厉声打断了苏郁岐的话。
苏郁岐心头一凛,眉心紧蹙,疑惑地望着她。
凌子七森森一笑,道:“王爷,我从小生活在你身边,你以为,你那些隐藏得很好的秘密,完全也把我蒙蔽了吗哼,我告诉你,我十二岁就知道你的那个秘密了!”
听见这些,苏郁岐惊也不惊,脸上是一派镇定自若的表情,“既然知道了,为什么没有告诉你的主子你替他潜伏在我的身边,不就是为了探知我的所有的秘密吗”
“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吗”凌子七忽然握住苏郁岐的手腕,将她藏在衣袖里的匕首翻了出来。苏郁岐尚有一点反抗的力气,但她没有反抗,而是任凌子七拿去了她的匕首,将匕首横在了她的脖颈上。
周围响起一阵轻微的动静,有如风吹过。苏郁岐另一只手悄悄弹出一颗石子,示意那些隐在暗处的人不要动。
“可谁叫我那么爱你呢苏郁岐,你就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我那么爱你”凌子七压抑地嘶吼着
冰凉的匕首抵在苏郁岐的脖子上,身下是硌人的石子路,苏郁岐这个姿势,一点也不舒服,但她却一动没有动,也没有试图反击。
“既然你知道了我的那个秘密,就应该知道,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凌子七,你是傻子吗”苏郁岐轻声地道。听得出来,她的话语里,还隐隐心酸之声。
“我是傻子!苏郁岐,明知道你我根本就不可能,可我还是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你!你说我是不是有病可我有什么办法我有什么办法我若是能控制住自己的心,哪里还会到今日”
苏郁岐一时不知该拿什么话来劝她。她为男儿身,有一个祁云湘让她头疼得很,她为女儿身,却没想到又撞出来一个凌子七。
若他们都误会了她的身子也就罢了,可偏他们即便知道不可能,也宁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喜欢她,教她该如何断了他们的情意
做错了什么吗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太多太多的事情,不是她想怎样就能怎样的。这一路来的艰辛,远超出她能想象,也远非她能控制,更何谈去左右别人的心思
 
;“凌子七。”半晌,她清冷出声,“如果,你因为这个觉得我对不起你,那我劝你还是收回你的心思吧。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对不住你的。也不觉得你爱上我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相反,我会觉得,你太不自爱。”
“是!我是不自爱!可是苏郁岐,你又好得到哪里去皿晔还不是个低贱的武斗士除了长了一副好相貌,他又比我强得到哪里去你瞧上他,不就是瞧上了他的皮囊了吗”
苏郁岐有些无奈。关于这个问题,她并不想回答她。皿晔的好,她不想说给别的人听。也不想别人知道他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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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满腹心事
皿铮信誓旦旦道:“只要王爷以后不干这种事,属下便不说。”
半晌,苏郁岐又自言自语小声嘟囔:“其实吧,我又不是没有分寸。凌子七那种水平的,便是有十个百个,也伤不到我分毫。你家公子要是在场,才不会不信任我。”
皿铮:“……”公子在时,您怎么闹都没问题,关键是现下公子不在不是么属下可担不起那个责任哪。
苏郁岐回到谨书楼,清荷迎上来,惊道:“王爷,您的脖子这是怎么了怎么流这么多血”
清荷慌乱地去找药箱,将药箱扒拉出来,追着上了二楼,“王爷,我给您包扎一下。”
苏郁岐坐在案前,神色凝肃,回头看了清荷一眼,忽然问道:“清荷,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身上隐藏着一个大秘密,而这个秘密可以让你从此飞黄腾达,过上不一样的生活,你会不会去告发我”
清荷已经麻利地开始给她清理脖颈上的伤口,边擦拭血渍边道:“王爷,你这是在试探奴婢么奴婢都在王爷身边这么久了,您这时候才想起来试探,万一奴婢已经将那个所谓的大秘密发现了,并去领了赏,您岂不是晚了”
清荷的手在她的脖颈间忽然一顿。但也只是微微的一顿,又立即动了起来。
那里,并没有男子该有的喉结。但主子不可能想不到,她要给她处理伤口就必然主要到这一惊天之秘。看来,主子是不打算再瞒她了。
清荷心里波涛翻涌得厉害,手倒是还能稳定如常,说话也没有震颤得太厉害:“王爷,您别动,这里万一留下什么伤疤,公子回来您该怎么交代不得把公子心疼死啊对了王爷,公子也快回来了吧走了有日子了呢。”
这丫头顾左右而言其他是什么操作
清荷忽然提起皿晔,苏郁岐便忧上心头。
“今日收到他的信,并未说归期。此时应该还在和毛民皇帝周旋。你问他做什么哦……”苏郁岐拖长了声音,“小丫头,你是不是对你家公子爷起了旁的心思了”
“王爷!”清荷气得跺脚,“您正经点好不好您再这样,奴婢可就不给您包扎了!”
“哟,还学会威胁我了刚才在书房外面,有一个人也威胁我来着,你知不知道我把她怎么着了”苏郁岐装出一副恐吓的神情来。
清荷强自镇定,且有点气不过:“王爷脖子上的伤就是那人伤的依奴婢说,敢伤王爷,就是死罪!”
“死罪啊……你说的不错,我让侍卫把她的脑袋割了,送给了指使她的那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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