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沧漫漫
“找根绳子把那乱嚼舌根子的人捆起来!”霍晚亭连忙道。
霍殊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但依然余怒未消,闭上眼睛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了一些,无奈道:“千古艰难惟一死,此事莫轻言,等我养好了伤,再另想办法就是,实在不行,我就请辞,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总有你庇身之所!”
霍晚亭垂眸,她知道,霍殊的办法无非就是去求恩师,求同僚,求霍阁老,或者是去御史台闹,但是没有一样奏效的。
人微言轻绝非虚言,况且盛衡一手遮天,便劝解道:“女儿的事……陛下已经知道了,此事是英国公和几位御史告诉陛下的,但陛下只罚了盛督主板子,跪了一夜,想是默认此事了,爹爹便不要强求了,哪怕是您请辞,批红都要经过盛督主之手……”
她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瞬间将霍殊从头到脚的浇了一个透心凉,一股悲哀之意在他的心中蔓延。
他枉为人父,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却落的这样的下场。
霍晚亭心知自己这话说的有些重了,但她也别无他法,沉默了一会站了起来,又扶着霍殊躺下,安抚道:“爹爹莫要再为此事担忧,盛督主他……对女儿是真心的,爹爹好生修养,忌怒忌躁,女儿先去料理了此事!”她的眸光里染上了一层晦暗之色。
“我们府上向来清静,从未闹出过这等事情,你要好好处理!”
“嗯!”
霍晚亭走出昌谷斋之后,直接让宜珠叫了人来。
现下霍云亭和苏植昭都去了外面拜访恩师,府上只剩下了白清月。
霍晚亭直接让府上的一众奴仆将白清月捆到了雨歇阁。
约莫着,白清月也没有想到京中贵女会如此粗暴直接,毕竟她从前认识的那些贵女都是绵里藏针,笑里藏刀计的,只会背地里使刀子,哪怕恨的牙痒痒,见面依然你侬我侬的亲密着。
经历了最开始的慌乱,白清月已经冷静了下来,她知道,自己是良籍,霍晚亭不可能要了她的性命,不过是警告一番罢了。
她可记得昨日里她把此事说给苏植昭的时候,苏植昭脸上的惊愕之情。
白清月纵然被捆着,也毫不害怕,满脸委屈的望着霍晚亭道:“霍小姐就是这样待客的吗”
果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霍晚亭心中冷笑一声,慢吞吞的打量着白清月,笑了起来道:“白姑娘说笑了,你并非我霍府的客人,所以自然也不存在什么待客之道了!”
“你是跟着我表哥一道来的,最多只能算是我表哥的客人,但表哥姓苏,这里是霍府,白姑娘在我府上坏我名声,就这样认为我霍府好欺负,所以我只得请姑娘另寻下榻之处了!”霍晚亭觉得有些好笑。
前两世这白清月没少在府上闹事,因顾及着她是表哥的人,所以只能忍耐着,但这一世,表哥并没有碰她,那么一切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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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答案
对于后续之事,霍晚亭并不知情,她只是让乐终将白清月扔的越远越好。
苏植昭一连两天都没有见到白清月不由有些奇怪,问霍晚亭安排来伺候的诗书才知白清月已不在府上了,大惊之下便来问霍晚亭。
霍晚亭颇为无辜的眨了眨眼,反问道:“表哥你不知道她与那贼寇是一伙的吗,衙门的人都搜到了霍府来,已经把人带走了!”
苏植昭不服的辩驳道:“白姑娘又怎么可能是贼寇……”
“那她为何一人出现在荒郊野岭”
“她与父母同行,遭遇横祸,独留她一人……”说到这,苏植昭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为何所有人都遭遇横祸,她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反而幸存,又悻悻的闭上了嘴,只不过神色黯然,有些失望。
贼寇的罪名其实只不过是霍晚亭胡乱的编排的,看见苏植昭这副模样,霍晚亭的眼珠子转了转,连忙道:“马上就要春闱了,表哥还是好好看书吧,金榜题名,什么样的好女子娶不到”
苏植昭一时难以接受,抿着唇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但霍晚亭知道,白清月这个麻烦是彻底的解决了。
若是从前,她肯定顾及良多,但现在她又何必花费那么多的心思,日思夜想的琢磨怎么样才能不动声色的把人解决掉,那种绵里藏针的方式真的是太累了,还是直接一点的好吧!反正她也没什么名声可言了。
春闱对要参加会试的人而言,是度日如年,对不参加会试的人来说是时光飞逝。
等到发榜的日子的时候,沉闷的霍府终于弥漫出了一阵喜庆之意。
霍云亭和苏植昭都中榜了,霍云亭第三十一名,苏植昭五十九名,霍云亭的名次霍晚亭是早就知道了的,反倒是本应该落榜的苏植昭中了,让她有些惊讶。
霍晚亭的婚期也终于定了下来,就在五月初六,宜嫁娶,被霍晚亭一番劝说之后,霍殊也仿佛认命了,经常一个人独自叹息,眉头紧锁,手里握着霍晚亭之前拿去的那块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霍云亭中举吹开了霍晚亭要嫁给太监这件事情的阴霾,也终于恢复了些许人气。
就连盛衡都备上了一份厚礼,亲自登门祝贺。
霍晚亭看着坐在对面沉坐的盛衡,盛衡也看着自己,相顾无言。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让霍晚亭有些尴尬,又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得干巴巴的问道:“前段时间送给督主的护膝用着可还好”
“好!”
“督主的伤好了吗”
“好了。”
如此的言简意赅,险些将霍晚亭噎死,本来没什么神采的眉目也染上了几分无奈之色。
看见她这副模样,盛衡的眼睛里忽然荡漾出了一层波光粼粼的笑意,他向来神情阴郁,笑容极少,忽然如此,有春光乍泄的感觉,霍晚亭的心忽然拍漏了一下,不敢再看他。
而盛衡也慢腾腾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不再为难她,起身道:“随我一同去走走吧!”
“去……去哪”霍晚亭紧张的一下弹跳而起,与盛衡在一起相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她得强迫着告诉自己,面前的人是一个好人,不会伤害她才行。
“随便走走!”盛衡先走出了一步,发现霍晚亭还在原地没有跟上来的意思,不由皱起了眉头,正准备说话,霍晚亭心中一紧,连忙踩着小碎
第二十三章:原因
临门一脚,霍晚亭忽然生出了一众近乡情怯的感觉来,手不安的攥住帕子,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盛衡。
她从未与盛衡如此对视过,从前不敢,现在也不敢,但此时,她发现盛衡的眉目格外的温暖,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既不阴柔,也不阳刚,这种刚刚好的感觉,让她有些目眩神迷。
许是春光太盛了!
“两年前,你从真人观前的归去桥上带着帷帽走过,我在桥下,我看见了你,你独自一人却笑的很开心……当时我只见你迎面走来,日光太盛,隔得有些远,你的容貌很模糊,风吹起你的帷帽时,我却觉得你的笑容很清晰,如在眼前,我觉得十分有趣,不知道哪一家的姑娘。”说到这的时候,盛衡又笑了起来,目光温和的一点都没有她寻常认识的那个阴郁的盛衡的影子。
“十年前贵府门外,一饭、一伞之恩,可还记得”
突然听见他问到这句,霍晚亭的心中却骤然生出了一种悚然又荒诞的感觉来,却又无从辩解。
难怪盛衡总是时时抚摸那伞,并把那伞挂在自己所居的屋中。
她想笑造化弄人,却又笑不出来,因为她才是那个被命运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人。
她脸上的肌肉抽动,笑了起来,眼睛里面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反而觉得悲哀极了。
原来如此……
霍晚亭心中又有一种莫名的畅快与释然,盛衡也渐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望着她状若嘲讽的笑容,莫名的生出了几分不安。
霍晚亭不知道她说出事实的真相会如何,会有什么后果,但是她不吐不快,为几次自己死而复生的经历求一个明白。
她极为坚定的摇了摇头,手从盛衡的手中挣脱而出。
“不是我!”
霍晚亭嘴边的笑容越来越大,望着盛衡渐渐阴沉的脸,又重复了一遍道:“送饭给你、送伞给你的人不是我!”
盛衡原本明亮的眼眸渐渐的暗淡了下去,反而有些冰冷,黑沉沉的有些可怕,霍晚亭下意识的在心中瑟缩了一下,但依然没有任何的动摇。
她被这样莫名其妙的恩情捆绑了太久,她不想过这样的人生。
“那是谁”许是看出了她的得意,盛衡神情阴郁的问道,审视着眼前的霍晚亭,似乎隐隐还有些兴味,并没有霍晚亭所预料的那样愤怒,她的心中莫名有些失望。
“是昌平候家的嫡女!”霍晚亭扬起了下巴,缓缓吐出了她的名字。
陆娴照比她和霍敦素大了两岁,那年祖母去世,府上来了许多人,本来离去的陆娴照忽然折回问她寻了吃食,又借了一把伞。
当时她举动奇怪,现在想起却忽然清晰无比。
原来,是陆娴照成就了她与盛衡这段孽缘。
“嗯!”盛衡点了点头。
嗯
这是什么意思
霍晚亭扬起的下巴僵了僵,忽然有些不明白盛衡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知道她,姓陆名娴照,与田邬县那个秀才文鸿远私奔,今年文鸿远也参加了会试,榜上第十一名,是个读书的好苗子,看来她没有看错人!”
文鸿远。
原来那秀才叫这名字,霍晚亭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到了这种危及时刻会想起这样无关紧要的事情,他能引得陆姐姐抛下一切私奔,不知道是个什么神仙人物。
第二十四章:流言
霍晚亭不忍直视的低下了头,霍云亭瞥了瞥也谢氏又看了一眼霍殊,示意赶紧想办法让人走,看着碍眼。
霍殊对于这位庶母实在是没有半点的好感,从小到大,她惯会两面三刀,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今日这副姿态,必有所求。
但他并未直接发问,谢氏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半响,看霍殊不理拍了桌子就不理人了,丝毫不觉尴尬,连忙放下手若无其事的道:“我瞧云亭也二十二了,年纪也不小了,大公子你作为父亲也不赶紧替她着想着想,大公子还没议亲吧,我娘家有个侄孙女儿,今年刚刚及笄,正值妙龄,颜色也好,我看和云亭凑成一对也十分相配。”
虽说成家立业,但在霍殊看来,早早成家容易分心,高门嫁女,低门娶媳,以霍家目前的状况而言,只能娶小门小户之女,于霍云亭的仕途无什么帮助,到不如等他考上之后,自然能寻到更好的亲事,仰仗岳家提携。
谢氏只不过农户之女,现在吃穿不愁,有几家铺子还全靠谢氏提携,娘家的女儿怎堪为良配。
原来是打的这主意,一家三口瞬间明白了,齐齐抽了抽嘴角,不屑的撇了撇嘴。
眼看着霍云亭要跳出来说话了,霍殊连忙干咳一声,满脸歉意的说道:“姨娘说笑了,我们霍氏的家规您也知道,新妇未进门,断断没有纳妾的道理,哪怕是纳妾,也是三年无所出才可以的。”
“谁说我那侄孙女儿是要与你家做妾,与你家做正妻都不为过!”
谢氏气的当即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霍殊,脸色涨红,仿佛受到了什么侮辱一般。
但她很快反应了过来,惊道:“云亭是什么时候定的婚事,哪里来的新妇”
霍殊满悠悠的捋了捋胡子,不急不缓的道:“我家云亭中举那日便和王尚书家的嫡幼女定了婚事,只等殿试之后便可成婚了!”
王尚书,谢氏的脸色更难看了,哪怕是当初老爷在世的时候,也只不过做到了户部侍郎的位置,尚书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霍氏一族显赫,但他们这一脉并不显赫,这样的亲事她想都不敢想,一想到自己的那孙子只娶了一个县令之女,瞬间觉得她那心疼的老毛病又犯了。
“别是说着玩的吧,又不是大老爷家!”谢氏垂死挣扎道,语气颇为不忿。
她口中的大老爷自然是指的霍靖,霍敦素的父亲。
霍殊的脾气是耿直了一些,想法也不多,但这样一直被下脸子,冷言冷语的,心中总是膈应的慌,何况本来就不喜欢谢氏这个人。
“我是不是说着玩,还轮不到谢姨娘你来质唆,若无它事,恕不奉陪了!”霍殊站起身来,一甩衣袖,就要送客出门。
“哎,你怎么能如此无礼,好歹我也是你的庶母!”谢氏一屁股坐了下来,一甩手帕,丝毫没有要离去的打算,脸皮之厚,无人能及。
眼看着霍殊有意离去,谢氏又道:“那苏氏也去了多年了,大公子你都没有续弦,我看我那侄孙女儿配你也合适!”
从小在霍晚亭心中印象模糊又不讨喜的谢氏在霍晚亭的心中刷新了认知,所谓厚颜无耻,死皮赖脸想来也不过如此。
霍殊听了这番无耻至极的言论立刻气了个仰道,向来文雅清俊的他气的脸红脖子
第二十五章:生疏
顾升是锦衣卫的指挥使,乐成暗搓搓的擦了一把冷汗,他已经许久没有看见督主发这样大的脾气了,只是不知这张德全又捻了这位祖宗的哪一根虎须。
顾升一听,连夜把张德全查了个底朝天,奏折就这样被呈上了御案,递到了嘉和帝的跟前儿。
嘉和帝还惦记着上次张德全在宣和殿以死相逼的事情,再一看这张德全居然知法犯法,自己治家不严,宠妾灭妻不说,居然还贪渎受贿了数万两白银,一张脸立刻就扭曲了,恨不得把张德全拉到跟前踢上两脚才算解气。
他的内库说不定都没这么多!
一道抄家彻查的诏令下去,张德全立刻被雷霆审讯,流放到岭南去了。
嘉和帝也突然发现,少了这位整日在耳边聒噪的蚊子后果然清静了许多。
文死谏,武死战。
而自太祖皇帝开朝以来就没有杀文臣的惯例,所以这帮文臣的胆儿特别肥,稍稍不注意就蹬鼻子上脸,若是被杀了,那也是光荣的,落得一个忠贞直谏的名头,皇帝反而成了那不听劝的昏君,实在是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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