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短婚长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拾七
“林溪……”薄扬轻轻握着她的手。
林溪嘴唇轻轻动了动,吐出了几个含糊不清的音节,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还没清醒。”推着轮床的护士说了句,“家属搭把手,推去病房。”
推到了病房,医生过来检查了一下,又嘱咐道,“禁食禁水,要等到胃肠功能恢复了,排气后才能进食和饮水,病人口干的话,可以用棉签蘸水润湿嘴唇。”
薄扬都一一应了,而且其实,他知道这些步骤是什么,引流管大概多久才能拔,什么时候才能进食饮水,这些,他差不多都知道。因为他曾经就经历过近乎一模一样的事情。
医生说,“而且我听说她的伤是因为暴力案件所致的,因为麻醉的作用,她可能没办法那么快完全清醒,所以如果警方需要问她什么,最早也得在明天之后,她今天的状况,不适合接受问讯。”
“好的,谢谢了。”薄扬道谢。
医生和护士从病房离开。
蒋怡桢在病床前弯身,轻轻摸了摸林溪的脸,拿着蘸水的棉签轻轻润湿她干裂的嘴唇。
“林溪啊,还好吗能听见我说话吗”蒋怡桢轻轻问着,眼泪就落下来了。
她抹了一把眼泪,薄青岩扶住了她的肩膀。
蒋怡桢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没想到居然会再次经历这样的场面。”
看到林溪现在的模样,蒋怡桢感觉似乎又在重温当初薄扬手术结束之后,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
秦天没进病房,去联系专业陪人护理的事情了。
简追则是去告诉林洵和嘉云,林溪手术结束的事情。
没一会儿,姚嘉云和简追就推着林洵过来了。
要不是姚嘉云拦着,林洵是打算自己跑过来的,轮椅太麻烦,但他有脑震荡的情况,医生不建议他走路。
所以只能坐着轮椅过来,因为急切,他手用力地握着轮椅把手。
轮椅推进了病房,林洵看到病床上姐姐的模样,他微微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喉咙里却是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叫声。
音量不大,却很凄厉,像是哮喘病人大口呼吸时发出的啸音似的。
这个清瘦的少年,素来不苟言笑面无表情的少年,在看到病床上姐姐的惨状的瞬间,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砸下来了。
姚嘉云的眼圈儿也湿了,吸了吸鼻子,将林洵推到了病床边。
林洵伸了伸手,还没有触及林溪,就触电般地收了回来,小心翼翼的,不敢碰触她。只觉得这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他眼中最坚强的,最让他有安全感的,他眼中最无所不能的姐姐。
此刻脆弱的模样,像是轻轻一碰就会碎了,随风消散似的。
林洵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姐……姐姐。”
他素来平静的声音,充满着无法克制的颤抖,抖得不像样子。
林溪迷迷糊糊的,应该是麻醉的效果还没过,没有完全清醒,但大概又疼,眉头轻轻拧着。
嗓子里发出几个含糊的嘤咛来。
蒋怡桢在旁边放轻声音说道,“别吵到她了,她需要更多的休息。”
这是个高档的vip病房,毋庸置疑。薄扬也不可能让林溪去住那种几人一间的普通病房。
所以是个套间,外面还有间类似一个小客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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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我是帮薄扬
哪里有什么能好一点,无非是从一种频道的煎熬换到另一个频道的煎熬罢了。
先前是心急如焚惊惧慌乱的等待,现在则是心如刀绞的疼,看到林溪虚弱的样子,看一眼就等于是在心上割一刀。
他在凌迟自己的心,并且明知这是凌迟,也停不下来。
“我给你倒杯热的。”简追走去一旁的饮水机,泡了杯热茶过来递到薄扬手里。
薄扬接过,的喝了一口,低声问了句,“你今天不上班”
“原本是因为你们要领证,打算陪云云过来给你们见证一下,所以请了上午的假,现在林溪都这样了,你状态也不行,我上什么班。”简追淡声道,“放心,我老板没意见,毕竟之前拿了你一个项目,他当然巴不得我多和你来往来往的。”
薄扬原本想要笑一笑,艰难勾了勾唇角,丝毫笑不出来。到头来也只轻轻叹了一口气。
姚嘉云没过一会儿也来了病房,大概都是越在乎就越胆小吧,她其实也不敢进去细看林溪现在的模样,就和简追一起,陪着薄扬在外间猫着。
请来的陪护丁阿姨,四十来岁。做事细心认真,动作麻利,做这一行的经验很足,各方各面倒是能够照顾周全。
不仅能将林溪这边照顾妥当,连带着小洵那边也能顾得上。
没一会儿,丁阿姨就过来了,表情看起来颇有些忧心忡忡的。
“怎么了”薄扬虽是非常低落,但还是很快注意到了丁阿姨的表情,马上皱眉问了句,“小洵那边有什么状况”
丁阿姨皱眉道,“那孩子有脑震荡的情况,原本应该多休息才对,但他不愿睡觉,一直在画画,我也劝不动,他压根不和我说话……”
丁阿姨有些无措,显然是哪怕在这一行算是很有经验的了,却也没遇到过小洵这样性格的孩子。
“还在画画”薄扬眉心轻拧。
姚嘉云在一旁轻声对他说了句,“应该是嫌疑人画像,小洵有图像记忆,他的眼睛配上他的画功,就像一台照相机一样,而且他过目不忘,既然看到了那行凶的几人,就一定能几乎原样的画出来。”
薄扬没做声,小洵的心情他又怎么可能不理解呢。
姚嘉云想了想,“还是由他去吧,小洵现在的情况,给他点事情做反倒好,真要让他无事可做,我担心他情绪会出问题。”
薄扬思忖了片刻,就点了点头,抬眸对丁阿姨说道,“没事,他想画就让他画吧,他性格比较内向不会和生人多话,你做好你的事情就可以,不用和他说话。”
丁阿姨虽是依旧对那孩子不放心,但还是点了点头,“你们可以先休息一会儿,林小姐醒了我会告诉你们的。”
话虽这么说,没一个人能闭眼。
就连聊,都找不到什么话题能闲聊一下,因为真的没心情,不止薄扬没心情,姚嘉云也没什么心情,很沮丧。
她心情不好,简追自然也就好不到哪里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一个小时吧。
简追的电话响了起来。
看到屏幕上的号码,他就皱了皱眉头,简逐打来的,虽说简追并不是特别希望接到简逐的电话,但还是没办法把兄长的电话放进黑名单,哪怕知道简逐已经习惯了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尽管他知道,就算屏蔽了一个号码,简逐还可以用无数号码来联系他。但真要说起来,还是多少有些不忍心的。
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刻,原本应该是个好日子,林溪却成了病床上那奄奄一息的模样。
这样的情况总会让人觉得人生无常。
所以简追看着屏幕上兄长的号码,终究是没忍心拒接,深吸了一口气,滑动屏幕接听了起来。
简逐低沉的声音,透着关切,“小追,你去了医院是哪里不好”
“你现在甚至都不掩饰一下你对我行踪的监视了么”简追淡淡问了一句。
“我掩饰你就
第198章 疼死我了
从简逐进来到离开,甚至就连目光都鲜少往姚嘉云看去。也不知道简逐是不是终于已经默认接受了,这个女人于他弟弟的人生而言是浓墨重彩的一笔这个事实。
而姚嘉云也没和他说半句话,甚至也一样,目光都没怎么往他身上落一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终于已经放下了。
简逐离开之后没多久,林溪就醒了。
她觉得很痛,浑身都很痛,没有什么力气,仿佛连睁眼这个动作,都变得异常艰难。
脑子里的记忆是混沌不清的,在一时之间,她甚至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脑子里一片空白的状态,持续了片刻之后,碎片般的记忆才渐渐回笼。
那些暴力的殴打,落在身上的拳脚所带来的疼痛,倒在一旁的弟弟闭着的眼睛……
耳膜嗡嗡作响中听到的那五个施暴者的笑声和说话的声音……
缓缓的在脑中清晰。
林溪不太记得那五人离开之后的事情,大概是在他们离开之后,她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缓,以至于不仅意识混沌,就连记忆都难以保存。
后来怎么样了谁救了我这里应该是医院……谁送我来的小洵呢小洵怎么样了
需要仔细回想,林溪才堪堪想了起来。
是了,我似乎是……给薄扬打了电话。
仿佛还能想起薄扬在电话里紧张急切的情绪,但却想不太起来他说了什么……
而之后的事情就是一片空白了,她甚至根本就不记得进手术室之前,她那片刻短暂的清醒。
“哎醒了”林溪听到个陌生的女声,然后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女人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穿着制服,胸口印着四个字‘润和专业陪护’。
“可算醒了,稍等,我马上叫人进来。”丁阿姨说了句,就走出门去。
前后不过十秒钟,就有人冲了进来。
是薄扬。
林溪看着他,他外套脱掉了,里头还穿着一身江高的校服,这原本是他们要用来拍结婚证照的服装。
甚至可以想象他今天原本是有多高兴的,但眼前的男人面上并无任何喜悦的情绪。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
原来人真的可以短短一天之内,就憔悴得不成样子。
目光对上林溪的目光时,薄扬终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就好像那痛得几乎濒死的心,在看到她的眼睛时,瞬间被激活了,重新恢复了生机。
薄扬到她病床边,甚至都不敢碰一碰她,就像是怕碰一碰,就弄痛了她哪怕一点点。
姚嘉云和简追也进来了,简追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安静淡然,站在一旁没做声。
而姚嘉云则是在看到林溪睁开的双眼时,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眼泪簌簌往下落,哭出了声音。
“你吓死我了……”姚嘉云呜呜哭着,“你吓死我了!”
她抹了一把眼泪。
林溪看着她,然后将目光转到薄扬身上,她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她抿唇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润了润又干又涩的喉咙,才再次启唇,声音好比扯锯一般干哑难听。
“小洵……呢”林溪问。
林溪问这话时,目光明显有些紧张,记忆中最后的画面里有小洵头破血流昏迷不醒的模样,而现在又没看到小洵,她的紧张不言而喻。
薄扬看出了她的紧张,“小洵没事,轻微脑震荡,头皮裂伤缝了针,需要观察,现在在其他病房休息。你别紧张。”
薄扬的声音也哑得不成样子,话语的内容着实是能让林溪略感放心的,但他这干哑的声音,生生的扯痛了林溪的心。
简追伸手轻轻按了按姚嘉云的肩膀,
第199章 肖像
薄扬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着。
他始终没有追问关于当时的细节,大抵也是不希望让林溪回想起惊心动魄的当时,现在的她,很脆弱。他不忍心。
不管怎么样,天大的事情,都得等林溪情况好转一些了再说。事实上,林溪也着实想不太起来了,当时她也被或多或少的击打到了头部,轻微脑震荡的情况她不是没有。
更何况她后来因为脏腑的伤势而休克,对当时的记忆本来就都是模模糊糊的碎片记忆,不够真切。
姚嘉云和简追去小洵的病房接他过来,但却一直还没过来。倒不是小洵有什么不好,而是简追觉得,需要给薄扬和林溪留一点单独相处的时间。
唰唰唰。有铅笔鼻尖在纸张上划过的声响,很用力,几乎发出咯咯的声音,然后咔哒一声,铅笔尖折断了。
林洵抬眸看着姚嘉云,“云姐,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的意思是……”
林洵用力咬了咬唇,眼睛发红,“我姐姐不仅内脏受伤要做手术,手臂骨折要做手术……她怀孕了,因为这些手术的大剂量麻醉,这个孩子也不能要了”
姚嘉云轻轻点了点头,看着小洵发红的眼睛,她有些心疼,“是,毕竟,林溪的身体要紧,最重要的是她能好起来,孩子……能再有的。小洵你别难过,你姐姐看到你难过只会更难过。”
“嗯。”林洵轻轻应了一声,默默垂着头,像是在自己默默接受这些事情。
但过了片刻之后,素来沉默安静的少年,鲜少有情绪起伏的脸上,鲜少有情绪起伏的眼睛里,盛着难以遏制的激烈情绪。
他猛地用力,将手里的用来充当画板用的文件板夹给扔了出去。
塑料质地的文件板夹被用力摔到墙上,又落到地上,塑料板夹上有了清晰的裂痕。
在林洵的脸上,平静是最惯常的颜色。此刻这样的激动,便显得格外反常,姚嘉云吓了一跳,惊呼道,“小洵,冷静点!”
林洵深深呼吸,呼吸都有些颤抖,手指紧紧地攥着铅笔,咔嚓一声,木头铅笔在他指间断成两截,毛刺的边缘刺破了他的手指,渗出小颗的猩红血珠。
他深呼吸着,好一会儿才渐渐平息了下来,低声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去见我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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