殓龙记

    就在我即将突破之时，柳临月出现在我面前。

    “怎么了”

    我有些迷惑，放缓了心法的运转。

    “听说你找到龙炎丹了”

    “是啊，怎么了”

    “你藏哪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

    柳临月这时候出现，问起龙炎的事，我更加迷惑了，尤其是在我即将突破的关键时刻出现，我心中恼怒，脸上表情也开始凝重起来。

    “我担心我活不了那么长时间。”

    “龙炎丹有两颗，一颗是我，一颗自然是你。”

    “那曹恬呢”

    柳临月淡淡地看着我，她眼中没有一丝波动，甚至有些冷漠。

    “我还想在想办法，龙炎丹只有两颗，我会让阁内的高阶药剂师查出龙炎丹内蕴含的成分，到时候看看能不能炼制出来。”

    “如果不能呢”

    “那我也没办法了，毕竟只有两颗。”

    “但他是你的兄弟。”

    我没有说话。

    是的，曹恬与我出生入死，但不可能将龙炎丹一分为二，这不现实，也会影响龙炎丹的药效。

    砰！

    大门被强劲的气旋劈开，迅猛地向我身上轰来，我连忙祭出星域抵抗，但还是晚了一步，剑气直接穿过身体，将五脏与经脉损伤，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喷在了丹炉上面，鲜血在灼热的丹炉壁上烧得嗤嗤作响。

    “曹恬，你这是干什么”

    我很恼怒，也猜到了曹恬为的是什么，心中想着若曹恬开口，他不敢肯定一定会将龙炎丹给他，但一定会很慎重的考虑。

    虽然我不是那么的情愿，但他是我兄弟。

    兄弟情分之上，百分之九十我会选兄弟，而不是龙炎丹，我对待兄弟如何世人皆知。

    只可惜，我想错了。

    “不用紧张，我的目的很简单。”

    “如果我不给呢”

    我冷冷盯着曹恬，看着他这张丑陋的脸庞，觉得极为恶心。

    “死！”

    曹恬对我说了这个字，音咬得很重。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死，交出龙炎丹便可。”

    曹恬这时与柳临月站在一处，双肩紧紧挨着，我才真正确认，外面的流言是真的。

    这让我很震惊，同时很伤心。

    “陈炎，交出龙炎丹吧，我希望你活下去。”

    “活下去”

    我狂笑了起来，看着两个即熟悉又陌生的人，感到无比的悲凉。

    曹恬道：“你可能不知道，外面还有一种流言，说我和月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嗤之以鼻，月儿是我兄弟的妻子，但不可欺辱。只是你这么多年来给了月儿什么除了地位与财富，你连一儿半女都不愿意给，还有脸说爱她”

    “难道是为了这个”

    曹恬道：“当然不是，但也是。所以我将外面的流言变成了事实，现在月儿怀着我的孩子，你说她会愿意和你永世长存吗对于龙炎丹，对你已经没有任何作用，还不如交出来给我们，哈哈！”

    “痴人说梦！”

    柳临月道：“陈炎，放下吧，你会死的。”

    曹恬淡淡道：“我答应过月儿，只要你将龙炎丹交出来，我会放你一条生路，但首先。。。”

    “首先什么”

    我冷冷的看着曹恬，残月此时在他手中，虽然残月在极力抗拒，但曹恬修为岂是残月可撼动。

    “就是这样！”

    曹恬一剑刺穿我的丹田，我的身体力量与气息瞬间消散。

    我本应该流泪，但我没有。

    丹田没有感到一丝疼痛，有的只是悲凉，我的心被狠狠的敲击着，就像一个人敲击钟鼓一般。

    “真好！”

    我淡淡一笑，我只是单纯的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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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生死与共
    “这算什么死境”

    莺芳花草，春意浓浓。

    霍星尘运转心法，暗暗欣喜，暗讨终于可以动了，深吸一口气，陶醉的沿着小道漫步，偶尔驻足瞭望花海。

    范蝶飞舞，时而在花蕊中停留，时而落于霍星尘肩膀，吐着细长的触嘴，煽动七彩双翼注视着眼前的异类。

    范蝶心想着这个大家伙是从哪里来的，上次好像也有一个大个子来这里，他是第二个。

    霍星尘伸出手指，范蝶茫然看着他，然后飞走了。

    “我有这么可怕”

    霍星尘自言自语，讪讪收回手指在衣服上擦了擦，走向花海深处。

    热！

    这是霍星尘踏过花海后第一感觉，春蝶已去，夏蝉悲鸣。

    小道不再是花海，而是一排排槐树。

    步声惊扰，夏蝉止鸣，步声远去，夏蝉立泣。

    像是在夹道欢迎，又像是在催促前行。

    夏过秋来。

    泛黄的桑叶随风而落，将小道染成宁红色彩。

    踩在上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如同锁瑟传出来的声音，有些凄美亦有些妙意。

    “踏遍春夏秋，冬天也该来了。”

    霍星尘皱了皱眉，低头看着秋与冬的间隔，就像一根细长的量尺将秋冬隔离，雪花与落叶，前脚冬后脚秋，前脚有印后脚却无印记。

    没有祭出星域防护，但入冬的身子没有想象中的冷，反而有那么一点秋的味道，且落在身上的雪花并没有随身子的暖意而融化，而是像厚重的铠甲将人的身子压入雪地中。

    雪没脚裸，行进变得困难了些。

    走了很久，前方景色终于有所不同。

    霍星尘艰难抽出最后一只陷入雪地的右脚，后方的景色便开始消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弹去身上的积雪，积雪落地立刻融化，形成一滩雪水。

    霍星尘对那边道：“虽然你们都很像，但却不是我。”

    五张一样的面孔就这么对视着，代表着春夏秋冬以及未知。

    手起刀落，并非真的手起刀落，而是霍星尘抬手，残月落入手中。

    对面四个霍星尘亦是如此，手起而刀落，一模一样的动作，却有不同的寓意。

    快则慢，慢则快。

    霍星尘微微眯眼，四个霍星尘同样眯眼。

    “你们是选择我群殴你们，还是你们一起群殴我”

    四个霍星尘没有说话，也不是没有说话，而是嘴唇懦动，像是回应又像重复。

    “你们有些慢！”

    霍星尘是看出来了，所谓的死境应该就是这四个翻版的霍星尘，至于走过的春夏秋冬或许只是给他留那么一点念想，外面的世界在变化，而这里没有，外面的世界有声有色，这里却很枯燥，甚至会在枯燥中死去。

    抽刀断水！

    霍星尘一剑而去，没有风迹，没有剑气，更没有波动。

    四人齐动，而后照葫画瓢，将两种不同的气息撵成齑粉散化在空气中。

    齑粉落地，形成一道及不易察觉细痕，将五人隔离，宣告不死不休的局面。

    “这就是死境”

    霍星尘没有动，他在不停的计算着，通过四人的动作可判断很整齐，只是稍微比他有些迟钝。

    高手对决，这点迟钝并没有任何有效的作用，甚至可忽略不计。

    霍星尘自诩不是高手，但他精通计算，尤其是对星辰位置的计算，有自己独特且独到的见解。

    观星如观人，四人距离有些长，或者说战线有些长，作战虽统一，但绝不会快到哪去。

    所以霍星尘在算，算他出招之后，身形方位，用多少时间斩出那一剑，斩出一剑需要多少时间到达身前。

    当然，威力也要计算下去。

    很可惜，霍星尘突然放弃了这个念头，他并不打算用法力，他只用剑。

    剑道本身不存在任何差异，只存在于使剑的人，一个有灵，一个无灵。

    将心法收起，将星域收起，霍星尘踏步上前，以刁钻的角度攻向自己薄弱之处。

    霍星尘觉得有些可笑，自己薄弱之处他当然知道，现在的情况就像自己给自己掌嘴，自己给自己端一碗屎扣在自己头上一般。

    叮！叮！叮！叮！

    四剑齐出，虽然有快有慢，但五个人左肋都出现一道深痕。

    霍星尘有四道伤痕，左肋流血不止，四个霍星尘却没有流血，甚至和跳出圈外的霍星尘一样，只是皱了皱眉头而已。

    霍星尘再次动了，这次依旧是自己的左肋。

    再次皱眉，又一次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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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举剑断颅
    蔺姬声如细蚊，知道霍星尘面临很艰难的选择，否则他也不会把身边的人全部喊出来，他需要一些安慰，或者说他需要一些鼓励，又或者说他需要她的鼓励。

    蔺姬这样想着，脸色微红。

    蔺姬担心道：“会不会违背规矩”

    霍星尘也不清楚，至少目前为止他们出现后，第八层没有出现任何异象。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其实事情远没有上升到生死层面，霍星尘只是有些担心，担心他挺不过去，害人亦害己。

    霍星尘抚了抚蔺姬后背，示意她先别着急，走向顾香香与她轻声交谈。

    顾香香皱眉道：“你怀疑他会对你不利”

    霍星尘点点头，道：“蔺姬一定会方寸大乱，而且我也需要她在我身边守着，在我做那件事的时候，大半神识不受自己控制，剩下的神识又不足以对对他形成伤害，所以这是一次请求，是一份人情，我们稍微可平衡一下这个人情，你觉得呢”

    顾香香气道：“你有几分把握”

    霍星尘老实道：“三分，甚至更少。”

    顾香香道：“没有别的办法了”

    霍星尘笑道：“如果有，就不会叫你们出来了。”

    顾香香道：“蔺姬知道吗”

    霍星尘摇摇头道：“待会和她说。”

    顾香香皱眉道：“按你的说法，我肯定打不过他，别这么看我，这是事实，再说了，你就不能将心法告诉我，让我来控制他还是你会怕我利用他，对你不利”

    霍星尘一寝，他确实这么想过。

    顾香香是他同情心泛滥从皇城救出，难保她心有芥蒂，难保她心中有些许悔意，他不太相信魔族，尤其是半人半魔的女人。

    这个有点矛盾，但却是他最真实的想法。

    顾香香冷冷道：“你最好相信我，如果你还想进第九层，出魔笛废墟的话，你就必须选择相信我。”

    被人看破心思，确实令人很恼火。

    霍星尘想了很久还是将心法告诉顾香香，一再叮嘱要小心巴巴提。

    交代完后，走向蔺姬。

    “很危险是吗”

    蔺姬看在眼里，相比之下，顾香香确实要比她更适合也更胜任这个任务。

    “很危险！”

    如今面临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一来他不敢肯定这个方法能否有效，二来他很担心一旦他在这个过程中死去，蔺姬该怎么办，顾香香该如何自处，巴巴提在这种情况下会不会变成失心疯将两人斩杀。

    其实还有一个他比较担心的地方，就是一旦他扛过了这个阶段，那第八层，或者说是魔笛这位大尊会不会认可这个结果。

    第八层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危险，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那。。。我们可不可不要这么做”

    “这不像你的风格，你一向不怕事，一向很冷漠，一向是没有同情心，怎么现在却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了呢”

    “还不是因为你。”

    霍星尘不语，这话平淡却有些暧昧。

    有时候一句简单的话胜过千言万语，胜过那些挠人的辞藻，更胜过那些为了讨好而讨好的情物。

    真实的生活就这般简单乏味。

    一言一语，一举一动，都牵着对方才是最好的表达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