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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楚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逢逸
伴楚
作者:逢逸
樊玶,本是樊国公主,但是被晋国灭国,致使国破家亡,便和父亲投靠楚国,为了复国冒死当了楚国密探。楚国太子熊侣为了她的生命安全尽力保护她,奈何熊侣自己也面临着楚国王族内斗,权臣谋逆之时,两人关系也因为种种困难渐行渐远,最后他们会在一起吗?熊侣会成功当上楚王吗?他治理楚国过程中能风平浪静吗?……



第一章 周之春秋无大义
    入春秋。

    君臣之礼既坏矣,则天下以智力相雄长,遂使圣贤之后为诸侯者,社稷无不泯绝,生民之害糜灭几尽,岂不哀哉!

    “天下渐失仁德哉。”一位年轻的君主感叹道。

    他鲜冠组缨,绛衣博袍,望着雨幕中的山河,身在层台雨不沾身,静且旁观,可身为君主,面对天下,拥有主导权,却不能独善其身。

    ……

    周朝,一个由血缘,礼制为中心的朝代,按照血缘,功勋把人分为三六九等,周天子为天下大宗,其下设班爵制度,按照地位高低依次有公、侯、伯、子、男,五种爵位的诸侯,形成从上到下金字塔形的等级制度,并将土地、财富和人民分给天子的亲戚、立下功劳的元老重臣、还有古代圣王的后裔。

    在“封建亲戚,以藩屏周”的制度下,诸侯们到指定的地方建立自己的属国,统治当地的人民,在西周建立之初就有兼制天下,立七十一邦国,达到防御犬戎,南蛮的目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天子将土地分封给诸侯,诸侯再分封给卿大夫,中央与地方的联系越来越薄弱,诸侯和卿大夫在地方的权力越来越稳固,渐渐脱离了周天子的控制,直至周平王东迁洛阳,历史进入了春秋时期,出现了九合诸侯,尊王攘夷,一匡天下的齐桓公,使齐国一跃成为春秋列国的霸主,其后又有晋文公,秦穆公角逐天下,当时王天下,不如霸天下。各个封国渐渐摆脱周王朝的束缚,春秋一百多个诸侯国互相斗争吞并,无视周天子,无视周礼,强者存,弱者亡,小国不堪欺压被灭,礼法道义逐渐隐没,代表着只有实力的竞争,这就是春秋无大义,强者定章程。

    周顷王四年(公元前615年),大雁南飞,入寒凄凄……

    幽幽渚宫里,空旷的大殿上,楚王商臣在案前饮酒自酌。白色的雪光照进大殿,他记起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

    他举起青铜大爵一饮而尽,因为喝得太快咳嗽了几声,看着案上的熊掌,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直冲喉咙,蓦地一口鲜血喷到熊掌上,他浑身冒着冷汗,头晕目眩,伏在案上,就算身体这样,他也不让内侍进来服侍。

    他看着熊掌,思绪翻涌,多年前他的父亲楚成王死前还跟他要熊掌吃,说吃完熊掌再死,呵,商臣嗤笑一声,父亲是有多馋,当他傻吗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等救兵。当年父亲因为他蜂目豺声,长相丑恶,残忍好色,想要废掉他这个太子,改立有英武之姿的公子职,他得知后直接逼宫,逼得楚成王上吊而死,他看着老父亲露出长长可怖的舌头,窗外的雪光映在他翻着白眼,可恨苍白的脸上,商臣痛快至极!“哈哈哈!”他至今想起来还会得意报复地大笑起来。公子职不过是有个好看的空皮囊,论年纪,才能,太子之位根本轮不到公子职,那老家伙还想让他以长事少,北面事职,到阴间做梦吧!就在他准备下令时,他看到柱子后哆嗦的王孙熊侣,刚才他弑父的过程都被他儿子看到了。

    熊侣是商臣的嫡长子,名侣,字子伴。

    熊侣看到商臣的目光转向他,害怕地从柱子后面走出来,脸色惨白。

    商臣走过去,脚步一点点靠近,仿佛是魔鬼来索命,熊侣害怕得全身僵直,动都动不了。

    商臣指着还是瑟瑟发抖的熊侣,怒目狰狞,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冰冷地威胁道:“说出去杀了你。”

    熊侣面无血色,点了点头,就在那一刻,这对父子之间就出现一层看不见的



第二章 绛都郊野遇士子
    一曲终了,熊侣用箫指着伍举,大声呵责:“昨天果儿都告诉本太子了,说你不解风情,不通音律,你若只知道匹夫之勇,不懂博女人欢心,叫我如何把美姬们交给你。”

    果儿是太子吩咐臣下去各地搜罗的美姬之一。

    伍举一愣,那么美的曲子听完意犹未尽,太子就批评他,有点没回过神:“太子指教的是,臣定会多多学习,博闻强记。”

    “善。”熊侣拍拍伍举的肩膀,表示鼓励,接着继续吹箫。

    晚上,涓人游把熊侣和伍举的对话汇报给右太傅斗克。

    斗克,芈姓斗氏,名克,字子仪,若敖氏后裔,斗榖於菟之孙。

    若敖氏起源于楚国国君熊仪,姓芈,是以熊仪谥号若敖为氏的家族,其内部又分为斗氏和成氏。若敖家族几代都是楚国重臣,斗祁在楚武王时期担任令尹;族人斗班在楚成王时期铲除了觊觎楚王之母的子元;斗榖於菟甚至毁家纾难解救楚国,死后又指定让其弟成得臣继承令尹之位辅佐楚王……有了若敖氏的帮助,楚国从一个蕞尔小国快速发展成为今天的泱泱大国,因此若敖氏在楚国的地位是举足轻重的。

    “熊侣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果然是商臣的亲儿子,当年商臣染指成王妃子的时候可不会说出如此下流的话,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哈哈哈。”斗克摸着胡须说道。

    “奴以为熊侣说这类话过多,难免苍白显作。”涓人游躬身回答。

    “你是说熊侣的好色顽劣是装的”

    “奴在商臣还未登基时就侍奉多年,是看着熊侣长大的,熊侣儿时聪明伶俐,机灵勇敢,因此很受先王欣赏,爷孙俩感情甚好。先王驾崩后熊侣就变得顽皮捣蛋,看似是因为先王去世而性情大变,可奴知道熊侣是亲眼看到商臣勒死了先王,他却表现得不哭不闹,平静寡言,过了一段时间才顽劣不堪,并不是寻常孩子的表现。奴私以为熊侣不是一个贪玩蠢笨麻木之人,就是一个深谋远虑之人,况奴观熊侣神韵气质,确是成大器的王者之相。”言下之意是提醒斗克熊侣很难对付。

    “呵,王者之相,商臣最没有王者之相还不是做了楚王,蜂目豺声,就因为子上说了他这一句,就被他挖去双眼,割了双耳,这仇我一辈子记在心里。”子上是楚成王时期的令尹斗勃。

    斗克为了推翻熊氏政权,处心积虑地想铲除未来一切可能成为的羁绊,熊侣作为楚国王位的继承人,是若敖家族的眼中钉,在熊侣身边自然有许多若敖家族的眼线。

    “就怕熊侣和商臣一样阴狠,却深藏不露啊。”涓人游将身体躬得更低。

    “我知道了,这个侣娃娃,我看看他要装到什么时候。”斗克细长的眼睛露出狡邪的目光。

    “奴会密切观察他的行动的。”

    “游,我若敖氏与熊氏同出一脉,熊氏为君多年,若敖氏却为臣任劳任怨辅政,凭什么!就算如此,熊氏明里暗里杀了我若敖家族多少人。当年我与公子息戍守商密,我忍受屈辱被秦军所俘,崤之战后我受秦军所托促成秦楚之盟,制衡了晋国,我为楚国贡献了这么多,可我回到楚国非但没有受到优待,反而从大司马降为这个有名无实的破太子老师!不知何日才可以当上令尹。”

    “奴也分外惋惜主的大才被小用。”



第三章 落魄士子为红颜
    周围人都诧异了,这样士子模样的人竟是个女人,她点了点头掩饰尴尬,快步跟着女子上了另外一辆安车。

    这辆安车铺着平整的草席,放着一床被褥,一个竹制碳笼,虽然不如主车豪华舒适,但是干净温暖,对于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多谢搭救之恩!民女身不由己女扮男装,为防道上恶人,不料被姑娘拆穿,未有欺骗之意,还望姑娘多多包涵。”她声音没有之前那样粗哑了,也不是温婉甜美之声,是飒爽的女声,她说完行了一礼。

    女子还礼:“救你的是赵正卿,你该谢他才是,况且天寒地冻,正卿没有见死不救之理。哦,对了,姑娘如何知道这是正卿的车驾”说完请她就坐。

    “以前和爹爹行商时见过不少世面,为了和贵人们谈成生意,需要学习各种礼仪,认识了不少公族中的人物,也自然对赵正卿略有了解。”大部分商人因为是殷商的后裔,所以在周朝的地位并不高,但是由于商人在各国之间来往交易,各国都深受市场贸易的好处,在有识之士心里,商人的地位也没有那么低,况且商人还可以作为信息载体向各个诸侯传达信息。

    她继续说:“所谓有车之家,一国之权臣也,像这样拥有十几辆马车的车队,确实难见。”春秋时期,车马相连,没有无马的车,也没有无车的马,马匹是十分贵重的物品,曾有“匹马束丝”一说,就是五名奴隶才抵得上一匹马一束丝,因为马匹珍贵,所以几乎所有马都充在军营用于阵战。“按照礼制,‘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能用四匹马驾车必是卿大夫,我看车队中的红色赵字旗,红色代表周朝火德,王族诸侯可用,车队有兵卒护卫,普通的卿大夫是没有兵权的,能动用士兵的,且旗帜上有赵字,可以肯定车队的主人是晋国正卿,赵孟。”

    这些对周礼的遵守程度是判断一个人教养、家庭背景如何,以及血统高贵的标志。

    女子跽坐:“姑娘真是见多识广,虽是商人之女,却是冰雪聪慧,敢问姑娘芳名”

    在那个时代,姓氏,名字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出身,贵贱,经历等。姓来源于母系氏族,所有人都有姓,但不是所有人都有氏或者名。氏可以来源于家族、职业、封号、地名、甚至国号……男子成年行冠礼,女子成年行笄礼,并由长辈或者德高望重的人赐字,代表成年进入社会,之后他人称其字表示尊重,得到社会的认可,而女子不可以随便被人称字,或者称呼其名,一般是长辈、夫君和闺中好友可以称其字,别的人称其名,字就是非礼,这就是《春秋》一书对女子称呼模糊的原因。

    “我叫玶,宋玶,未及笄,没有字。”

    宋玶说话有明显的宋国口音,声音和长相约有一十三岁。

    “我叫露,可我有一事不明,姑娘行商,为何会沦落至此”

    露想知道来历不明的她出身何处,却不透露自己姓氏,表示尊敬的同时也保持一定的距离感。

    宋玶的脸虽然掩在暗淡的烛光当中,脸上也脏得辨不清模样,可是哀伤的神情还是轻而易举地表露出来了,眼框里泛出了泪光。

    “这次出商途中碰到劫匪,他们谋财害命,杀了我爹我娘,我躲在马车的暗匣里,万幸没有被发现,等他们走了我才换了士子的衣服逃了出来。”春秋诸侯林立,各国重视人才的引进,士子们通常会周游列国前往自己心仪的国家,因此路上经常会遇到来往的士人。她说完泣不成声,捂着脸痛哭起来,“如今凭我一己之力,回到宋国根本不可能。”

    “宋姑娘请节哀顺变,待我禀明正卿,将姑娘妥



第四章 赵孟谏夷皋不君
    赵孟皱眉,赵穿也不是孩童了,而立之年却还如此幼稚,和九岁的晋君夷皋一起胡闹,况且作为公婿,没有为国家为赵家做贡献也就罢了,竟还一味堕落,醉生梦死,糜烂奢侈,不思进取。“去绛台。”赵孟命令驭手。

    露有些懊恼,可实在没办法阻止正卿找赵穿。

    绛台在绛都的西北方向。其大门前矗立着两座宫阙,进入大门是朝北的石砖大道直通绛台,两旁间距一致地种着粗壮的龙爪槐。

    冬天一到,龙爪槐只剩下光秃的枝干,却像无数条龙盘旋守卫着这里。绛台坐北朝南,整体排布呈中轴对称,暖阁布局正正方方,东西延伸,东方引汾水入台前方正的人工渠,既美观又有防护作用,西方与层峦起伏的九原山相望,景色大气壮丽。

    绛台里,晋君夷皋在榻上哈欠连天,目中无光,粉嫩童稚的脸有点婴儿肥,燎炉里的暖气,木炭的熏香让他更想打瞌睡,因为游玩了一整天正是他疲惫的时候,没想到正要去歇息就听内侍说赵正卿来了,便整理了衣着,衣冠楚楚地来到大殿……就快睡着的时候,蓦地一看见赵孟进来,便立刻端坐在君座上,这么猛地一坐正,头上的冠就歪了,夷皋就尴尬地冲着赵孟笑。

    夷皋对赵孟既惧怕,又厌恶,惧怕赵孟的权势,厌恶他的强势,僭越礼制无视君主,功高盖主,雷厉风行的政治手段让天下叹服。虽然他极度讨厌赵孟,但是还不敢明目张胆地跟他对着干,赵孟身为两朝元老,辅佐过晋襄公,受先君托孤重任,如今又辅佐他,为一国之柱,加上其父赵衰为他积累的政治资本,自己的政治才华,在朝中一呼百应,可谓权势熏天。晋襄公崩逝后,要不是夷皋的母亲穆嬴日夜抱着他在朝堂上哭泣,赵孟就要违背先君之命,迎接公子雍回国继位了。因此夷皋表面上对赵孟恭恭敬敬,但是心里早已对他动了杀心。

    身为一国之主,霸主之国的君主,满朝文武只听他赵盾,不听夷皋。朝中竟然有人传言晋君怕赵孟,夷皋不服气,借口自己九岁的年纪便肆意妄为,全当作自己年少无知,还不懂事,赵孟有时候拿他当回事,有时候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赵孟进谏,他表面接受,但是阳奉阴违,甚至故意愈演愈烈,依旧无理取闹,乖张怪戾,草菅人命,致使民不聊生,君臣矛盾一触即发。

    “赵正卿深夜前来,不知所为何事”夷皋客气地说。

    “臣从河曲回来,礼当拜见君上,夜晚风凉,君上当保重身体,莫要着凉了。”赵孟没有行礼,只是淡淡地说。

    “有劳正卿挂心了,不知河曲一带情况如何”夷皋这才想起赵孟去河曲视察。

    “君上关心朝政,此乃百姓之福。”赵孟道。

    “这是为君者应当做的嘛,是不是百姓又埋怨本君了,让那些有怨言的人去除户籍,贬为奴隶,这样就没人敢妄言了。”

    赵孟无奈,简明扼要地说,“为君者,当唯惠百姓,君上忘否臣此番去河曲视察,那一带多年被秦军突袭,百姓过得



第五章 君臣的言不由衷
    “正,正卿,本君可以改,你若无事可以退下了,天色已晚,你也该休息了。”夷皋恨不得他赶紧走。

    “臣未有告退之意,臣知道邯郸君也在绛台,也陪君上玩乐了一天,他不懂事,请君上以身作则,教他如何真正侍君。”

    这是把赵穿犯的错归咎于夷皋,在赵孟心里夷皋不是个君主,要不是其母在晋襄公死后大闹朝堂,加上她的宗亲势力,他也不会让夷皋上位。夷皋继位之后,非但没有让晋国更加强大,反而国力渐弱,夷皋的个人暴行屡教不改也让赵孟后悔自己当初立他为君。

    赵孟在晋国权势熏天,根本不惧君威,他忠的是晋国而不是晋君,只要夷皋的行径不妨碍他治理朝政,他不会废掉夷皋,况且夷皋的年纪尚小没有执政能力,威胁不到赵孟的势力,赵孟没有理由去冒弑君之险,僭越礼制而被天下诟病。

    夷皋听这话,气得困意消了一大半,想站起来大骂,可多年来的被压制又让他不敢站起来和赵孟争执,愠怒憋在嘴里又咽下去,半天说了声:“然。”

    赵孟听到这个回答后没有告退,直接转身从殿内走了出来,夷皋等他走后一脚踢翻了桌子。

    晋国君臣矛盾愈加深重,楚国太子和太傅的关系也十分微妙……

    “太子昨日怎么又去云梦泽狩猎了,为师不是和你说过,勤勉克己才会让你坐稳太子之位,莫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王上可是对你寄予厚望啊!”楚国右太傅斗克道。

    “哎呀太傅,要不是我是嫡长子,父王怎会让我当太子,这个位子对于别人来说是个好东西,可是对我而言,是个累赘包袱,每天被你和父王逼着用功,百官们监督着,我啊,真是一点自由都没有。”熊侣靠在红色的木几上,形容懒散地说。

    “你还一点自由都没有我和大王劝说你那么多遍你都不听,照样上学没精打采,下学就立马龙腾虎跃,飞鹰走狗,不学无术,你看看你写的功课,让我如何给王上一个交代啊。”斗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把竹简摊在案上让熊侣看。

    “太傅莫要上火。”熊侣还是一副疲懒样:“若是我不成器,公子燮、公子婴齐、子反……他们都是可造之材,你们何不舍我,去管管他们。”

    竟敢拿国祚继承当儿戏,斗克心中存有对熊侣深深的怀疑,熊侣那么顽劣,商臣为何还不废了他,相比在熊侣身上下功夫,不如多警惕公子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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