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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楚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逢逸




第二十三章 不为鱼肉为刀俎
    熊侣有点没晃过神,商臣那么多宠妃都照顾不来,哪一天会拿他当回事。

    “儿臣无看法,那些老臣不待见我,就愈发看我不顺眼,我有什么办法。”

    “这就是你对本王说话的态度。”

    “儿臣不敢。”

    “我只要你一句话,太子之位你若还想要,我便帮你留着,你若不想要,现在便可以把你废了。”商臣语气严厉,丝毫没有情分可讲。

    但是熊侣已经习惯了他的冷酷无情,今天算是破天荒了才会出恶言勉励自己。

    熊侣拱拱手:“恕儿臣直言,儿臣并无做太子的打算,还请父王另择他人。”熊侣说得十分大声,屋里屋外都听得十分清楚,门外的涓人游听得也十分清楚。

    “咳咳,咳咳……”商臣咳得缩成一团,许久他才得以喘息,可是喘息之后又是狂笑,声音里的嘶哑慢慢变成恐怖的尖声笑,笑自己也笑熊侣。

    不当太子,这个儿子不当太子,他看不上……商臣心中这么想,当年他为了保全太子之位,弑父杀弟,做尽了逆天之事,如今他的儿子竟然不屑当太子,这是对他一路血淋淋上位的否定,莫大的不耻:“你为何不愿当太子”

    “父王,当初爷爷不让你继位和现在你让我继位是一样的,都是强人所难,儿臣怯懦,儿臣没有勇气和野心登上王座,承受非常人所受之压力,恐不能胜任太子之位……”

    商臣已经没有力气进行口舌之争,他即将走到人生的尽头,重中之重在于把王位传到对的人上,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熊侣才是继承者,公子燮,子反和婴齐……他们都比不上,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的心也会柔软许多,反思了过去,商臣的狠辣在此刻化为难见的平静:“子伴,你一直都记得,一直怪我,对不对。”

    熊侣有些惊讶,商臣之前都是刻板地称呼熊侣为太子,今天却称他的字,“子伴”,这表字是他小时候爷爷楚成王在时称呼他的,之后就再没人这么叫他了。往事回忆涌上心头,熊侣忍住心中的痛楚,一如既往并不表露。

    “不敢。”

    “你别装了,我知道,你怪我当上了楚王……”商臣沉默片刻:“怪我杀了你爷爷。”

    “儿臣不敢,楚王本就是父王的,父王顺应天命,遵祖宗之法,理当继位,儿臣怎会怪父王,怎敢有大逆不道之心。”熊侣言之凿凿,理直气壮,可说话的语气像是埋怨。

    “太子不怕死吗”商臣的语气就像小时候目睹父亲杀爷爷时对熊侣的威胁。

    熊侣的眼神渐渐暗淡,安然自若,就算商臣暂时对他好言相待,也本性难移,他想过有这么一天,只不过早来和晚来罢了。父亲连爷爷都敢杀,何况杀了自己的儿子,王族之血是冷血,不如一死了之,来世必不再投帝王家。

    “死在父亲手里也不枉父亲给的这条命,若是父王要让儿臣死,儿臣只有一个请求,不想当个吊死鬼,儿臣就算死也得死漂亮些,风流些。”语气颓然且畅然,仿佛是在叙述一件正常不过



第二十四章 云梦大泽狩猎说
    “所以拥有过人的脚力,禽兽如此,人尚且如此,因境遇不同而改变,人的一生注定要竞争,注定有得有舍。面对祸难,你以为无为就可以逃过吗非也。你不是身在世外,你有材且位高,自从出生就注定不是孑然一身,无忧无虑,你位高则势高,万人之上也是万丈深渊之上,你若按兵不动,下一刻便粉身碎骨。”商臣道。

    熊侣朝窗外远眺,狩猎的车队正四面合围两只快速奔跑的獐子。

    车队以最有效率的方式围捕猎物,车队为首的正是公子燮,公子子反和别的公子也参与了这场围猎。公子燮站在南面车队的轺车上,指挥着围猎,别的兄弟成了公子燮的附庸,在一旁鼓劲听其指挥。只见公子燮双手架弩弓,准备射杀獐子,两只獐子被车队驱赶着凌空飞跃,驭手看到獐子跑快便抖动马缰,驭马嘶鸣展蹄,马车隆隆作响,跟着追上对面的高地。这时东西两边子反的车队也隆隆驶来,几支箭射向獐子,獐子奔跑跳跃顺利躲过,更加扫了贵族们的兴致,车队愈发快追赶。公子燮弩机连续发射,利箭嗖一声破空而射,擦破一只獐子的皮毛,两只獐子依旧奋力奔逃。公子燮大憾,不甘心地继续发射,可惜都没有射中。公子燮命令婴齐的车队从北部赶来,形成四面合围之势,困住那两只獐子。

    熊侣虽然认为父亲前面因时顺势而为有道理,但亲眼看到此场围猎不为仁道才觉得此前父亲所说的略微不妥。父亲所说有为并无建立在仁的前提,若是一味以自我为中心而有所做为,那只是自私的借口。在周礼深入人心的春秋初期,道义廉耻为天下崇尚,几乎不会有国家狩猎采取四面八方合围野兽的做法,用这种方式虽然可以有最大的成效,但是以强欺弱,以大欺小,以众欺少的方式得到猎物,赢了也不会光彩。狩猎凭的是精湛的箭术,驭术,这是一场人与自然的华丽比拼,并不是冷酷无情的血腥杀戮,只要获取就可以满足,胜得骄傲,胜得漂亮甚是不易。所以许多国家狩猎采取从三面驱赶猎物,这就是“围三缺一”,对猎物留有仁慈,不赶尽杀绝。公子燮这么做显然有背仁道,自己箭术不精,还要那么多车队帮他追两只受伤的獐子,实在是残忍小气,不成气候,可见他心中的暴戾,急功近利,也怪不得中原国家对楚国的看法停留在蛮夷之国。

    很快,北面的车队赶来,獐子被四面包围,作困兽之斗,四面车队识趣地都没有射杀,把獐子交给公子燮处理,公子燮毫不留情张弓搭箭,顺势而发,众人翘首以盼,等待着喝彩……没成想,他箭术那么差,一只都没射中,獐子还没有动,箭支射偏在草地上,霎时场面极为尴尬,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有的还在憋着笑,坐在角楼的商臣也皱起了眉头,空有趁人之危之势,没有处决之能,悲哉啊!

    公子燮大窘,但是没有表现出来,旁边兵卒脑袋一机灵地赶紧活跃场面:“公子燮仁慈!有意放这俩畜生一条生路,实在大德啊。”

    周围人听罢便呼喊鼓舞着。

    公子燮略略干咳,依然中气十足对着左右说:“再来一支箭,给士兵们做条毯子。”这一箭刚好射中獐子的喉咙,一箭毙命,周围车队兴奋地大呵:“彩!”

    另一只獐子见同伴



第二十五章 秦晋之化敌为友
    夜晚,晋国壁垒军灯高挑,篝火明亮,一片戒备森严,行营里平静得只听见木柴噼里啪啦的烧火声。

    赵穿正在帷帐中喝酒,喝到正酣时,听到帐外有士兵的呼喊声,喊什么听得不太清楚,心中纳闷,这么晚难道还在操练吗便唤一兵卒询问。

    “这么晚了,是哪个队伍还在操练,还让不让人休息了,都吵着我了,让他们回去歇息吧。”

    “报!公婿,是秦军一直在营外叫喊。”兵卒跪地向赵穿禀报。

    “秦军这么晚了他们作甚啊”

    “禀报公婿,秦军叫喊和您宣战,让您出兵迎战!”

    “这么晚了,打个屁啊!让他们闭嘴!”赵穿正喝在兴头上,烦躁得碰翻酒爵。

    “诺!”兵卒退下,准备箭支驱赶秦军。

    没过一会,叫喊声还是没停,反而更大声了。赵穿趴在案上抱着酒壶,听着心烦意乱,就像有人一直在他耳边骂他一样,他愤然而起,差点踉跄摔了跟头,冲到帐外:“哎呀,真是吵死了!来啊!随我会会秦军!”

    几个兵卒跟着赵穿一前一后上了瞭望台。只见台下有一小股秦军,约一百人,抄着青铜戟和青铜盾牌,神态悠闲地站着,见到赵穿登上瞭望台,立马精神起来,开始冲赵穿大喊着:“赵穿,胆小如鼠,不敢迎战,龟缩兵营,能奈我何……”

    原来真的在骂他。

    赵穿喝酒上了点头,迷迷糊糊地说:“尔等鼠辈,在这里也轮得到你们说话大晚上吼什么!都给我回去睡觉!莫要叨扰我!非则(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赵穿喝酒喝大了舌头。

    底下一个秦军兵卒说道:“啧啧啧,真不愧是像我家先生说的那样,邯郸君气宇不凡,文才武略不输晋国任何一个帷幄之士,只是胆子小了些,不敢开寨迎战,不敢与臾骈争功劳,让他当了上军佐,自己则委曲求全当了个裨将,实在可惜啊!”

    “你说什么!”赵穿的酒醒了一半,“臾骈”二字,直戳赵穿的心,再提到争当上军佐一事,赵穿气不打一处来,往台下大吼道:“你家先生是谁!带他来见我!我非斩了他脑袋不可!”

    “邯郸君可记得士会”

    “哦——原来是那个叛徒!来啊!拿弓箭来!”

    左右立马递给赵穿弓箭,他张弓搭箭,原本想射与他对话的兵卒,可他踉踉跄跄,站都站不稳,把弓箭射歪到对面的树冠上。

    秦军一片嘲笑。

    “哈哈哈!邯郸君休要恼怒,您雷声大雨点小,拿小的们撒气无济于事,反而让树冠替我们受罪。”

    赵穿往台下大啐一口。

    “哈哈哈,黄河之水天上来啊!小心小心,诸位兄弟。”

    “赵穿!你苍蝇心蚊子胆,在晋国惧怕赵盾,听命臾骈,只敢在这深高壁垒里玩玩弓箭,有种的下来打啊!懦夫!”

    “小心臾骈小人夺了您的功绩啊!哈哈哈哈哈哈!”

    ……

    周围秦军你一言我一语地跟着嘲笑附和起来,他们说的一点也没错,被堂哥约束着,臾骈也敢和他作对,他公婿的称号也是娶了个公主得来的……他一事无成,此时被骂得头皮发麻,正中要害,每听一句话仿佛把他的心往外掰,气得他头晕目眩:“来人!随我出营攻克秦军!”

    旁边的兵卒吓一跳:“公婿,正卿说严防死守,固守壁垒,等待时机出兵。”

    “滚蛋!”赵穿一把推开这个兵卒:“敌人都把你们的公婿



第二十六章 夜幕之下河曲战
    “晋国若是等待时机,方可战胜秦军,为何这时要给秦军可趁之机”臾骈不解。

    “和秦军交锋示弱卖惨是为了结盟,掩盖兵器被盗之实,从而蓄锐。就目前战况而言,其一晋国兵器被盗处于被动,其二秦军希望速战速决,我三军需长久固守,在没有新兵器的情况下,僵持固守,难防别国侵扰,而后士卒远程调动,难免疲于奔命。”

    “正卿所说的别国侵扰,难道是……”下军将栾盾道。

    不言而喻,楚国。

    “正是,秦晋同盟,制衡楚国。”赵孟道。

    秦国长年突袭晋国边境,晋国不可能一直把精力放在西方贫瘠的边陲之地,毕竟统领中原才是晋国的目的,而南方楚国便是晋国的心腹大患。之前晋国忙于内乱,无暇顾及商臣北上入侵中原诸国,没有契机与秦国结盟,现在机会来了,此时既可以救赵穿又可以盟秦。

    “正卿考虑长远,臾骈目光短浅,未能周全。”臾骈拱手道。

    “大战在即,大家赶紧前去作战,当秦军面作势一番,哈哈哈。”赵孟爽朗一笑。

    “诺!”众将听令。

    在蓝得发紫,漫天星斗的穹幕下,劲风烈烈,刮起了战士们的披风,黑暗中便可看到几股红光在追赶前面小部分的光亮。晋军追赶着赵穿部队,战车隆隆作响,幸好两队人马距离差得不大,他们硬是把赵穿绑了回来,不理会他口中还抱怨连天,心有不甘,只把他安全地捆到后方。

    面对惊涛骇浪的黄河之水,秦军陆续从后方赶来,和晋军相对列阵而战。大风吹得旌旗猎猎作响,将士们身上的铠甲在火光照耀下闪着橙色的光芒,熠熠生辉,他们口中呵出白色的雾花,神色威赫沉静,战马拖着甲车,马蹄轻轻蹬地,已经做好出发的准备,只听双方同时一声招呼,便开始在河岸厮杀起来……

    这时候的战争为阵战,车战,甲车上赵孟为主帅居中,自掌旗鼓,范无恤作为御者在车左,另有一人在车右保护赵孟。别的兵车御者居中,左边甲士持弓,右边甲士持矛。这时无人单独骑马,直到战国赵武灵王时实行胡服骑射,才从匈奴那里学来骑马,而后骑马之风才渐渐盛行。

    晋军摆成弓箭阵,上军和下军在左右两翼,辅助着中军进攻,让中军长驱直入秦军内部,两翼则在外对秦军形成包围之势,犹如弓箭刺入敌人的心脏。秦军则利用兵卒摆出了的青龙阵,龙身是车兵,龙爪是是步卒,步卒优先开道,用插满荆棘的盾摆成小阵克制晋军车兵的行进,之后发动后方车兵对晋军进攻。在地面凹凸不平的河曲地带,晋军甲车行驶颠簸,加之沉重的盔甲,车上的兵卒很难游刃有余地控制兵器。在这样的地形作战,秦军的阵法更加灵活合适。随着士声大震,双方发动进攻,阵势推进,火势交融,将夜空染上一层白光。

    晋军仓促之间与秦军交手,戈矛旧钝,不能使出全力,兵卒疲惫不堪;秦军虽然做好准备,但是双方兵力悬殊,打了一会儿,秦军面对武器锈钝,疲惫的晋军还是招架不住,双方都有撤军之意……

    嬴罃担心秦军力不能敌,优先撤军,晋军便不再追赶。战场上有个大家心知肚明的规则,如果一方选择撤退,另一方是不允许追击的,如果要追击,也只能追五十步。在那时的战争,列国在周礼的约束下都遵循道德文明,胜而有道。比如在开战之前双方的战车必须摆列好,且打好招呼才可开战;如果有一方受伤,另一方必须停止进攻,让对方回营疗伤;不得俘虏白头发的兵卒……这些都是防止战胜者胜之不武,违背“信”和“仁”。

    “报!我军已撤退休整。”一名兵卒拱手向赵孟报告。

    赵孟坐在主座,穿着华贵银亮的甲胄,外罩大红披风,目光炯炯,满意地说:“



第二十七章 河曲的不眠之夜
    “我对你这种密探没有任何好奇,你们既不会说出自己的主人,国家,也不会说出自己想要什么,被抓获不是被杀就是自杀,我钦佩你们的忠诚。宋姑娘,告诉我兵器在何处,我便放了许彩儿。”赵孟心里对樊玶的身份抬高了不少,她处事独立,遇到被抓获也不像低等的死士自杀,到底谁会派樊玶这样的女子执行任务,心生垂钓一念。

    “只怕,说出地点之时便是我死之期。”樊玶冷笑。

    “哈哈哈,你放心,我赵之中军将怎会言而无信,许彩儿现在没有受刑,只不过她因你受了通敌、军情泄露之罪,正被关押在牢。”赵孟盯着樊玶的脸,就像等待上钩的渔人,安静耐心。

    “好,我告诉你兵器在何处,但是你必须按照我说的去做。”

    “不知姑娘有何要求,赵某洗耳恭听。”

    “现在让我看见彩儿,并且放了我和她。”

    “宋姑娘,我如何信你,万一你不告诉我兵器在何处,我不是亏大了。”

    “正卿多虑了,你晋之三军在此,我插翅难逃,何须顾虑。”

    “好,我答应你,你且说兵器所在地。”

    “还请正卿容我先看到彩儿安好。”樊玶丝毫不退让。

    赵孟叹了一口气:“罢了,那就先让你看许彩儿一眼。”

    没一会儿,胥甲亲自带着被捆着的许彩儿进账,彩儿嘴里被塞了布条说不出话,看到樊玶也只是呜呜呜地发声,一双泪眼哭得梨花细雨,委屈无辜让樊玶看得自责怜惜,她是被自己利用的,毫不知情却遭受严惩。

    “说吧,兵器在何处”

    赵孟的一句话打断了她们的对视。

    樊玶回过神:“烦请正卿亲自送我们到羁马边壤,我便告知地点。”

    “大胆!我们没杀你就不错了!竟敢让正卿送你到羁马,万一你使诈,羁马出兵秦军俘了我们,岂不是让我们自投罗网。”不等赵孟开口,胥甲便急怒道。羁马现被秦军所占,难道晋国中军将赵孟为了放她们便要羊入虎口吗!真是拿晋军当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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