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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纪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苏公子南伽

    端木华允猛地抬起头,看着对面的二哥,眼中出现狠厉之色,恨恨道:“要不。。。。。。”

    说着,他举单手为刀,做了个下切的动作。

    其他两人如何会不懂他的意思。

    暗杀

    还是明杀

    可这哪儿成

    端木屏邑一见,脸色一变,马上呵斥道:“六弟,切不可妄言啊。”

    说着,下意识地左右看了一眼,这才开口低声教训道:“这种话,在这里说说也就罢了,要是被外人给听见了,不单要打草惊蛇,你恐怕也吃不了好,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决不能做这种蠢事。”

    真




第三十八章 他独行
    远在晋国京城的祝府。

    祝氏的出身其实不俗,也是在南地传承了十几代的大家族,枝叶繁茂,族人众多。

    上一代的祝氏主家家主,亦是祝凤先的父亲,更是官居朝廷太常寺太常卿,位列九卿之一,其手下的一个祭酒都可以担任整个晋国科考的主考官,他的地位和权势之高,明面上来说,仅在大司徒等三公之后,故而向来自诩为书香门第,儒门世家的祝府虽然不如原大司马家的陈府那般占地巨大,造型威武,但也算建得颇为气派了,普通人一见便知是富贵门阀,不敢轻易走过。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自从大年初一开始,祝府门外便换下了原本喜庆招福的大红灯笼,转而挂上了家中有丧事才会用的白灯笼,祝府上下,这些日子皆是全身素缟,披麻戴孝,一副丧气的样子。

    这种全人族共祭的大庆之日,却突然出了这档子破事,祝府这些日子里,别说是外来的访客了,就是从后门路过的人都没有一个,大家深怕自己一不小心染上了霉运,让自己倒霉一整年,这种喜庆的日子,可没人会犯忌讳。

    就连旁边两座府邸的人,都是天天在私底下咒骂着旁边的祝府,当天下午,全家就直接搬了出去,到了城外的别府暂住,若不是知道祝凤先乃是新任太宰陈靖的至交好友,甚至自己也接了原大司徒蔡京的位置,说不定他们还真要联手,好好地治一下这祝家才好。

    人死之后,照例要停尸整整七日,头七之后,才能出殡,尤其祝老爷子生前既是朝廷太常寺的官员,总管礼仪一事,而且世代传承,家风严谨,自己向来也是个恪守礼仪的人,故而虽然在新年出了这档子难堪的事,可下面的人也得捏着鼻子按规矩来办事。

    不想让府里的其他人跟着一起糟心,所以灵堂特意设置在了府上一处单独的别院,放上一些挽联和其他各家托人送来的花圈之后,便差不多算是布置好了,就算是粗陋了一下,但暂时也只能如此了。

    毕竟是大过年的,谁愿意接这档子活下人们是宁可丢了祝府的工作不干了,也不想触这种霉头。

    祝凤先当然也理解这种心态,所以未免下人们难做,让不少新来的都回去休息几天,就只留下了一些在祝府里做了很多年工的人。

    灵堂里,祝凤先单独一人跪在棺材前面的蒲团上,脸色因为过于身子虚弱,而显得苍白如纸,配合身上的白衣白头巾,这一身若是让不知道的见了,还当是自己白日见鬼了。

    他自从知道父亲自尽的消息之后,就不顾身子的虚弱,一直独身守在灵堂这边,日夜不离,要知道在金銮殿上,他肚子上也挨了自己父亲狠心一刀,回来后一直在床上静养,本不必如此的。

    可他明白,在除夕夜里出了这种事,是父亲在怪罪他为何要助纣为虐。

    他也知道,父亲生平是最守一个“礼”字的,父亲侍奉不了陈靖这种人,不管陈靖他是为了晋国还是如何,不管是什么理由,都始终抹不掉他以下犯上,弑君乱权的本质。

    就连陈靖自己都明白,后世对他的评价,无论如何都不会好的,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若是他不这么做,又要等谁来做呢拖上几年,晋国连后世都没了,又何来评价一说呢。

    可是打从初一到初七,守孝的七天里,陈靖始终都没有过来看过他,只有前大司马陈燮虎亲自来府上吊唁过一次,还额外带来了一些滋补身子的东西给他,又好言嘱咐了几句,让他万莫伤心过度,还吩咐府上的下人们要注意他的身子,之后就神色黯然地走了,仿佛这一套说辞,已经耗尽了他后半生的力气,整个人走的时候痴痴的,好像呆傻了一般。

    祝凤先看着眼前渐渐熄灭下去的炭火,面容憔悴,下意识地又加了一把手里一直握着的纸钱。

    余烬飘飞间,一股热气升腾,火焰迅速地又旺了起来。

    他垂着头,双目根本就没有聚焦,只是喃喃自语道:“父亲,何至于此”

    棺材里躺着的人死相极惨,自剜双目,悬梁而死,这已是定局,自然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起来回答他的问题了。

    “何必要忠于这种皇室何必要在殿上那般做何必要。。。。。。”

    他念叨着,然后一把投入了手中剩下的纸钱,轻轻地伸手抹了把泪,鼻头酸楚,难以自持。

    他其实谁都不恨,不恨晋国皇室无能,不恨自己的至交好友陈靖胡来,不恨父亲看不开,他只恨自己,为何先前就是不肯与父亲好好地交流一二。

    父亲固然古板了一些,但他也是自己的父亲啊!

    他好恨!

    他真的好恨!

    他恨自己自私,为了自己的抱负,从未注意过父亲的想法。

    他恨自己无能,为何就是不能说服父亲,甚至都不愿与他好好说话。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没有从金銮殿回来之后,找个机会,好好地和父亲谈一次心呢,也许那样就不会发生这种惨剧了。

    可是他已经没机会后悔了。

    只是这中间的对对错错,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哪怕是他与自己的父亲,也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可他们终究是父子,这是抹不去的血脉联系。

    “咚!”

    “咚!”

    “咚!”

    祝凤先紧闭双眼,含泪俯下身,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头,然后撑着地,想要重新站起来,只是因为实在跪得太久,他的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暂时站不起来了。

    门口的下人们在听到响动之后,回头看了一眼,惊呼一声,赶紧赶了过来,小心地上前扶起了自家主子。

    祝凤先双手撑着下人的肩膀,双腿软得好像没了骨头,已经完全感觉不到腿上的知觉,只是勉强点着地面,就算是这样,他仍是挣扎着想要往棺材那边去,这下人也是识趣,赶紧和另外一个赶过来的侍女一起,勉力扶着祝凤先到了棺材的旁边。

    祝凤先一双手死死地扒在棺材边上,青筋暴露,看着棺里双眼处空荡荡,面色青紫,死相凄惨的父亲,终于是忍不住嚎嚎大哭了起来。

    啊!

    啊!

    啊!

    他低着头,哭声却变得越来越高亢,压抑了整整七天,不,应该是整整二十年的感情,终于找到了口子,一下子宣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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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太平令
    晋国京城,修建得富丽堂皇,巍峨气派的皇宫里,不提那金銮殿上唾沫横飞的激辩,慷慨激昂的陈词,针锋相对的互怼,妙语连珠地举例,单就前宫偏殿这里,倒是一派祥和安静的气氛。

    楚阳公又喝了一小杯茶水后,这才好像转移话题似地开口抱怨道:“你可是不知前些天上官骞那老匹夫,才刚到晋国,便在边关将我逮住,当着一帮人的面,将我好一顿臭骂,他甚至本想直接来京城找你兴师问罪,只是被我好说歹说,才终于给拦了下来。”

    上官骞身为朝臣晋使,一生其实只做成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在晋国岌岌可危,几乎是濒临破灭,危在旦夕之时,孤身一人,策马扬旗,从自家大营行出,出使凉国,以三寸不烂之舌,最后让凉国直接退兵不算,还顺带交还了一部分先前侵占的土地,其中的重重缘由,虽然并不是他一个人有多厉害,可以凭借几句话就喝令凉国退兵还地,但最起码也为他赢得了几十年的赞誉,为晋国保住了最后的风骨。

    家国山河飘零之时,挺身而出,以一人之力,孤身出使敌营,纵使被敌人的万千兵马围住,却是毫不畏怯,为了家国而据理力争,慷慨陈词,寸步不让,这该是何等的豪迈

    夕阳远落,余晖之中,独见一人一马缓缓行来,虽是一介文弱书生,却敢视敌方千军万马为无物,便是这份心气,也当值得外人敬重了。

    回来之后,得赐国姓,这又该是何等的荣耀

    要说老人对这晋国皇室,那自然是极为忠心的,而陈靖这般大逆不道,犯上作乱的行为,又让他如何能看得过眼

    这乃是老人的原则,便是当年凉国十万铁骑,生死关头都无法改变它,陈靖又凭什么

    一说起这种根本不怕死的硬骨头,陈靖就有些头疼了,前些日子才刚死了个太常卿,就已经引起了朝野内外的轩然大波,将他好不容易才镇压下去的一批人又复弹起,乃至于在新年夜都有人来皇宫奋不顾身地刺杀他,要是这位再来个金銮殿前自撞梁柱,那局势估计会变得十分糟糕了,到时候莫说是朝堂之上了,便是民间定然也会出现大批反对他的人,到时候他的一番苦心和付出,只怕会全部付诸东流。

    更何况就如他与吴珩说的,他生是晋臣,所做的一切,不管对错,那都是为了晋国的未来,上官骞跟他从这方面来说,本是一类人,对这位老先生,他自然十分敬重,要是连他都要跑出来摇旗呐喊反对自己,莫说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便是他自己的心里都会难受。

    有些事做了,不是怕后果不后果,而是最怕这个世界上无一人理解你,尤其是那些你认为的,本该会理解你的人,当他们都开始反对你的时候,其实才是一个人最难过,最孤独的时刻。

    “劳请楚阳公回去转告上官骞老爷子,就说罪臣陈靖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之后,一定会亲自登门拜会,到时候老先生不管怎么责问我都行。”

    楚阳公闻言,放下了茶杯,大笑着指点道:“哈哈哈,陈靖,不用太担心了,我已经跟老爷子解释过了,再说他也不是那种看不开的人,到时候你只要记得把姿态摆低一点,就拿出你之前说服我的那套说辞也就罢了,老头儿虽然后来还是把我给臭骂了一顿,但是以他当年在凉军大营里都敢破口大骂的脾气,若是真的看你不过眼,只怕命都不要了,也要去你府上行刺的,我一说蔡京也被你杀了之后,老头儿看着倒是挺高兴的。”

    上次出使凉国的时候,乃是弱势一方的据理力争,是为了保全国家而不顾个人生死的一腔碧血,是不畏强敌当前,亦要奋力一博的名士风骨,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抗争,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大无畏,然而时隔几十年之后的这一次出使,却是主动摆着一副低姿态去和亲,是低着脑袋,跪在地上,求着人家娶,用整个国家的尊严来换取一时的安稳,他上官骞自从大司徒蔡京的手里接过这个任务的时候,就恨不得直接上去把对方乱刀砍死,只是为了晋国,他才勉强地答应了下来,但也一直闷闷不,难以理解。

    他不明白,为什么当年他拿命争来的骨气,现在却要被他亲手再送出去,杀人不过头点地,这确是诛心啊!

    现在蔡京这个祸国殃民的大奸臣死了,昏庸无道的老皇帝上官鸣也死了,他有什么不高兴的,要不是这番政变的过程确实有些太过不讲道理,实在是有违礼法,难以认可,老先生是恨不得在自己府上放鞭炮庆祝的。

    先前得到晋国的消息而带人离开凉国的时候,他其实还没完全弄明白整件事情的经过,还当是新的奸臣乱国,换汤不换药,甚至是变本加厉地继续把持朝政,打压皇室,正想回去亲自组织人手帮助皇室重夺大权,他离开凉国京城之时的那种感伤,也只是觉得这次回去之后,自己恐怕难以善终,这辈子估计都再没机会回到故土了,就如同要离开母亲的孩子,那种茫然无措和难受,是外人说难以想象的。

    现在看来,杀的好啊,这种只顾自己把持朝政,掌控权利的大奸臣,这种只顾自己玩乐,而不顾国家安危的昏君,有什么不能杀的,他可不是太常卿那种只认死理的愚忠之人,事实上,当年他便在心底里臭骂过老皇帝上官鸣。

    大将军固然兵败,导致数十万晋国儿郎埋骨他乡,罪无可赦,但是兵败的真正原因是什么,真当明眼人都看不出来么

    难道真的是那凉国号称将星下凡的常定方神勇无双,所向披靡,兵峰所指,无不克之

    难道真的是大将军宝刀已老,乃至于昏聩无能,领军无方,才导致一败涂地

    得了吧,那都是朝廷用来搪塞百姓,同时也是搪塞自己的一个理由而已,毕竟兵败了,总得有个人出来担责,承担上下所有人的怒火吧。

    已经身死的老将军,那自然就是背黑锅最好的人选了,因为不管怎么往他身上泼脏水,反正死人不会说话,根本无从辩解,更何况蔡京一直都想把控军权,老将军兵败身死,正是铲除其门生故吏,赶走军中碍事之人的最佳时机,他又岂能让人为老将军辩白

    当年就是这样,因为皇帝、百姓,都需要一个失败的理由,而蔡京等大司徒系的官员则需要掌控军权,几方合力之下,大将



第四十章 月难圆
    居于高台之上,唯有靠着数十道石阶才能登临到这座四面无墙的偏殿里,当朝太宰陈靖与楚阳公薛弼两人相对而坐,面前只摆着一张小方几,一套普通的茶具,除此之外,整个殿内别无他物。

    楚阳公薛弼凝视着陈靖,沉声问道:“那你想好了么应该如何对待此人毕竟你如今可是太宰啊。”

    他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因为陈靖现在一人之言,就可以代表整个晋国上下的意见,毕竟朝堂之上,已经没人再敢公然反对他,所以薛弼希望他能够慎重对待此事。

    陈靖亲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看也不看对面,嘴上答非所问地道:“这人乃是端木朔风手下的说客。”

    楚阳公闻言,反应了一下,这才满脸惊讶地道:“竟然是那位端木太子的手下。”

    说完,他又一脸遗憾地感叹着:“可惜了,这种麒麟子,非我晋国皇族。”

    陈靖再度为两人添上新茶之后,这才开口道:“若是,我也就不必做出这种事了。”

    楚阳公抬头看向他,终于是意识到了什么,沉声问道:“看来你早就做出了决定,要答应联盟了”

    陈靖放下茶壶,扬起头来,眼中精光四射,锋芒毕露地轻喝道:“为何不答应”

    “晋不攻凉,凉必伐晋!”陈靖猛地一甩袖子,毫不顾忌地大声道,“凉国的北上之心,人尽皆知,所谓和亲,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就算凉国肯答应和亲,凉军的铁蹄也不会因此停下,顾家一统南地的心,无人可以将其熄灭!”

    楚阳公的精神一震,刚想辩驳两句道:“可是。。。。。。”

    他想问对方,守住晋国现在的基业已是不易了,难道你还要主动攻凉不成这岂不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么

    然而他一句话还未说完,陈靖便毫不客气地开口打断道:“可是什么上官鸣是个瞎子,但是跟凉军作战多年的您,难道还看不出凉国的决心吗可以一统南地,他们又凭什么要跟咱们和平相处”

    “在森林里,老虎难道会和兔子和亲吗”陈靖继续朗声道,“这场仗,我晋国根本避无可避,联卫抗凉,乃是大势所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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