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本娇花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袖底风雪
魏朱刚松开他的手时,就坐在一旁陪着,后来就不过来了。
因为她已经能够感觉到孔最对她的敌意与抗拒,她一靠近,对方就不由自主的肌肉收缩,紧绷的警戒着她。
如果孔最长出尖牙利爪,魏朱毫不怀疑对方会伺机给她来上难忘的一下。
这似乎跟她一开始的设想完不一样,但是白釉却说这是一个好现象。
孔最已经开始生成自己的情绪,甚至在这种情绪刺激下,下意识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壮的念头。
“这是野兽想要逃离陷阱的潜意识。”白釉看着已经开始学着从地面站起的孔最,对着魏朱慢慢比划,“如果你让他更加恐惧,这种潜意识可能会让孔最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
“可是那样……不就等于让孔公子记恨姑娘吗?就算孔公子好了,那他跟姑娘……”
“白医者,不能让孔公子换个人去害怕去畏惧吗。”
白釉看着着急的双喜,咬了咬嘴,“在孔最的潜意识里,给予他创伤的人是个很强大的存在,因为无法超越,所以只能臣服退缩。
现在面对的问题是,在他现在所构建的所有认知里,魏朱能够比肩那人,甚至超越对方,所以孔最才会有所变化。”
也就是说,温柔对待孔最的魏朱,跟现在相处的孔最就是再待一辈子,两人也只会陷进之前的僵局。
反倒是行事雷令风行的魏朱,激发了孔最内心想要逃离的潜意识,反倒让他开始往好的方向变化。
对最喜欢的人,用最坏的方式。
双喜都魏朱难受。
“孔公子难道没有别的办法想起来吗?”双喜声音里带了哭腔,“他们两个都要成亲了,现在孔公子却记恨上了姑娘,若是以后孔公子一直不好,那为了他修建城池,安置岭南数万难民的姑娘,又要置于何地!”
“难道姑娘就为了贪图这人对她恨之入骨吗!”
“姑娘。”双喜握住了魏朱的衣袖,“咱们不治了,要是孔公子一辈子都不好,咱们干脆一辈子就这样算了。”
魏朱神情淡漠,毫无波澜,让心酸难当的双喜有种拜佛烧香时望着泥塑佛像的感觉,明明还是那个人,却感觉身上已经没有人气了。
双喜害怕的攥紧了衣袖,“姑娘,咱们回京城吧,京城是大地方,总能有奇人异士想出救治孔公子办法的。”
魏朱看着那个在阳光下努力站起来的人,腿脚长时间没有站立过,根本无法支撑他的躯体,几乎在她刚刚站立的那一瞬,他的身体就骤然瘫软下去。
努力了太多次,那个摊在阳光下的男人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魏朱都以为他要放弃了。
就在她准备上前把这人带回房间里时,孔最却发现了她的存在,已经完失去力气的人,就那么咬着牙撑着地面一点点重新站了起来。
这一次,他比任何一次站的时间都要久。
魏朱想要迈出去的脚步停下了,那个怯懦躲在被子里的人确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看着自己,充满了浓浓逃脱的男人。
没想到,有天,你也会如此迫切的想要摆脱我。
魏朱垂下了眼,却看到腕上新添的伤痕。
被这人恨恨咬住皮肉的痛楚甚至还记忆犹新。
“你觉得孔最喜欢我吗?”魏朱看着前方,慢慢说,“你觉得喜欢我的孔最,会舍得伤我一丝一毫吗?”
双喜一征,“当然不会,孔公子疼您爱您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舍得伤姑娘一下?”
“所以他不是我要嫁的孔最。”
魏朱低头摸了摸双喜的头发,“我做这一切是为了那个喜欢我的人,他不是,所以我不会觉得难过。”
双喜张了张嘴,她想问以后哪,若是孔最一直这样,您又要怎么办?
可是她没有说出来。
“都是你!”
双喜对着白釉发脾气,“你若是真能把他治好就好了,现在不上不下的讨厌死了!”
双喜红着眼,“我以后再不要跟你说话了,你比孔最还过分!”
白釉比划着想解释点什么,可是双喜已经跑开了。
看着百口莫辩,又难以解释的白釉,这么多天来,魏朱终于露出了一个笑。
“以前有人跟我说有一种人特别含蓄,他不会说我喜欢你,却会在某个月色不错的夜里,看着天上的月亮说上一句意有所指的“今晚月色好美”。
我一直都觉得这是一种很美的意境,直到后来我说给另一个人听,对方却觉得好笑。”
“那人不开口,或许不是因为羞涩,或许只是因为单纯的不喜欢罢了。”
魏朱看着白釉,“这话是双喜告诉我的。我一直都在等你向她提亲,因为你一直没有动静,所以我也暗暗着急过,可是现在我明白了,不说不一定是因为害羞,或许你真的没有想过娶她。”
“白釉我可能不会在岭南待上太久,等这次再回去,我可能会给双喜介绍旁的男子了,这次我不问你,也不再等,只是我想如果你真的没打算娶双喜的话,就到时候趁着这次离开断了吧,总归她年纪还小,心里还有空位放下别人。”
白釉嘴巴张着,他的手举在胸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是魏朱是真的觉得累了。
她往前走着,停在那个再次摔倒在地上的男人面前。
“站起来。”
魏朱踢了踢他孱弱的小腿,孔最抽抱住了自己的小腿,对着魏朱一口咬来,魏朱却稳稳的捏住了对方的下巴。
“就你哈巴狗的模样,也想威胁我。”魏朱嗤笑着甩开了对方,拉着他脖颈后面的衣领,拖拽死狗一样的往前拖拽着。
屋里早就备好了用来沐浴的木桶,魏朱也不给他脱衣服,直接把他丢了进去。
加了药材热水又烫又热,孔最烫的想要出来,却被魏朱死死按进去,孔最挣扎的厉害,期间呛了几口水,魏朱松开了一些,谁知道对方竟然趁机向着她喉咙咬来。
千钧一发之际,魏朱避开了。
可当她看着自己打湿的衣袖,看着木桶里怒目相视的男人,她突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她坐在身后的椅子上,神情征愣。
孔最是真想让她死的。
这种认知比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
(iishu)是,,,,!
313求你,放过我
【】(iishu),
她不吭声,桶里的孔最也安静,按照以往来说之后都是魏朱给孔最擦拭换衣,然后带到床上塞进被子,可是今天魏朱唤了白釉进来。
面对这个经常出现,且不会说话的人,孔最倒是友好的很,像个乖宝宝一样眨巴着眼,等待白釉把他送到床上,然后迎来让他安心的被子,挡住整个自己。
孔最埋在被子里准备睡去,可当他的手指在被子外面摸索想要握住那再熟悉不过的头发时,却摸了个空。
那个每晚都会陪着他躺在床上,伴着他入眠的女人……没过来。
孔最摩擦着手指,他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但是似乎没有这个,也不是不可以的样子。
他只是……
孔最揉了揉心口,不知是不是洗澡水喝多了,总觉得那里怪难受的。
魏朱就坐在浴室的椅子上,就着被水打湿的衣服坐着。
一开始袖子还往下滴着水,到最后已经完干透。
不知坐了多久,魏朱从椅子上站起来,她走到了床前,床上露出一丁点侧脸的人睡得正香。
至此,她终于能在对方脸上找到那么一些熟悉的痕迹。
“孔最……”
魏朱眼痛的厉害。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天还没亮,魏朱就在一种多年未遇的杀意里睁眼,她往后就地一滚,避开了对方掐向自己的脖子,魏朱本能的抽出唐刀,可刀出到一半,就又被她甩了回去。
下手的是孔最。
这个看似羸弱的病人,却有着非凡的力气,甚至让魏朱忘了这人也是军营出身,还是得天独厚的那种。
在杀机起伏中醒来,实在算不上多么美好的事情,魏朱抿了抿唇,然后冷笑一声,酷炫狂霸拽的拖着对方丟了出去。
孔最依旧不知疲倦的练习着站起来,只是这一次有东西跟着他一起丢了过来,那是崭新的笔墨纸砚,随着这些东西一块过来的,还有两个带着戒尺的夫子。
戒尺这种武器让孔最戒备,但是这戒尺没落下来,向他袭来的是千字文,百家姓,三字经,还有一些幼稚到可笑的字帖。
孔最懵懵的,夫子们也懵,不是说给心智不的启蒙,怎么心智不的人看上去这么大,而且脑子还不好使,看着就傻乎乎的样子。
不过为了每天的大米粮食,他们只能咬牙教下去。
夫子念一句,孔最按理说也要跟着念一句,可是他不会说话。
白釉检查过孔最的嗓子,确实是受到创伤没错,可是经过调养已经修复,虽然可能会改变音调,但是说话是没问题的。
可问题就出来,孔最不说话,他像是遗忘了发生的技巧,那怕被魏朱折磨到最痛苦的时候,他发出的也只有一些意义不明的嘶吼。
学生不配合。
夫子看了眼魏朱,按理说这个时候可就要打下去了,可问题是这人能打吗?
“尽管动手,旁人怎么来,他怎么来,不配合就打到配合。”
夫子咽了口唾沫,这听着怎么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
一位夫子捏着孔最的手,另一位举着戒尺,孔最惊慌失措甚至站都站不稳,一个劲的躲藏,到最后甚至都哭出声了。
双喜不忍心的捂着脸,魏朱却握着折扇慢慢摇着,折扇上画了上着妆面的青衣,端着架势似乎在唱着吴侬软语。
戒尺打下来了,啪的一声声音惊人。
短短两句三字经,孔最手心都被打肿了。
“这手再打就坏了。”夫子瞧着那充血肿胀的手,不忍心说,“要不要再试试旁的。”
“今天一定要让他说话。”
魏朱合上折扇,坐在地上的孔最小心的吹着肿着的手心,一边吹一边哭,那泪落得无声无息,看上去可怜至极。
“孔最,你最害怕什么哪?”
如果是以前的孔最,魏朱或许知道,可是现在这位,她不确定。
“去端锅开水过来,越烫越好。”
双喜去了厨房提了刚烧开的热水过来,倒在盆里,然后一旁的如意抱出了吃的滚瓜肚圆的桂花糕。
自从魏朱上次用桂花糕诈死,让孔最能出门见光后,桂花糕就一直被养在别的地方。
现在一被抱过来,孔最张着手就要往这边扑。
魏朱搂着桂花糕推开了,比猫大不了的小狗丑的厉害,那墨染一样斑点短毛,更是让它丑出了人生巅峰。
可是桂花糕很喜欢魏朱,只要闻着魏朱的味,就欢快的摇尾巴,它正舔着魏朱的手撒欢,魏朱却拽着它的脖子把它提到了热水上方。
孔最惊恐的睁着眼睛,手忙脚乱的往这边爬,魏朱神情淡漠,对这一切视而不见。
“想让它活吗,求我。”
对面的孔最连连摆手,甚至直接跪下磕头。
魏朱勾着嘴角眼睛却没有丝毫温度,“说话,要不然我就撒手了。”
被捏着后颈的桂花糕尾巴摇的像个小风扇,这种被人拎在半空中的感觉还挺不错的。
桂花糕悠闲的哼哼,孔最却心惊胆战,滚烫的热水就在桂花糕身子底下,只要魏朱松手,桂花糕就会被活活烫死。
孔最张着嘴,不成调的声音风箱一样往外冒着,可是没有一个完整的音节。
魏朱似乎举累了,她低了低手。
孔最连忙伸手踉跄的往前赶了两步。
魏朱顿住手势,同样的话,第二次却温柔了许多。
“求我放过我它。”
魏朱淡淡道,“只要你开口,我就放过它。”
孔最捂着自己的喉咙,他想说出话来,可是那些声音根本发出不来。
“啊……啊,啊……”
双喜捏紧了手心,心里替孔最揪起了心,“孔公子,你快说出来啊,姑娘都不知盼了多久让你说话了。”
可是风里传来的依旧只有啊啊声,孔最似乎已经摸索到方法,他拍着自己的的脖子,使劲寻找自己的声音。
那痛苦的模样,让魏朱暗暗难过,她垂下了眼,如果连桂花糕都不行,那她也真想不出办法了。
魏朱摸着桂花糕的脑袋,试探着换了条件。
“只要你开口,十天之内我不出现在你面前。”
“轴妮……”
几乎与此同时,孔最喉咙里终于吐出暗哑非常的两个字。
听到自己的声音,他愣了愣,然后捂着喉咙,小心缓慢的说出了第二遍。
“求你……放过我。”
孔最跪在地上,这一次,那声音清晰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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