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情报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拂罗
“新局缺人手,那边局长钦定调你过去,说有个任务,任务难度……说是能拯救古今的大任务。”
古今情报局。
国内不久前才设立的一支分局,和其他正儿八经办案的情报局不同,它不负责搜集常规情报,而是专门搜集未经考证的、新发掘的古代资料,加以推敲,研究历史真相。
被调过来之前,秦漠就略有耳闻,看性质,应该只是个咸鱼情报局,但局长鸿怀古能力了得,努力争取,终于在魏子阳墓的调查中获得了最大权限。
上面说局长亲自看中了这块地盘,坚持把总部建在这儿,说磁场诸类适合执行任务。
秦漠愈发搞不明白这个局究竟是干嘛的,还要玩儿风水
六月天气酷热,秦漠后悔自己穿了身黑西服过来,他抬手扇风,听着吃瓜大爷大妈的议论声。一个年轻人从门口走出,见他的装束,秦漠差点没笑出声,此人居然也是一身标准黑西服。
年轻人稍比他矮了些,黑西服穿在身,格外优雅,这种优雅是介于气质与举止之间,更倾向于中国人特有的儒雅。他其实相貌平平,薄镜片后的双眸极幽深,像一湖水,投石也泛不起波澜的那种平静。
大热天的,他穿着黑西服,居然像是感受不到酷暑般,语调客客气气:“您好,我是鸿怀古。”
秦漠心里诧异,嘀咕原来自己派头这么大,人家局长亲自来接。
不对……他是局长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是局长!
秦漠执行任务多年,早已见惯形形色色的人,他很快冷静下来,伸手与鸿怀古一握:“您好,我是秦漠。”
他跟着鸿怀古往局里走,忍不住打量四周。
这里比他想象得要正经许多,残破的古籍古董被列在玻璃柜后,文化气息厚重。秦漠的下一个想法是,难道走岔了误入某博物馆了
这里人员不多,有像他一样西装革履的,也有各种身穿古装的,大家对彼此熟视无睹,坦坦荡荡。
“哎,谁瞅见我通关文牒了!没护照我去不了西域啊!”
秦漠揉揉眼睛,他刚才看见一个牛鼻子老道飘过去,还对鸿怀古打招呼:“局长好,嘿嘿嘿。”
鸿怀古淡定点头。
不知谁惊呼:“完了完了……小爷上次出任务,把墨镜丢古代了,会不会引起什么效应啊”
“莫慌!你还记得是哪年哪月哪日哪时辰哪刻吗都说了危险任务要魂穿,不要整个人过去嘛。”
秦漠又揉揉眼睛,他刚才看见个风衣墨镜男,007
直到鸿怀古推开办公室的门,秦漠整个人还是懵的,他迈进去坐在办公桌后,鸿怀古拿起桌上的一摞文件。
秦漠眼神古怪。
难道局长才是这里唯一的正常人
“档案上说,你曾属其他特工局,任务中有独立思考的应变力。”鸿怀古道,“很适合执行我们这里的任务。”
秦漠疑惑:“应变力……这里究竟是什么任务”
鸿怀古抬起头,眼里丝毫没有戏谑:“穿越到古代,改变历史。”
秦漠心里咯噔一声。
完了,敢情局长他不是普通的疯子,而是不普通的疯子。
工作经验让他表面平静:“详细讲讲。”
鸿怀古递来一沓机密文件。
秦漠刚看两行,惊呆了:“这也,忒玄幻了……”
这一切都要从那两个贼捅下娄子说起。
数月前,山区农民放牛时意外发现了一座古墓,墓主是个叫魏子阳的高官,朝代不明,明器不多,只有寥寥几本记录当朝历史的残卷,残破得几乎无法解读。
墓室里唯一的陪葬品是尊沉重的玉盘,状如日晷,边沿细细纹着意义不明的年份,由于此物年代久远,考古人员决定等更精密的工具运来时再挖掘。就在这个空档,陵墓来了两个贼,他们连夜翻进墓室,向着古董伸出了手。
万幸的是他们惊动了保安,保安人员拿着手电筒赶到现场,同时目睹了诡异的一幕:两个盗墓贼慌忙碰到古董的一瞬间,凭空消失了。
盗窃案硬是扭转成了灵异事件,有关部门第一时间把消息压了下去,火速展开调查,发现了一个让人震惊的事实,这古董具有让人穿越时空的神奇能力!
官方又惊又喜,立刻设立了由训练有素的特工组成的专案局,派出穿越人员,近距离调查残本上空白的历史。
考古队破译出残卷上的文字,发现一个更让人震惊的秘密,这玉盘是皇帝派人所造,目的是派大军出使千年后,来取让人续命的药物,剩下的记载已不可考。
目标年代定在了千年后,秦漠随手拿起一支铅笔,把年份加加减减,正好2018年。
秦漠放下笔发愣。
太玄幻了……太魔幻了……
鸿怀古站在对面,直直地看着他:“无论真假,无论古人是友好还是战意,都不是好事。我想让你接个任务,调查墓主魏子阳平生,还有,保护魏子阳。”
“保护他”
“根据记载,大皇子与三皇子曾争太子之位,魏子阳是三皇子党的重要人物,此人领头进谏,反对皇上此举,可他却在某一夜被人刺杀。如果他不被刺杀,而是把进谏的折子递上去,加之百官劝谏,历史兴许可变。”
秦漠与他对视,隐约从他的眼神里读出和自己一样的疯狂,他相信,为了实现目的,眼前这人会不择手段。
这是一种冷静的疯狂。
第4章 魏长清3·京城泄题案
数月后,开春,江上霏霏春雨。
潮水平阔,江波数里,一客船远行于山水间,遥遥往离京城最近的城邑去。
这客船上的渡客众多,有大包小包运货的商人,有趁开春回去探亲的异乡客,也有魏子阳这般通过乡试,上京参加会试的青年,会试一般都在开春进行,所以也称“春闱”。
魏子阳不愿挤在通铺,便临风坐在船头,细雨吹拂布衫。
身旁还有条黄狗,懒洋洋躺在一边儿。
那日出手相助的男子留下那么一句莫名的叮嘱,魏子阳再三考虑,决定还是听他的,把大黄带着同去。娘那边有乡邻照顾,应该无事。此刻这细雨下得极为诗意,魏子阳听着舱里几个汉子吆五喝六划拳,忽然做不出诗来。
本朝刚刚恢复科考制度,试题简单,过乡试之人太多,已不稀奇。上这客船的都是像他这般一穷二白的百姓,官员富甲们自有行船,当然,除了少数偏喜欢挤通铺、体会民生的官员。他先前便注意舱里有个衣着不凡的中年人,大有派头。
万一此番考不中,是留在京城继续,还是当个教书先生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书生高吟声打断思绪,这是《诗经》中的几句,魏子阳转过头,正巧与那青衫书生对视上。对方双手捧书卷,模样打扮比他贵气些,看来也是赶考的。
“兄台,你也是今年的试子”书生热情地率先开口,“怎还带了条黄狗来”
魏子阳连忙一拱手:“正是,在下魏子阳,字长清,这狗唤作大黄,是个有缘人让在下带上的。”
有缘人,这小子还真老实,人家问啥他答啥,秦漠懒洋洋地瞅他一眼,船头俩书生一见相识,聊起天来。船舱里那中年人走出望风景,偶尔望一眼二人,目光好似老鸟看雏鸟,觉得颇有趣。
【啊……史册里记载,魏子阳有个至交好友叫张仲,莫非就是他】
秦漠对这位张仲并无兴趣,霏霏细雨吹得他心旷神怡,迷迷糊糊睡过去。不知过了多久,秦漠被一阵喧闹声吵醒,他晃晃狗头,原来船已靠岸,渡口不知发生了什么,喊声不绝。
“这是……”魏子阳面色一变。
“哎呀!此地无章法,强人横行,必是遇上匪徒了!”张仲惊呼。
几个满脸横肉的莽汉提刀冲上来,高喝着将他们赶下船,众人瑟瑟发抖,在渡口站成一排,身上所带的盘缠都被匪徒劫了去。一商人见货物悉数被抢,眼神疯狂,要与其拼命,被一刀血溅渡口。
余下之人纷纷低下头去。
魏子阳身上铜钱不多,却也被一个不剩地捞了去,末了,土匪低骂声“穷鬼”,遂一脚将他踹翻在地。秦漠站在原地没动,既然历史上有这么一个事件,那么魏子阳定是会活下来,无需他插手。
张仲缓缓扶起魏子阳,他身上银两被抢个一干二净,满脸肉疼。
还好还好,人活着比什么都强。
“此物对你们无用,银子可给,此物不可!”雷霆般的厉喝忽然响起。
秦漠侧目。
那锦衣中年人面色无惧,站在匪徒的刀前,土匪们刚抢了他的银子,又见他死死护着布包不撒手,贪心大起,伸手欲抢,谁知那中年人也是条硬汉,将喽啰吼得浑身一震。
几个土匪的嘲笑声响起,那喽啰丢了面子,大怒:“留你狗命不烧高香,还敢嚣张!”
大刀一亮,眼看着便要向中年人砍去,张仲忽然立起,指着土匪怒喝:“大胆强人,光天化日之下打劫百姓,还敢行凶!”
“你又是哪儿冒出来的穷酸书生!”
魏子阳见他强撑声势,袖袍下的手指却微微哆嗦,他想拽张仲退回,奈何张仲此时热血上涌,死不回退,被土匪拽出去拳打脚踢。魏子阳因与他走得近,也踉踉跄跄地被拽出,一拳打在了鼻梁上。
秦漠琢磨着,这也是历史上的一环吗
土匪的拳脚极重,魏子阳本就是文人身子,弱不禁风,被打得骨头咯咯作响,他口中一腥,竟咳出血来。
“大胆!”
渡口对面匆匆赶来提刀官差,土匪们大吃一惊,手脚麻利地将金银珠宝运上马车,飞驰而去:“走走走!”
秦漠一路小跑,前去查看魏子阳的伤势,一张端正的脸被打得鼻青脸肿,身上遍布淤青,好在没有骨折。旁边的张仲比他更严重些,躺在一旁呻吟。
中年人疾步走来:“两位小友竟挺身而出,这……连累你们,惭愧,惭愧!”
张仲咳嗽几声:“不碍事不碍事……您长得像晚辈的父亲,这世道乱,倘若人心冷漠,岂不是更乱……”
“大人!”
远远跑来个身穿从六品官袍的男子,竟是本地知府,在百姓们的议论声中,不顾脸面,双腿一软便要下跪:“下官来迟,不知王侍郎竟乘民船而来……”
“民船怎么,你这里只护着官船,不管民船”王侍郎冷哼,沉声道,“你这里闹匪人,官差竟来得这般迟!若本官手中这呈圣的折子被抢去,你死十次都不为过!”
知府战战兢兢跪着,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魏子阳和张仲互相搀扶着站起身,魏子阳小声问:“张兄,这王侍郎……何人”
张仲笑了笑,牵扯伤口,疼得龇牙咧嘴:“我一早就认出来了……礼部王侍郎,今年主持会试的。”
秦漠忍俊不禁。
这一顿打,挨得值。
在王侍郎的安排下,两人受宠若惊地住进了最好的医馆,日日茶水糕点伺候着,魏子阳干瘦的脸上生生添了几成气色,没那么枯黄了。
朝廷分六部,礼部是其中之一,六部尚书之下即是侍郎,今年会试由礼部负责。被张仲出言相救的王侍郎,回乡探亲才回来,本想低调乘民船,不巧碰上了这伙不长眼的贼人。当地知府心惊胆战地伺候着,好不容易将这位爷和那两位小爷外加一条狗送走,这才清闲下来。
知府望着那马车遥遥往京城而去,心里并不轻松。
这官,怕是当不下去喽。
魏子阳和张仲边赶路边养伤,等到京城,伤也好了个七七八八,作为黄狗的秦漠紧随二人身后,张望着四周。
过了守卫盘问,走进巍峨城门,随人潮大步往前走,放眼望去,朱楼重檐鳞次栉比,市井吆喝声不绝,游人接踵而过,随处可见衣冠楚楚的公子与千金,官家马车驶过,百姓们熟视无睹。
京城真大啊!
秦漠读书时成绩不好,只能发出这种程度的感慨。
【我天,京城真大啊!】
死宅惊呼。
秦漠顿时深深为局里的文化程度担忧。
“魏兄,离会试还有几日,咱们是先寻试馆,还是如何”张仲问。
“先寻试馆吧。”
试馆专为各地试子准备,专供遥遥来京城赶考的试子休息,但如今世道刚刚稳定,试馆里竟盛行贵贱高下之陋习,二人兴冲冲地刚要进去,就被人赶了出来。
张仲大怒,眼看要与试馆之人起争执,被魏子阳拉住。
“张兄,爹爹曾给我一块玉佩,让我持此信物,投奔一位叫杨青云的人。”魏子阳小心翼翼地摊开布包,那玉上刻了个“杨”字,“只是眼下不知杨青云在何地……”
“杨青云我来京之前,只听说今年几个颇有名气的试子,有苏鹧等人,倒是从未听说杨青云……”
“此人乃是杨复之子。”
“啊,原来如此!”张仲一拍脑袋,惊呼,“杨老先生可是个好人,他儿子必定能好生接济咱们!正好,咱俩身上没盘缠,连个包子都买不起了。”
咱们
这人倒是自来熟啊秦漠翻了个白眼。
黄狗这个神奇的动作正巧被张仲瞧见,张仲愣了愣,小心翼翼问:“魏兄,你家的黄狗……成精了”
“嗯”魏子阳没听懂。
“没事,没事。”
二人花掉剩下的几个铜板,买了仨馒头,两人黄狗各一个,边吃边打听,终于打听到杨青云喜欢在一家叫月楼的风月之地饮酒。魏子阳面子薄,不大好意思投奔同为试子的杨青云,却被张仲欢天喜地拽了去。
画楼歌坊,风月之所,许多京城公子来来往往,两人一狗灰溜溜走在大街,竟比那当红花魁还惹眼。张仲大步走进月楼,厚着脸皮点了两杯最便宜的茶水,慢慢地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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