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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会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孙健

    在回西郊镇的车上,林子阳笑呵呵地说:“老门啊,这一次可真要谢谢你呀,若不是你这次我肯定会被通报批评了!”门向东也是呵呵一乐:“子阳,这话可是见外了。这件事还分什么我和你,现在咱俩可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说完,两个人会心地笑起来。

    近些日子,林子阳睡觉前和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到网上查看天气预报。真是见鬼了,基本上每天的天气预报都是有雨,或小雨,或中雨,或暴雨,在网上能查到的天气里居然没有一天是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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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是周三,区办公室打来电话,说未来几天会有大的降水,要求继续加大防洪力度,严防死守,确保西郊镇万无一失。

    林子阳主持召开了党委会,大家共同的意见是继续加固河坝。散了会,所有人就来到了工地现场,机器的轰鸣声、人们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工地现场是一副热火朝天的场面。

    下午收工时,河坝的厚度和高度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增加。林子阳站在刚刚加固完成的河坝上,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对门向东说:“这一次可固若金汤了,就是有再大的暴雨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然而,门向东的脸上却表现得异常严峻,说:“先别说高枕无忧的话,刚加固过的河坝若是突然遭遇特大暴雨是经不起冲击的,防洪工作任何时候都不可以掉以轻心啊!”林子阳虽然不住地点头,可心里却是有些不以为然,他以为,门向东也太过于小心了,因为刚加固过的河坝的确比水位高出了很多。

    从工地上回来后,林子阳思量着要回趟家。今天虽不是周末,可他已连着二十多天没有回家了,今天下午吴玲打电话过来,说苗苗病了,从昨天就发烧,苗苗想他了,晚上睡着觉直喊爸爸,问他今天是不是回家一趟。听说女儿病了,林子阳马上就应下来说晚上回去。

    午后下过一场小雨,雨刚停,太阳就从云彩里冒了出来,地上顿时像下了火,天气燥热无比。回到宿舍时,天已很晚了,不过夏日的太阳很迟才会落山,天还亮着。

    林子阳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开着车上了路。他想回去看看苗苗,明天一早就赶回来,防汛任务这么重他当然不敢掉以轻心。

    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吴玲和苗苗,林子阳疲惫不堪的心情顿时好起来。路上的车不是很多,回家心切他把车开得飞快。车子刚离开城北区地界,他就接到了吴玲的电话。女儿病了,当妈妈的一定很着急。电话里可以听得出吴玲的情绪很低落,说:“子阳,苗苗在发高烧呢!你今天晚上能回来吗”林子阳大声说:“我正在路上呢!马上就到家了,等我回去,咱送苗苗去医院吧。”吴玲在电话那头嗯了一下,就把电话挂了。

    林子阳刚把手机放下,电话又响了,是门向东打来的。

    电话通了,门向东并没有立即说话。林子阳大声问:“老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有事吗”门向东支支吾吾地说:“子阳,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林子阳急切地问:“什么问题,你快说。”门向东仍然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说:“我有一种预感,今天晚上的雨一定小不了!我怕……”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雷电的轰鸣声。

    林子阳放慢了开车的速度,问:“老门,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有啥事就直说吗”电话那头,门向东的语气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凝重过,说:“刚才区办公室又打来电话,说是今天晚上有突降大暴雨的可能,让我们提前做好防范!我一直在想,假如暴雨来势凶猛,四面八方的水涌入河中,河水短时间内排不走,水位不断上涨,新加固的河坝万一被冲开怎么办”林子阳有些心烦,这个门向东整天都疑神疑鬼的,那么牢固的河坝会被冲开他问:“老门,你认为河坝被冲开的可能性大吗”门向东的回答很干脆,说:“不大!”林子阳笑了一下,说:“这不就行啦,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门向东的语气仍然没有丝毫的放松,说:“我是怕万一……防洪可存在不得半点侥幸心理!要确保万无一失嘛,这可是关系到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的大事啊!”门向东的这句话一下子提醒了林子阳,是啊,虽说河坝被冲开的可能性不大,可这里面容不得有半点闪失啊!

    林子阳问:“老门,都这个时候了,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做”门向东说:“做好河坝随时决堤的准备,立即组织可能受灾的群众进行转移!”这些话他说得很坚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林子阳嘎地把车停在了路边,快速地从车上下来。这时,他才发现在车后面有一片黑压压的乌云正从天际边压了过来,他知道,大雨将至!时间紧迫,已容不得他过多的思考。那一刻,一种神圣的责任感让他拿定主意,马上掉头回去!

    一阵冷风呼啸而过,风裹着沙粒打在林子阳的脸上,感到一阵生疼,他大声说:“老门,就按你说的办,马上转移群众!你先召集所有机关干部在会议室集合,我马上就到!”门向东说了声好就挂了电话。

    车子调了头,林子阳拨通家里的电话,吴玲心急火燎地说:“子阳,你到哪里啦我刚给苗苗试过体温,都到四十度了!你快点呀!”林子阳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用谦疚的语气说:“小玲,你快送苗




第十二章 决堤(二)
    第十二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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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有几天就要期终考试了,考试完成后就是暑假。对于全校师生来说,这几天正是黎明前的黑暗。期终考试对于每一个学生来说,重要性不言而喻。现在家长把孩子的学习成绩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家长们呆在一起聊天的话题看似是比谁家有几套房谁家换了车,其实这些对他们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这些事说起来似乎把他们羡慕得口水都要流下来,可是一转身就会把这些事忘得一干二净。真正让他们刻骨铭心的是比孩子的学习成绩,看谁家的孩子考进了哪所大学,毕业后找了份什么样的工作,什么房子呀,车子呀,和孩子有没有出息比起来都是毛毛雨!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学生们能不看重这次期终考试吗

    看重这次考试的还有老师,等考试成绩出来,学校会拿着各班的考试成绩和区里其他兄弟学校的成绩进行比较,然后按成绩高低给全校老师进行排队,这就是对老师们一年教学工作的考评。都是为人师表传道授业解惑的先生,一样的受苦受累,一样的起早贪黑,一样的勤勤恳恳,有的排在队伍前面,有的排在队伍后面,有的上台领奖,有的却两手空空,对于那些把“脸面”看的比生命还重要的老师来说,成绩若是落在了后头,就如同被人在扇耳光!因此考试来临之际,他们都是不待扬鞭自奋蹄!

    作为学校来说,所承受的压力绝对不会比老师和学生少,区教育局每年都要根据期终考试成绩对全区内的所有初级中学进行一次大排名,然后对成绩出色的学校进行表彰奖励。虽然定制一块金灿灿的大奖牌花不了几个钱,可是对于获奖学校来说意义却是非同凡响。

    这些天,西郊镇初中的全体师生正为几天后的期末考试紧锣密鼓地做准备。刚吃过晚饭,同学们丢下碗筷就都回到了教室,老师们也早已站在站台上讲解起了习题。校长姓罗,叫罗欣。罗欣绝对是一个实干型的校长,她已是快五十岁的人了,还一直盯在教学的第一线,吃过晚饭,见外面下起了雨,她就拿起一把花折伞,在校园里四处转悠。她留着短发,戴着一副深度近视眼镜,多年来,来自社会各方面对教育的多重压力让她在校长这个位置上从来不敢有半点懈怠,长年累月,她已是多病缠身。她瘦弱的身体,似乎一阵风就能将她刮倒,可她撑着伞在风雨中的校园里所迈出的每一步都是那么坚定!

    自从身体有了毛病,罗欣就萌生了退意,可她一直有个心愿未了,就是西郊镇中学新校区至今没能建成。新学校建成后,她只要能在新学校里当一天校长,哪怕是参加完新学校的开学典礼,她就马上写辞职报告。想不到这个看似很容易实现的心愿,让罗欣一等就是三年,直到今天一直未能了却这桩心愿。记得三年前,她在第一时间接到小学同学门向东的电话,告诉她镇里已经选定了新校址,用不了多久新学校将会拔地而起。她当天就召开了全体教师会,在会上她高兴得像个孩子,挥动着手臂说:“新校址有了,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到新学校给孩子们上课了!”话音刚落,台下掌声雷动。可谁又想到等了都三年了,新校址那里至今连半片砖瓦也不见。

    三年来,罗欣不知给门向东打了多少电话询问建学校的事,跟其他领导不熟,她只能找门向东,谁让他和自己是老同学呢。每次问起建新学校的事,门向东都是对她说资金不到位。她知道建一所学校需要巨额资金,也知道这是一件很难完成的事,可她更知道新学校对孩子们来说有多么重要。

    罗欣知道门向东是不会和她说谎的。上学时,门向东就是一个诚实守信乐于助人的好同学。记得,有一天下了大雨,下午放学回家时,河水漫过了那座窄窄的石桥。八岁的罗欣无奈地站在石桥边直抹眼泪,这时,门向东背着书包走过来,说:“我背你过去吧!”罗欣望着那湍急的河水,有些担心地说:“你行吗”门向东说:“行!”

    门向东脱下黑布鞋,挽起裤腿,露出了小脚丫,然后附下身子蹲在了地上,罗欣提心吊胆地伏在了他瘦小的背上。门向东缓缓地站起来,一步步向石桥走去,罗欣吓得闭上了眼睛,她听到了哗哗地趟水声,让她想不到的是趴在门向东的背上居然是那么平稳,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于是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看见四周全是水,门向东的两只脚丫没在了冰冷的河水里,他正小心地一步步向石桥的另一头走去,居然一点儿也不害怕。罗欣猛然觉得在门向东背上的感觉真是美极了!可她还没美过来呢,两个人已经过了桥。

    让罗欣至今都感到遗憾的是,门向东把她刚从背上放下来,她连声感谢的话都没说,就甩着两条漂亮的麻花辫子跑回了家。

    后来,门向东因父亲工作变动转学走了,两个人从此失去了联系,直到门向东调到西郊镇工作,别过四十年的老同学终于接上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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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向东带领工作组全体人员一走进学校,就碰到了罗欣,见教室里师生们还在挑灯夜战,便一脸惊讶地问:“老同学,你们怎么还没准备好呀!车我都带来了。”来之前,门向东给罗欣打了电话,已经对学校的情况进行了了解,除了离家较近的学生,较远的还有三百来人,为此他联系了两辆大巴车,用不了三趟就能把人拉走。

    罗欣把伞往前举了举,花折伞把门向东微秃的脑袋罩住了,说:“老门呀,你们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呀!这节骨眼上让我们转移,这不是瞎胡闹嘛!那条人工河养护得那么好,又怎么会决堤这不是开玩笑吗孩子们马上就要考试!就是我同意转移,怕是正在上课的老师们也不答应啊!”说完,她用祈求的目光愣愣地望着门向东,不再说话。

    门向东说话的声音有些喑哑,说:“我们已接到区办公室的电话,说今天夜里极有可能降特大暴雨,河两面山坡上的积水一旦泻下来,万一河坝承受不了,后果你是清楚的!”罗欣沉默片刻,说:“这只是一个假设,是一个未知数,因为一件还不能确定的事件,就让我们转移,你要知道全校师生近一千人呀,现在同学们还在教室里上着课呢!天又下着雨,全部师生马上转移简直就是一件难以完成的事!”

    门向东知道眼前这位老同学脾气有些犟,于是他把转移计划又详细地和她说了一遍,站在旁边的其他机关干部也不时地插嘴帮几句腔。可是,不等他把话说完,学校的其他领导和老师闻讯赶过来,他们好像和罗欣都串通好了,意见出奇一致,都不同意转移,即便是转移也要看看天气的情况再说。

    门向东在平时处理棘手问题的法子还是挺多的,可是今天在老同学面前却是束手无策,他用几近哀求的口气说:“罗欣啊,你可不能因为多上一晚上的课,犯下大错啊。”罗欣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说:“你们这是小题大做,那么高的河坝说决口就决口了再说今夜会一定有特大暴雨上午我还查看过天气预报呢,是中雨,没你说得那么严重。你们就快点回去吧!”

    不管门向东怎么劝,罗欣他们就是不肯转移,门向东看了一下表,已是晚上九点钟了,雨一直下着,并且越下越大,一群人站在办公室的房檐下久久僵持不下。

    林子阳把车开进学校时,见教室里老师还在给学生们按部就班地上着课,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个门向东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怎么还没有行动!于是他从车上一下来,就气呼呼地朝着办公室方向快步走去,他没有打雨伞,也没有穿雨衣,顷刻间他就变成了落汤鸡。

    远远地,林子阳就听见了门向东正在和罗欣他们在为转移的事争吵着,而且言辞相当激烈,他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加快脚步赶了过去。

    天已经很晚了,西郊镇初中近千名师生的转移还没有半点动静,林子阳顿时急眼了,他分开人群来到罗欣面前,厉声喝道:“罗校长!若是河坝决堤,这里将会是一片汪洋!我以西郊镇党委的名义郑重地告诉你,为保证全体师生的生命安全不受损害,请你马上组织全校师生按原定计划转移!如果再拖延时间,我现在就撤掉你校长的职务。”他的



第十二章 决堤(三)
    第十二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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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外面的雨依然没完没了地下着,门向东几个人始终没有回来。

    林子阳一直在拨打着门向东的电话,可是,电话里只有嘟嘟嘟的声音,他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门厅里转来转去。和他一样着急的还有罗欣,她除了直跺脚外,还时不时地直抱怨那位刘老师。刘老师是一位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年轻老师,她见找丁小明的人至今没有回来,早已乱了方寸,只顾一个人躲在角落里不停地抽泣。

    又过了些时间,外面的风和雨似乎小了许多,雷声也渐渐远去。

    这时候,一辆黑色桑塔纳快艇一般从雨水中疾驰而来。林子阳等人不顾外面的雨水忽地冲了出来。车停下来,许久后,车上的人才从车里出来。

    丁小明是第一个从车上下来的,他是一个很瘦弱的小男孩,身上穿的雨衣很肥大,袖口上还有一个洞,一看就知道雨衣是门向东的。其他人依次从车上下来了。奇怪的是,丁小明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大家却都是垂头丧气的模样,一个个掉了魂似的谁都没说话。

    门向东没有在车上!

    林子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大声叫喊着:“门镇长呢!门镇长在哪里”同去的几个人在低声抽泣,根本没有回答他。林子阳一把抓住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用手托住男子的脸,厉声问道:“告诉我,门镇长呢”就在那一刻,林子阳什么都明白了!因为他看见这名工作人员的脸上淌满泪水,呜咽着已是说不出话来。

    林子阳明白了一切!他的眼泪哗地涌了出来,刚回来的几名工作人员也都孩子般地号啕大哭起来……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门向东带人赶到西郊镇初中时,校园里的积水已没过了膝盖,车子根本没有办法开进学校。于是他和几个人下了车,然后打着手电筒分头向宿舍附近走去。

    丁小明患了重感冒,吃过晚饭后感脑袋痛得像要裂开似的,就跟刘老师请了假回宿舍休息。他往床上一趟就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宿舍里已积满了水,窗外是雷雨交加。他借着宿舍里微弱的光线发现,自己那双白色运动鞋已经漂了起来。外面的风雨声顿时让他明白了一切,他吓坏了,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这时才发现整个宿舍只有他一个人,四周的床铺连个人影也没有。

    丁小明试探着拉开了电灯开关,可是灯没有亮。他大声呼叫起老师和同学的名字,喉咙都喊哑了,也没有人回应。丁小明只好穿上衣服忍着病痛趟着水出了宿舍,外面的风雨很大,他听见头顶上不断有瓦片被风刮得飞落水中。这时他才看到整个校园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这是怎么了,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近千名师生的校园,一盏灯也不亮,连个人影也没有,除了雷雨声居然是死一般沉静。

    人都去了哪里呢丁小明吓得哇哇大哭起来,这个无情的雨夜并没有被他的哭声所打动,风雨非但没有变小,而是变本加厉地越来越大。后来,丁小明终于止住哭声,宿舍的屋顶上虽然已经漏雨了,但是总比在外面好得多,于是他又回到宿舍。床是上下两层的,下面的床铺已被水淹了,只好爬上了上铺,他现在的奢望就是等待奇迹能够出现,盼到能有人带他离开这里。

    也不知等了多久,宿舍门终于被推开了,一个穿着雨衣的黑衣人呼叫着他的名字走进来。丁小明忽地从床上站起来,一道手电的光柱倏忽一下打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

    来人正是门向东,他脱下雨衣把它穿在丁小明身上,小声说:“小明别怕,我带你离开这里!”两个人刚要离开宿舍,可就在这时,一阵狂风席卷而来,瓦片纷纷落地,紧接着房顶上的一根水泥檩条咔的一声落下来,头顶上的异常声音让门向东做出的第一反应是一把将丁小明推出了门外。等他再要离开宿舍时,一切都晚了,水泥檩条重重地砸在他的头上,他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一头扎进了积水之中。

    丁小明原以为这个把雨衣让给他穿的男人会带着他离开这里,突如其来的一切顿时把他吓傻了。他刚刚看到的希望,瞬间又破灭了。他吓得大声哭喊起来,另外几名工作人员闻讯赶到。眼前的一切,让他们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借着手电的光线可以看见,门向东卧在积水之中,水泥檩条重重地压在他的身上,水面不断有鲜红的血冒出来。几个人急忙移开檩条,把门向东从水里扶起来。

    门向东已不省人事。大家都慌了,急忙抬着门向东往回走。就在这个时候,决堤的河水汹涌而来,庆幸的是,几个人跌跌撞撞地来到车旁边的时候,因停车的地方地势稍高,车子暂时还没有被水淹没。于是几个人上了车,在风雨中玩了命地往回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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