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夫妇日常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画江
第499章 战起
舒予笑着宽慰韩彦道:“这也是难免的。谁家父母不希望孩子有出息呢你也要多多理解父亲和兄长的难处。”
她如今在韩府住得越久,就越能体会到世家大族的风光荣华后的无奈与筹谋。
谁知韩彦却一扬眉,坚决道:“将来咱们的孩子,我定然是随着他们自己的性子做事的,绝不会逼迫他们做自己不喜欢的职事!”
舒予闻言只是笑着摇摇头,没有答话,心里却想,等孩子再大一些,韩彦就不会如此说了。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赵太后为了保护幼子,都尚且能够狠下心来送他去异国他乡做人质,更何况是教训子孙进学向上呢
韩彦不知舒予心中所想,四望之下,见屋里的人都因他先前亲吻舒予而退了出去,遂又低声叹道:“韩家是外戚,风头过劲,反而不妙啊……”
可惜族老们一心忧虑韩氏一族的繁华富贵,不肯甘心放他离去。
舒予闻言心中一凛,抬手握住韩彦的双手,正色道:“你我皆知圣上的品性,然而众口铄金,朝中之事,一向是瞬息万变的……或许你急流勇退,韩家却反而能够永葆荣华也说不定。”
韩彦目露赞赏,爽然笑道:“知我者,娘子也!”
面对泼天的荣华富贵,却还能有这般清醒的认识,单是这一点,舒予可不知强过这世间多少有远见卓识的男儿呢!
夫妻两个又就此事说了会儿话。
韩彦悄悄观察着舒予的神色,见她先前的思亲郁色已经渐渐消散,心中略略放松。
虽说眼下舒予快出月子了,但是产妇心情愉快一些,总是没有坏处的。
正说着话,摇篮里原本睡着的孩子醒了,哭声震天地求关爱。
韩彦赶忙收住话头,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一面轻轻地拍着,一面温声逗哄她道:“乖乖葭儿怎么了可是想爹爹了吗爹爹也想我的葭儿了……”
说着话,就要笑嘻嘻地低头亲怀里的孩子。
谁知尚未满月的韩葭小朋友,完全不给她老爹这个面子,把头一偏,哭得愈发厉害了。
韩彦一时又是心疼又是无措,只得赶紧向舒予求救:“你快来看看这孩子怎么了”
“你这真是关心则乱。”舒予见韩彦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禁好笑,又心疼女儿,赶紧走过去将小韩葭抱在怀里,探手往里一摸,笑道,“只怕是饿了。”
于是便抱着孩子去床边坐下,解衣喂她去了。
韩彦目光追随舒予半晌,眼底微暗,低声劝自己道:“快了快了……”
等舒予出了月子,养好了身体,他这寡淡的苦行僧的生活也就该结束了!
舒予专心喂孩子,倒没有注意到韩彦的窃窃低语,还笑道:“果真是二胎了,奶水也足,不必像忻儿小时候一般,总是吃不饱。”
不时,还得让奶娘添上几口,才能喂饱他。
韩彦听得舒予这么说,心不
在焉地应了,心里怀念的是那片玉色起伏的山峦。
可惜,等到舒予出了月子,养好了身子,韩彦却没有心思在这男女情事上了。
边地,烽火起。
韩彦接到消息的时候,惊得差点立时跳了起来,脱口道:“脱欢这么快就统一了瓦剌诸部还真是小看了他!”
先前因为朝廷尚未做好与瓦剌决战的准备,所以对于瓦剌,他和镇国公一致认为应该从敌
第500章 忧急
康平帝一听,便知韩彦对此事已经有了主意,顿时心中大定,殷切请教起来。
韩彦遂将这几年来他和镇国公的谋划安排一一说了,免得明日上朝时,康平帝被朝臣诘问,不知应该如何作答。
两人说罢此事,韩彦又特地叮嘱康平帝道:“别人无需担心,只是要提防孙首辅借此机会对朝中人事下手。若是他明日朝时借机生事,圣上只专意说战起之事,别的一概不用理会。”
这几年下来,康平帝对于孙长玉的“本事”早有领教,自然不敢懈怠,立刻郑重应了:“舅父放心,我记住了!”
说罢,又不禁气恼叹道:“枉他是三朝首辅,却不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这若是搁在以前,我定要同他理论分辨清楚的!再不济,拳头上去……”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韩彦使眼色止住了。
“圣上慎言。”韩彦正色教导道,“须知圣上如今不是獾子寨那个懵懂的乡野小子了,一举一动皆牵系国本。”
康平帝委屈地抿抿唇,看了看在殿外候着的宫人们,到底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孙长玉经营三朝,在宫中焉会没有眼线这殿内外虽都是辽东带来的亲信护卫,却也难保没有一两只苍蝇混进来。
眼下他们和孙长玉虽然彼此对立而且心知肚明,但好歹还未曾挑破,维持着表面上的“君臣相契”,若是一旦揭破了这层窗户纸,那接下来的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韩彦见康平帝那副委屈的模样,怕挫伤了他的理政之心,遂又笑叹一句,恳切劝他道:“好事多磨,圣上不必着急。远的不说,就说先帝,当初不也是花费十数年的工夫,才在那至尊之位上坐稳了的
“圣上乃春起之苗,郁郁芃芃,来日方长,何必跟他们争一日之长短”
便是死耗,他们也能耗到孙长玉油尽灯枯的一天。
康平帝领会韩彦的意思,遂也不再多言,点头应下。
果如韩彦所料,第二日上朝时,孙长玉借由应战之机,举荐了几个亲信入军中,参与谋划战事。
康平帝因早有准备,又有韩彦等人从旁策应,半推半就的,最后只留下几个干系不大的,其余人等人孙长玉再提及,他只管问众臣迎战之策,并不多加理会。
孙长玉自知此时不宜过分逼迫康平帝,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被韩彦盖个“借战机,捞私利”的恶名声,遂也见好就收,只是谨防韩彦一派的人被委以重任罢了。
这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韩家虽然优秀的后辈不少,却多是走科举仕途的,锦绣文采者颇多,然而于兵事上却都并不甚了解。此战事关边关之守、国之荣辱,韩彦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为了自家私利,举荐一些不合适的人去坏了事
不但他自己不做,也绝对不容许韩氏族人如此做。
是以,早朝倒还算是顺利。
早朝一罢,北境烽火迭起的消息也就散了出去。
舒予得知后,很是担心,坐卧不宁,便是韩忻拉着她要去给妹妹韩葭背诗,她也不过是恍惚应了,只由着韩忻逗自家妹子玩耍。
好不容易,等到韩彦下衙回来,来不及等他更衣,舒予便急忙拉着他问道:“边境战事如何爹娘他们可都还安好,有没有被波及……”
一叠声地急问道,忙得韩彦都不知道从哪儿答起了。
韩彦只得先拥住了舒予,轻抚她的后背安慰,又徐声答道:“你别担心,爹娘他们都安好着呢,便是整个康平县,此次都未曾被战事波及。
第501章 宽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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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事一起,举国哗然。
周府内,孙畅音又气又急,也顾不得还当着孩子的面,那眼泪就唰唰地落了下来。
周母也是着急担忧的,但到底年纪大一些,经的事情也多,不似孙畅音心里沉不住气,见状遂按下心中的焦虑担忧,耐心劝慰她道:“你也别着急哭,好歹鹞子岭是兵家重地,有重重守卫,丘儿又有皇命在身,性命总是无忧的。
“家里还有孩子要照料,你这个做母亲的若是失去了主意,他还那么小一丁点儿,还能怎么办”
孙畅音看着一岁多的儿子,如今被她哭得张皇无措,只是牵着她的衣角,蓄着两汪眼泪,巴巴地看着她,别提有多可怜了,心里顿时更加难过了,方才勉强收住的眼泪,又跟那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滚落了下来。
忧急之下,长久以来憋在心中的闷气再也压抑不住了,孙畅音也顾不得许多了,一把牵住孩子,腾地站起来,口中愤愤道:“我这就去孙家,问问祖父到底怜惜不怜惜我们娘儿俩!”
说着话,人就要朝外头迈步。
周母被她唬得一跳,慌忙站起身来,疾步追了上去,一面将吓坏了的孙子抱在怀中轻抚安慰,一面低声喝阻她道:“糊涂!眼下这种时候,岂容得你去孙家闹这要是传出去,指不定得招来多少非议呢!”
说罢,又自觉语气过硬,怕孙畅音听了心里不好受,而且又怜惜她如今失态全都是为了周丘的一片真心,遂又连忙伸手拉她坐下,这才缓声开解道:“眼下敌人犯边,多少将士为保家国百姓殒身不恤、血洒疆场,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闹起来,要主理掘铁铸兵以击退敌人这样大事的丘儿回京呢
“知道的,说你们夫妻情深,人人堪羡;不知道的,只怕在那背后嚼舌根子,说你心中没有大义家国,只图一家团圆安逸,婴儿指摘孙、周两家的家风门楣呢!
“到时候,即便是丘儿回来了,他,还有你这嫡亲的儿子,又还能有什么前程”
孙畅音如何不知道周母的这些顾虑
只是一想到边境战火纷飞,周丘随时都有可能殒命疆场,她就满心里如火烧汤烫一般,煎熬生疼,不得片刻安宁,便什么都顾不得了。
“前程若是命都没有了,还顾什么前程”孙畅音又气又急,也顾不得什么婆媳尊卑的,直接一边哭一边愤愤回驳道。
周母体谅孙畅音一片心思全为着自家儿子的安危着想,闻言遂也并不生气,只是反问她道:“那若依了你,你觉得,丘儿即便是此刻全须全尾地回来了,他就能够开心得起来了”
孙畅音顿时一噎,再也说不出话来,只管一个劲儿地掉眼泪。
周丘襟怀磊落、思报家国,她又如何不知道
只是……
有道是“宁隔千里远,不隔一块板”,她是真的害怕周丘在边境万一有个好歹,从此阴阳两隔,再也不能相见。
周母见状,知晓孙畅音心中有了计较,又怕吓着了孙子,便赶忙吩咐乳母将孙子抱出去好生安慰玩耍,她自己则留下来温声劝慰孙畅音道:“若是不自在,那即便是留了性命在这世间,也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你是个聪明的,且出身官宦,见识又多,这个道理总不用我多说了吧
“况且你既然跟丘儿夫妻情重,那也该知道他的为人秉性。你当当初丘儿真的是
第502章 相求
戚氏和舒予两妯娌关系极好,日常戚氏处理完府中一应事务,得闲也经常往舒予院中来说话。等到韩忻和韩葭出生了,戚氏更是时常带着韩芸来找他们兄妹俩玩儿。
是以舒予见戚氏带着韩芸到院里来闲坐说话,并未多想。
两人吩咐丫鬟乳母照看三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耍,她们自去廊下安坐,边看着孩子边闲话边吃茶,说的都是大周与瓦剌的这场战事。
戚氏出身名门,见识不凡,又是韩府宗妇,朝中之事也多有了解,因此说起这场战事来颇有见地,跟舒予两人说得十分投契。
舒予正在跟戚氏说起自己在边境时所见到的小股瓦剌贼人劫掠边境村落之事,就见孟氏身边的(秋红)急忙行了进来,未等站定,便对着戚氏和舒予两个匆匆一施礼,急忙通报道:“周少夫人过来拜访二少夫人,人说话间就到了。”
舒予一愣,目露迷茫之色,一时想不起来这位“周少夫人”是何许人也。
戚氏心中一惊,见状怕舒予事先没个预备,一会儿两人见了面再有个言差语错的就不好了,便连忙低声提醒道:“就是京兆尹周家二房的嫡长媳,前番被朝廷派去鹞子岭主管掘铁铸兵一事的小周大人的夫人。”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就是孙首辅的嫡幼孙女,名唤畅音者。”
舒予听罢恍然大悟,原来是“前情敌”呐,怪不得孟氏特地派了得力大丫鬟(秋红)来传话。
想来孟氏是怕她们两个“情敌见面分外脸红”,再起了什么冲突,而她作为长辈的不好出面,这才让(秋红)跟着看顾着点。
舒予一时心中不由地又惊又讶。
她和孙畅音可没有什么来往交情,便是当初孙畅音意欲挤走她之后好自己嫁给韩彦,两人也并未当面起过冲突。
此事一过,孙畅音更是几年不曾登门给孟氏请安,至于各家宴饮有相请的,两人也不大碰得着面,即便是偶尔碰着了,也都心照不宣地避开了去。
这会儿孙畅音突然登门造访,而且还直奔着她来了,不知所为何事。
正这么想着,就听得戚氏也皱眉怪异道:“她来寻你做什么”
话刚落音,便见孙畅音由几个婆子丫鬟簇拥着走了进来。
戚氏和舒予少不得起身迎接。
大家心里俱存着事儿,又有前情关碍,只得客气地寒暄几句,说了些不关痛痒的客套话。
见礼完毕,三人一起去了花厅安坐。
早有丫鬟上了一应茶果点心。
孙畅音心中又急又羞,满肚子的话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又因为自己少不更事时为了韩彦,对舒予生过敌意,况且眼下又是时隔数年的初次匆促拜会,更加不好开口求助了。
绞了绞手中的帕子,孙畅音咬咬唇,未曾说话,倒是先红了脸,正待要厚着脸皮开口之际,就听得舒予笑着遣散厅里伺候的丫鬟婆子道:“你们且各自忙去吧,我们说会儿话。”
丫鬟婆子闻言,齐齐应声退了出去。
孙畅音一愣,抬头朝舒予正眼看去,见对方正冲她暖暖一笑,不由地又是感动,又是羞愧后悔的,先前的迟疑倒是因此去了大半。
“多谢。”孙畅音红着脸讷讷地道了谢,神情却很是郑重真挚。
舒予一笑,直言道:“母亲与孙夫人是至交好友,你又是孙夫人的爱女,何必如此见外只称呼我们一句‘嫂子’吧。”
一旁的戚氏挑眉看了舒予一眼,心中暗暗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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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4章 亲来
孙夫人被孙畅音的冷静与决绝惊到了,一时愕然无语,还未及反驳,只听得孙畅音冷笑一声,不无怨愤地冷声问道:“母亲只说我白白地送了个人情给韩家,那我且请问母亲,若是当日我没有去韩府告求,而是求到家里,祖父与父亲又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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