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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宫廷是我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miss苏

    舒舒挑眉问,“怎么了”

    星楣叹口气道,“西南苗疆剿匪的一路大军,主帅福康安与和琳相继病故在军中;西南另外一股剿教匪的大军,主帅提督花连布竟然也——战死了。”

    “西南用兵连陨将帅,眼见即将大功告成的,却因为主帅阵亡,不知道要拖到哪天才能完全告捷,亏朝中能带兵的人却越来越少了,皇上心下忧急如焚,不能叫外人看出来,只能私下与贵妃主子说说……”

    “在外的大将连陨,朝中的老臣也一位一位的老去。军机处里,继阿桂大人以年老请辞之后,王杰大人又以足疾,请辞南书房、上书房、军机处、及礼部事务……”

    军机处里,能够与和珅抗衡的,就是这两位老人儿。可是这二位相继因年老、疾病请辞,军机处里自无人再能与和珅匹敌。

    “还有内阁那一班大学士里,皇上说刘墉‘向来不肯实心任事’,纪晓岚则‘读书多而不明理’,故此都不堪大用……”

    “军机处、内阁两处要紧的地方儿都是如此,其他大臣便也可想而知……朝中如此内忧外患的,皇上忧心,贵妃主子便也跟着放不下。”

    星楣因是弘毅公家的家生奴才,故此自是感情极为依归,这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舒舒听着也是秀眉轻轻蹙起。

    “星楣姐姐竟知道这么多,足见贵妃额娘对星楣姐姐信任有加。”舒舒轻声道。

    星楣红了脸去,“还不是因为贵妃主子身边儿就这么几个人,她自己心下沉重着,便也只能与我们几个说说。不过以后可好了,有格格您进宫来陪伴着,贵妃主子可有个能说话儿的人了。”

    倒是舒舒眼尖,冷不丁抬头,看见原本应该已经上马了的绵宁,这会子竟然还在马下站着,手里挽着缰绳,却是轻轻回眸,仿佛向她们这边侧耳。

    舒舒便红了脸,赶紧道,“二阿哥先上马就是,妾身随后就来。”

    二阿哥没吱声,径自上马,挥鞭而去。

    舒舒红了脸忙跟星楣告别,“二阿哥怕是等我等得不耐烦了,我这便赶忙儿去了,有劳姐姐送我出来,回头我再请姐姐叙话。”

    绵宁纵马向前,终究是在宫城内,不敢快跑。后头传来舒舒起轿的太监吆喝声,他却终是耐不住,还是抽了坐骑两鞭子,催它快跑。

    他心下是莫名的烦乱。

    就在他这成婚礼前的几日,竟又月食。

    月食虽说不算罕见,可是偏偏发生在他成婚这一个月,而且又是他额娘病重、连为他主持婚事都做不到的时候儿……他心下便有不祥的预感。

    对于额娘如今的处境,他有太多的话想问小额娘,可是……方才听见星楣说她心下为汗阿玛、为了大清而沉重的坠坠,他又没脸去开这个口。

    种种叠加起来,故此眼前这一场喜事,以及今晚即将到来的洞房花烛,他是半点的高兴和期待都找不见。

    他只想仓惶催马而逃。

    不知是不是太上皇和皇上终于都看出了绵宁成婚之后的怏怏不快,在绵宁成婚礼后半月,太上皇与皇上亲自驾临二阿哥所中用膳。

    这自是一家子祖孙其乐融融,也足见太上皇与皇上对二阿哥的重视,叫绵宁心下终于得了些宽慰。

    太上皇临走,自是再三嘱咐,希望绵宁与舒舒早点儿诞下麟儿来。

    廿廿听闻,也赶紧收拾了好些幅胖娃娃的画册子,准备叫人送去给舒舒。

    宫中重视子嗣,从来不缺这样的“百子图”,个个儿画得都形神兼备,看了都会叫人喜欢不已。

    廿廿将这些画册子先抱去给皇帝看时,只见毓庆宫门口值房内人影闪过,那都是起居注官们当值的地方儿。

    廿廿看了一会子,轻声问总管九思,“……可是先瑞贵人的兄弟,英和”

    九思便笑了,“贵妃主子好眼力,可不就是那位上个月皇上才授的起居注官,如今倒是在御前当值了。”

    廿廿便轻声而笑,想起皇上给讲过的趣事儿——这位瑞贵人的兄弟英和,与和珅的闺女同庚,因从小生得好,又有神童之誉,故此和珅是颇有想要结亲之念的。

    可是瑞贵人的父亲德保,那也是铮铮铁骨,硬是不肯答应。

    好在德保毕竟是当过礼部尚书的,最是熟稔朝中规矩——和珅的闺女,等足了岁是要先进宫挑选女子,撂牌子之后才准自行婚配的;和珅提这事儿的时候儿,两个孩子还都小,这自然是违反规矩的。

    和珅虽有些怏怏,可是规矩摆在那,也不敢如之何。

    说来有趣儿,人家太上皇老爷子怕是也听说了这事儿,于是等和珅的闺女进宫挑选的时候儿,第一轮儿就给挑中了,指给了淳亲王家的第三代——贝勒永鋆,如今是贝勒嫡福晋了。

    这门婚事,比起嫁给英和,自然是高嫁了,那和珅便也更没什么可说的了。

    后来英和长大,入翰林院,和珅便也自然没什么好难为人家的。

    廿廿含笑垂首,“皇上在选用年轻人了,真好。”

    廿廿入内,将胖娃娃画儿给皇帝看了,皇帝无奈地挠挠脑门儿,“……这些画儿,有的是爷给你看的,有的是绵恺的小画书,你就都拾掇拾掇给老二媳妇去了”

    廿廿含笑道,“绵恺也大了,想看书就看有用的去,这些他看了也没用……”

    “那你呢”皇帝盯着廿廿的肚子。

    廿廿轻笑,“我现在可不欠皇上的,绵恺现成儿的摆在那儿呢;眼下呀,可是皇上盼着皇孙呢……等皇孙诞下,皇上再盯着我也不急!”

    皇帝轻笑,将廿廿拥过来一起坐着,“爷知道……你这些日子来陪着爷一起忧心,辛苦你了。”

    廿廿含笑莞尔,却不肯多说这个。

    西南那三位主帅前脚连着后脚地死在军中,十月皇上下旨拨二百万银子过去,上月又拨四百万两过去……那仗要是再打不完,就会成为一个巨大的无底洞,朝廷用兵的颜面不说,这银子要泼进去多少才能完呢

    这西南的兵,都是福康安的兵,这些年福康安虽大捷无数,却也在军中培养起一个“毛病”来——以重赏来激励士气。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话没错,也是古往今来用兵的法宝;可是在军中,若这样的习气一旦养成,却也会令官兵们养成惰性。赏银子才肯拼命,不赏银子就拖着……福康安如今不在了,他手下官兵的这个毛病却还在,朝廷不得不这么泼银子下去,实在是贻害无穷。

    整治这样的习气,需得先将这两场大仗赢下来再说,眼下说起,也只是叫皇上心下更烦忧罢了。

    不过幸好,这两个月连续两笔共六百万的银子泼出去后,西南终于陆续传来捷报,苗疆之战,已经大捷。

    这会子皇上终于能松一口气,便先叫皇上高兴着吧,那些扫兴的话,来日再说不迟。

    皇帝见廿廿不说话,便道,“老二的婚事办完了,接下来该是三妞的了。积累了一回经验,那三妞的婚事,自然也得交给你去。”

    廿廿“扑哧儿”一声笑了,“皇上倒是着急,这简直都是前脚赶后脚了。”

    不过廿廿实则早已经有了数儿。

    一来三公主本来就是当姐姐的,今年理应先完婚的;二来,上个月皇上忽然赐索特纳木多尔济在紫禁城内骑马,廿廿就知道怕是要马上赐封为额驸了。

    皇帝含笑点点头,“没错,爷明儿上朝就下旨,封那孩子为和硕额驸,赏三眼花翎,在乾清门行走。”

    廿廿眼睛一亮,“皇上留三额驸在乾清门行走那就是说,不用他回游牧地去,那咱们三公主自然也跟着留京居住了”

    皇帝哼一声,“那是自然。”

    廿廿便笑着点头,“那这事儿我管了!”

    原本还担心三公主这一走,諴妃怕是要哭上好些日子。虽说三额驸家的游牧地距离京师也不远,可终究是两回事不是

    廿廿轻叹一声,“二阿哥成婚之后是三公主,三公主厘降之后,四公主的年岁就又到了……”

    皇帝大笑,“可不是,这几年你便忙着这些,就是要让你一桩一件的,好好儿欢喜欢喜去!”

    皇帝说着握住廿廿的手,“不光是这些孩子,还有你的弟弟和妹妹们,这眼见着这两年便都到了成婚的好日子去。”

    廿廿心下一晃,抬眸望住皇帝。

    皇帝拍拍她的手,“你弟弟们的婚事,轮不到我给他们指婚;但是你的妹子们,既都要进宫挑选,爷必定都给她们指个好人家儿。”

    乾隆二年,因苗疆大捷,皇帝奉太上皇在重华宫,便以“平定苗疆”为题联句。

    这是皇帝登基一年来,终于能松一口气的欢喜,在这过年的喜气衬托之下,更是喜上眉梢。

    这样的高兴,便自不便接近病气去。皇后恹恹,在这天下大喜的日子里,病情再沉。




430、皇后-薨逝
    430、

    每逢节庆,天下百姓可以歇息、团聚,皇上反倒更加忙碌。

    只因为身为天子者,肩上还扛着太多祭祀礼仪的重责,要代表天下万民向天、向神明祈祷护佑。

    正月十五前的半个月里,正月初三起,皇帝便要为祭太庙而进斋宫斋戒三日;

    接下来是亲耕礼,又要为祈谷礼,而再入斋宫斋戒三日。

    十五天里,在斋宫里斋宿就有六日。待得忙完这两项重大的祭祀之礼,就已经到正月十三了。

    按着历年的惯例,正月初三起,皇家一家子人便都要从宫里挪到圆明园去,在园子里庆贺上元节。

    皇家一家子人都去了园子,皇后却不得不继续留在宫里养病。

    绵宁的福晋舒舒虽说新婚,可是既然已经进门儿,伺候婆婆就是儿媳妇的责任,故此舒舒留在宫里。只是不能到榻边去侍奉,只是留在自己所儿里,每日接太医院的禀报。

    一直到正月二十八日,因次日是孝仪皇后的忌辰,皇帝才奉太上皇,带领一家人回到宫中。

    廿廿刚进宫坐下,太医院的信儿就送到了,说是皇后的病情——怕是要预备起来了。

    说是“预备起来了”,就是要给病人预备装老衣裳了。

    廿廿叹口气,明日就是孝仪皇后额娘的忌辰了,皇后也在这时候儿走到了路的尽头了。不能不说,或许冥冥之中,若有天意。

    拎回宫的时候儿,太上皇下敕旨,二月初一日要御门听政,二月初二日要经筵……这些皇上和二阿哥都必定要亲身参加的,便是皇后崩逝,亦不能免。

    廿廿垂眸想了想,“我现在去看看皇后,你们说,成么”

    星楣先急了,上前一把抱住廿廿的手臂,“主子别去!不是每个人临死之前都会其言也善……她要是就趁着自己要死,做个套儿,冤赖给主子,那可怎么才好”

    星桂静静看着廿廿,半晌缓缓道,“奴才想着,主子忍了这些个月都没去看她,实则就是主子心里有数儿,不想靠她的边儿;可是主子这会子忽然想去了,那必定是主子自己心下已经想好了。”

    “主子既想好了,便去吧,左右奴才们都仔细着就是。”

    廿廿欣慰地点点头,“我便是去看她,也不进她的殿门,就隔着门里门外告个长别吧。”

    她没那么多话要跟皇后说,皇后的说辞她也都听够了。

    她此去,不过是为了皇上而去,是为了自己身为贵妃的责任而去罢了。

    景仁宫里,正月里的寒风萧瑟料峭。

    廿廿站在月台上,回望周遭。

    “……主子娘娘,您说这树要几月才能绿起来”

    高高在上的皇后,怕也是等不到树再绿的时候儿了。

    听闻廿廿来,舒舒便也赶忙赶来了。只是贵妃额娘站在月台上,她自不敢上阶,便也在阶下甬路旁站立陪着。

    殿内原本一片死寂,在听见贵妃来请安时,都没有什么动静。一直到此时,廿廿问出这样一句话来,那殿内才传出一阵猛烈的咳嗽来。

    廿廿听得出来,那是伤咳。

    就凭这咳嗽,廿廿也知道,皇后这是伤了肺了。

    北地寒冷,兼之冬季封闭烧炭取暖,故此北方的人们最怕的就是得这样的病。尤其是老弱病残之人,一旦肺也这样伤了,一来每到冬日便是喘不上气来的痛苦,二来这病也是医不好的。

    皇后能熬过大半个冬天,一直熬到了这正月底,已然不易。

    “敢问贵妃主子……您这是何意”窗内,终于传来话语声,却不是皇后自己的,而是含月的。

    廿廿静静地眯了眯眼,“是主子娘娘要你这么问本宫的么若不是,一个奴才胆敢如此以下犯上,自己跪下掌嘴!”

    含月悲愤的声音从窗内传出来,“自然是皇后主子要奴才问贵妃的!贵妃主子方才那般的话,难道不是以下犯上”

    廿廿轻轻勾了勾唇角,伸手捻着衣襟纽子上挂着的荷包、垂下的穗子。

    太上皇过年赏的荷包,为了以示谢恩,这样的荷包都是要戴在身上的——自然不能挂在腰上,得挂在衣襟纽子上,高高儿的。

    “主子娘娘必定是听了妾身方才说这树,着急了。无妨,妾身早已替主子娘娘预备好了——内务府花房里,按妾身的吩咐,烧着旺旺的炭火,便是还不到节气,可是却也已然催着早春的花儿都开了。”

    “妾身这就吩咐他们都送过来,就摆进主子娘娘的寝殿内,叫那春天啊先一步来给主子娘娘请安。”

    殿内又是一阵猛烈的伤咳声,显是皇后急着要说什么,却冲口而出之际,就化作了咳嗽。

    廿廿轻轻闭了闭眼。

    够了,不必再说了。

    廿廿只退后三步,在月台上执妃嫔之礼,郑重地给皇后行一回大礼。

    这是最后一次了。她们两人这一生的孽缘,到此,终了。

    行完了礼,廿廿幽幽道,“主子娘娘请放心,妾身会代主子娘娘在太上皇跟前尽孝、在皇上身畔辅佐、尽心尽力抚养二阿哥和四公主去。”

    “妾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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