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宫廷是我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miss苏
月桐早笑着预备好了一个杌子,在祗恪又要蹲身的当儿,直接给垫在下头,倒成了祗恪直接落座了。
祗恪惊得就又要站起,结果被祗若给按着坐下,殿中几人都已忍俊不已。
十三岁的女孩儿,谨慎却又娇憨,倒也可爱。
廿廿道,“你便稳当地坐着吧。此时是在我寝殿内,关起门来,咱们便是一家子的姐妹,不用守着那么大的规矩去。”
“再者,你与我当真是颇有些缘分的——且不说这个‘祗’字,单说这个‘恪’也已经叫我心下颇为戚戚了。”
祗若都没寻思过味儿来,倒是月桂是明白的,含笑给解释,“先帝爷的九公主,也是皇上本生的九姐,名号就是‘和硕和恪公主’,便是这个‘恪’字。”
“且不说九公主与皇上的姐弟情深,单说九公主所出的德雅格格,打小儿与皇后主子就是一起在翊坤宫里长大的,情分深厚……”
廿廿点头,“不单单是这个‘祗’字,女孩儿当名字用的少;这个‘恪’字也更是罕见。偏你一个人的名儿里竟然将这两个字都用全了,倒叫我一见着你,就想起这两重的含义来。这心下啊,便是想对你生分,竟都是做不到的了。”
祗恪面颊微红,“奴才也想不到,原来还有这样的缘故……”
廿廿便也点头。九公主薨逝得早,远在祗恪出生多年之前;且公主的名号又不是寻常人家都能知道的,这怕也是这孩子头一回听说。
“祗恪”二字不是凑出来的,它原本就是个早有的词汇,唐宋之前已经有了。
“这些日子来,你不知道,祗若每次到我跟前来,都是三句两句地便提到你去……好妹子,多谢你这几个月来陪伴祗若,也帮衬她不少去。”
廿廿含笑又我住三妹的手,将两个女孩儿的手凑到一块儿来,“若若都说,虽说你还比她小一岁,可更像是她的姐姐一般,许多事儿还都是你在旁提点的。”
还有一层欣慰,廿廿没说出口——她这些年里,看过了太多钮祜禄氏本家儿女孩儿之间的互相争斗去,明明是一家人,却内斗起来比对外人都狠,这就更显得三妹与祗恪这两个孩子之间的难能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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祗恪也红了脸,轻声道,“许是奴才在家是长女的关系,早已习惯了照顾弟弟妹妹。若若姐姐其实不用奴才在旁提点什么,有时候儿奴才不过是在畔听着若若姐说话儿就是了。”
廿廿便更是叹息,“我都懂。我也是长女,我也要顾着自己的弟弟和妹妹,这样的心境,咱们都是一样儿一样儿的。”
祗恪又道,“……小时候阿玛就教导过,说我们是钮祜禄氏,便是狼。独狼不能活,唯有狼群团结一致,才能横扫天下。故此只要是我钮祜禄氏的女孩儿,即便不是若若姐姐这样身为皇后娘娘妹妹的,我若能帮,必定都帮。”
这一番话叫廿廿都不由得有些刮目相看。
“你才十三岁,真是难得……”更何况这孩子的家中的环境如此叫她不能不委曲求全,却原来心中这股子热火并未熄灭。
廿廿命月桐给祗恪拿来茶
533、封口
【廿廿=2020 _,某苏就让廿廿代表我,来祝亲们新年快乐,好事成双吧!群么么】
533
廿廿收拾心绪,亲自起身,走过去一手一个,将祗若和祗恪两个都拉起来。
廿廿又用自己的帕子,亲自为两个女孩儿拭去眼泪。
“……你今儿既到我眼前来,明明白白道出原委,况且还有若若为你求情,那我又岂能忍心不点这个头去”
祗恪眼中登时光芒连闪,又要跪倒谢恩。
廿廿正将手肘给托住,温言道,“只是,你们也都明白,这事儿终究都是要由皇上定夺。我自然会在皇上面前为你美言,然则一切最后都要看圣心决断。”
祗恪忙道,“奴才都明白……以皇后娘娘之尊,皇上都十分敬重,只要皇后娘娘肯为奴才自皇上面前美言,奴才便相信,皇上无不准的。”
祗若和祗恪两个小女孩儿欢欢喜喜地走了,廿廿坐在窗下,亲自将茶碗叠起来,方便月桂收拾。
月桂轻叹一声,“如此听来,这位祗恪格格也是个招人怜的。”
廿廿点点头,却没说话。
月桂将茶碗都收下去,回来抹桌子,这才小心道,“可是却要在主子面前直接恳求留在宫里……祗恪格格也未免有些冒失了些。”
廿廿倒缓缓勾起唇角,“这倒不奇怪,因为,她是钮祜禄氏。”
“嗯”月桂抬眸望向廿廿。
廿廿重又叫月桐进来沏了碗茶,缓缓道,“钮祜禄氏的格格,没有人是小白兔、小绵羊……自然,个个儿,都是狼。”
月桂微微蹙眉,“主子的意思是……祗恪格格虽说只有十三岁,心下却也是自有丘壑的。”
廿廿点点头。
“若若天生侠义心肠……这自是若若的天生良善,却也可能被有心之人利用了。我少不得要多想一层,防备些儿。”
月桂豁然,不由得轻叹,“怨不得主子之前要奴才故意晾着她些儿,就叫她在门房里多等一会子,原来主子就是要看她的人品和性情了!”
廿廿手里把玩着茶碗盖儿,“人在等待的时候儿,心下最容易焦急,从而失去谨慎和自律。若是这等待,是为了心中所求,那所求之事越迫切,那等得就更容易不耐烦……那脾气和秉性就也更容易暴露出来。”
月桂回想着之前,“奴才瞧着,这位祗恪格格倒还是位有志气的。虽说等了甚久,可就是不肯坐下,倒叫身上保持了一个褶儿都没有的模样儿……若说急,便也只是来回多踱了几回步子,面上倒是始终沉静自若,并未表现出来些什么。”
廿廿点头,“若非如此,我后来又何必要见她,且与她说了这么一起子的话去”
月桂豁然开朗,“原来那第一个试炼,这位祗恪格格倒是通过了去的。”
廿廿幽幽抬眸,“这宫里,总归要进新人。皇上的子嗣,不能就二阿哥和绵恺两个……否则,就又要传出‘国祚不盛’的话儿去。那进宫的新人,与其是旁人,如从前的安常在等各怀异心的,我倒宁愿是钮祜禄氏的女孩儿。”
“只是钮祜禄氏的女孩儿这样多,我便总得选个沉得住气的去。”
她已经不再是小时候的她。
小时候的她,因为房头低微,只能努力自保,用骄傲来抵抗其他房头女孩儿的挑衅;而如今,她已是正宫国母,钮祜禄氏的女孩儿,便不管是哪一房所出的,更不管那心下实则是不是藏着挑衅之心的……她都自有的是法子教她们学会什么叫做“恭敬顺从”。
这个后宫,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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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从寰丘回来,亲去睿亲王府赐奠。
皇帝从睿亲王府回来,也是有些唏嘘。
“我也没想到,睿亲王竟然连坟茔地都还没预备下。”
廿廿也是有些意外。她虽则先去过睿亲王府,知道睿亲王府里房屋狭窄,可见睿亲王多年为官,倒也是两袖清风。
不过廿廿也没想到睿亲王竟然连坟茔地都没有预备下。
正因“事死如事生”,中国几千年来都极为重视死后的那个世界。活着的时候在阳间有什么,死后便要也都带去,认为死后的那个世界与活着的时候儿都是一样的。
满人更是重视丧葬,从前的老例儿,是人死后,便要将死者生前用过的东西,如衣裳鞋帽,车马、奴仆也全都烧了给亡人“带去”,甚至还有妻妾殉葬……民间所谓“烧饭”。
后来大清入关之后,渐渐减轻了这些丧葬所费,有时候只以纸扎的衣裳、车马、人偶代替。但是至少身在高位之人,总要早早就为自己寻得一块风水宝地,作为来日的坟茔之用。
更何况是睿亲王家这样的世袭罔替的王家呢。他已经在睿亲王的爵位上这些年了,按理来说,早应该为自己预备好了坟茔地才是。
更何况淳颖因是“睿亲王”王号的复继之人,他一人的坟茔地都不仅仅代表他个人,也是要为后代的睿亲王们,选定一块家族墓地才是。
皇帝便也叹息一声,“……他这些身后事渐渐传开,他死后的声望只会日隆。倒显得我当日的那句叱责,越发的难以收回了。”
皇帝伸手握住廿廿,“多亏三姨儿的许婚。我这次去,已经将三姨儿亲手绣的荷包留下了……”
廿廿欣慰点头,“这便是再天大的遗憾,也足够弥补了。”
皇帝松一口气,神色舒缓下来。
廿廿故意俏皮道,“只是,皇上这一替若若指婚啊,倒是叫宫里宫外不少人闪了舌头……也不知道这个过儿,来日又要怎么找补了。”
“嗯”廿廿听出廿廿话里有话,忍不住伸手一把捉住她手腕,将她给拉到身边儿,“你这又是‘捏咕’什么呢,嗯”
廿廿服输,软绵绵倚在皇帝肩上,“……从二月间若若被留牌子,后宫里便有人传扬,说我是想将若若给留到宫里。来日还要效仿什么当年孝昭仁皇后与温僖贵妃姐妹的故事……”
廿廿抬眸,“若只是说姐妹一家,一起侍奉皇上倒也罢了……可是那流言却说,我是想姐妹两人联手把持后宫呢。”
“我这便奇了,若当真是姐妹联手把持后宫的话,那哪里是孝昭仁皇后与温僖贵妃的故事了那应该是赵飞燕与赵合德姐妹吧……我大清,亲姐妹乃至族姐妹一同为内廷主位的多了,可是因为祖宗规矩森严,却何曾出过赵飞燕、赵合德一般的事情去怎地到了我这儿,就能出现这样的事儿了”
“哦”皇帝不由得眯起眼来,“竟然连一场朕连看都不看的秀女引见,竟然还能引出她们这么多的是非来!若非是为了给近支宗室子弟选婚,也为了不耽误届龄女孩儿们的婚姻,朕这才不得不在孝期里下旨按期挑选秀女罢了!”
廿廿轻抚皇帝的手,“说到底,终究还是因为这届秀女里,有妾身的妹妹啊。那些人啊,防备着妾身一个还不足,这便连妾身的妹妹都要防了。”
“故此皇上将若若指给睿亲王家,皇上总说是若若帮了皇上的大忙;实则倒是皇上帮了妾身忙,能叫妾身从那些流言中抽
534、仿佛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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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廿淡淡一笑,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铮铮有声,“淳贵人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你是贵人,这样的话也是你该向本宫问的”
廿廿高高抬起下颌,“莹妃是宫里老人儿,比本宫还更早进宫伺候皇上,故此本宫自对莹妃尊敬有加。况且今年二月间,本宫要为颖贵太妃侍疾,那八旗秀女挑选的事儿,本宫本就托付给了諴妃和莹妃二位去。莹妃是有份、有职。故此,这话,莹妃问得;本宫也自然要回答。”
“可是淳贵人你呢,身在贵人位分,跟着莹妃在延禧宫里勤修内职才是你该做的。至于秀女挑选,留谁不留谁,跟你半点儿关系都没有。你还是好好儿跟着莹妃勤修内职吧,本宫今儿姑且给你一次机会,暂不与你计较;若你再忘了本分,那本宫就也帮不了i了......”
淳贵人紧咬嘴唇,一双眼睛里泪珠儿打转,却终究不敢再说话。
莹妃好容易缓过一口气来,望一眼淳贵人,缓缓道,“皇后娘娘既说,这话我问得,淳贵人问不得;那好,我便要将淳贵人的话儿再问一遍:今年后宫里,皇后娘娘可还留人啊”
廿廿自不意外,凝眸轻哂,“莹妃又要替我遗憾一场了是吧莹妃不同于淳贵人,身份贵重,便是我也要敬让三分——所以,莹妃姐姐说,本宫怎么舍得让莹妃姐姐一再地替本宫遗憾呢”
“故此,本宫便是为了莹妃姐姐,也一定要挑选一个妹妹留在宫中——皇上已是定了,选我钮祜禄氏弘毅公家的格格入内,与众位姐妹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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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妃懊恼地回到延禧宫,这便赶紧设法召舒舒入内,探听这一届留牌子的钮祜禄氏弘毅公家女孩儿的虚实。
莹妃却不知道,此时舒舒正有些心烦意乱。
——她阿玛布彦达赉病了。
原本,因睿亲王淳颖薨逝,原本由睿亲王担着的差事要转给旁的大臣来兼任,她阿玛布彦达赉因此由镶红旗的满洲都统而转为正黄旗的满洲都统,更见皇上的重用。
可是,她的阿玛并没有因此而人逢喜事精神爽,反倒病情颇有一日重似一日的趋势。
她额娘先慌了神儿,请了大夫,乃至太医,却都找不出病根儿来。
按说布彦达赉是武将,身子的根基原本比一般的文臣要好得多,可是这病来如山倒,却竟怎么都找不着病根儿了。
便有太医私下里与乌雅氏说,这病怕是出在心里。
乌雅氏这便小心地登了廿廿母家的门拜访,跟廿廿的阿玛恭阿拉询问布彦达赉公事上可有不顺心——布彦达赉是步军统领,恭阿拉是左翼总兵,两人平日一同在步军统领衙门办差,又是同族,自是了解。
可惜,连恭阿拉都说,近日步军统领衙门并无大事。
乌雅氏又小心翼翼地在家里查了,也没瞧出来有什么事儿能让自家老爷劳心伤神到如此地步去。
最后,她便不由得想到,老爷这病是从九月跟着二阿哥去西陵谒陵回来之后便发起来的。
二阿哥既是皇子小主子,又是自家亲女婿,这两个身份却本身又是矛盾的——虽说是女婿,却隔着主子与奴才的天地之别,倒更叫人为难。
乌雅氏便也担心,会不会是二阿哥在途中因了什么事儿而呵责老爷了去,让当岳父老泰山的老爷这便有苦难言,而郁在心里了
可是这话她没处问去,更不能直接跟老爷问出来,她这便借着冬至节进宫看望舒舒的当儿,委婉地与女儿说了,想让女儿设法弄个明白。
倘若翁婿之间当真有点儿什么不高兴的,叫舒舒总归设法居中给将疙瘩解开了去才好。
舒舒得了这个信儿,自不敢怠慢,这便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两个月去。
可是,自家阿哥爷的掩饰太好,从表面上她半点都看不出阿哥爷有哪儿不高兴了。
她又苦于不敢直接问出口,这便心下一日一日地煎熬起来,不知如何是好。
偏她阿玛又是个要脸儿、好面儿的,明明病了,却不肯请假回家歇息,更不肯叫人看出来他病了。也正因此,皇上又将正黄旗满洲都统的差事交给他阿玛的时候,才那么毫不犹豫。
舒舒倒也明白他阿玛的想法儿:唯有要强,才能赢得皇上的信任;不辜负皇上一个一个的任命,也才能稳定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阿玛这样,又何尝不是为了她这个女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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