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宫廷是我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miss苏
处境如此,绵偲在十五阿哥面前便也十分小心恭谨。他便实诚地说了,为了宽慰德雅,这便希望能与琳沁多尔济私下里计议一番。
十五阿哥听了也不由得挑眉,“你是为了德雅只是……这话儿又是从何说起
153、如故
十五阿哥的话自是有理。因这回从京里来热河的皇孙和宗室子弟好些个呢,又不是绵偲一人。
最起码还有绵縂、绵庆呢。
十五阿哥挪开目光,神态清闲得不行,“倒没听说,你什么时候儿跟小十的这位侍读学生结识了去。”
绵偲哪里知道这里头的情由,便只好笑着照实回答,“……原本的确不认得,只是当初皇玛法给十姑姑挑侍读的事儿在宫里热闹过一阵子,侄子听说皇玛法给十姑姑最终定下的是弘毅公家的女孩儿,还偏是那些应选格格里年岁最小的,显见这位格格颇为出众,故此侄子耳朵里才留了这么个印迹。”
“这回皇阿玛特恩赐十姑姑也跟三姑姑一样乘坐金顶轿,侄子一班留京的自都递牌子进内给十姑姑庆贺。侄子这才得缘见着了那位学生……”
绵偲顿了顿,十一岁的少年尚不擅长掩藏神色,这便垂首克制不住地微笑,“我与她,倒是一见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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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十五阿哥长眉陡扬,不由得霍地凝眸盯住绵偲来,“她对你,也是如此么”
绵偲唇角轻扬,少年的心事仿佛都随风飘扬起来,“侄子想,她对我必定也是如此的。故此这事她才只找我说,叫我帮她办了这件事去。”
十五阿哥忽然有些坐不住,腾地站起身来,又走到之前鸟笼的位置去。
只是此时梁上金钩已经空了,鸟笼是他亲手塞在九思怀里给带走的。
十五阿哥便立在那金钩之下深深吸气。
“是么,你们两个如此投缘,倒是难得。”
绵偲不知十五阿哥心绪,一径沉浸在自己思绪中,这便又是轻柔而笑,“十五叔说的是,侄子也觉得十分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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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事件的核心终究还是为了德雅,故此十五阿哥还是按下心绪,如绵偲所愿,亲自叫了琳沁多尔济来,叫两个少年结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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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权衡
乾隆爷回京途中下旨:“浙江前任藩司盛住,所属州县钱粮是其专责。伊在浙,较之福崧尤为最久,(对粮库亏空之事)亦复置若罔闻,姑容阘冗。”
“是盛住亦不应仍任织造。伊等现交部严议,自系革任革职,难邀宽宥。福崧、盛住,先著革去翎顶,俱著来京候旨。”
浙江管钱粮的布政使,兼管杭州织造,这是何等的美差,这一番还是丢了。兼连顶戴都已革去……
兄长回京之后又当如何,点额心下也自没底。
况且因为盛住此次险些连累到十五阿哥去,叫她在阿哥爷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虽然说,她可以借和珅等人有意构陷为由,在阿哥爷面前为兄长辩白……但是,圣旨已下,兄长便是无罪,却也终究失职,皇上的圣意已经无法更改。
她阖上眼,想了又想。
又将那小心存放的纸片取出来,认真看了许久。
她明白,因为哥哥出事,她眼前就更不能再逆着阿哥爷的心思去,就更不能……做那叫阿哥爷不喜欢的事去。
踌躇了一会子,她还是吩咐含月,“绵德阿哥的身子不好了,怕是要熬不过去……我的身子也不自在,没法儿去绵德阿哥那边瞧瞧,去请侧福晋替我走这一趟。”
“该备下的,你都从咱们这边儿备下,替侧福晋那份儿也出了。”
含月点点头。看着主子的神色,怕还有后话,这便没急着出去。
点额垂下头去,缓了缓,果然又道,“等侧福晋出门之后,你眼尖些,避开旁人眼目,单将侯佳氏叫过来,我有话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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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好一会子,含月才悄悄儿带了侯佳氏过来。
含月先叫侯佳氏在外间候着,自进来回话:“……本是哀事,那位倒好一顿捯饬,奴才等了好一会子,这才得了空儿。”
点额倒是了然笑笑,“她是新进门儿的侧
155、收拾
点额也是深深叹了一口气,“绵大阿哥便不是为了自己,也得为了他儿子奕大阿哥争不是”
“便是他这一生已然如此,难以翻盘,可是事到如今他也总不甘心眼睁睁看着亲王爵位过给了庶出二房绵恩阿哥那一脉去,累及自己的儿孙以嫡系大宗,却要屈居于庶流之下去啊”
乾隆四十一年,绵德被削爵之后,长房的定郡王爵位,便改由绵恩一脉来承袭。
“好好儿的长房长孙,又是皇子皇孙里第一个封亲王的,一娶的嫡福晋又是和敬固伦公主的大格格,二娶的嫡福晋是和硕和婉公主额驸的女儿……绵大阿哥的身份何等尊贵,如今却落得如此地步。”
点额抬眸望了望骨朵儿,“在这宫里,真是一步都不能走错……妹妹,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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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朵儿听出点额的话里别有些味道,可是却一时难以会意,这便也只是敷衍笑笑,“姐姐说的是。绵大阿哥还是皇家血脉,尚且如此,咱们这些嫁进来的媳妇,就更得小心仔细了去。”
点额眼帘低垂,缓缓将装着那纸片的小盒儿又拿了出来,轻轻搁在骨朵儿面前。
“这事儿,我已经问清了。你屋里的使女侯佳氏,已经向我都说了。这的确是她的笔迹,无可更改。”
骨朵儿兴奋地“腾”地站了起来,“果然是她!哈,姐姐虽在病中,却还是洞察秋毫,这么快就查清楚了!”
骨朵儿如此兴奋,不仅仅是因为得偿所愿,更没想到这事儿竟然会如此顺利——她本意姿势要往侯佳氏和王佳氏那两个新人的身上去引的,可是她因为,那两个新人必定抵死不认。
所以她才不自己去问,而是交给点额。总归若有人认,便拿下的是新人;若没有人认,则也自是点额的权威不够罢了。
156、失算
点额抬眸默默看着骨朵儿,虽笑,却是摇头。
骨朵儿这才有些愣住,忙上前来握住点额的手,“姐姐这是何意……难不成,姐姐的主张,倒与我想的不一样”
点额轻叹口气,“妹妹,咱们两个是汗阿玛亲指给阿哥爷的福晋,咱们是有在咱们所儿里的治内之权不假……可是妹妹却别忘了,咱们所儿里真正的主子,唯有阿哥爷一人。”
“咱们两个啊,甭管商量什么事,还是发落什么人,所有的主意却都不能违背了咱们阿哥爷的心意去……妹妹,你说是不是”
骨朵儿脸上的笑却再也不似她的名儿一般等着含苞待放,而是,迅速地全都凋零了下去。
“姐姐究竟是何意思便说个明白吧!”
点额伸手抓过骨朵儿的手来,拍了拍,“侯佳氏身为使女,私自怀了这样的心思,做出这样的事儿来,是乱了规矩,不合适;可是妹妹也说了,阿哥爷却将这物件儿小心地珍藏起来,按着妹妹的原话说,那叫‘纸儿包纸儿裹’的,都不想叫妹妹瞧见……”
骨朵儿咬牙道,“没错!”
“唉……”点额轻叹一声,“那阿哥爷的心思,妹妹你还看不明白么阿哥爷啊,并不拒绝侯佳氏这样做,阿哥爷的心里就也已经有了侯佳氏了。”
“既然阿哥爷喜欢,那侯佳氏又是出自内务府世家,乃是官宦之女,身份合适;侯佳氏又相貌标致,也是个美人儿,性子也是活泼可爱……我便忖着,这样的人若去伺候阿哥爷,倒也是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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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朵儿霍地瞪住点额,有些不可置信地摇头,“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点额又轻叹口气,“妹妹,我的意思是,既然阿哥爷喜欢,那咱们唯有顺承阿哥爷的心意,将侯佳氏好好儿抬举起来,好好打扮了,开了脸,叫她来迎候阿哥爷回京才是。”
 
157、大怒
九月二十一日,圣驾终于回到京中。却没直接回宫,而是先回到圆明园。
二十六日,方回到宫中。
十五阿哥卸了差事,回到撷芳殿中所来,点额强撑病体,率领后院内眷在门外相迎。
十五阿哥含笑上前亲自扶住点额,温言道,“你的精神头儿又好些。”
点额道:“都是阿哥爷惦记,还有咱们的绵宁懂事,他小小年纪倒每日都替皇阿玛、阿哥爷和我抄经,供奉佛前。”
十五阿哥也是惊喜,“哦这孩子竟如此有心”他握住点额的手,“自都是你教导有方。”
点额含笑回望,伸手召唤,“绵宁,还不快过来给你阿玛请安”
十五阿哥笑着迎过去,伸手将绵宁抱起来,“好孩子”
见十五阿哥一径顾着与嫡福晋和小二阿哥说话,骨朵儿也是着急,迟迟等不来阿哥爷的关注,便主动出声,“妾身也个阿哥爷请安了。”
十五阿哥抱着绵宁,这才向骨朵儿的方向望了过去。
点额悠悠吸了口气,抬眸也望向那边去。只是她的目光掠过骨朵儿,落在骨朵儿身后的侯佳氏面上。
她向侯佳氏点头,鼓励地笑笑,侯佳氏这便也勇敢地向十五阿哥道:“奴才,恭迎阿哥爷回宫。”
骨朵儿闻声面色便变了。
十五阿哥长眉也是倏然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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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回到所儿里,各安其位。
点额亲自伺候十五阿哥换下了大衣裳,换上燕居的便服。
十五阿哥这才和缓地问,“……侧福晋屋里那个女子,是怎么回事”
点额却也不急,含笑道,“阿哥爷今儿回宫,沈妹妹的身子已是沉了,我便嘱咐她不必到门口迎候。”
“如今她那边守月姥姥和大夫都已在
158、不知
十五阿哥无法再漠视自己心下的恐惧——不,他的恐惧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那个小女孩儿啊!
眼前的事,不是她的错,她还那么小,她还什么都不懂。
是他的错,从一开始就是他招惹了她,是他将她生生裹挟进了他的漩涡!
宫里的女人们都是什么样,他这些年看得还不够么倘若她因为他的疏忽而遭了算计,那他,怎么能原谅自己!
“福晋,我不是要故意瞒你,我只是……只是自己还尚未下定决心,是因为时机还不到!所以我藏起来,我不想给任何人看见,我不想因此而搅乱了咱们几个的日子!”
终究……她还那样小啊,她还根本不到定下心意的时候儿;更何况,前有小十七,如今还有绵偲,更还有丰绅宜绵的那把锁……
将来等她长大了,她的心意会落在谁的身上,这是连他都不能确认的。倘若他早早将心事泄露了,而她来日却对她无意,那他岂不是为难了她、甚或害了她去
——他纵贵为皇子,却也从不想用自己的身份去强加了她,叫她为难了去!
这些年来,他自认自己经历过太多的事,已然坚不可摧。可是在他心上,却依旧留着柔软的一角。
他将她小心翼翼地藏在那个角落里,他只想自己一个人悄悄儿地守着那一角柔软,便是将来她与他无缘,可是当他自己一个人偷偷回想起来,那也会带给他一点甜蜜啊!
可是怎么,他竟然就连这一角柔软都护不住了,竟然还是被她们给翻了出来,甚至还当面抖落在他面前!
“福晋……你到底想怎样你若因了此事而不高兴,尽管冲着我来;若我知道……你因此而迁怒于旁人去,那咱们这些年的夫妻情分,便也到头了!”
点额惊得慌忙
159、是她
“是她!”十五阿哥手指倏然一紧,“她好大的胆子!”
当日骨朵儿在外书房撞见这纸片儿的那一幕,倏然涌上十五阿哥心头。
实则他已经做了防备,待得骨朵儿走后,他已然将纸片儿从砚台下挪走,妥帖放入多宝阁里。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骨朵儿竟然有那么大的胆量擅自去翻动他的柜子!
点额平静了些,怯怯抬眸望住十五阿哥,缓缓道,“……只是,这不过是骨朵儿屋里的使女侯佳氏所写,是她一片思慕阿哥爷之心而已。”
“妾身看她心念也诚,她又本就是咱们是所儿里的使女,她自身又是出自内务府世家,父祖更是官宦。妾身便想,那她便自是有资格伺候阿哥爷的,这便也没有什么不妥了。”
“阿哥爷……实则不必如此动怒才是。”
十五阿哥惊惊一怔。
一句话几乎冲口而出,却生生忍住,只定定望住点额。
点额缓缓垂首,极轻极浅地笑笑,将那纸片儿和另外一卷手抄经卷捧出来,并排放在十五阿哥眼前。
“阿哥爷您看,这经卷就是侯佳氏所手书……与这纸片上的笔记,是不是一模一样”
十五阿哥还是没说话,只眸光锁紧了点额。
点额垂下眼帘,“妾身就是凭着这笔迹,认出是侯佳氏来的。这侯佳氏既然思慕阿哥爷,阿哥爷也肯垂怜,那妾身便也自作主张,将侯佳氏开了脸,正式迎候着阿哥爷……”
“阿哥爷便将她收了房,一旦名分定了,骨朵儿妹妹便是再不高兴,便也没什么可说的了。阿哥爷,骨朵儿妹妹年纪小,她要的就是这样一个交待,咱们给了她便是,她便也自然安定了。阿哥爷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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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秋的日影幽幽,仿佛才在天上挂了不多时,便被屋檐拦了,再也照不进窗棂里来。
冬,注定说到就到了。
却还不到掌灯的时候,两人就在这样的幽暗里无声对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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