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宫廷是我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miss苏
如嫔想想,便含笑摇头,“不是她自己要来的,她原本是要设计旁人到我这儿来,结果反过来被皇后娘娘给指到我这边儿来了,就是为了教训她。”
“若是她自己要来的,那我自然不会叫她近我的身边儿来。”
荣常在想了想,“不过你总归防备着点儿才是。皇后娘娘的心眼儿就不用说了,此外皇后娘娘跟前的人,又有哪个是白给的?”
如嫔想想,便也点头道,“荣姐姐是皇上潜邸时的老人儿,对宫中诸事自然比我看得更透彻些。多谢荣姐姐的提醒,我心下从今儿起多留意就是。”
荣常在点点头,“……别说咱们,就是当年的孝淑皇后又如何,还不是着了她的道儿去?”
如嫔便一惊,“荣姐姐这说的是……?”
荣常在忙改口,“啊,我说的是,还不是因为她嫁入潜邸之后,阿哥爷的心便渐渐都挪到她那儿去了,对孝淑皇后的情分便也跟着淡了去。”
“要不然……但凡皇上对孝淑皇后还存着些念想去,也不至于会对盛住公爷这般狠心。”
如嫔静静垂眸,知道荣常在这是不愿意交浅言深,这便也不追问,只是心下暗暗留意就是。总归荣常在今日这说了一半的话,来日非得全掏出来不可。不过来日方长,这会子不急于一时就是。
如嫔便缓缓道,“照荣姐姐所说,皇上对孝淑皇后的情分淡了,可是我瞧着皇上对五公主的父女之情倒还深着……想想五公主都薨逝十年了,比孝淑皇后崩逝的日子还长呢,皇上这回去谒陵,不是还特地去了五公主园寝赐奠么?”
如嫔幽幽抬眸,“如此想来,莫非是皇上对逊嫔的情分颇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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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常在便乐了,喝了口茶,晃了晃头,“如嫔娘娘进宫晚,有些事儿不知道罢了。皇上若是对逊嫔的情分深,皇上干脆直接到逊嫔园寝去多瞧瞧就是了。”
如嫔盯住荣常在,“还请荣姐姐指点。”
荣常在轻哼一声儿道,“……当年逊嫔薨逝,五公主又年幼,需要有人抚养。那时候儿孝淑皇后自己个儿身边自然早有二阿哥和四公主一双儿女去,倒是当年的侧福晋、当今皇后娘娘因跟前并无所出儿女,故此啊,五公主当年就托付给了当今皇后娘娘。”
如嫔张了张嘴,“皇后娘娘曾经抚养过五公主?”
荣常在摊摊手,“正是如此啊……既然是被皇后娘娘抚养过的,如今皇后又已经正位中宫,这五公主在皇上心目中便也自然有些分量了。”
知道了这旧事,可是如嫔却反倒更是皱眉。
“那我就不懂了,还请姐姐帮我参详参详……皇后娘娘当初抚养过五公主,可是五公主都薨逝这么多年了,怎么皇上早不去五公主园寝赐奠,晚不去五公主园寝赐奠,偏偏今年去了?”
荣常在迎住如嫔的目光,看了一会子,终于会意,这便不由得垂首轻笑,“怨不得如嫔娘娘这般介意,可不就是皇上早不去晚不去的,偏偏赶在如嫔娘娘诞下八公主的今年去了呢!”
“这样的巧合,便怎么都不该是巧合了,而是有人故意的安排才是……”
如嫔伸手握住荣常在的手去,“姐姐懂我。我正是因此而心下颇有些忐忑。”
荣常在抬眸,“如嫔娘娘忐忑什么?若皇后娘娘没有诞下四阿哥的话,那如嫔娘娘既然跟着皇后娘娘一起住着,那八公主便免不得得送去交给皇后亲自抚养。”
“可是这会子皇后自己也诞下四阿哥了啊,她自然顾不上了,才不至于从如嫔娘娘手中将八公主抢过去养才是。”
如嫔却摇头,“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
说实话,若她的八公主当真被皇后要过去养了,她虽说有些舍不得,不过却还是分得清利害的——皇后抚养的格格,即便是当年如和硕和婉公主那样的亲王之女,都能封和硕公主呢;若是庶出的公主被皇后亲自抚养过,那便能封固伦公主的了!这对于她的闺女来说,自然是好事儿啊!
荣常在不解地凝着如嫔,“若不是这个,如嫔娘娘还介意什么呢?”
如嫔轻叹口气,“……都说宫中除了十年没出过皇子了之外,更是更多年没出过小公主了。人人都告诉我说,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喜欢小公主,这便叫我的八公主自下生以来,也颇得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眷顾去。”
“可是,我终究是才进宫没几年,根基不稳;况且刚进封了嫔位,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呢……或许这便有人并不希望我的八公主受到过多的关照去,这便在皇上跟前提起五公主来,想要分一分皇上对八公主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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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常在愣了愣,随即却也点头,“叫如嫔娘娘这一说啊,我也有茅塞顿开之感呢!我也觉着,颇有这个可能的!”
荣常在说着带着些惊讶,抬眸极快地打量过如嫔一眼,“……就眼巴前儿这时候,又有谁会担心八公主太受关照呢?”
荣常在说着,自己忽然停了,然后轻轻地“哎呀”了一声儿。
如嫔都跟着紧张起来,两手攥紧了荣常在的手去,“荣姐姐这是想起什么来了?”
荣常在幽幽抬眸,面色略微有些发白,“我是想起来当今皇后娘娘当年为什么不继续养五公主的事儿了——若不是皇后娘娘顾不上五公主了,五公主当年兴许也不至于夭折。”
如嫔便是微微讶然,“竟是怎么回事?”
荣常在叹口气道,“还不是因为那时候儿的侧福晋不久也发现她自己也有喜了……”
荣常在又皱了皱眉,“她抢去了五公主,然后她自己就有喜了,这敢情是她用五公主来‘招弟’不是?说来也巧,五公主夭折的那一年,三阿哥就降生了;对了,就是五公主夭折之后一个月,三阿哥就临盆了!”
荣常在说着个,赶紧搓了搓手臂,“哎哟,现在回想着,真是越想越吓人了——这岂不是用了五公主的命来托着三阿哥去?先招弟,再挡煞,活活的一个祭灵的牺牲啊!”
如嫔忽然觉着心口堵得慌,像是被大石头压住了。
荣常在满眼惊慌地极快看了如嫔一眼,忽地赶紧行礼,“是小妾说错话了,如嫔娘娘千万别忘心里去……就算八公主也是在四阿哥临盆前一天降生的,就算皇后娘娘也是在怀着四阿哥的时候儿将如嫔娘娘给挪到储秀宫的……可是您二位毕竟是本家儿啊,皇后娘娘必定不会是安着那份儿心的!”
这个宫廷是我的 660、不放心
660
五月端阳节前后,宗人府奉旨开列皇上恭谒盛京的宗室王公。排在名单首位的,就是睿亲王端恩。
因宗族地位,睿亲王甚至排在仪亲王永璇、庆郡王永璘的前面。
听说端恩竟然是首选之人,廿廿倒有些儿悬心了起来。
端恩是若若的夫君,况且端恩今年才十七岁,他这一走,小夫妻便要分开些日子;再者那么年轻的他,能不能扛起恭谒祖陵之时宗亲首席的责任来啊?
廿廿想了想,还是传禧恩来问话。
因廿廿这几个月来临盆生子,禧恩自不便近内,这便一晃廿廿也有好几个月没召见过他了。
禧恩进内,请双膝跪安。
廿廿含笑点头,“这一晃你都有好几个月没进内了。若若在宫中伺候我直到满月,暂且没顾上你们府里。老福晋和你们府里的事务,多亏有你帮衬着,我也替她谢谢你。”
禧恩忙叩头,“那都是奴才的家里事,奴才自应用心尽力的,如何敢得皇后主子这一声‘谢’字。”
廿廿笑着道,“起来说话儿吧。都是一家人,这会子说的又不是公事,你也不必如此拘束着。”
禧恩叩首谢恩,这才赶紧站起来,却还是垂首而立,头也低低地半垂着,全然是恭顺守礼的模样。
廿廿道,“皇上秋闲时恭谒盛京祖陵,宗人府排遣宗室王公的排单已是下来了。想必你也听说了,端恩是头一份儿。”
禧恩忙答,“奴才已是听四弟转告了。”
廿廿点头,“端恩随扈北上出关,这一走,也得有些日子。那你们府里的家务事,便又得你多担待些儿。”
禧恩忙道,“这是奴才应该的……奴才也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廿廿轻轻笑一声道,“端恩和若若这两口子啊,轮班儿有事儿,却不管是谁有事儿,都得将担子推给你去。你这当兄长的,也着实不易,得紧跟着给他们收拾摊子去。”
禧恩静静垂眸,“都是手足至亲,更何况我是当兄长的,自然该看顾弟弟和弟妹。”
廿廿静静抬眸,“端恩的行装,若若可给打点好了?”
禧恩微微一顿,赶忙又撩袍跪下了,“奴才向皇后主子请罪……此事,奴才却不知。”
“哦?”廿廿幽幽抬眸,也不多问,只一个字儿,就盯着禧恩。
禧恩低低垂首道,“因四弟的行装自然是该四弟妹亲手给张罗,可是奴才虽说是当伯哥的,可是如今兄弟两个却已然都各自成婚,故此奴才就算回老宅那边儿,也并不能再如从前似的直接进内,这便也没能见着四弟妹去,故此并无机缘将此事当面问四弟妹。”
廿廿这才悄然松了口气,笑笑道,“说的也是,竟是我问的唐突了,你别见怪。”
禧恩赶忙道,“皇后主子千万别这么说,折杀奴才了……况且这内里也的确有奴才疏怠的缘故——只因奴才的内子的身子这几月已然显怀,颇有些笨重了,奴才这便更多地将心思多放在自家里了。”
廿廿也不由得倏然抬眸,“是吗?!有几个月了?”
禧恩静静盯着地面,“应当有五个月了。太医说,若不出意外,临盆之期当是九十月间。”
廿廿便笑了,一颗心这才放下了,“……但凡有任何需要的,你尽管进内来跟我说。你媳妇儿在我心下,也跟若若一样的。”
禧恩心下早已麻木,不太分得清悲喜了,他便只是平静地谢恩,“奴才替内子谢皇后主子的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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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禧恩告退而去,廿廿的心下也是一时百转千回的,说不清是放心,还是平添了些儿惆怅去。
她上回实则是敲打禧恩,半逼迫禧恩赶紧退回他自己的婚姻里去,早生子嗣,借此断了他不该有的留恋去……上回她虽一口咬定说他媳妇儿该有喜了,可是她自己心下却是能确定禧恩媳妇儿佟佳氏是压根儿就没有的。
她甚至都怀疑,禧恩便是与佟佳氏成婚有些日子了,却都未必当真肯与佟佳氏合房……
这几个月过来,禧恩终就算是懂事的,能听懂她的警告,也肯退回到自己媳妇身边,且佟佳氏当真已经有了喜。
——这便就算是端恩要随驾北上,有日子不在京中,那禧恩就算回老宅那边儿去照顾着,就也不必再担心他与若若无法避免的见面了。
禧恩与佟佳氏的孩子十月才降生,而皇上秋闲的时候儿就走,那皇上不在京中的那段日子也正是佟佳氏的身子最要紧的时候儿,想必那时候禧恩自然该将心思都放在即将出生的孩子身上。等佟佳氏临盆之后,皇上和端恩便也该回到京中了。
这样将日子计算清楚,廿廿便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皇上走进来,瞧见她在出神,便示意女子太监们都别出声儿,他是蹑手蹑脚走上前来,然后冷不丁伸手掐了廿廿面颊一记。
廿廿果然吓一跳,扭头一瞧,便娇嗔地笑了,“请问这还是圣天子么?”
皇帝拍掌轻笑,“坐在朝堂上的才是圣天子。”
廿廿便也笑了。皇上说得好,坐在朝堂上的才是圣天子,而此时调皮捣蛋的只是普通的夫君,对着普通的妻子罢了。
廿廿伸手捉过皇上的手来,便也在他掌心儿故意挠了两把去。皇上痒得难忍,这便跺脚,“哎,哎……你又惹爷难受!”
廿廿故意偏首而笑,“爷就这么点儿深沉么?就这么两下儿,爷就难受啦?”
皇帝一怔,随即掌心用力,已是将她小手紧紧裹住。
凑近了,在她耳畔,嗓音已然沙哑,“你惹得爷哪儿难受,你难道不知?”
廿廿面颊轻热,不由得身子已是软了半边,索性主动依偎过去,“……皇上是哪儿难受了?我给吹吹、捏捏?”
皇帝登时眼里都烧着了,一团团黑色的火,灼热地将廿廿都给吞噬了去。
他挤过去,帐钩也不知怎么就给挤开了,帐子落下,他将他的难受都尽数倾泻给了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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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过后,廿廿一脸桃红,攥起小拳头跟皇上算账。
“……皇上忒不讲理,这才五月呢。”
距离她诞育绵忻,这才将将百日,皇上这便欺负人了。按说都该熬满六个月去,身子才能彻底干净了不是?
偷完了腥儿的皇帝一脸的满足,闭着眼享受廿廿的小拳头,就权当按摩了。
“……等你过完了六个月,那爷就离开京里奔盛京去了!那岂不是,爷就给错过了去?”
廿廿只能轻啐,“呸,皇上竟好意思说这个!恭谒祖陵的大事儿,竟与这事儿掺和在一起说啦?皇上也不怕祖宗怪罪。”
皇帝轻笑,攥紧了她的小手,“难道爷子孙绵延,不是事关国祚?不是列祖列宗想要看到的么,嗯?”
廿廿钻进皇上怀中,轻轻地笑,“……那我难道没刚给皇上又诞育下一个皇子么?亏皇上忽然又火急火燎的。”
皇帝抓过她手来,轻轻咬一口,“爷的火急火燎,跟你诞育不诞育皇子,是一回事么?”
夫妻两个手脚缠绕,难得送送快快地说笑了半日去。
“皇上可定下了哪日起銮?”廿廿捉着皇帝的辫梢。轻轻在指尖缠绕着。
皇帝点头,“北边儿冷得早,故此爷忖着不宜太晚,否则道路下霜结冰之后,行走便不容易。这便定在七月吧。过了中元节就走。”
廿廿心下微微晃了晃,便反倒轻笑一声儿。
皇帝翻身过来,居高临下,“你又偷着乐什么呢,小东西?”
廿廿眸光轻妙,“……我啊,是想起方才皇上说的话了。今年有个闰六月,这便等皇上七月走的时候儿,我这身子才满六个月去么?”
皇帝懊恼地咬牙,“本来就是嘛,所以爷可是算着日子,提前来收账的……自然跑不了你去,你乖乖交账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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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穿戴起身,廿廿也贪恋着昨儿的欢愉,这便不由得又滑溜溜地钻进皇上的怀中,再圈绕半刻。
她用脸颊轻轻蹭着皇上心窝,“……我不去倒也罢了,皇上又何必不带着几位姐妹一起去?这一路上山高路远的,皇上带着几位姐妹,便也有人方便伺候不是?”
皇帝轻轻啐一声儿,“白费了爷昨儿这么些儿汗珠子!——她们谁去,又能变成你去?”
廿廿咯咯轻笑,自将皇上又抱紧了些。
“……那如嫔去吧。若论与我相像,宫中谁又能比得上我自家的妹子去?再说到时候儿她的身子也满了六个月去,自可再伺候皇上了。”
皇帝挑眉,却是缓缓地笑了,揽过廿廿的头来,在她额头亲了亲,“若照你这么说,爷当初还不如将二姨儿、三姨儿给选入宫来,再效当年孝昭仁皇后和温僖贵妃一同伺候圣祖爷的旧例就是了。如嫔再是你本家妹子,也终究不是你亲妹子,与你的相似不过那么丁点儿罢了。”
廿廿一双手臂挂住了皇帝的脖子去,“那皇上还赐如嫔这个‘如’字?难道不是与我相像的缘故么?”
皇帝叹口气,伸手捏住廿廿两颊,将她小嘴儿捏成尖尖状。
“如……不是‘相似’,爷给她的是‘顺从’。”
廿廿这才笑了,轻轻点头,双眼清光潋滟,“装傻完毕……皇上快去吧,别耽误了恭读实录的时辰。”
她的坦率叫皇帝忍不住轻笑出声,便就势在她被他捏得尖尖的嘴儿上咬了一下儿。
“……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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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廿起身,因昨儿的疲惫,今儿有些懒。
她这便难得地斜靠在坐炕上,听鄂罗哩说话儿。
“……昨儿实则皇上生了一通大气,可是皇上朝皇后主子这边儿来的时候儿,竟都忍住了,竟半点儿都瞧不出来了,奴才们都宾服皇上的气量。”
廿廿不由得抬眸,“皇上生了大气?是怎么的了?”
鄂罗哩道,“……奴才听说,是京中竟有旗下的与西洋堂的教士绞在一起,竟去听信了那西洋教的蛊惑,信了什么天主去。”
“哦?”廿廿也不由得皱眉。西南三省的白莲之乱,朝廷花了那么多年,耗费了那么多银子,才终于给平肃下去,怎地竟又出了西洋教么?更何况这西洋教不是远在边远之地,竟然就在京师,就在这天子脚下,就敢与旗民绞到一处去了?
鄂罗哩道,“奴才听着,仿佛是那些西洋人蛊惑旗民们入教,还说什么天地间的共主是他们的什么天主……这说的是什么浑话啊,谁不知道皇上才是天下之主?”
廿廿便不由得皱眉,“若这样说起来的话,那真是肘腋之患了。”
鄂罗哩叹口气,“那西洋教士还传说什么贝子因不行善,被抓进什么地狱里去了。后来因为那福晋平日多有积德,故此才将贝子给放了出来……”
廿廿都一眯眼,“贝子?哪位贝子?”
西洋教与旗民绞在一起,已经够严重的了,可是却原来还更是跟宗室有所关联了么?竟然还是贝子?那当真不能轻忽了。
鄂罗哩轻啐一声,“皇上说,这必定是那西洋教士自己胡说的。他因与旗民多有瓜葛,故此才从旗民嘴里听到这位贝子爷的名号罢了,这便给编进他的故事里来,用以加重他自己的分量罢了。”
廿廿见鄂罗哩没说出那位贝子的名号来,这便说明皇上压根儿就没明说是哪位贝子,那就是皇上自己也并不想闹大,以免宗室骨肉离析。
廿廿点点头,便也不问了。
次日她二弟和世泰进来请安,带看望四阿哥绵忻,廿廿心下坠着心思,这便尽量轻描淡写地问,“当年阿玛身为步军统领衙门的左翼总兵,对这京师地界儿各处都熟吧?”
步军统领衙门统领京师防卫,自然是各片儿都熟。和世泰便点头,“姐姐有事儿?”
廿廿低声道,“……阿玛如今不在那任上了,不过若打听个把人,相信不至于为难。你回去请阿玛设法帮我打听打听,京中有哪位宗室贝子与西洋人走得近的。”
“啊?”和世泰也吓了一跳,“宗室贝子竟然与西洋人结交?”
这个宫廷是我的 661、挪宫
661
六月初四日,如嫔终于等来了她迟来的册封礼。
依旧还是廿廿的阿玛恭阿拉,以礼部尚书职为册封正使,持节赍册,晋封贵人钮祜禄氏为如嫔。
如嫔诏封、册封、接册宝,都是在储秀宫中;都是在廿廿阿玛恭阿拉亲自宣旨之下。
如嫔接完了册宝,想要向廿廿来行礼,倒叫廿廿给拦住了,含笑道,“别急,你先去养心殿。然后再到寿康宫,回来再给我行礼不迟。”
如嫔奉旨离去,廿廿将恭阿拉迎入她寝殿中,落座叙话。
廿廿屏退了左右,恭阿拉这才缓缓说,“……皇后娘娘上回托奴才问的那件事儿,已是有了眉目。”
廿廿倒笑,先按住阿玛的手去,“这会子只有咱们父女两个,亏阿玛还‘奴才’、‘奴才’的自称,那还让不让我说话了啊?”
恭阿拉便也笑笑,“好好,为父这就僭越一回好了。”
廿廿这才满意微笑,“阿玛请说。”
恭阿拉叹口气道,“说是贝子,实则已经不是贝子——是恭亲王家的。原本是好好儿的和硕亲王,结果子孙多不肖,累代革爵,先从亲王将至贝勒,再从贝勒将至贝子……到如今,恭亲王家那一脉世袭的爵位,就已经只剩下奉恩辅国公了。”
“只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毕竟是恭亲王府一脉,故此现如今民间也还以讹传讹的,说他们家是贝子爷呢。那西洋教士反正也分不清楚咱们大清这些宗室爵位的区别,这便也跟着胡乱叫一通罢了。”
廿廿也是挑眉,“原来是恭亲王家的……这一家子的子孙也真是不要强,好好儿的亲王家,竟能一代一代的全都革爵,到如今沦落到与洋人结交去了。”
恭阿拉也轻叹一声,“……还不是就因为这累代的被革爵,心下已然暗暗地对皇上有了怨气儿去么?”
廿廿倒冷笑一声儿,“老恭亲王常宁是顺治爷的第五子,那都是多早的事儿了?他们家革爵,可是从康熙爷年间就开始的吧。康熙年之后,雍正爷,还有先帝爷,全都革过他们家的爵,他们怎么好意思将怨气儿都积攒到咱们皇上这儿来?”
廿廿毕竟才诞下孩子没几个月呢,恭阿拉也怕女儿跟着着急上火的,这便轻声劝,“你又何必跟这一家子扶不上墙的置气去?总归是远派宗支了,扛着恭亲王府的名号而已,却事实上早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了。”
廿廿便也点点头,“阿玛说得对。皇上都没置气,我更犯不着跟他们置气去。只是觉着他们家这子孙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如今竟好意思在天子脚下跟洋人混在一处去了。说不定私下里当真入了那西洋的教,不认列祖列宗,倒要信那个什么洋人是他祖宗去了。”
恭阿拉拍拍廿廿手臂,“皇后娘娘……莫气,莫气。”
廿廿便也叹了口气,“是,女儿听阿玛的就是。”
恭阿拉在后宫中不便久留,这便要起身告退,还得回去给皇上复旨呢。
恭阿拉都走出门槛了,廿廿心下忽然一动,扬声问,“阿玛,咱们家八房是不是有嫁进恭亲王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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