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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宫廷是我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miss苏
“永寿宫里一共就这么几个人儿,还分在两个主位的名下,那她们自然不能寻自己这一头儿的人,便得都赖在芸贵人那边去才好。终究芸贵人年轻,位分低,又才进宫不久,性子还冲……这些就全都符合她们的念想去,这便横了心,斗了胆,一股脑儿将屎盔子都扣在芸贵人头上去了!”
廿廿便也点头,“皇上说的是。芸贵人就算再糊涂,她总归也还分得清楚轻重缓急。这可是八公主,是皇上的金枝玉叶;更何况就如皇上所说,永寿宫里一共就她们两个人儿,若当真是她办的,难道还能跑得了是怎的?”
皇帝伸手握住廿廿的手,“就是这么回事儿!爷起銮在即,她们这些背地下的小动作,等爷走了,你闲下来的时候儿,捎带着问了就是。爷这后宫早交给你去,你瞧着处置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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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行程定下来了,过完七月十五的上元节,七月十六就起銮。
日子已经近在眼前儿了。
如嫔这心下开始七上八下起来。
方氏在皇后面前点了一把火,可是后头却半点儿动静都没见着,自觉心下有些亏得慌,这便小心翼翼对如嫔说,“……终究八公主不是皇后的亲骨肉,故此她不心疼啊!老奴觉着,主子还是得趁着皇上起銮之前,就将这事儿先给解决了。毕竟皇上跟皇后不一样儿,八公主是皇上的亲骨肉,皇上总归是要心疼的。”
“而若等皇上起銮了之后,那这宫里,甚至京里,就都成了皇后一个人儿的天下了!到时候儿,皇后怎么说就怎么是,要是皇后认死了这事儿跟芸贵人无关,那谁还能有辙呢?”
如嫔点点头,“你说的有理。”
她蹙眉良久,伸手支额角,“可是,得该怎么叫皇上心疼才好呢?我瞧着,就光是八公主夜晚哭闹这事儿,皇上并不大上心。毕竟八公主都哭了好几个月了,皇上一共也没来看过几回。几个太医束手无策,皇上竟也没计较……”
方氏眼睛一亮,不过还是缩回去了,没敢说出来。
如嫔抬眸,目光直直地盯住方氏的眼睛去,“都到了这会子,你还有什么话不敢说的?你是八公主的嬷嬷,将来她长大成人、甚至厘降之后,难道不是将你们一家子都赏给她,叫她带到公主府去的?到时候你男人,你儿子,哪个不是日后她公主府上掌权管事的?”
一想到那个远景,方氏激动得脸都红了。
“奴才是想着,倘若八公主只是夜里哭,皇上并不大上心的话……那,就得下点儿猛药,往皇上的心窝子上戳,将皇上给戳疼了才行……”
如嫔眼中瞬间流淌过千百种情绪去,继而垂下眼帘去,“嗯,你说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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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
储秀宫里,皇上正与廿廿一起用晚晌,外头忽然传来凄厉的呼唤声。
“怎么回事?”廿廿忙问。
月桂亲自出去,随即回来报:“是八公主的奶口妈妈,来报说,说……”
廿廿点头:“说。”
月桂叹口气道,“说是八公主惊悸了。”
廿廿忙传了那奶口妈妈入内,那奶口妈妈已经哭得浑身颤抖,“回皇上、皇后主子,八公主已是连着抽儿了三个晚上了!奴才担心若再这么抽儿下去,怕是,怕是……”
皇帝也是一愣,“什么,竟这么严重了?太医呢,传太医来问话!”
几位太医奉诏前来,也个个儿都吓得面色惨白,都说全然没想到八公主会这般严重了。
皇帝额角的青筋也有些跳了起来,“依着你们所见,八公主这是怎么回事?”
三位太医低声商量一下儿,都说这般突然,便也可能是受了惊吓所致……而且这般严重,便怕是连续多日受到惊吓,才会如此。
皇帝的面色终是变了,腾地站起。
廿廿伸手,望住皇帝的手腕。
皇帝这才缓缓舒一口气,重又慢慢坐下。
几位太医退下去,廿廿轻声劝道,“……心急易生乱,皇上急不得。”
皇帝点点头,“你说的对……方才那一刻,爷险些恨不得立即传了芸贵人来问话了。”
廿廿轻轻摇了摇皇帝的手臂,“皇上先缓缓,也理理这些头绪,今晚上先这样儿,明儿再问。就当是再多一个晚上,再观察看看八公主的情形。兴许今晚上就不抽了,就稳当下来了呢?”
“小孩子连续哭了那么多个晚上,自然睡不好,这么多时日叠加起来,才有了惊悸之事也说不定呢?”
皇帝拍拍廿廿的手,“好,爷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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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晚上的永寿宫里,在八公主止不住的哭声下头,是一片死寂。
如嫔等着皇上来,她原本心下有八成的把握;可是等啊等啊,皇上却还没来。
她心中的把握便一分一分地降下去了,七成、六成……到了宫门下钥的时辰,她心里最后的一点火也跟着熄灭了。她心底的寒凉爬起来,沿着四肢百骸窜行下去,让她觉着冷……
她抱紧自己,可是那寒意还是拦不住,竟然爬上她的牙齿,叫她都冷得磕起了牙齿来。
星溪看着心疼,低声道,“主子,别等了,皇上不会来了。毕竟皇上恭谒盛京起銮在即,这会子皇上正千头万绪呢,这便顾不上了也是有的。”
如嫔笑起来,“……是皇后不让他来的。八公主终究是他的亲骨肉啊,是他时隔这么多年才又有的一个小公主,他怎么可能不在乎、不疼爱呢?皇上必定是想来的,可是皇后拦着皇上,不让他来啊!”
星溪也不敢说话。
如嫔缓缓吐了口气,“皇上不来了,难道咱们就自己这么忍着吗?我没那么好捏咕!”
她霍地抬头,望向芸贵人所居的配殿方向,“去,将芸贵人给叫来!”





这个宫廷是我的 669、忽然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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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这么晚了,芸贵人都躺下了,冷不丁听说如嫔传她,她不敢拒绝,也不敢耽搁,这便都来不及梳头,只能寻了根簪子,随意将满头青丝一挽,这便赶紧赶到后殿来。
夜色清寂,隐隐还能听见八公主隔窗传来的抽泣声,只是好在八公主今晚儿哭闹的音量没有那么大了,倒叫人耳根子清静了些儿,芸贵人便悄然松了口气。
——虽说人心都是肉长,但凡是人对小孩儿的哭闹便总能有所宽容,可是芸贵人毕竟年轻,自己还是个刚长大的孩子呢,哪儿就有那么容人了,况且终究不是自己的孩子,这便因了每晚都被吵醒,心下对八公主也早有所厌烦了去。
芸贵人一进如嫔后殿,如嫔坐在明间儿里等着,瞧见芸贵人远远娉婷而来,便笑了,“妹妹果然长大了,这么远远瞧着,竟像是夜色中走来的仙子呢。”
芸贵人原本生得好,不然她跟李贵人一起进宫,也不会抢先儿得了“芸”这么个柔美婉约的封号去。只是芸贵人实际上性子烈,进宫一年来敢说敢做的,倒叫人慢慢儿忘了她这个封号的意味所在了。
今晚上芸贵人因来不及梳头,这么头发松松挽着就来了,身上衣裳也来不及换正式的,只穿着贴身的窄腰袍子,裹了一件披风就过来了,这反倒将她性子里的刚烈之处都给掩去了,借着夜色朦胧远远望去,更有娉婷袅娜之态了。
这一眼便看得如嫔越发心惊。
芸贵人进宫的日子短,虽说皇上早就留宿在养心殿过了,不过后头倒没怎么见受宠;可是谁能说这不是因为芸贵人年纪还太小的缘故,且脾气太冲的话,终究不合凡事以“仁”字当头的皇上呢。
若假以时日,这芸贵人再长一长,性子被宫规磨得少了些棱角去……谁能说皇上不会就又宠起来了呢?
毕竟芸贵人是一进宫就独住永寿宫了啊……若是皇上看着碍眼的,便是皇后这么安排了,皇上难道还不给改了么?
芸贵人这本就睡眼朦胧的,这冷不丁被如嫔当头夸赞了一句,一时都有些发懵,全然不知道如嫔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她只能尴尬地行礼,“如姐姐谬赞,小妹着实不敢当。”
如嫔淡淡垂下眼帘去,“妹妹在我面前如此这般,看见这样的神仙美人儿,我自然是乐得赏心悦目。可是妹妹可千万别在旁人面前也这么妆扮才好,否则……妹妹说不定便触了霉头去。”
芸贵人又一怔,随即垂眸看看自己,这便红了脸道,“小妹不是要刻意这般妆扮来见如姐姐,是小妹临时从被窝儿里爬起来,又不敢叫姐姐等,这才这般草草地过来了。”
如嫔摁住心下的不耐,努力笑笑,“是我忽然想见妹妹,倒叫妹妹辛苦了。”
芸贵人忙道,“如姐姐这般说,岂不是见外了?”
如嫔笑笑,“就因为你这么草草地来了,这便许多地方儿都没留心。你在咱们永寿宫里这样儿倒无妨,倘若是在养心殿陪伴皇上,又或者是叫旁的宫里的人看家了,那妹妹才要麻烦了。”
芸贵人一惊,“如姐姐是说小妹这样失仪了,是么?小妹在旁的宫里人眼前,怎么会如此穿着呢,这毕竟都是寝衣了。”
如嫔垂首而笑,“那在皇上面前呢?你侍寝的时候儿,总归也要将这样一面,在皇上面前呀。”
如嫔如此说着,脑海中便也转过芸贵人在皇上跟前侍寝的情景,弱也是这般袅娜娉婷的……
芸贵人紧张地咬住嘴唇,再上下看自己一眼,“那如姐姐快指点小妹,小妹究竟哪里不妥当了?”
如嫔不急着说,刻意上下又打量芸贵人一番,这才缓缓道,“芸妹妹的阿玛,从前是江南驻防过吧?”
芸贵人懵然点头,“如姐姐说的是。”
如嫔便笑,“所以芸妹妹原本是在江南长大的,是不是?”
芸贵人便也点头,“是……”
如嫔便叹了口气,“也就因为芸妹妹你有这样儿的经历,那你今儿这身装扮才十分不合适——你瞧瞧你这头发,用发簪这般松松挽着,这哪里还是咱们旗髻的梳法儿去?你便是要挽着头发,也该找根扁方啊!”
“又或者,你手头儿一时没拿着合适的,那你也就寻个包头,将头发暂且给包起来就是了,哪儿能这么松松垮垮地就来了……在我眼里看着是好看,可是在外人眼里,保不定瞧着你压根儿就不像个旗人,倒像是江南的汉人了。”
“你这么着好看是好看,在宫里特别归特别……可就算退一万步说,皇上会喜欢看,可是你也就此就落了个坏名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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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贵人狠狠一惊!
急忙一把将挽着头发的发簪给扯下来,手脚麻利着赶紧将头发给编成发辫,简单地包缠在头上,宛若旗人从前在关外初期那般连女子都最简便的包头的法子。
如嫔瞧着便笑,“瞧瞧,你的手脚这般麻利,原本就是这样编成了发辫,绕成了包头,也不过眨眼的工夫儿。便是你方才起来得急了,这样的头发也完全来得及,你又何苦梳成那样汉人的发式就来了?”
“你年纪小,这诸多的细微之处,你平素还不够小心。可是你要明白,这宫里本来就有多少双眼睛,明里暗里地盯着咱们看,就等着咱们指不定哪儿出了错,便落入了人家的镬中,一时不慎就只能任人宰割了去呢。”
芸贵人惊得伸手掩住心口去,“如姐姐,我真的没有模仿那些汉人!我方才,不过是,不过是……”
钮祜禄氏弘毅公家别说在旗人家族中,便是在所有满人的家族中,乃至于所有的勋贵世家里都是拔尖儿的正统家族,故此如嫔这般指摘芸贵人,自是极有资格,芸贵人都说不出什么来。
如嫔轻轻叹口气,“我知道,这后宫里谁人不想得宠,谁人不想让皇上多看自己两眼呢?而皇上的生母便是孝仪纯皇后,孝仪纯皇后是汉姓人;且皇上的养母庆恭皇贵妃就更是来自江南的汉人了,故此咱们心下都明白,皇上心下对带着点儿江南汉人味儿的,怕是要多看一眼、喜欢一些儿。“
“芸妹妹本来就有在江南长大的经历,又得了皇上赐给的‘芸’这么个字儿为封号,那就别说芸妹妹自己个儿心下该有数,便是满后宫里的人啊,也全都对芸妹妹心下有数了。”
“芸妹妹如今喜欢这般装扮着,便是希冀着皇上吧……”
芸贵人窘得满面通红,“如姐姐,我当真没那么想啊!”
如嫔笑着点点头,“其实芸妹妹你自己怎么想,半点儿都不重要。因为只消看见你如此穿着啊,便自然满后宫里的人都是这么想的了。妹妹越说没有,旁人反倒会越发信实了去,反倒还会觉着妹妹是在撒谎!”
如嫔叹了口气,“妹妹总不会不明白,在宫里故意做江南汉女的打扮,该是多大的话柄了去吧……?”
芸贵人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登时手脚冰凉。
“倒不知,如姐姐今晚传我过来,竟是何事。”
若今晚不是如嫔在下钥之后忽然传她,她也不会如此狼狈起身,这般想都没想便草草地穿戴了来了……便也不会落下此时这般严重的一个话把儿去!
芸贵人的性子,这便是将情绪都写在脸上了。如嫔静静打量着,便缓缓勾起唇角来。
芸贵人是听得不耐烦了,有些听不进去她的话了,这便赶紧给截断了;再者,芸贵人是对她生了怨气儿了。
如嫔凝着芸贵人,心下的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地扒拉了几回。
她决定,还是再给芸贵人一次机会。
都说做人呢,总得仁至义尽。她已然给过芸贵人这么多次的机会了,这又要再给一次。若芸贵人是有眼色的,那一切都还有回头的余地;可是若芸贵人当真给脸不要脸……那便任何的事儿,都怪不得她了。
这便不是为了芸贵人着想,不过求一个自己的心安罢了。
如嫔打定了主意,便主动伸手拉过了芸贵人来,“妹妹进门来就站着说话儿,这半晌也该站得累了。快过来,坐下,我早说过了,你我姐妹,在自己宫里没有旁人的时候,你不必在我跟前立这么大的规矩。”
芸贵人被如嫔拉着坐下,却还有些不情愿,扭过身去,侧对着如嫔,“如姐姐有话便请直说就是。时辰也不早了,咱们再这么点灯熬油的,倒叫灯火上的妈妈们为难。”
如嫔笑意便更深了,“妹妹怕是困倦了……那我就长话短说。”
“今儿实则是八公主不得劲儿,我这便跟着忧心得睡不着。这便辗转反侧着,倒想起一件事儿来。原本这件事儿听着好像跟妹妹你无关,可是今晚儿或许是邪门儿了,我就总觉着那事儿是跟芸妹妹你相关的。我越想越替芸妹妹你担心,这便都等不了天亮,这会子都得将妹妹给叫过来,当面与妹妹说个清楚才是。”
外头想起梆子声儿来,这是外头宫殿监的人行走在各宫夹道之间,提醒各宫该熄灭灯火了。一防走水,二也是避免冲撞了殿神去。
芸贵人登时转头向外,面上不由得泄露出想离开的心思来。
如嫔忍住心下一声冷笑,沉声向外吩咐,“……熄灭了灯火就是!”
她口里说着,却伸手按住了芸贵人去,“妹妹小前儿有没有夜晚里不想睡觉,倒与小姐妹胼手砥足在一处说话的旧事儿?”
芸贵人心下便一沉,低声道,“我们家老辈儿规矩严,一到时辰,玛法便亲自带人拎着拐杖各院子去查看,若有人敢大晚上不熄灭灯火,还要闹腾的,老爷子当即就将那人拖出来,跪在门外就给杖责了,不管是谁……故此,我倒没这样的事儿去。”
如嫔就更忍不住乐了,“原来是这样啊……那正好儿,从前妹妹没试炼过的,今儿咱们姐妹就体验一回就是。总归这会子妹妹家的老爷子不至于再拎着拐杖进宫来杖责妹妹了。”
芸贵人无奈,只得道,“如姐姐说就是,我洗耳恭听。”
管灯火的妈妈进来,行礼之后谨慎地将灯烛全都压灭了,盖了不透气儿的罩子,再三地确定一切都稳妥了,这才陆续退出去。
殿中登时漆黑一片,便是窗户也有漏进来的天光,但是因为是月初,那月亮不过细细的弯眉,如工笔美人睁不开的一只眼,没多大点儿的指望去。
芸贵人便在这漆黑中悄然地攥紧了拳头,坐直。
不知怎地,她今晚觉着与如嫔说话,竟叫她这般地紧张。这感觉是与如嫔姐妹相称一年来,从来未有过的。从前的亲近感,被这霍地罩下来的黑暗全都给打没了,反倒,平添一股子陌生。
在这漆黑里,她就像与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同室相处,便自发地生出戒备来。
周遭终于都安静下来了,如嫔这才缓缓道,“我刚挪过来的时候儿,因为诸事繁杂,许多事儿听一耳朵,回头就忘了。也唯有在这样安静的夜晚里,夜深无眠之时,才冷不丁地都给回想起来了。故此这事儿啊,便不是我当时瞒你,而是那会子压根儿都给忘了;今儿想起来才与你说,你可别怪我。”
芸贵人道,“不敢。如姐姐请说。”
如嫔缓缓叹了口气,“我想起来,当日我刚离了储秀宫的时候儿,去跟皇后娘娘行礼辞别,皇后娘娘嘱咐过我许多,当真是事无巨细,全都谆谆教导。”
“只是最后尾,皇后娘娘忽然捉了我的手,问过我一句话,叫我今晚回想起来,忽然有点儿脊梁沟发凉……”
芸贵人不由得转回头来,隔着黑暗望住如嫔的方向。
“皇后娘娘?”
如嫔点头,“嗯……皇后娘娘问我,究竟知道不知道她原来那只老八哥儿啊,是怎么死的……”
一听见这事儿,芸贵人关心则乱,登时便是一个寒颤。
“难道,如姐姐你,知道真相?”




这个宫廷是我的 670、还说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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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嫔便笑了,无声凝望芸贵人良久。
“我那会子还不知道,可是从皇后娘娘的这话儿里,我猜皇后娘娘怕是心下有数儿的。而皇后娘娘特地赶在我挪宫拜别之时与我说这句话,那便自然是别有深意的。”
“就算我当时脑子慢,没能想明白,可是我挪过来这些日子了,与妹妹你一个宫里朝夕相处着,我倒也终于品出些滋味儿来了……皇后娘娘的那老八哥儿是怎么没的啊,我现在瞧着,不但皇后娘娘心下有数儿,芸妹妹你也该明白吧?”
芸贵人便是狠狠一怔,在这漆黑里“腾”地站了起来。
“如姐姐这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如姐姐也相信了那些流言,也想将这个屎盔子扣在我的头上了不成?可是前些日子如姐姐却不是这样与我说的,当日如姐姐还帮我参详皇后娘娘的心意来着……我也是顺着如姐姐的话儿,明白了皇后娘娘并未真的怀疑我,皇后娘娘还是肯耐心听我说的,那她就还是相信我的!”
如嫔便垂首而笑,“妹妹别急啊,我不是与你说了么,这是我今晚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这才冷不丁想起来的……我就算当日是那么帮你参详的,那也终究都只是参详不是,我也没说就能给你作准了啊。”
“再说了,这世上原本就是人心最难测,更何况是皇上和皇后二位的心思呢……纵然我与皇后娘娘是本家儿,我也从来都不敢说我就能猜准了皇后娘娘的心思呀。”
“那如姐姐的意思难道是——要推翻了那日的所有推测去,现在如姐姐也要说也认为是我做的,而且甚至就连皇后娘娘也是当真怀疑我的了?”
如嫔摇摇头,“不,我这回什么都没说,这一切终究都是要你自己去推敲才好。我啊,我只是忍不住一再地回味皇后娘娘当日与我说过的那句话——皇后娘娘她,为何要在我挪到永寿宫来那会子,与我说这句话?”
“难道是皇后娘娘心下已经有了数儿,只不过是缺少凭据,这便嘱咐我挪出储秀宫之后,也方便着再从旁多留些心去,寻一寻储秀宫外的蛛丝马迹去?”
如嫔说着在黑暗里瞄了芸贵人好几眼去,“而最就近的,是不是就是……?”
如嫔恰到好处地截住了话茬儿去,不肯说出那最后的猜测的关键,只故意隔着黑暗瞄着芸贵人不出声儿。
芸贵人惊得在黑暗中摇晃了数下,伸手猛地攀住了炕桌的桌角,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形去。
如嫔便叹了口气,“说真的,今晚这话我是有些不该与你当面讲的,若是有明灯火烛,或者是外头月圆星灿的,我都说不出口——毕竟这是皇后娘娘私下的嘱托,我又怎么敢违抗皇后娘娘去?”
“故此,也唯有在这样的夜阑人静,在这样灯火都熄灭了的黑暗里,我才能张得开嘴,与你说说。只是皇后娘娘的心思不是咱们敢随便揣度的,故此我便是说了这话儿,却也还是不作准的。”
“至于这当中该如何权衡,还是要妹妹你自己个儿来掂量。至于我啊,怕是也帮不上你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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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芸贵人回去,是怎么都闭不上眼睛的了,她圆睁双眼整晚,心乱如麻。
次日午时,皇上忙完了头午召见大臣的正事儿,才与廿廿一起驾临永寿宫。
明着是来看八公主,暗着自是来问芸贵人的话儿。
来永寿门前接驾的只有如嫔自己,却不见芸贵人的影儿。
按着宫里的规矩,若是皇上和皇后驾临,一宫之中所居住的所有主位,都应该按着位次,都到宫门口来恭迎。更何况今儿是皇上和皇后两位一齐驾临的,这芸贵人竟然会不在。
如嫔行礼请安,廿廿亲手拉起如嫔,低声问,“芸贵人呢?”
如嫔蹙眉道,“得了皇上和皇后娘娘驾临的信儿,嫔妾便叫人去回了芸贵人。只是芸贵人那边儿的奴才说,芸贵人歇晌已经躺下了,睡得正熟……”
廿廿也不由得皱了皱眉,“我与皇上先去看八公主,你这边儿再叫人去叫芸贵人,别让她在皇上跟前失了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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