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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宫廷是我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miss苏
如嫔回头吩咐星溪亲自去传,她自己个儿亲自奉着皇上和廿廿往八公主的寝殿去。
与夜里不同,白日午时的八公主倒是一天当中最安静的时分,廿廿与皇上一走进去,就觉整个寝殿内宁谧安详。
“睡着啦?”廿廿压低了声音问如嫔。
如嫔苦笑了声儿,“每日里也就这个时候儿能睡得稳当些。嬷嬷们都说,许是因为这时候儿是阳气最盛的时候儿,甭管什么的都不敢靠近,那孩子才反倒能睡个好觉。”
廿廿叹口气,“瞧你,竟也跟她们一样儿,想这么多了。”
难得八公主睡得安稳,廿廿和皇上便都没往里去,只隔着碧纱橱往里看了两眼,内里伺候的几个嬷嬷、妈妈都隔着碧纱橱给请跪安。
廿廿低声与皇上道,“那咱们就先到如嫔那边儿去吧。”
正说着话,外头脚步杂沓声穿了过来。
因宫中一向都有歇晌的规矩,故此这时候虽然是午时,可是整个宫里也是格外安静的,便显得这杂沓的脚步声四面回声,格外的吵耳。
如嫔忙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应是芸贵人起身儿了。”
皇帝都不由得冷然一哂,“她可真是大驾难请啊!”
皇上话音未落,芸贵人已经迈入门槛来,听了便是一个激灵,这便险些绊在了门槛上去。
如嫔忙亲自跨步上前,一把给扶住了,含笑轻声道,“妹妹走稳当些儿……听婉贵太妃老人家讲,当年孝仪纯皇后就曾绊倒在门槛上过,虽不是在这永寿宫里,可是永寿宫却也是孝仪纯皇后初封时所居的寝宫啊。”
“有她老人家专美在前,那妹妹若再这么绊倒了,可就成了邯郸学步去了不是?”
如嫔说罢轻笑,将芸贵人给扶稳当了。芸贵人却面色大变,忙看向皇上,“……小妾,没那个意思。”
廿廿忍住一声叹息,轻声道,“八公主好容易睡稳当了,咱们别吵着孩子。走,咱们去如嫔那边儿说话。”
就在这个当儿,碧纱橱里嬷嬷方氏出来禀报,“回皇上、皇后娘娘,八公主醒了。”
皇帝闻声也抬眸望去,侧耳听了听,便笑了,“嗯,今儿竟没哭!
如嫔便含笑道,“八公主必定是感知到了汗阿玛和皇后额娘在这儿呢,她心下安稳,这便不哭了。”
皇帝暂且顾不上芸贵人,便先含笑望望廿廿,携了廿廿的手,两人一起走进碧纱橱去看八公主。
“瞧瞧我们八公主睡得一头一脸的汗哟。”廿廿垂眸望悠车里的八公主,抽了自己帕子去给八公主擦拭。
皇帝索性伸手进悠车,将八公主给抱起来,“这大七月的,可不是热嘛!来,纳玛抱着凉快凉快。”
八公主这会子已经能立起脖儿来,小小的婴孩在皇帝怀中,蓦然竖起来,视线越过了皇帝的肩头,看见了站在外间的芸贵人。
原本安安静静的八公主,便猛然又“哇”地一声哭开了!
如嫔忙上前从皇帝怀中接过八公主来,心疼地悠着,“你这是怎么了?汗阿玛和皇后额娘都在这儿呢,必定什么都不敢招惹你的呀,你这怎么又说哭就哭起来了啊?”
皇帝便眯了眼,缓缓转眸,凝住芸贵人去。
芸贵人又是一个激灵,慌乱地抬眼看一眼皇帝,已是跪倒了下去,“皇上!这,这与小妾无关啊。”
皇帝便冷笑道,“朕说过与你有关了么?你心下慌什么,这么急着给自己撇清什么去?!”
芸贵人登时更加乱了方寸,双手摇摆,“没,小妾,小妾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皇帝更为恼怒,大步腾腾走到她面前去,垂眼怒视着她,“那你说,这殿内这么多人呢,八公主怎么醒来了看见谁都好好儿的,一见你来,就立即放声大哭了?”
“她是小,可是到了她这个月份儿,她眼睛也睁开了,也能看得清人了。小孩子眼睛既净又独,她必定是看见了素常都令她害怕的人,才会在朕和皇后的面前都不觉着安稳,都要放声大哭!”
“怎地,原来你比朕和皇后更了不得,连朕和皇后都镇不住你去是怎的?!”
芸贵人听傻了,半晌才将皇上这话里的意思给捋请,可是一旦明白,这就更是天塌下来了呀!
她伏地大哭,“皇上!小妾愚钝,不明白皇上这话是打哪儿说起来的……小妾,小妾从未做过惊吓八公主的事儿啊,还请皇上明察……”
皇上更为盛怒,“你既然这般伶牙俐齿,这般能为自己辩白,那你倒是与朕解释解释,为何八公主一见你就大哭了,啊?!分明你与如嫔交好,且一个宫里住着,八公主对于你本该远比对旁人更熟悉,更亲近才对,可是她为何一见到你,反倒惊吓成这样,啊?!”
廿廿心下也是迭声地叹息,只是事儿赶巧都赶到一起来了,皇上为人父,这一时心疼,便压不住火气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廿廿也不好多说什么。她唯有走过来,轻轻挽住皇上的手,“皇上别动气。公主本就哭闹着,皇上再动气,公主听着怕是更要惊吓。皇上先歇歇气儿,咱们先叫公主稳当下来,回头有什么话再问芸贵人也不迟。”
皇帝深吸口气,竭力平息火气,走回如嫔身旁,伸手要抱八公主。
如嫔松开了手,这会子也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儿。她遥遥望着芸贵人,摇摇头道,“妹妹……怎么会这样,啊?若姐姐对你有什么不妥的,你当面与姐姐说出来啊,便是要怎么着,姐姐都能容忍你。”
“姐姐与你说过,我是家中长女,从小就照看三个弟弟、两个妹妹长大,故此不管你怎么跟我使小性儿、发脾气,我都能容你、体谅你去……只是一宗,你千万别将心力的怨气儿冲八公主撒,啊。”
“八公主她,是皇上的血脉啊……虽然是我生下了她,可皇后娘娘才是她的额娘啊……你怎么还能当着皇上和皇后娘娘,这么吓她啊……”
廿廿蹙眉,伸手又攥住如嫔的手,“你也不要再说了,压压脾气。这会子皇上还在气头儿上,我刚劝完皇上,你这不是又要叫皇上动气了?”
如嫔登时跪倒在地,“皇后娘娘教训得是……今儿,千错万错,都是嫔妾的错……”
她还转过头去望住芸贵人,“妹妹……或许当真是我急了,脑子都是不冷静的,若当真是我冤枉了妹妹去,妹妹看在八公主的面儿上,千万别记恨姐姐……”
皇帝深深吸气,吩咐九思,“先将芸贵人带下去,候着朕稍后问话!”
芸贵人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是懵的,就被九思带人给“请”了出去。
皇帝抱着八公主哄着,廿廿则亲手扶起了如嫔来。
“你便是再急,今儿也有皇上和我在呢。你心疼公主,皇上和我难道就不心疼去?只是心急办不成事儿,你且冷静下来些儿,回头皇上和我问清楚了,自然还公主一个公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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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玛的安抚之下,本就身子骨虚弱的八公主也是哭累了,终于缓缓在皇上怀里睡着了去。
皇帝便转身向外去,如嫔也想跟上,廿廿盯了她一眼,沉声道,“你陪着公主。公主刚睡着,怕睡得不稳当,若又醒来,还是看见你才好。”
如嫔咬了咬嘴唇,不敢违抗,便赶紧行个礼,“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廿廿这才转身向外去,撵上皇上去。
廿廿眼瞧着皇上这是怒气冲冲地就要奔着芸贵人那边去,廿廿忙伸手扯住皇上的手臂,“爷……缓缓。”
皇帝停住脚步,回眸凝视廿廿的眼睛,“嗯?”
廿廿柔声劝,“这事儿不是小事,最忌仓促下决断。皇上这几天起驾在即,心里正是多少事儿都绞在一起的……这会子,不是问这事儿的好时机。”
皇帝便也叹了口气,点点头道,“原本,爷也不信芸贵人能干出这事儿来。可是方才你也瞧见了,八妞一见她就大哭,那分明是已经受了多日惊吓的模样儿!”





这个宫廷是我的 671、魔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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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廿倒轻轻莞尔,“皇上说的是,只是这毕竟还是皇上作为旁观者的判断不是?终究这事儿,也唯有咱们八公主自己才知道缘故啊……毕竟,小孩子的哭闹啊,内里的缘故可多了去了,未必就一定都是惊吓;或者未必就是害怕芸贵人一个人呢。”
皇帝无奈而笑,攥了攥廿廿的手,“瞧你,难道这会子要听八公主自己来指认去?她才多大点儿,便是开始咿呀学语了,可还算不上会说话不是?”
廿廿含笑道,“叫小孩儿说话呀,未必都是要张口说,实则还有许多的法子去……皇上别急,这事儿且缓缓,我自有法子测出八公主对芸贵人真实的感觉去,到时候儿究竟是八公主害怕她,还是方才只是赶巧儿了八公主正好儿就哭了,这事儿一定有个说法儿去。”
皇帝见廿廿如此坚持,便也缓缓舒口气,“好。那这事儿就还是交给你来办。爷起銮在即,事儿正多着,方才都来不及分神细想,这便沾火就着了……幸亏有你拦着。”
廿廿含笑点头,“那是皇上的亲骨肉,皇上不急才怪。别说皇上急,我心下也都跟焦炭儿似的了。”
皇帝抬眸看向芸贵人的配殿方向,“那……她就暂且这么放着?”
廿廿点头,“嗯,就放着吧。不顾别在永寿宫里放着,以免再惊扰了八公主去,回头我叫宫殿监另外拾掇个安静的院子,将她给单挪过去。”
皇帝握了握廿廿的手,“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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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隔着窗,如嫔紧紧抱着八公主,紧张地望着窗外的帝后两人。
他们两个站得那么近,他们在说什么,她全都听不见。她只能透过窗纱看见他们两人四眸相对的模样……
都说这世上的天子,对皇后的情分以敬重为多,情愫却并未有许多。毕竟天子的皇后,泰半都不是自个儿选的,都是先帝给定下的,更合的是先帝的眼光,而未必是天子自己的。
她原本也是这般笃定的,更何况皇后也已经年满了三十,不再是时下女子最好的年华了……按着时下的平均寿命,三十岁的女人,甚至都可能时日无多了——毕竟你看啊,这大清的皇后,大多数实则就是死在三十多岁的年纪里!
她想着,皇后这会子在皇上的眼里,应该只是那个端庄的正妻就罢了;皇上的情,已是该挪开了,挪到更年轻的人身上——尤其是她,身子里同样流淌着钮祜禄氏弘毅公家族血液,且还要再年轻十多岁的她身上来才对!
可是为什么,皇上与皇后相对的时候儿,竟还是这样的模样?
皇上这样的眼神,从来都没给过她……
可是她心思还没平静下来,可是更叫她心惊肉跳的事儿却发生了,就在她眼前,就隔着窗棂,她看见皇上竟然就这么转身就要离去了!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皇后她,她又拦着皇上了,必定是!
她凄然向窗外呼唤,“皇上……!”
皇帝站了站,却并未回头,只沉声道,“此事等朕从盛京归来再问不迟。朕在不在京期间,一切都有皇后做主。你便是有话,去回了皇后就是,皇后自有谕旨给你。”
廿廿则凭窗回眸,含笑宽慰道,“如妹妹是母家本家儿的妹妹,我自然会护着,妹妹且放宽心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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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和皇后走了,如嫔抱紧了八公主,一口气梗在心头,已是咬碎了银牙去。
待得永寿宫中又安静了下来,如嫔才缓缓地将那口气给吐出来,幽幽回眸盯着方氏去,“……你那法子,必定能奏效?”
方氏自负地笑,“那是自然的!嫔主子便是信不过老奴,又怎么能信不过那大仙儿去呢……”
大约半个时辰后,宫殿监派人来,要挪了芸贵人出去。
可就在宫殿监的人进去请芸贵人出门的当儿,芸贵人忽然发起了狂来。
消息随即被送到养心殿,皇上与廿廿听着也都是一惊。
“怎么回事?”廿廿忙问。
九思也是满脸的尴尬,似是有些张不开嘴,只是也不敢不回话,这便还是从外头领进两个年轻力壮的太监来。
两个太监一进来,在门口就跪下了,不敢上前,头低低垂着。
廿廿情知有事,便道,“你们也别慌,有事只管说就是。”
九思叹口气,一甩袖子,“皇后主子问呢,你们两个就抬头回话吧……”
两个太监一抬头,皇帝和廿廿都倒吸一口凉气,廿廿都忍不住抓住了皇帝的手去。
——两个太监都是满脸的血污,一条子一条子细细的血痕,从脑门儿纵贯下巴颏儿!
皇帝回握廿廿,将她指尖儿包在掌心安慰着。
皇帝从那血道子的数量上就瞧出端倪来了——十道子,左右对称,各为五道。
“……挠的?”皇上问。
两个太监不敢吱声儿,九思代为回答,“回主子,是……怎么都不肯离开,谁上前儿就挠谁……奴才换了好几拨儿了,都给挠了,还有的比这还惨……”
皇帝蹙眉道,“她一个小女子,便是再有劲,又能支撑多大一会子?你们再轮番进去就是。”
九思又开始为难,不敢张嘴。
廿廿瞧着,这便对那两个太监道,“你们先下去包扎,回头别落疤破了相去。回头都去宫殿监领二两银子,今儿也叫你们受惊了。”
两个太监赶紧叩头谢恩,这便赶紧退下去了。
廿廿温煦对九思,“这会子没有旁人了,你当着皇上和我的面儿,有话便直说就是。”
九思却还是双膝跪下了,先给了自己两个嘴巴,然后猜到,“这本不该是奴才们说的话,只是二位主子问,奴才不敢不报——皇上说的是,芸贵人毕竟年轻,没多大的力气,折腾一会子就累了。奴才们就在旁候着,想等芸贵人稳当下来,奴才们再上前儿去请……”
“可是怎奈,芸贵人虽说力气是折腾没了,可是她却要是有旁的招儿——只要见奴才们一靠前儿,她就,她就脱自己的衣裳!”
皇帝登时一拍桌子,“这是成何体统!”
廿廿蹙眉,“那换成妈妈里和女子们去。”
九思沉沉叹口气,“……奴才也想过这个法子,叫了永寿宫水上、灯火上的几位妈妈一起过去帮衬,结果芸贵人便用头撞墙了。奴才实在怕出事,这便只得暂且作罢。”
“他为何这样?”皇帝眯眼盯着九思。
廿廿也垂首想了一会子,“许是,她觉着委屈?她觉着她坚持留在永寿宫里,才能为自己正名;若是挪出去了,至少担了受嫌疑的名声去……”
九思又抬眼看了廿廿一眼,嘴角嗫嚅。
廿廿点头,“你说。”
九思忍住一声叹息道,“芸贵人那会子大吼大叫,说什么——她没没将八公主弄死呢,她怎么甘心就这么挪出去了?她若必须要走,也总得先要了公主的小命去……那她走得才安心。”
皇帝和廿廿也都意外。
皇帝恼得又是一拍桌子,“她这是疯了不成?!”
廿廿忙伸手握住皇帝,急促道,“皇上说得对,她必定是心智受阻,这会子状若疯狂了去。故此她这会子说的话,总做不得准的。这番话虽不堪,可是也不能就作为她定罪的凭据去不是?”
“还是先叫太医去调治,让她先平静下来,回头再问她这些话去不迟。”
皇帝便也叹口气,“随她去吧……她既不肯挪动,那就先让她留在永寿宫里。”
廿廿忙道,“既然她这会子心智不稳,那永寿宫里便得加派些人手,守在她配殿外头才是。另外,若是永寿宫中老人儿,她见了难免会想起过去什么堵心的事儿来,这便不能叫永寿宫里老人儿伺候她,除了她贴身伺候的女子和妈妈之外,其余一概都换成新人。”
皇帝握廿廿的手,“好,都依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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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惦念绵忻,廿廿夜晚便没留在养心殿,还是回自己的储秀宫去。
路上经过永寿宫,廿廿也不由得长长叹口气。
这一番折腾,她心下也跟着觉着疲惫。
月桂扶着廿廿,轻声道,“奴才明白,主子无论是想将芸贵人挪出永寿宫,还是要派新人进去伺候她,实则都是为了保全她去……”
月桂的话说得很小心,没有提到如嫔去,这终是要顾及主子母家的颜面去。
廿廿明白月桂的心意,拍了拍月桂的手,“这芸贵人虽说年纪小、脾气又冲,刚进宫的时候儿也爱争斗,未必就没算计过旁人去……只是,要说她加害公主,我倒是不信她有这个胆子的。”
月桂叹口气,“永寿宫里,一共就这么二位主位;若不是芸贵人的话,难道是永寿宫外的旁人?”
廿廿抬头望那星月黯淡的夜空,“……我倒总是想起孝淑皇后、华妃她们当年去。”
月桂心下便也是咯噔一声,“主子的意思,莫非是……”
廿廿轻轻闭了闭眼,“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是这句话放在宫廷里,便时常是没用的。若是皇子倒还罢了,倘若只是公主的话,虽然金贵也是金贵,但是能帮衬上自己生母的作用毕竟有限。便是十公主那样的,惇妃不也只是封到妃位么,故此这宫里的人,便未必舍不出自己的女儿来。”
月桂蹙眉,“……如嫔从前看着也不是如此狠毒的人啊。”
廿廿笑笑,“是啊。可是人在这宫中,总是难免会变的。为了争宠,为了让自己不再久居人下,便不知何时,这颗心就已然慢慢地变了。”
“再者,她也未必是进宫之后才变的。别忘了,她从小儿就生活在嫡母、兄嫂的欺侮之下,她彼时身无长力,又是当长姐的,便也唯有为了护着额娘、三个弟弟和两个妹妹而委曲求全,一切的委屈全都打掉牙齿和血吞。”
“她进宫就是为了能改变这一切,她的心下是比任何人都更希望更高更快地攀上来的。所以,若她当真铁了心要去走这条路的话,那她肯付出的代价,就比别人更多。”
“况且……她自小就看惯了嫡母、嫂子对她的那些嘴脸,自己亲人尚且如此,她便对任何人都断了人情去。她对任何人都可以生恨,对任何人下手都不会心软。甚或在她心底里,她可能会将旁人当成当初欺负她的嫡母、兄嫂去,她报复得越狠,心下才越痛快。”
月桂狠狠地一惊,“她竟会这样么?”
廿廿自己也是无奈地摇摇头,“因为……我们都是狼家的女儿啊。”
月桂不由得加把力扶稳了廿廿去,“那主子这回不如趁着皇上不在……”
廿廿便笑了,“去,别乱说。她终究是我本家的姐妹,我若趁着这个时机对她如何的话,那岂不是要坐实我‘同门操戈’的名声去?这就是杀敌一千,自毁八百了。”
“我得让她活着,还得好好儿地活着。不管她做了什么,从面儿上,她永远是我本家的妹妹,改不了的。”
月桂心下跟着先苦了起来,“那……难道还要眼睁睁看着她……?”
廿廿点头,“对啊,就是要将她捧得越高才越好。不知道怎地,许是她诞育了公主的缘故吧,我现在越是看着她,我倒是越想起惇太妃来了……”
“为了绵恺和绵忻的安稳,她要的,我给她;当她活成下一个惇太妃的时候儿,到时候的心境便也唯有她自己才明白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可向人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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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了中元节,七月十七日,皇上以恭谒盛京,起銮出京。
廿廿亲自率六宫、皇子皇孙、宗室王公、文武大臣等恭送。
皇帝临上马前,握住廿廿的手,“……京中和家里的事儿,便都靠你了。”
廿廿却含笑拉过绵宁来,“家有长子,自然有他撑着门户呢,不用我多操心。”
绵宁赶忙跪倒,向皇帝和廿廿碰头。
皇帝便笑着也伸手摸摸绵恺的发顶,“你也不许贪玩儿了。虽然还没成年,可是也不小了,得护着额娘,帮衬着你哥哥去!”
【^_^,以前谁希望虐来着?才一点点就受不啦?】




这个宫廷是我的 672、大仙儿
672
绵恺却笑嘻嘻地说,“纳玛,只管保护着额涅和弟弟就是了,哥哥不用儿子帮衬。”
廿廿心下微微一晃,不过随即伸手握住绵宁手肘,“还成,绵恺还算是有自知之明的,要不啊,我都担心他是越帮越忙……绵宁办事一向最是叫我放心,也当真用不上绵恺去了。”
皇帝也笑,伸手拍了拍绵恺脑门儿,“嗯,你小子顶顶看重的是你额涅和弟弟,那也是可取,若你能护得好,等阿玛回来,一样儿赏你!”
绵宁赶紧跪倒,向皇帝和廿廿一并行礼,“儿子凡事必定先禀明了皇额娘,再与留京办事的王大臣商议之后再行,绝不专断贸行。”
皇帝点头,拍了拍绵宁的肩膀,“不光那些外事,你皇额娘的安危也交给你了。虽然绵恺已经在朕面前拍了心脯子了,但是他毕竟还小,一切事还要你这个当长兄的都扛起来。”
绵宁转眸看了廿廿一眼,忙又跪倒道,“儿子谨遵汗阿玛旨意……若阿玛回銮,发现皇额娘缺了半根儿头发丝儿去,汗阿玛尽管拿儿子治罪!”
廿廿忍不住笑,亲自过去扶起绵宁来,“瞧你这傻孩子,这便都是傻话了。我每日自个儿梳头,木梳上还要带下来几根头发丝儿呢,要是叫你方才那一说,岂不冤枉了你去?”
绵宁凝着廿廿,一时说不出话来。
皇帝倒是大笑,“这孩子虽长大了,可心性儿还是个憨直的。你方才的话,朕不与你计较去,可是你这份儿心,朕却是记下了。有你这句话在,那朕也就放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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