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宫廷是我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miss苏
“否则啊,就算二阿哥缺了两个左膀右臂去,难道二阿哥身边儿还就这两条了不成?二阿哥跟前自然不缺人使,两条左膀右臂没了,自然有新的补上来,总数儿一样儿不带缺的。”
月柳这才恍然大悟,“那主子这般,实则算是四全其美了不是?!”她赶忙上前给廿廿半蹲一礼,“都是奴才脑袋慢,主子可白教了奴才这几年去!”
廿廿便笑,伸手拍了拍月柳的手去,“这也是各自有命吧,算不得什么脑袋快慢的。月桂是操心费神的命,你啊,你却是个不用操心的命……这么说起来,你的命倒比月桂好些去呢。”
一时众人都是笑了,月桂的眸光不知怎的,不自觉地飘向四喜那边去了一下儿。
却不成想,还是凌空撞上了他瞥来的视线,她便赶忙躲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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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赏还丰绅殷德公爵衔的第四日,丰绅殷德终是撒手西去。
皇上派英和带领以侍郎职,带领十名侍卫,往奠故固伦额驸丰绅殷德茶酒。赏银五千两治丧,照公爵衔赐恤。
仅仅比廿廿年长一岁,而比皇上年轻十五岁的和珅之子、固伦额驸,就这么结束了他这也曾煊赫无两,却也备受凄凉的一生去。
除了皇上派员前去赐茶酒之外,因十公主的缘故,也因为廿廿与丰绅殷德终究同是出于钮祜禄氏弘毅公家的同族之亲,故此廿廿也暗暗吩咐了叫绵忻一同去。
做出这样的安排,也有廿廿的思虑在里头:毕竟丰绅殷德是和珅之子,而当年和珅在宫中被擒,又是廿廿亲自带人动的手。若是叫绵恺去,一来绵恺是廿廿长子,年岁大些,不可不防备着和珅宅中尚有旧族或者旧部,想要借绵恺来生事。
况且绵恺的性子急,一见了那样的情势,倘若压不住火气,倒叫场面不好看。
再者绵恺的谙达是廿廿二弟和世泰,倘若绵恺莽撞,和世泰怕就又是最先受罚的那一个。
而绵忻呢,毕竟还是小孩儿,便是和珅旧族旧部的,又能拿一个小孩儿如何去?况且童言无忌,即便是绵忻当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去,一切都好开脱。
绵忻临去时,廿廿拉了小手嘱咐,“去了就站在你十姑母身边儿,起止都跟同一处,莫自己淘气,落了单去。”
绵忻抬眸望住廿廿,“额涅,三哥若是不去了的话,二哥是不是也会去?儿子与二哥同去,可好?”
廿廿含笑蹲下,轻轻拢住绵忻去,“好孩子,你说的有理。按说丰绅殷德是你姑父,你二哥也是当内侄儿的,便也应当去行个礼。这是你明白礼数,自是没错儿的。”
“只是呢,咱们是天家,便是一家子亲族的情谊,却也要让位于大是大非去。你姑父他毕竟是罪臣和珅之子,而你二哥又是你汗阿玛的长子,他去与不去,都牵涉颇大。不像你,你还是个小孩儿,便没有那么多的顾忌,故此啊,你替额涅去陪陪你十姑姑就好。”
绵忻认真点头,“儿子明白了,那儿子就先跟着英和大人一同去了。”
廿廿拍拍儿子的小脸蛋儿,“英和大人学问好,人也谨慎,你跟着他一起去,凡事多问问他,必定不会出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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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公主府,公主府的长史亲自来迎了绵忻与英和进内。
因为丰绅殷德的特殊身份,四阿哥绵忻过府来,事先并未声张,故此十公主预先也不知道。待得见英和进来行礼请安,却见了小小的绵忻跟随在畔,十公主又惊又喜,伸手直叫,“我的儿,你怎么来了?”
绵忻便三步两步奔进十公主怀里去,“姑母,侄儿是替汗阿玛和额涅来陪伴姑母的……”
丰绅殷德身故,十公主一向刚强,愣是不肯在众人眼前落泪。可是这一刻,柔软的小人儿在抱,她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这一生也不知该做何样的解读,不知算是万事顺遂,还是该叫命运多舛,她如今便也都不想再回头去细究。可是她却明白她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失去了她与丰绅殷德之间唯一的那个小阿哥……
一个女人活在世上,尤其是到了这个年岁,若没有自己的儿子,即便尊贵为固伦公主,却也总觉得没有了依靠去。她也曾好多次幻想过,倘若这时候她的那个小阿哥还活着,那她这会子便也不至于是这样的光景了吧?
而小小的绵忻就这样投奔进她的怀里来,叫她无法不想起自己那夭折了的儿子去。对于她来说,皇子的身份不稀罕,故此若是换作是二阿哥、三阿哥来,她心下还不至于这样大的波动去。反倒是小小的绵忻来,勾起了她心底最深的柔情去。
绵忻伸手替十公主擦泪,小声说,“来时额涅嘱咐了,叫侄儿就陪在姑母的身边儿,哪儿都不许去。姑母别哭,侄儿会一直陪着姑母的。”
叫这孩子这般一说,十公主就更是止不住了眼泪去。
“……亏你额涅有心,这会子肯舍了你出宫来陪着我。她总归是最知道我的,她知道我这会子最缺的是什么。”
十公主抬眸去看绵忻的眼睛,那独属于孩童的眼,清亮、透明,毫无遮掩,“只是,好孩子,这地儿可会叫你闷得慌去?”
毕竟是丧礼,小孩儿又怎么会喜欢呢?
绵忻却摇摇头,“侄儿是来陪姑母的,只要能守着姑母,旁的就都不要紧了。”
十公主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管将绵忻在怀里箍了又箍,落泪叹息道,“我啊,虽说也没见过你汗阿玛小前儿是什么样儿,可是从你皇玛法那儿听说了不少,我便觉着,你这孩儿偏是最像你汗阿玛小前儿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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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四月,春暖花开,有旧人去,也有新生来。
皇上赴万寿山广润祠祈雨回来,太医院便奏上了喜信儿来——如嫔有喜了。
皇上正为求雨而焦渴的心登时也是一震,这便急忙回到后宫,先去看廿廿。
廿廿笑着迎出来,“皇上已经得了喜信儿了吧?我是前儿就知道了,只是那会子皇上祈雨,打扰不得,这才今儿等皇上行完了礼,这便叫他们等着宫门口儿,等皇上一下马就知道了。”
皇帝握紧廿廿的手,“……她果然是有福气的。”
廿廿便笑,“可不。淳嫔和信嫔比她的日子还多些,却没能坐下胎来,倒是她就得了。”
这个宫廷是我的 791、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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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嫔得了孩子的喜信儿传遍后宫,各宫不管各自心下如何,也都备了礼,前来道贺。二阿哥和三阿哥两家,虽说是当小辈儿的,自然也得来凑趣儿,绵宁和绵恺都亲自陪着福晋来请安了。
众人热闹之间,外头来传,说皇后娘娘、諴贵妃娘娘和庄妃娘娘三位到了。如嫔赶紧起身,带着嫔位和贵人、常在们,一起向外去恭迎去。
绵宁觑了个空,跟上来凑在如嫔身边,含笑低声道,“恭喜如嫔娘娘终于得偿所愿。”
如嫔微微放慢了脚步,由得众人越过她去,她落在后面,凝着绵宁露齿而笑,“……瞧二阿哥心有成竹的模样,想必这是二阿哥帮了我吧?我就知道,在这后宫里,我但凡有事,去寻二阿哥帮忙,是最明智的。我会记着二阿哥这份儿情的。”
绵宁微微垂眸,淡淡而笑,“不过是件小事,不足挂齿。如嫔娘娘是我的长辈,您吩咐的事儿,我自当奉命。”
如嫔点点头,“倒不知道二阿哥竟是如何帮的我?倒叫我心下也明白些儿,来日也好回报。”
绵宁却只是幽然而笑,“我方才说了,只是小事,不足挂齿,就不劳如嫔娘娘动问了。至于回报,也请如嫔娘娘不必挂在心上了。”
如嫔别开眼,看向旁处,“……不过也请二阿哥放心,即便我诞下的是位皇子,却也只是庶出罢了,在如今宫中有三位嫡出皇子的情形之下,不过是锦上添花,却没那么举足轻重,故此我的孩子必定影响不到二阿哥什么去。”
绵宁依旧含笑,“如嫔娘娘说笑了。不管您诞下的是皇子还是公主,那都是我的弟弟和妹妹,我身为长兄的,唯有爱护。”
如嫔收回目光来,重又凝住绵宁,“在皇子里头,二阿哥自然是一枝独秀,可是该怎么说呢,毕竟三阿哥和四阿哥乃是同母所生,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二阿哥若来日能多个帮手,想必二阿哥也是愿意的。”
绵宁依旧淡然,“来日方长……眼下还请如嫔娘娘保重身子,一切都等来日再说都不迟。”
两人没说两句话,皇后和諴贵妃、庄妃的轿子都已经到了。因为如嫔只是嫔位,那三位的位份都是在她之上,故此小轿在宫门前不停,而是直接穿门而入。
廿廿远远看见了如嫔,便在轿上吩咐,“快落下。”
廿廿落较,諴贵妃和庄妃便也紧跟着停下,都下了轿子来。
如嫔要上前行礼,廿廿忙远远就给虚扶住,“且住,你可别动弹,我去就着你就是了。”
廿廿由月桂扶着,大步向前去,一直走到如嫔面前。
绵宁早已双膝跪倒请安。而其余众人都还在宫门口那行礼。
廿廿含笑点头,伸手先扶住了如嫔,再腾出一只手来托住绵宁的手肘,“瞧你们,这也不是年节的,何必这么大礼。”
绵宁起身来,目光投向廿廿去。可是廿廿的视线并未在绵宁面上停留,而是当即就转回去了望着如嫔微笑,“更何况是你,你现在的身子自是比什么都金贵的。”
如嫔赶紧又蹲身,“都是皇后娘娘的恩典……”
廿廿轻笑出声,“瞧你,又说糊涂话了。这哪儿是我的恩典了?六宫姐妹,我自一碗水端平去,可不会因为你也是我钮祜禄氏弘毅公家的姐妹,就叫你多承宠去。终究还是你自己身子有根基,福分深。”
绵宁赶忙也道,“儿子给小额娘道喜。”
廿廿这才回眸,一双妙眸黑白分明地凝住绵宁,“这是咱们家共同的喜事,便说同喜吧。倒是你,二阿哥,佟佳氏进门也有日子了,你可得再添一位皇孙来才好。”
绵宁忙道,“儿子膝下好歹有奕纬了,倒是这会子小额娘该盼着三弟去。”
廿廿哼了一声儿,“他又怎与你比呢?一则,他年纪还小;二来,他本就是顽皮的性子,这会子便是他想当阿玛啊,我还不放心呢,生怕他教坏了孩子去。”
“还是二阿哥你年岁也够了,性子又向来沉稳,会成为一个好阿玛的。你的孩子,自比绵恺的孩子更可期待。”
说着话儿,諴贵妃和庄妃也走上前来。
庄妃看着如嫔笑,“自打听了你的喜信儿啊,皇后娘娘就了不得了,就怕我扰着你养着身子,这便硬是将我都要暂挪出去,叫你独个儿安安静静地住着呢。”
如嫔登时红了脸,赶忙行礼,“劳动庄妃娘娘了。”
廿廿便笑,把住庄妃的手臂道,“瞧姐姐这是又挑我的理了不是?我又何尝是要将姐姐挪出来呢,还不是因为我爱听姐姐说话儿,这便叫姐姐暂且挪到我宫里来,陪我住些日子,帮我排遣排遣寂寞去?看来姐姐倒是不愿意陪我的,那倒是我难为姐姐了。”
众人便都笑,諴贵妃走上来一边儿把住一个,笑道,“说来说去的,还不是皇后娘娘要一碗水端平,将咱们各宫都照料好了么?庄妃挪出来呀,一来是能让如嫔安心养胎,要不按着宫里的规矩,如嫔既然与妃位同住,那自然是该早晚请安,便连庄妃用饭,如嫔也应当站在地下伺候着的呀?皇后娘娘这样一安排呀,便是免了如嫔在庄妃跟前的这礼数了。”
庄妃便又忍不住清冷地笑了,“瞧你说的,就好像我平日里多难为如嫔了似的!好歹如嫔也是皇后娘娘的一家子,我何至于就那么在乎那些俗套子的礼数了去?”
諴贵妃赶忙笑着解释,“我自是知道你不稀罕这些礼数,可是这毕竟是宫里的规矩不是?便是你不难为如嫔,如嫔这么懂事,也自然还想守着这规矩去不是?”
庄妃哼了一声,“那这般说来,皇后娘娘将我给挪出去,倒是还了我清静了!”
庄妃一向这般言语里从来不饶人的模样儿,将如嫔都给为难住了,一张脸便有些红了起来。
廿廿握着庄妃的手,瞟了绵宁一眼,轻声笑道,“二阿哥还在这儿呢,更何况如嫔也怀着皇嗣……庄姐姐你也不怕叫孩子们笑话。”
庄妃这才收了口气,转眸望住廿廿,“……我实则并非不明白,皇后娘娘是记挂着我着身子,这才叫我挪出来,暂且搬去跟皇后娘娘宫里住着的。只是说到病的事儿,当着如嫔这会子,终究不吉利,故此皇后娘娘才没直说罢了。”
廿廿这才欣慰笑道,“姐姐明白我的心情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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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欢欢喜喜地聚了一场,各自散去。身为主角儿的如嫔得了清静,却是坐在南窗下的坐炕上,幽幽地勾起唇角来。
星滟挨个儿送走了众人,回来见主子这般,不由得轻声问,“主子可是累了?不如奴才这就放下了被褥,主子早些歇下了吧。”
如嫔摇摇头,“我没累。我今儿个,倒是高兴的。看大家伙儿在我面前这么热闹,各自的神色,倒比看一场戏都更好看。”
“那主子觉着谁演得最好?”星滟笑问。
如嫔缓缓勾起唇角,“……你猜呢。”
“是皇后主子,还是二阿哥?”
如嫔都摇摇头,良久方幽幽道,“或许,就是我自己个儿呢。”
谁说那些唱念做打的,就是演得最好的?有时候儿不动声色,坐在台下看戏的,反倒才是那个瞒得过众人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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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宁偕佟佳氏一同回阿哥所去,佟佳氏很珍惜这一会自能与阿哥爷独处的时光,一个劲儿想与绵宁找话说。可是绵宁却都有些淡淡的,并不想搭话。
佟佳氏便叹了口气,轻声道,“我虽进宫晚,年纪也小,眼界浅了些,可是我既然是阿哥爷的福晋,我又如何全然想不到阿哥爷的心思呢?阿哥爷是担心如嫔娘娘再诞下一个皇子来吧?”
绵宁楞了愣神儿,侧眸望一眼佟佳氏,却难得地笑了,“……你想多了,我没有。”
“那阿哥爷在忧愁什么?便是阿哥爷不显出来,可是我毕竟是阿哥爷的福晋,我便也从阿哥爷严重看见忧愁之色了。”
绵宁想了想,“那……就算是吧。”
佟佳氏这才松了口气,有点儿如愿以偿的轻松。好歹,嫁过来这些日子,她终于能好歹看懂阿哥爷一些儿了。
绵宁却转了头,“你先家去,我还有事。”
佟佳氏便乖巧点头,“好。阿哥爷早些回来,别太忙碌了。”
绵宁淡淡应了一声,便转身走向相反的长街去。待得两边儿各自走得远了,绵宁这才松了口气。
五州跟在绵宁身后,瞧见了,这便压低了声音道,“主子,咱们这是奔哪儿啊?”
事先没听说主子爷还有旁的安排啊,怎么忽然就变卦转身了呢?
绵宁点点头,“没事儿,就散散。”
五州便垂下头去,不敢再深问了。主子这是摆明了在躲着福晋啊,亏福晋还那么卖力地想讨好阿哥爷,可是分明还没说几句话,阿哥爷就有些烦了。
五州不敢往主子和福晋身上说了,这便也不能冷场,便小心地道,“……奴才方才瞧着,庄妃娘娘仿佛是对如嫔娘娘遇喜,颇为不快。”
绵宁轻哼一声儿,“不仅仅是庄妃娘娘。试想这后宫里,除了如嫔自己,又有谁会高兴呢?”
五州微微蹙眉,“可若是淳嫔、信嫔,或者是其他位年轻的贵人们不高兴,倒也情有可原。可是庄妃娘娘本就多年来从无所出,如今年纪又远长于如嫔娘娘,已然是过了生养的年纪了……那庄妃娘娘这般怒形于色的,又是何必呢?”
“庄妃娘娘哪儿是为了她自己啊?”说到这儿,绵宁不由得停下脚步,立在朱墙下,眯眼抬眸看那已然带了暮色的天空,“……她是替小额娘说话。”
小额娘是中宫,有些话说不得,有些神情更是露不得,故此如嫔遇喜,便是刘工人心各异,可是小额娘却必须得是那个高兴得最真心的。
可是若探查女子心境之幽微之处,她又何尝当真能笑得那般开心呢?可是她的那些话说不得,神情也露不得,而庄妃凭一向的性子,就是能帮她说出心中的话、尽情甩出她不得不掩盖起来的脸子的那个人。
这情形他看明白了,却不知道心下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去。
——若以他的大事来看,他当是高兴的。倘若如嫔诞下的是皇子,那必定能搅乱此时宫中情势,自影响不到他,却更可能影响到年纪更小的绵恺和绵忻去。
可是他却怎么,竟心下沉甸甸的,倒轻松不起来?
他望着天,缓缓闭上了眼。
他究竟想要的是什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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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里,皇上命总管内务府大臣常福,补从前阿明阿革职空出的工部右侍郎的缺。因职衔的变动,各位总管内务府大臣之间的排位次序等也要随之发生变化。
以常福的工部侍郎新差事,他便该在一众总管内务府大臣之中,列名在刑部侍郎穆克登额之后,而要在和世泰的内阁学士职衔前,可是这位倒好,竟然不敢列名在和世泰之前,再三再四地推辞,更要上奏本,而一众总管内务府大臣也跟着起哄,竟然要联名上奏,请皇上准常福自愿列名在和世泰之后……
皇上接了奏本,气得要将常福索性革职。
“他既不敢担这个名,倒像是爷难为他了,那爷便革去他这个名算了!”
廿廿额角也有些跳。
可是当着皇上,她也唯有柔声劝解,“……常福在内务府任职多年,难得谙熟内务府事务,皇上便饶他这一回。”
皇上经廿廿劝解良久,这才只是下旨申饬常福和一众联名上奏的大臣去。
皇上歇下,廿廿却睡不着了。
眼前的这一幕那样熟悉——当年有禧恩为二弟造捕获野马的假功劳,说是要为二弟谋得黄马褂;如今这又是一众总管内务府大臣联名上奏,为了让二弟列名于老臣之前。
他们看似都是为了和世泰好,豁出自己的官声,甚至不惜触怒皇上,也要为和世泰谋得些利益去,可是事实上,无论是黄马褂,还是这列名,不过全都是虚的浮名罢了,却要将二弟给套在其中。
这个宫廷是我的 792、如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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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2
就在廿廿出神之际,窗外忽传来杂沓之声。
廿廿回眸看一眼已经疲惫睡熟了的皇上。终究是五十一岁的人了,皇上夜晚间已经没有年轻时那般的警醒。
廿廿忙披衣下炕,没穿鞋走到南边炕,隔着窗子问外头,“什么事?”
外头答话的已是四喜,显然四喜都被惊动了,已经亲自到了廊下来。
“回主子,没什么大事。只是,还是要回明主子。”
廿廿压低声音问,“究竟是怎么了,直说。”
四喜道,“回主子,膳房总管太监来奏,有人投井自尽了。”
“什么?”廿廿也自吃了一惊,“问清楚了是谁没?”
膳房里的人有些杂,为了能让皇上吃上一口顺心的,膳房中的人便不仅是宫里人。在膳房当差的,除了内务府的官员和膳房的太监之外,还有内管领下的厨役、甚至是宫外头聘雇进来的民间名厨。
既然有人投井自尽,首先要查清楚了身份,才好根据各自不同的身份来定夺。
四喜忙道,“膳房总管太监已经奏明了,原是膳房太监于进忠的侄儿,名叫得林的……”
“什么?”廿廿登时一把抓住了衣角去。
能叫廿廿都警惕起来,自是有缘故。便是宫中太监多,兴许有想不开的要自戕的,还不算叫人意外——可这却是太监的侄儿。
按着国人的传统,一家子里头能出一个太监,是断不会再将这个太监的子侄也同样送入宫来再净身当太监的。况且宫中也不容这样的事儿出现,更不可能安排这叔侄两个在一处当差。故此这膳房太监于进忠的侄儿得林,必定不是太监。
可若不是太监的身份的话,这得林又如何能在宫中居住,以至于这样凌晨时分跳井自尽的?——按着宫里的规矩,便是外膳房里有并非太监身份的厨役和外雇的名厨,可是这些人夜晚间是不准在宫中居住的,统要凭腰牌出宫去的。
四喜自明白主子的担心,这便将声音压得极低,“……奴才忖着,怕又是宫门上管理不严。”
廿廿闭了闭眼,“将膳房总管太监和于进忠都叫来,配殿问话。”
所幸这事儿是发生在宫里,且是在外膳房;而此时六月,皇家都已经挪到圆明园中居住,并不在宫中。否则若以宫门如此松弛,倘若宫中发生点儿什么不测,那便是谁都承担不起的责任了。
廿廿说着转身要下地,一抬头见北边儿睡炕上,皇上已然坐了起来,正静静地看着她。
“出了什么事?”
廿廿这便叹一口气,“本不想惊动皇上。不过是件小事,皇上再歇会儿吧,我去看看。等问清楚了,回头再跟皇上说。”
皇帝却摇摇头,抬手按了按额角,“到了这年岁,觉本就不多了。既然醒了,就也睡不着了。无妨,叫进来,咱们一块儿问问就是。”
所幸大清的天子们都是天不亮就起身的,这个时辰也已经快要到皇上起身的时候儿了。廿廿便亲自帮皇上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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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两名太监,两人都知道大祸临头,各自身上都是抖的。那于进忠更是面如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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