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宫廷是我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miss苏
“要说有点子什么放不下的,那也就唯有那一桩了——她与三额驸成婚这么些年,却没能生个一儿半女的下来。她眼见着自己年纪渐渐大了,知道怕是这辈子没有这个福分了,也曾与三额驸说下,叫三额驸挑几个可心的妾室,可是三额驸却坚持不允。”
“三额驸情深意重,三公主这辈子嫁得心满意足,只是越是三额驸如此对她,那她竟然走得这样早,就反倒越发得愧疚,放不下心——因为她走了,他们还没能有个一男半女的,她如何忍心能叫三额驸孤单单一世呢?”
廿廿一听这个,泪珠儿更是有些停不下了。
“哎哟,咱们三额驸,还有先七公主的额驸丹巴多尔济……这二位蒙古额驸怎么竟都如此……”
諴贵妃点头,“可是这样的话,我呢总不好自己来向三额驸张口,这便还是要拜托皇后娘娘您……”
廿廿难住,“姐姐的意思,该不会是让我来与三额驸说,叫他再另外娶妻吧?又或者,由我来在宗室之中再寻一个合适的格格,给他续弦了去?”
廿廿便又落泪,“这事儿虽说都是老例儿,许多额驸在先妻过世之后,朝廷的确又再指给宗室格格过去,以保这些额驸的身份去……可是姐姐,三公主对我来说,跟旁的公主和格格是不一样儿的,你叫我又如何忍心。”
諴贵妃忍住泪,竭力地微笑,“这是三公主临去之前,最后的心愿啊……皇后娘娘若能如此,您不但不必不忍心,反倒三公主在天上看着,会放心地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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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廿看望过諴贵妃,带着唏嘘,还是驾临钟粹宫。
庄妃纵然已经安葬入了妃园寝,可是她的旧物依旧还存在钟粹宫中。
若是换了旁的嫔妃,收拾旧物的事儿,内务府就会自行请旨去办了。可是因为是庄妃,内务府官员都明白庄妃与皇后娘娘之间的亲厚,故此在皇后娘娘自己没吩咐的时候,便也没人敢自行来收。
甚至,就连来请这道旨意都没人敢。更何况这几个月里,皇后娘娘大多都不在宫中居住呢。
廿廿到钟粹宫来,这还是庄妃薨逝之后,她头一回来钟粹宫。
从前那条走得再熟悉不过的路,今日走起来,路依旧还是熟,可是心下却不由得开始痛恨起这种熟悉来……
人已经不在了啊,便再是路熟,又还有什么用呢?又哪里还能,重新换回从前那故人来?
便是廿廿克制着,但是走进钟粹宫门,她还是无法压抑内心的翻涌。
而既然来了钟粹宫,便又自然要不可避免地面对如妃和九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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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书房。
刚散了学,绵宁走出书房,就见五州在廊檐下,一脸的迫切。
“什么事?”绵宁左右看看,低声问。
五州忙道,“……奴才刚刚得了信儿,说今儿个皇后主子驾临钟粹宫,瞻仰庄妃娘娘旧居。结果,治了如妃娘娘的罪,叫如妃娘娘闭门思过三日。”
绵宁一怔,“是怎么回事?”
五州道,“奴才听说,是皇后主子觉着庄妃娘娘宫里旧物,被人挪动过了。因钟粹宫里除了如妃娘娘之外,别无旁的主位居住了,故此皇后主子这才认定了是如妃娘娘着急挪进庄妃娘娘所居的正殿里……”
名宁皱了皱眉,一边走一边挽了挽袖口,“如妃娘娘若是这般做,实则倒也并无大错。毕竟庄妃娘娘已经薨逝快半年了,生前旧物早该收入内务府库中了。如妃娘娘如今也在妃位,理应挪进正殿居住。”
“再者……我记着如妃娘娘刚遇喜的时候,庄妃娘娘就已经不在钟粹宫中居住了,故此她殿中旧物这便有时日没动用过了,兴许是在那之前庄妃娘娘自己挪动过的也未可知。”
五州却笑。
绵宁回眸瞥他一眼,“你这又是做什么?”
五州嘿嘿一声道:“奴才倒是觉着,什么旧物挪动与否的,倒不是症结所在。毕竟就算挪动了,也没坏,更没丢的,算不得什么大事去。”
“奴才觉着啊,这是皇后主子故意要拿捏如妃娘娘去……皇后主子果然一回宫,便要第一个就整治如妃娘娘。”
绵宁没说话,一双眼幽深幽深地盯着五州看。
五州吓得登时就不敢出声儿了。
就算外人未必知道,可是他是知道主子爷对皇后娘娘那矛盾的心情的——主子爷既要什么都防备着皇后娘娘,却绝不准旁人对皇后娘娘有一个字儿的不敬去的。
可是这两种立场,本来就是南辕北辙、绝大的矛盾啊!故此就连他啊,也时常没法守清楚这两者中间的界限去。既然要将皇后娘娘和三阿哥、四阿哥当成敌人,争夺起来难免会有你死我活的那一天,那难道还一句都不能说吗?那又要如何计划,如何筹谋去呢?
五州不管心下是如何的无奈,可是当着阿哥爷这样的眼神儿之下,也只好赶紧抬手抽自己的嘴巴,“奴才这张欠嘴!奴才该死,阿哥爷饶了奴才这一回,奴才下次再不敢了。”
绵宁这才松开了凝视去,点点头,“既如此,想必这几日如妃处境便有为难,她必定不好受去。你去设法寻个人,给她送些可口的去吧。不过要小心,别叫储秀宫的人瞧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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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州领命办事去了,绵宁自己又站在原地忖了忖,这才往回走。
绵宁听见了背后的脚步声。
绵宁便停下,回头望向背后。
是禧恩。
禧恩上前,微微笑了笑,“方才二阿哥就知道是我吧?不是我故意要躲闪着,是见二阿哥跟五总管有话说,我觉着不便上前。”
绵宁笑笑,“你瞧你,总是这么见外。都到了这会子了,你还是与我这么客套。”
虽说绵宁与禧恩两个,早有心照不宣,可是绵宁却也知道禧恩的每一步靠近,依旧还是颇有些小心翼翼的。
至于原因么,绵宁倒也是心知肚明。
这当中,一来是因为睿亲王福晋祇若是小额娘的亲妹;
二来,禧恩作为睿亲王府的庶出之子,能走到今天,除了幸运地因为长兄宝恩过世得早,端恩年纪还小的缘故之外,自然也有他能委曲求全、左右逢源之处。这自然靠心机,还得有钻营的本事,故此这样的人在他与小额娘的一双亲子绵恺、绵忻之间情势尚未明朗之前,他还不太愿意明白地站队。
禧恩的迟疑,反倒是禧恩的聪明之处,绵宁不介意,禧恩如此反倒还更激发出绵宁彻底收服禧恩的斗志来。
“那方才五州跟我说的话,想必你也听见了。”绵宁向禧恩温煦地微笑,“对于此事,你又怎么看?”
禧恩赶忙行礼请罪,“不是奴才故意偷听二阿哥与五总管的对话……”
绵宁大笑上前,托住了禧恩的手臂去,“瞧你!我既早听见了你的脚步声,倘若我不想让你听见的话,我大可拦着五州,不叫他说了就是。可是我既没拦着他,那就是这话本就是不隔着你的,你又何来‘偷听’一说去?”
禧恩这才展颜,又向绵宁施一礼谢过。
绵宁歪头睨着禧恩,“你还没说呢。我方才问你了,小额娘到钟粹宫治了如妃娘娘的罪,这事儿你可怎么看?”
禧恩缓缓吐了口气,“谁也没能料到,今年后宫中会发生这样多的事。庄妃娘娘薨逝,让皇后娘娘失了最大的帮手去;而三公主的薨逝,又让諴贵妃娘娘变得心灰意懒,不乐意再管宫中的闲事……这便自然将如妃娘娘给拱出来了。”
“原本我还想着,就算是如妃娘娘又得宠,但是毕竟皇上对她的情分其实不深,再加上她诞育下的不过只是位公主,故此她即便这回生女进位,却还无法与皇后、諴贵妃和庄妃三位匹敌去,故此凭她一人,还难以改变后宫中局面。”
“可是,也许是上天帮她,竟让她在坐月子的时候儿,就将挡在她前头的障碍给扫除了……那这会子,后宫中妃位之上唯有她一人,而諴贵妃又不再管事,那在皇后娘娘与如妃娘娘之间,便已经没有隔障了。那便意味着,如妃娘娘终于获得了可以与皇后娘娘分庭抗礼的机会去。”
绵宁轻轻勾起了唇角,“你的意思就是说,如妃如今终于熬出了头,可以用了,是不是?”
禧恩便无声一笑,“……这个火候,二阿哥一向拿捏得极好。从前的如嫔,便是再怎么说,也终究还是欠了点火候;而今日,既然后宫情势早已大变,那她就尽得天时地利人和了。这样有福气的,为何不用?”
禧恩的话说得笃定,也自是因为他心下对二阿哥的想法儿也是有了底——二阿哥方才叫五州去给如妃送些可口的,这便是二阿哥的心思了。
若是如妃还是从前的如嫔的话,在后宫的格局中永远单独撑不起一片天来,那二阿哥便不会轻易肯与如妃联手的。便是二阿哥心下知道如妃可用,但是因为时机不到、火候不足,故此他就算肯帮她些小忙,给她的火苗上扇扇风,却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合作去。
唯有如妃终于熬到了今日的情势,终于能在后宫里舍我其谁的时候,二阿哥的心意才终于明朗起来。
绵宁听罢,点头笑笑,“……她也不容易。能单打独斗到今日,自有她的过人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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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阿哥的好意,自是几乎立即就获得了如妃的回应去。
当如妃闭门思完了过,她第一个就是派人,悄悄儿向二阿哥送出了谢意去。
在一番谢意之后,如妃格外给二阿哥带了一句话去:“不瞒二阿哥,庄妃寝宫中的物件儿,是我挪动的……二阿哥可知晓,我为何要这样做?”
绵宁得了消息,便不由得眯了眯眼。半晌,唇角微微勾起。
如妃果然又长进了。
散了学之后,绵宁便又来寻禧恩,将如妃这话儿,也转述给了禧恩听。
禧恩却一脸的懵然,愣怔望住绵宁去,“……如妃娘娘这又是与二阿哥破的什么闷儿?我瞧着二阿哥已是一副了然的模样,还求二阿哥能为我解惑一番,我实在是愚钝,全然摸不着头脑去。”
绵宁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双眼含笑凝着禧恩去,“我瞧你这也是要故意与我破闷儿!此事便是旁人不懂,倒也罢了,你又如何能不明白去?”
禧恩又是发愣,“哎哟,二阿哥当真是难为死奴才了……还求二阿哥明白示下。”
绵宁便缓缓收起了笑,眼底幽深幽深地凝视着禧恩。
“……还不是多亏你从南边儿找来的那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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禧恩凛然一惊,如梦初醒一般,却又随即又堕入了迷梦似的,“那副药?”
看禧恩还是这样一副样子,绵宁倒没了耐心,这便又沉肃下来,淡淡道,“你以为如妃挪动庄妃的物件儿,是要寻什么?就是要寻那副药!”
“那药后来再送进宫来,只是给庄妃吃的。她寝宫里自然难免落下些痕迹去,唯有收拾起来,才叫人放心。只是这事儿咱们都做不得,唯有如妃能做得。”
“你瞧,如妃这便是已然窥破了咱们的当初和现在的心思去了。”
这个宫廷是我的 795、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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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5 、
廿廿罚如妃的时候儿,皇上不在宫中,皇上正满心焦渴地在宫外设坛祈雨。
这几年京中的季候形成了一个怪圈,冬春交替之际总是干旱,极易影响播种;而到了六七月间,却反倒雨水连绵不绝。京师百姓私下里都嘀咕,这老天爷的雨水就不能在春夏两季互相匀乎匀乎么?
天相如此,灾民多,天下便不安。
今年这旱情尤其凶悍,皇上亲自去五台山礼佛,尚且依旧不能缓解,皇上心急如焚,这便亲自出宫,赴多处设坛祈雨。
连着多日,皇上亲诣天神坛、地坛和太岁坛三坛祈雨之外,还在黑龙潭、圆明园里“山高水长”、万寿山光润祠、时应宫等多处设坛。
可是尽管如此,上天却还是不肯开面儿,雨水迟迟未下。
而随之而来的,便是竟是及各地的米价上扬。各地都有百姓已经买不起米,唯有逃荒聚集到京城周边而来,渴望天子恩泽的庇护。
皇上下旨,令京师五城设厂平粜,派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润祥等十员监粜。
尽管如此,天下这样多受灾之地,又岂是朝廷这点子平粜的库存就能尽数缓解的呢?反而因京中平粜,反倒引得天下各地的灾民闻讯,更加向京师汇聚而来。
百姓虽本无辜,但是有流民聚集的地方,就会有别有心思之人扇风鼓动,皇上担心白莲教等异端又要风起,平民百姓空受蛊惑,使得当年朝廷花费那么多银两、时间和官兵性命才得以平息的白莲教乱又要死灰复燃。
皇上心急如焚,担心天下百姓食不果腹,他自己便也不肯用膳。在这样的情形之下,皇上便担心是祈雨礼数不周,乃至于上天不肯回应。这便连日里有多位太常寺等负责祭祀典礼的官员受罚、革职。
这当中,也包括了刚接替恭阿拉而成为礼部尚书的佛拉娜的阿玛福庆。
佛拉娜忧心忡忡,这便也唯有跑到廿廿面前来,悄悄儿落泪。
廿廿何尝不着急,这便以当初和世泰刚入内务府时,受牵连拔去花翎、又降职的例子来开解信嫔。
“……你总该相信,皇上心下是最为明白之人,这天下的事儿啊,全都在皇上心里呢。这会子你阿玛虽受牵连,可是皇上自然清楚此事本不是你阿玛自己的错儿,不过人在职分之上罢了。”
当晚,廿廿还是亲自预备了些清粥。
因皇上还在外设坛祈雨,每次祈雨行礼之前,惯例都要有斋戒,故此这些汤汤水水的不宜直接送入斋去,廿廿便将清粥倒在瓷盘里,摊平了,放在太阳下曝晒。
清粥晒干,成为了如锅巴一般的米嘎嘎儿,原本的粥汤儿,晒干之后成为了维系米粒儿之间的“桥梁”。
廿廿将这些米嘎嘎儿收集起来,切开成块儿,装了盒子,又配了清爽小菜,命人给皇上送了去。
说也奇怪,就在廿廿送出这米嘎嘎儿的当晚,天上便落雨了。
皇上大喜不已,次日便亲自赴天神坛谢雨,又命二阿哥绵宁赴底谈、三阿哥绵恺赴太岁坛,父子一同谢雨。
绵忻虽说年纪小,每日里功课紧张,不宜出宫,廿廿便也将绵忻送到了山高水长的设坛处,遥遥替皇上向上天谢雨。
这场雨不下则已,一下就还是一场透雨,雨水前后连着好几日,雨势绵密,京畿一带的旱情全数得到了缓解。
皇上大喜之下,连下旨意,将前些日子因祈雨典礼时程序和唱赞出错的一干太常寺官员,但凡只是受牵连,而并非本人出错的,一概开复。这其中自也包括了福庆被降的那二级去。
待到皇上结束祈雨、谢雨的典礼回宫,雨水还仍未停下。
皇上又欢喜之下,下旨命刑部将流放的人犯减等发落。
因雨势尚未停歇,故此皇上早下了旨意,免廿廿率领六宫的恭迎,请各位只在自己宫中等候就是。
皇上驱马直入,却没先到廿廿这边儿来。
四喜得了消息,皇上却是先往如妃那边儿去了。
四喜先时也不敢说,只是皇上回宫来的动静是宫里都知道的,可是皇上已经回来了这么长的工夫,却始终没见人影儿,他是怎么都瞒不住的。
四喜犹豫再三,还是小心地向廿廿奏明了。
廿廿得了信儿,神情之间倒是平静如常,“……如今三公主和四公主都不在了,皇上唯有九公主一位公主,况且九公主还小,皇上回宫来便想着先去看看,这自然是再应当的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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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粹宫。
皇上一回宫就直奔这边来,甚至都没先去看看皇后娘娘,在宫里最是会看人高低的太监们,自然有人抢先来报喜,得了如妃的赏钱去。
如妃不顾外头还下雨,这便叫星滟撑了伞,她自己亲自抱着九公主去宫门口迎皇上。
女孩儿长得就是比男孩儿更容易出息些,这才半岁大的九公主,已然乖巧懂事,便是这下着雨呢,她也不哭不闹。
皇上的轿子到了钟粹门前落下,九思忙撑起大伞来给罩住。
皇上走到如妃面前来,便伸臂将九公主抱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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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皇上一同回宫的绵宁,这会子也回到了自家去。
刚换好了衣裳,盘腿上炕,预备用晚晌,就见五州笑眯眯地进来回话儿。
绵宁想不到有什么事儿,便皱了皱眉头问,“有什么事儿值当你这么喜形于色的?”
五州略微迟疑,抬眸看了看在一旁指挥人抬膳桌,正在忙活的福晋佟佳氏。
绵宁点点头,示意五州无妨。
五州便也心下有了底。看来阿哥爷对福晋还是满意的,如今已经不用如福晋刚进宫时候儿似的,说话要有所回避的了。
五州便躬身回道,“……回阿哥爷,是如妃娘娘宫里派人过来了。”
绵宁皱眉,“这会子?”
天黑了不说,还下着雨呢。
五州便道,“奴才也瞧着这天色不便,故此奴才自作主张给挡了,叫他将事儿跟奴才说了就是,奴才回头再回了阿哥爷。”
绵宁点点头,“你办的合适。不过这么晚了,如妃怕是当真有事。”
五州忙道,“岂止是有事?简直是天塌下来的大事……如妃娘娘这才没了主意,要这会子还不顾一切地来求阿哥爷帮忙。”
绵宁便将筷子撂下,“这话儿是怎么说的?”
五州道,“……如妃娘娘派人来说,皇上今儿个从祈雨坛回来,进宫就直奔如妃娘娘宫里来,然后,就将九公主给接走了。”
绵宁一怔,有点儿没听明白,“汗阿玛将九公主给接走了?接哪儿去了?九公主还小,这会子还不会正经吃饭呢,这时候儿还应该留在生母身边照看才是啊。”
虽说公主跟皇子一样,待到进学的年岁了,也有被从生母宫中挪出去的老例儿,但是绝不是九公主这个时候儿啊。那还是个奶娃娃呢。
五州沉声道,“如妃娘娘宫里的人说,皇上是要将九公主接走,送到皇后主子去抚养……”
“啊?!”绵宁这才真的吃了一惊,“怎会如此?”
虽说宫中也有贵人、常在等位份低的诞育了皇嗣之后,因贵人常在等没有自己独立的寝宫而没地方养着,故此要送到高位主位那边去养育的旧例,但是那主要都是皇子啊。
再说了,如妃自己如今已经身在妃位,且宫中高位的嫔妃数目本来就少,这东西六宫空出来的地方儿也大着呢,怎么会将九公主从如妃身边给要走了呢?
“……奴才也没听明白,这便又私下里再问了如妃娘娘宫里的人一声儿。据他们说啊,皇上当着如妃娘娘的面儿,明明白白地说,皇上在如妃娘娘刚遇喜、知道是个公主的时候儿,就已经这般决定了。”
绵宁便一眯眼,缓缓点头,“……我明白了。小额娘诞育的第一个孩子,是七公主。只是可惜七公主没能立住,小额娘曾经为此耿耿于怀多年。小额娘一直想再诞育一位公主的。”
五州便叹口气,“这倒叫奴才想起当年如妃娘娘遇喜八公主的时候儿,皇上和皇后娘娘干脆将如妃娘娘挪到皇后娘娘宫里一起住着……是不是那会子,也是因为太医已经摸清了脉象,知道如妃娘娘当年所遇喜的是位公主了?”
绵宁不由得皱眉,“那都是数年前的事儿了,这会子已然不好追溯。只不过,汗阿玛这会子又如此,倒的确会让人忍不住回想起当年的事来。”
“更何况如妃母家的情形也颇为有趣。她额娘是续弦的,进门没二年,她阿玛就病重了……可是即便她阿玛病重,她额娘竟然还连着一年一个儿的给她阿玛生下五六个孩子来。她额娘身子宜生养,可见一斑。”
“皇上还说,如妃娘娘年轻,没什么照看孩子的经验,便是如妃娘娘从前曾经诞育过八公主,但是八公主早殇……故此还是将九公主托付给皇后主子抚养,才更妥帖。”
绵宁都高高挑眉,“八公主早殇是没错儿,可若说如妃没有照看小孩子的经验……倒有些委屈了她。毕竟她是家中长女,她下头那几个弟弟和妹妹,都是她帮趁着她额娘一起照看的。”
五州叹口气,摇摇头,“奴才忖着如妃娘娘心下难受,便也是因为这个吧……皇上就是打定了主意,要从如妃娘娘身边儿将九公主给带走。至于旁的,都只是那么一说罢了。”
绵宁垂眸望着膳桌上渐渐凉下来的饭菜出神,“……今年老四进学,从小额娘宫中搬出来,挪进阿哥所。小额娘跟前没有了孩子,想必也是寂寞了,这九公主来的倒也正是时候儿。”
五州小心看向绵宁,“……阿哥爷的意思该不会是,皇上这么办,兴许是皇后主子的意思?”
绵宁静静看着桌上饭菜良久,并未出声。
五州忍住一声叹息,低声道,“如妃娘娘这是被迫入绝境了,这便是来求阿哥爷帮忙的……”
绵宁倒笑了,“我能帮她什么?是汗阿玛亲手将九公主带走的,又是要送到皇后额娘宫里抚养,这便还有谁能拦着去不成?”
“她便是想找我帮忙,她也要分清楚是什么事儿吧!”
五州也吓得赶紧跪下,半晌才道,“可不是嘛,难道要阿哥爷去皇上面前拦着不成?那……皇上岂不是要迁怒于阿哥爷您去了?”
“这样莽撞的事儿,如妃娘娘怎么能托到阿哥爷您头上来呢?这注定是万万不成的事儿啊。”
佟佳氏在旁听着,好半晌一声儿都不敢吭。
良久,她见阿哥爷和五州都不说话了,她这才忐忑不安地轻声问:“……可是,难道就这样回绝了如妃娘娘去么?她自是没有了法子,才来求阿哥爷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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