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大明我做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方紫晴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自己的府邸如今已俨然成为了白莲教的秘密窝点——但这还不算,鲍勇自从亮了身份,如今仿佛变了个人一般,虽然表面上还是自己的管家,但实际上已经开始对他指手画脚了。
隔三差五地就向他支银子以备举事,甚至为了拉拢梁铮,还差点要他“献出自己的夫人”……
他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哇!
所以天外楼之宴后没多久,再也不堪忍受的他只得跑到儿子这边来求个清净,可没曾想一到就听说儿子不顾自己的谆谆教诲,又在到处干傻事了……
这不,前几天还救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甚至四处花银子给她请医延药……
想到这里,李世清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直颤着手指着李信的鼻子道:“老子给你钱,是让你结交府学先生,巡抚大人的!可你倒好,整天拿家里的钱去周济穷人,救死扶伤,那些人的死活跟你有什么关系他们是国子监祭酒,还是吏部尚书于仕途经济有什么能帮你的”
“爹!”
“如今更是公然把人弄到家里来了……怎么,你是非把我气死不可吗”
“爹~!”李信不得不提高了嗓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怎能用利益来衡量。”
“行啊。”李世清怒极反笑,“你有本事不交权贵,不做宰相门生,那你也得有本事金榜题名啊,可你呢年年赶考,年年落第,你……”
李世清重重地叹了口浊气,极力地缓解开心底升腾而起的火气,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爹被打为阉党,如今已绝望政治,咱们家就指着你能出人头地了,你是咱们李家唯一的希望……”
然而,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儿子不耐烦地打断了。
“爹~”李信道,“说我和您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想做官。”
“你……!”李世清顿时气得手脚冰凉,“你说得什么混账话!男子汉大丈夫,不想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不想立身庙堂,光宗耀祖……那你想做什么”
“爹”李信直着脖子争辩道,“不是儿子不爱做官,如今天子昏庸,朝廷里乌烟瘴气,
第四十七章 斜线战术(下)
孙元化,明末的火炮专家,一代儒将。
他是天启年间举人,从徐光启学西洋火器之法,后由孙承宗荐为兵部司务,在边筑台制炮,进兵部职方主事,崇祯初为职方郎中,三年以右佥都御史,巡抚登莱。
崇祯四年八月,皇太极攻大凌河(今辽宁锦县)。孙元化奉命派兵赴援,令孔有德以八百骑赶赴前线增援。但孔有德兵抵达吴桥时,因遇大雨春雪,部队给养不足,士兵抢劫哗变。孔有德受毛文龙旧部李应元的煽动,在吴桥发动叛乱,史称“吴桥兵变”。
兵变后,孙元化力主招抚,但朝廷的招抚诏书却被小人藏匿,于是叛军长期得不到招抚,便再次发生了叛乱,崇祯五年,擅长火炮技术的孙元化因辽东战事失利被杀,他的两个幼女,也流落江湖,最终被鲍勇所救。
不过,正因为是孙元化的女儿,所以小昭从小就对兵事、尤其是火器有一定的认识,只不过那时候年龄太小,因此所知不多罢了。
“斜线阵,就是梯形阵,虽然孙子兵法上没有,但也是一种战术思想。”
梁铮倒没留意这微妙的瞬间,他的全副心思都集中在眼前的沙盘之上,接过小昭递来的棋子,一边试着推演,一边随口说道:“两军对圆之际,把大军斜式伫列阵前,或以左至右倾前,或以右至左倾前,弱一侧而强一侧。”
“这又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说穿了就是一侧集中兵力突破敌阵,然后方阵以突破点为轴心做九十度旋转包抄。”
对于以冷兵器为主的古代军队,两军接阵后往往成为互相冲击的混战,这种战斗纯粹是力量的较量,因此数量的差异往往能够直接决定战争胜负。
当然,在中国的历史上并不是没有以少胜多的战例,但这些例子往往依靠的都是奇谋,诡计……
白起在鄢郢胜了楚军,是因为水淹鄢都;曹操在官渡胜了袁绍,靠的是火烧乌巢;周瑜在赤壁胜了曹操,则更是连环计、诈降计、火攻等一系列诡计的运用;谢玄在淝水胜了苻坚,也是以智激敌,诱其自乱,然后乘隙掩杀。
但如果面对突发的遭遇战,堂堂正正的阳谋呢
那么军队的数量差异依然是决定性的因素之一……
但对于梁铮来说,人数恰恰是他的弱点。
青石坳之战,他能运用的人数只有百余人,就算是现在,也不过只有500人。而他的团练需要面对的,主要是携裹了流民的盗匪,这些盗匪动辄就是数千甚至上万人……
而且他们是流寇——流寇流寇,“流”是他们最大的特点,也就是说,流寇来袭往往都带有突然性。
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哪里有时间给你玩阴谋诡计
所以如何运用这500人,在正面冲突中通过排兵布阵地胜过对手,对于梁铮来说就很重要了。
“可是,少爷……”小昭目光闪闪地看着沙盘,“您这里的黑棋就这么几枚,白旗一人一口唾沫都淹死了,再怎么排兵布阵都是枉然吧”
“这可说不定。”梁铮不置可否地笑笑,专心致志地推演着。
沙盘之上,黑棋以横列迎击面前如潮水般的白棋……
但与蜂拥而上的白棋不同,黑棋各部的前进速度和运行轨迹却不一样……
于是,就在小昭的眼前,黑棋仿佛变戏法一般,眨眼之间就变成了右厚左薄的怪样子,然后它厚实的右翼仿佛一个铁拳,对白棋左翼发起攻击!
“这……”
尽管只是沙盘之上的推演,然而看在小昭的眼里,却看得她冷汗涔涔。
因为就在她的面前,黑棋整个部队呈斜线快速的运动并卓有成效的打击了白棋的左翼,为了增援左翼,本来正在向黑棋推进的白棋不得不改变队形,重新变换正面,而当白棋变换队形的时候,黑棋的左翼已经杀到了……
于是,在白棋变换队形最混乱的时候,同时遭遇了黑棋右翼和正面的夹击……
结果如何自然不言而喻。
自始自终紧盯着沙盘的小昭不由得白了脸色。
如果这些不是白棋,而是自己的教众呢
她虽只粗通兵事,但幼时跟着父亲孙元化,对西洋火枪也有一定的认识,自然看得出梁铮的推演并不是胡来一气,甚至可以说,他的推演严谨认真、一丝不苟……
鲍坛主曾经说过,教主东来在即,大伙儿马上就要准备在永宁举事,占据县城迎接教主……
可梁铮的团练,却是为了保卫永宁而建!
如今色诱拉拢梁铮的希望已经越来越渺茫,将来不知道哪一天圣教就得和他对上,那么届碰到这个斜线战术的,就是她们自己了!
想到这里,小昭顿时如坠冰窟,全身上下一阵阵地发冷,而盯着梁铮的剪瞳更是溢满了恐惧!
“战场之上,胜负往往依靠细节,所谓细节决定成败就
第四十八章 暗夜杀机
但就在这个时候!
“有没冤了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只希望你能记得伊伊的下场。”姐姐的叮咛又一次在小昭的耳边响起。
雪亮的刀锋,在距离梁铮的咽喉不到半寸的地方骤然凝固。
是啊,伊伊……
对于她们这些常年生活在黑暗中的杀手秘谍来说,伊伊是一个另类——因为她总是向往阳光,总是想和正常人一样生活在朗朗乾坤之下,总是不相信对于她们这样的人来说,阳光是太奢侈的东西……所以她才会被自己怂恿,最终叛逃,以致于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她是孙元化的女儿,所以她恨崇祯——因为是这个狗皇帝不分青红皂白地杀害了她的父亲;她也恨这个朝廷——因为父亲被冤锒铛入狱,满朝文武竟然没有一个人肯为他说话……
所以当初她才义无反顾地加入了白莲教。
可是真的入教之后,她才渐渐发现,事情完全不是自己形象的那样……
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不过是一班为了自己做皇帝而靠着装神弄鬼愚弄大众的神棍而已。
为了这样的“圣教”卖命根本不值得——这一点她比谁都看得清楚,可是她已经没办法脱身了,白莲教的教规极酷,对她们这些秘谍的监视极严,她根本找不到机会逃走……
可这种犹如地狱一般的生活,这种成天生活在阴暗里,时时刻刻如履薄冰的日子,那种每每午夜梦回,都会被“凌迟”、“点天灯”这样的酷刑惊出一身冷汗的日子,她是一天都不想再过下去了!
但她更清楚私自叛教的可行性和下场,所以她才怂恿伊伊叛逃,好吸引大家的注意力,为自己的偷跑赢得机会。
没办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鲍勇反而因此加强了防范,以致她功败垂成!
直到今天,小昭已经彻底明白了,想要离开这种地狱般的生活,单靠自己是不行的,除非……
破灭圣教!
但她只是一个杀手,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必须借助外力。
而眼前这个人,他能灭了赫赫有名的鸡公山响马,能发明出“斜线战术”这种恐怖的战法,不是一样能灭的了鲍勇
想到这里,小昭眼里的杀意悄然而逝,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陷人欲深幽邃。
李信回到房间的时候,苏子晴已然起身,还收拾好了行装。
“姑娘,你这是”他蓦地怔住。
怎么这位姑娘这么急着要走
“你来得正好,”苏子晴道,“小女子正要向公子辞行。”
“辞行”
“我不能留下来。”苏子晴微微摇头,“否则一定会连累到你的。”
说完,那本就惨白如纸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整个人都在微微细喘,仿佛说这几句话就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
“姑娘这是说的哪里话,”李信再怔,“什么连累不连累……”
“我没骗你。”苏子晴道,“实话告诉你罢,我就是朝廷通缉多年的钦犯——大盗红娘子,我若是留在庄上,万一被人发现,公子也要落个窝藏钦犯的罪名。你与我有救命大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已是万分惭愧,又怎能……怎能牵连公子无辜受累”
说完就往门口走去,不料才迈出两步,陡然间又是一阵眩晕,竟险些当场摔倒。
她本是习武之人,练的又是内家真气,原本百病难侵,不料这一回山寨被梁铮整个端了,辛苦经营的基业一夜之间化为乌有,一众追随自己的弟兄尽皆被对方锁拿,如今想救师兄更是难上加难……这骤逢大变,又淋了雨,终于一病如山。
李信见状,连忙上前扶她到床上重新躺下,弗然不悦道:“女侠这是说的哪里话来难道你以为我李信是那贪生怕死之人么”
苏子晴急道:“可是……”
话未说完,已被李信朗声打断:“俗话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李信既然救了人,就不怕担干系!”
他说到这里,又放缓了语气:“何况如今我既已知道姑娘是红娘子,就更不能让你就这么走了……”
“这是为什么”苏子晴奇道。
李信朗声道:“红娘子行走江湖,除暴安良,劫富济贫,虽身在绿林,却是侠义为怀。在下素来极为仰慕。今日女侠有难,在下又怎能袖手旁观再说你的病还没好,就这么出去,那不是白白送死么”
一席话说得义正辞严,更掷地有声,只是苏子晴想了一想,却仍是微微摇头。
李信不禁急道:“怎么,难道女侠信不过我”
“公子千万别误会。”苏子晴叹了口气,又喘了好一会儿,才解释道,“我只担心,今天的事将来传扬开了,你的日子可就难过了,恐怕那些官府中的人物,都要来找你的麻烦呢。”
“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李信正色道,“大丈夫行事,但求无愧于心,无憾于人,便是天下人都与我为难,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几句更是说得慷慨激昂,豪情万丈,听得苏子晴胸口一热,眼眶儿都有些红了,暗想:“此人虽是布衣书生,倒是我辈中人。”
正想着,只听李信又问道:“对了,刚刚只顾说话,却一直忘了问:你怎么会昏倒在树林里”
这话直接戳到了苏子晴的痛处,顿时凤目喷火,咬牙切齿般地将自己和梁铮之间的恩恩怨怨一五一十地说了,末了又道:
“此仇不报,我红娘子誓不为人!”
话音才落,却听“啪”地一声,苏子晴一惊,这才发现李信手中的茶杯不知何时已被他捏碎了,碎片割破了手掌,鲜血立刻渗了出来,他却恍然未觉,双拳紧握得指甲都要深深掐进肉里。
“公子,你……”
“抱歉。听到奸恶之徒如此猖獗,一时没忍住。”李信这才惊醒过来,歉然地冲苏子晴笑笑,“姑娘如今有何打算”
苏子晴轻轻地摇了摇头,水一般的双眸之中,剩下的只有一种近似迷茫的涣散。
当年赫赫有名的鸡公山响马,如今已是风流云散,李公子虽是仗义,但此处终非别人的家,难不成自己还能赖在人家家里一辈子
可除了这里,自己又能往哪儿去朝廷海捕,敢收留自己的人本就没几个,去投别处,又恐生见隙……难道天下之大,再无片瓦可供我苏子晴容身么
想到伤心之处,两行清泪早已走珠般地滚落,蓦地又想到梁铮,自己和他仇深似海,但拿什么报仇
拿什么去救回师兄
梁铮如今进出都是护卫随行,前呼后拥,自己已被他两擒两纵,眼看着三月之期一天近似一天,难道只身去闯梁府么拿什么对抗他那些犀利的火枪
思前想后,却是总不得主意,蓦地里又是一阵天旋地转,险些再次晕了过去。
李信见她神色不对,正要再劝,不料门口又传来了轻微地剥啄之声,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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