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的春秋

    胡文楷和卡罗塔驾车回到家时两个小孩又睡着了，胡韬莹嘴里还含着大概是小糖，卡罗塔将她拍醒去餐厅漱口。胡韬莹迷迷糊糊的摸到餐厅吐掉口中小糖漱口后伸着懒腰打着哈欠飞快的躺下。

    胡文楷拍着胡韬莹的小脸蛋。“胡韬莹是个好，睡觉还要含着小糖也不怕虫蛀牙。”

    “咦咦”胡韬莹伸出舌头做着鬼脸。

    “韬莹晚上睡觉前不能吃东西的，要是肚子饿吃完东西刷牙后再睡觉否则嘴里会长虫子的。”卡罗塔坐在胡韬莹的身旁替她压好被头。

    胡韬江睁开眼睛:“爸、妈我说过韬莹好多次了，她怕我看见将糖放在内衣口袋里偷偷的吃。”

    胡文楷刮了一下胡韬莹的鼻子说:“小孩子不能这么好吃被同学知道了会笑话你的。卡罗塔过年后给韬莹找个钢琴老师让她学钢琴。韬江在家练毛笔字。”

    第二天一早胡文楷换上草绿色军服系上武装带和老伊等人一起往青浦军营驶去。

    车队刚驶进青浦军营二十公里范围就被流动哨发现，不多久装甲车从军营开出迎上来。

    “老伊，秋鸣这就是我要求的二十公里反应时间，部队驻地必须完全掌控二十公里任何风吹草动，不能像齐燮元部队那样给端锅。”

    王宏国武装整齐站在营区大门敬礼大声汇报:“司令阁下，第一旅官兵已经列队完毕等候长官检阅。”

    部队整编还在进行中，胡文楷从演阳军营抽调出一千五百名官兵分别派往三个旅担任各级职务，三个旅的班排长以上军官全部送到演阳军营重新培训。

    不识字的军官遣散或者转为地方民团，在胡文楷的高压下整编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参谋部预估需要四个月才能达到演阳军营老兵70%战斗力。

    胡文楷下车对王宏国说:“王宏国快过年了让官兵忙散了吧，我们就是过来慰问一下。”

    “司令今天要训话啊，给官兵们提提士气，不少士兵还没有见过司令。”

    “好吧，我就简短的说几句。”和王宏国并排往检阅台走去。

    站上检阅台后王八之气自然流露出来，环视四周，台下整齐排列着几十个身穿蓝灰色军装大盖帽方队，队伍前是一排身穿草绿色演阳军营的基层军官。

    王宏国大声说:“现在由司令长官胡文楷给我们训话。”

    “一旅官兵们我提前祝各位新年快乐，今天来是给诸位拜个早年和大家一起吃个午饭。”

    “自你们加入新的军队以来我是第一次看望你们，我们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两点，一服从部队的纪律练好技能，二维护我们来自不易的胜利果实。我们能提供给你们的是足额的军饷由银行直接发放给每个士兵，完善的保障机制让每个士兵吃的饱穿的好。”

    “我们将提供你们文化教育的机会，公平的从优秀士兵中提拔班排长。对官兵的伤亡有抚恤金发放，不论你是新加入的还是以前老部队的将一视同仁。只要你服从纪律有本领不怕你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每个士兵需经过考核合格才能留下，军官必须要识字经过培训后才能任职……。”

    胡文楷也就讲了五分钟不到被七八次的掌声不断的打断。这个时代当兵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混口饭吃为了军饷，胡文楷保证有足额的军饷比什么都有吸引力。士兵们欣喜的发现这个月的军饷由银行直接发放给士兵本来不经过长官盘剥了。

    整个部队年龄在三十岁以上的被劝退拿遣散费回家，有初小毕业以上文化的士兵和军官全部集中在演阳军营集训。

    “一个人，特别是一个男人，如果生命里没有当兵的历史，不能说一定是遗憾的。但是，如果有一段当兵的历史，一定是值得骄傲的，人生的色彩更加丰富。因为，军队就是一所极好的大学校，在那里，可以受到特殊的磨练。谁说军人不懂感情，军人的感情更丰富，更懂离别之愁，更懂牺牲之痛，更懂舍得之理，更懂奉献之珍，更懂得生命和感情的珍贵……。”

    胡文楷结束短暂的发言示意王宏国将部队解散，王宏国上前说部队为迎新春上午举行各连队的拔河比赛优胜连队可以戴红花午饭尽管吃肉。

    拔河比赛在演阳军营经常举行这项活动可以凝聚团队的合作能力，胡文楷当场表示要加入最弱的一个连队参加比赛。

    简单的交代连队的技巧当开始的哨音刚刚落下，看谁先发力，谁先发力谁就占据了第一个优势，然后把握住这个优势，拔河是一项多人运动，每个人用力的方向要在同一条直线上，这样才能产生最大的力量。

    胡文楷喊着号子用力的拉，他安排一头一尾实力强劲的士兵将绳子拉直。在号子声中一点一点的将绳子往自己方向拉过来，僵持中他大叫不要泄力，最终还是败了一个连队人马全部被拉倒在操场上。

    爬起来拍掉身上的灰尘笑着说:“我们还是力量不足，先天性不足。”

    中午和士兵们一起吃完午饭后召集营以上军官座谈，要求必须在四月前完成整编训练有什么困难及时向参谋部汇报。复进党要全力在三个旅中发展党员，以后演阳军营只负责军官培训，士兵培训只能在本地军营开展。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各连队需要重新打散按训练成绩重新编队，三月份换装结束后按连队在三个旅中再次重新编队成军。

    王宏国说总体看北洋军的素质整体还可以军纪尚可，开始对被演阳军击败不服气，通过这段时间接触演阳军的整体军事素质明显比他们高出一大截加上实行官兵平等慢慢的平息了那股厌气。王宏国请求尽快在一旅中建立党组织配备政委。




第七十二章 过年（一）
    ..,

    181弄3号窗明几净，窗帘换成了绛红色天鹅绒的，大门明显清洗过了。胡韬江、胡韬莹兄妹俩一门心思在沙发旁翻弄着新衣服，看见胡文楷进屋胡韬莹跑过来将他手中的公务包接了过去，告诉他王长慧阿姨、崇美娟阿姨在餐厅帮卡罗塔妈妈在做年夜饭。

    拍着胡韬江的头:“去给你老子泡杯茶来，韬莹你上楼去拿点糖果顺便将爸爸的雪茄带下来。”

    两个小孩兴奋的走开去，王长慧从餐厅探出头:“文楷哥你该写对联了，天黑前要贴上的。红纸和笔墨在长条桌上备好了。”

    胡文楷习惯性的抓起头皮，以前家里的对联是父亲写的自己从没有写过即使在广州成家后父亲也是早早的将写好的对联邮寄给他。跟着梁启超学了快一年的魏碑是该露一手的时候了。

    脱了外套洗手后将红纸铺开想了想提笔写下:彩笔如花写就辉煌岁月，春风似剪裁成锦绣江山。横批为江山锦绣。写好后自己左右上下观看了好久一年来的练习没有白费有点梁启超亲传味道了。

    带着两个小孩贴对联时，王长荣、蒋秋鸣俩人刚好到。

    蒋秋鸣站在门前开始拍起马屁:“老板大气，动不动就要裁剪国家，还别说老板现在字可以比上前清举人了。”

    胡文楷站在长凳上贴着横幅笑着说:“蒋秋鸣来吃饭就来吃饭别他妈的这么酸好吗，快进屋打个电话给老施让他过来吃饭。”

    贴好门联跳下长凳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在远处看着自己的杰作，王长荣咂着嘴说蒋秋鸣说的不错这字有三分梁启超的真传了。

    “长荣兄，你还没有相好的”

    王长荣大急涨红着脸:“胡文楷你怎么说话像个地痞流氓一样，什么叫相好的”

    “别燥火，老大不小的了单身好玩啊。你该找个伴侣了，到时候我和你弟妹送你一栋别墅。”

    王长荣气的拎起长凳:“胡文楷你怎么说话和我老娘有一拼啊，我进屋去我不想和你说了。”

    “哈哈，王长荣你还害羞起来，男人到这岁数就应该考虑婚姻了。”

    太阳下山天已经暗了下来，老施穿着中国样式的长衫马甲推门进来，蒋秋鸣将口中的茶水笑喷出来。

    老施操着上海话:“蒋秋鸣有什么好笑的，入乡随俗我穿长衫就这么好笑。”

    “老施不是你穿长衫好笑，是你带眼镜和你那表情好笑。”

    “有什么好笑的说真的这长衫穿起来比西服舒服多了，我在王西海家订好几套了。”老施提起长衫下摆坐下。

    餐桌中央一大盘干切的鹿肉，红烧蹄膀、白斩鸡、红烧海参、糖醋鱼、冬笋鸭汤、炒韭菜、松花蛋、排骨大豆、蛋饺满满的摆了十八样。卡罗塔招呼大家入席介绍道:“今天的菜全靠王长慧和崇美娟的功劳，王长慧是大厨掌勺的崇美娟是小厨切盘的，我就是一个打杂的洗菜的。”

    王长荣大咧咧的坐下说:“长慧十五岁就在家师承我妈下厨房了，我娘说女孩不学女红以后嫁不出去所以她特别上心。”

    王长慧脸腾的一下红了:“哥你是快过年了，准备让我和你急”

    卡罗塔搂着王长慧笑着说:“在文楷这你有什么怕的，帮你嫂子做年夜饭应该的。”

    王长慧那眼睛斜视一下王长荣哼哼的说:“听到没有当心我将你看上苏州大学女生的事捅出来。”

    胡文楷将脸红到脖子的王长荣按到椅子上说:“噢，王长荣不地道我刚才在门口还替他婚姻操心呢，没有想到这家伙已经有人了，今晚不将他灌趴下不泄心头之恨。韬莹去打开留声机放点轻音乐助兴去。”

    钢琴曲响起，胡文楷举起酒杯为辞去1921迎接1922年干杯。男的喝茅台女的喝拉图，胡韬江面前也放了一小杯茅台酒，胡韬莹是抱着大杯拉图葡萄酒不停的砸着嘴说好喝。胡文楷将她手中的酒杯夺下来敲着她头说像你这样喝酒一会就醉了馋猫吃菜不许再喝了。

    “胡文楷你小时候也好不到哪里，七八岁时在我家吃饭我爸让你喝酒，你一杯就醉了躺在长慧床上吐的昏天黑地。长慧气得好长时间不理你。”王长荣终于搬回一局。

    胡文楷抓着头“啊有这事我怎么记不得了喝酒喝酒。”

    王长慧喝了点酒不满的说:“文楷哥一直就是耍赖，只要对他不利的就是失意。”

    王长荣说了公道话:“文楷是真失意，第一次见面王珊省长带着我和文楷见面我就纳闷怎么这胡文楷不认识我了后来我拐弯抹角的试探发现他对以前事真记不得了。”

    “不论失意与否，长荣、长慧你们俩一个是我哥一个是我妹这改不了。卡罗塔我们俩敬一杯酒。”

    酒一杯一杯的下肚，胡文楷开席前的规定今天放开喝一人发了一瓶茅台自扫门前雪。胡韬莹还是没有控制自己没多久喝醉睡着后胡文楷将她抱到卧室床上安顿下来。

    老伊和王西海满脸通红的推门进来，老伊囔道在丈母娘家没敢多喝就喝了三两不到就被丈母娘和老婆赶出来到老板家。

    王西海在一旁解释说，老伊在家吃年夜饭说老板这边好几个人在肯定热闹，丈母娘一听让他们俩吃一半就赶过来。王西海家自从和卡罗塔联营在吴江开办服装厂是日进金斗自然唯胡文楷马前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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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过年（二）
    ..,

    胡文楷下车远远的就跪下叩头大声道:“学生胡文楷给老师拜年啦。”

    梁启超笑着骂道:“胡文楷你不学好再这样我就没有你这弟子了，什么不学偏学这种封建卫道快点起来难道要我去扶你。”

    胡文楷笑着跳起来:“哎呀，老师让我回味一下过去时光嘛，再说卡罗塔没有见过以前的师生礼仪我演示一下给她看。”

    梁启超举起巴掌拍了他一下:“别在门前替我丢人快带着你媳妇进去。”

    胡文楷拜年礼品是十盒古巴雪茄，二十瓶茅台酒，一幅太湖剿匪抄家来的唐伯虎的仕女图也不知道真假，两条大黄鱼。这个老师是上天修来的哪有不敬的道理。

    梁启超为了招待自己关门弟子也是费劲了心血，暂住上海有名望的几名人士被邀请作陪。一群人在客堂中聊天喝茶时胡文楷挽着卡罗塔走进来，一进屋胡文楷又拉着卡罗塔跪地道:“学生胡文楷给老师拜年，祝老师新年快乐吉祥如意。”

    “快起来，快起来，胡文楷你学什么不好偏要学这种封建礼教，自己跪就算了还带着你媳妇一起跪。”梁启超开心的笑着连忙拉起胡文楷。

    胡文楷不满的说:“老师这不是新年嘛，你就让我把磕头的礼行完。”

    梁启超的手用力的抽打他后背:“快点带你媳妇坐下喝茶，我不兴这规矩。”

    将礼物递给梁启超，老师是知道他家大业大也没有推辞直接笑纳，不过那幅唐伯虎的仕女图引起梁启超的好奇。胡文楷也说不出所以然只是靠着梁启超耳朵解释是去年太湖剿匪时抄家所得自己也不知道真伪。

    梁启超小心将仕女图在八仙桌上展开招呼正在喝茶的几个人过来观摩。

    “虎禅师，你看这是不是真本”梁启超向一名穿西服的快五十岁的人征询。

    此人仔细观察好久说:“任公，这仕女图画枣高髻仕女，右手持扇下垂，左手拈花上擎，体态丰盈，举止有安详之态，头部勾勒精人晕染匀净，似富贵人家少妇。画脸、手等处流丽圆畅，而衣裙、披肩、腰带则以飘举方折之笔出之，这种方圆兼施富有对比的笔法，增强了这位少妇轻移莲步的动态美。我认为是珍本，此图获自何处”

    “获自吴中大户，是我关门弟子胡文楷送我的拜年之物。”说着将胡文楷拖到桌前给他介绍。

    这时胡文楷才知道眼前这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是杨度，后世评论吕布善变为家奴，杨度善变为革命，他每次变的都是恰到好处，以致后来网上有人怀疑他是一穿越者。

    胡文楷很恭谨的致礼于他，这时的杨度已经完全没有早期的傲气只是很诧异梁启超居然收了这么一个关门弟子。

    梁启超示意让胡文楷将雪茄烟盒拆开散烟，杨度抽着雪茄打趣梁启超已经蜕变成享乐主义的代表。一根这上好的古巴雪茄要抵上一户人家一个月的温饱。

    梁启超自在的端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右手夹着雪茄说:“虎禅师你就不懂了吧，只有在富足情况下人才能思考问题全面，一个保暖不能得到满足的人得出的观点会偏激的。我虽然是文楷的老师但这观点却是文楷带给我的。”

    杨度笑着用剪刀切开雪茄烟点燃，不紧不慢的抽上一口说:“任公，还没有请教你关门弟子从事哪方面工作。”

    胡文楷主动自我介绍道:“杨先生，我从事贸易行当有一间公司是兴业实业。”

    杨度直起身来惊讶的说:“你就是中山先生提起过的胡文楷在汾阳别墅款待中山先生的胡文楷。太年轻了我一直以为你至少有四十多岁。”

    胡文楷淡淡的笑着他对杨度不抱有任何想法，这种根深蒂固的老牌政客想他能赞许或出力是不可能的再说他应该是遵照孙大炮指示去找曹锟路过上海。

    梁启超可不这样想，他和杨度是好友。当即让胡文楷安排杨度去杭州汾阳别墅住几天并且邀请杨度正月十五后去远东大学参观。

    范源濂说他正准备初三后去汾阳别墅已经安排好车了，到时候杨度和他们一起去杭州小住几天。杨度点点头感谢梁启超的款待，几个人聊起广东的形势。

    按杨度所说广东革命蔚然成风，孙中山就任非常大总统苏俄方面提供经济和军事的援助，但孙大炮暂时只有舆论上的支持和年轻学生的爱戴，军事上一直受困于粤系军阀。话锋一转说道中国只有中山先生才能救中国，只有他才能建立起一个现代的资产阶级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