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武英传

    “唉，就此打住吧，在下这辈子不想再出丑了。”李仲飞满脸通红，忙岔开话题道，“将军是想将计就计，一举歼灭李党爪牙”

    “对，但本将的目的不止李党，”郭杲故作神秘道，“如今还有一人正在城中伺机而动，静观咱们与李党拼个两败俱伤，他好渔翁得利。”

    李仲飞一愣，惊道:“赵晋在城里将军为何不立刻 派兵捉拿他敢进城，正好可以瓮中捉鳖！”

    “没这么简单，”郭杲摇头道，“赵晋拥兵数十万，又乃皇室宗亲，反意未明，仅凭咱们手上这点证据根本无法定他死罪。”

    李仲飞怔道:“赵晋的大军都渡过鄱阳湖了，还反意未明难道要他打到临安城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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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2章 设计救程涛
    李仲飞打量了老仆从几眼，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拱手道:“老人家认识在下”

    老仆从指指鲁府，躬身道:“公子曾在府上住过一段日子，老奴当然认得公子。我家少爷近来心情不佳，多贪了几杯，老奴在这里向公子赔罪了。”

    “原来是鲁少爷，怪不得如此猖狂。”李仲飞瞥着仍在自言自语的少年，冷笑不已。

    老仆从不敢接话，只是躬着身子不住地行礼。

    得知眼前的醉酒少年竟是鲁司祚的独子，李仲飞欲言又止，最终叹口气道:“带回去好生管教一番吧，若再放纵下去，等到别人替鲁将军来管，可就不知有何结果了。”

    “是是，李公子教训的是，多谢李公子高抬贵手。”老仆从长揖至地，回身劝说少年离去。

    少年许是平日里猖獗惯了，哪里肯听进一个字老仆从没说几句，大腿上便挨了一脚，疼得冷汗直冒。

    李仲飞在旁看得真切，忍不住哼声道:“有其父必有其子，鲁将军欺压百姓从不手软，鲁大少爷颇有乃父之风啊！今日幸亏是在下遇到你们，若是换作寻常百姓，岂非要被鲁大少爷扒下层皮”

    那些仆从知道李仲飞的厉害，自然不敢接话，少年却不识深浅，当即一翻白眼，嚷嚷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讥讽于我你何时见过我欺压百姓了与其惶惶不可终日，我只不过想让自己活得逍遥快活一些罢了。”

    “好个逍遥快活。”李仲飞在自己颈间虚划一下，沉声道，“殊不知，你已够杀头重罪了”

    “鲁家犯了多大罪过，我比你更清楚，用不着你在这里聒噪！”少年仍梗着脖子叫道，“我爹怎样，又不是我和我娘能左右得了的，要杀要剐，我和我娘只能坐以待毙！你说，我该如何”

    李仲飞心中突然想起件事，故意不去理会他话中的难言之隐，杀气腾腾地说道:“你的罪与你父亲无关，单论你今日所为，就算现在砍了你的脑袋也不为过！”

    事情闹到此时，少年就算再年少无知也隐约感到李仲飞并非常人，怔怔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谁你不用管，”李仲飞见少年气焰已消，决定再添一把火，“大宋律，国丧期间聚众饮酒，又在街头借醉逞凶，论罪当斩。你出身将门，不会不清楚自己犯下多大的罪过，恐怕你的娘亲也会因你所累、深陷囹圄。”

    少年闻言如遭雷击，嘴唇哆嗦几下，竟“哇”的放声大哭起来。

    老仆从忙跪倒在地，冲其他仆从急道:“都愣着作甚还不跪下求李公子开恩！”

    顿时，一群人稀里哗啦跪了一地，磕头求饶之声此起彼伏，其中还夹杂着老仆从的抽泣之声。

    李仲飞见火候已到，幽幽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说道:“鲁将军同在下虽屡屡刀兵相见，尚算有过一些交情，在下并不想为难他的家人，只是有件事在下不能不提。”

    “李公子请讲，”短短一句话功夫，老仆从的额头已见血丝，膝行两步道，“只要能放过我家少爷，就算让老奴去死，老奴也绝不皱下眉头。”

    李仲飞心中不忍，下马扶起老仆从道:“豹卫防御使程涛程大人，你可认识当初他随在下一同进京，不知被鲁将军关于何处，老人家……”

    话未说完，老仆从已叫道:“认识认识，程大人如今就被关……安置在府上，老奴这便回去求夫人放人。”

    少年受此惊吓，酒意早醒了大半，随即明白过来李仲飞醉翁之意不在酒，气得咬牙切齿道:“原来……原来你故意设计……”

    “住口！”李仲飞打断他的话，冷笑道，“你若洁身自好，在下自然拿你无法，对吧”

    少年哑口无言、垂首低泣。

    李仲飞扫视众人道:“好了，今夜月色不错，就让鲁少爷陪在下四处走走，你们接程大人出府之后，径直前往金玉兰阁便可。”

    “这……”老仆从满脸惊惧，攥住李仲飞的手死死不放。

    李仲飞拍拍老仆从的手背，温言道:“在下若想对鲁少爷不利，直接动手便是，何须废这般唇舌老人家尽可放心。”



第583章 全军大溃败
    鲁不凡仰脸看着李仲飞，目光灼灼道:“其实我爹确有真才实学，你可能没听说过，他是淳熙十一年的武科榜眼。”

    “哦”李仲飞惊奇道，“怪不得令尊打仗如此厉害。”

    鲁不凡重新垂下头，叹道:“唉，都过去了，再提也没有用了，等待我们的将是一个永远摆脱不了的罪名，谋逆！这个罪名将会像一座大山，压得鲁家永世不得翻身。”

    一声叹息，几番惆怅，

    斜斜的残月自房檐屋脊洒下微光，在鲁不凡身后映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显得他更为瘦弱。

    李仲飞看着这个前后判若两人的少年，心中不由生出怜惜之意，唏嘘道:“我曾听令尊提起过你，还以为你只是个流连赌坊的纨绔子弟，想不到你竟有如此见地。”

    “家父为我谋过官职，也想过让我去军中，但都被我拒绝了。”鲁不凡黯然道，“无论朝堂还是军中，都早晚要走上帮助李党篡权之路，这是我不愿看到，更不愿参与的，我只能轻薄自贱，以求落得心安。”

    李仲飞有些意外，忙道:“你既知令尊误入歧途，何不做些什么，劝他悬崖勒马、弃暗投明不但他可免于一死，还能保全你们母子。”

    “可以吗”鲁不凡眼中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事到如今，我又能怎样”

    李仲飞拍拍他的肩膀，沉声道:“如今李党大势已去，只剩令尊还在苦苦支撑，有他在，李党绝不甘心就此失败。你可知道，北有强敌虎视眈眈，南有蛮夷匪祸频起，我大宋半壁江山，再经受不住内乱折腾了。朝廷一日不安，百姓便一日不宁，你想眼睁睁看着令尊成为大宋的千古罪人吗”

    “我……”鲁不凡叹道，“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我又能做些什么”

    李仲飞指着前方道:“不试试怎知你什么都做不了现在令尊正在城南与黄韬的龙师决战，我希望你能前去陈述厉害，劝他回心转意、倒戈相向。”

    鲁不凡顺着李仲飞的手指望去，目光深邃，仿佛已透过那无穷的夜色，看见自己父亲正在浴血奋战，他吸吸鼻子，小声嘀咕道:“我能办到吗”

    “我认为，你必须办到。”李仲飞加重了语气，直视鲁不凡道，“李党鹰卫已灭、豹卫受制、蛟卫无踪，虎师面对的是势均力敌的龙师，还有源源不断赶来的勤王大军，溃败只是早晚。你此去，不只帮助朝廷休止兵戈，更是救你父亲性命。”

    这时，身后车马响动，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少爷，李公子，请留步。”

    听出是老仆从的声音，二人驻足回望，只见老仆从及十多个鲁府侍卫簇拥着一辆马车匆匆追来。

    到得近前，老仆从先施一礼，才擦着鬓角间的细汗道:“李公子，老奴不辱使命，程大人就在车上，能否……能否让少爷随老奴回去”

    李仲飞跃上马车，见程涛果然安卧厢中，虽有些憔悴，但气色尚佳。他冲程涛点点头以示安心，复跳回鲁不凡身旁，冲老仆从道:“多谢老人家。”

    老仆从连称不敢，招手请鲁不凡回府，鲁不凡却摇头道:“我不回去。”

    老仆从吃了一惊，紧张地看向李仲飞，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李公子要食言”

    鲁不凡挡在李仲飞身前，摇头道:“不关李大哥的事。”

    老仆从看看鲁不凡，又看看李仲飞，最后竟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怔道:“李公子，我家少爷这是怎么了”

    “老人家莫急，且听鲁兄弟把话说完。”李仲飞明白是自己的一番话起了作用，扭头给了鲁不凡一个鼓励的眼神。

    鲁不凡深吸口气，大声道:“我……我想去劝说父亲罢兵，归降朝廷！”

    “少爷，这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老仆从咽口唾沫，悄悄瞅向李仲飞。他虽未言尽，但意思已然明了，自是在怀疑鲁不凡受了李仲飞的胁迫。

    鲁不凡又将声音提高了些许，挺着胸脯道:“李大哥对我讲了许多道理，但决定是我自己下的，我不能让父亲再错下去了！”

    “当真”老仆从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李公子真没有勉强你”

    鲁不凡坚定地点了点头，抱拳道:“鲁伯，不凡以前一直在虚度光阴、逃避现实，是李大哥教会了我敢勇于面对命运。请您回禀娘亲，不凡



第584章 鲁不凡不凡
    越来越多的败兵蜂拥而至，铺天盖地、漫山遍野，人挤人、马撞马，个个争先恐后向京城方向逃窜，一时间自相践踏倒地者不计其数，就连李仲飞二人也被冲得倒退了十余丈。

    李仲飞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回过神，看向鲁不凡，嘶嘶吸着凉气道:“若说先前虎师兵多，一直压制龙师尚算正常，可如今加上几路援军，虎师起码要面对两倍于己的大军，竟然还能大胜，太不可思议了。”

    鲁不凡脸上闪耀着自豪的光芒，笑道:“我早说过，家父确有真本领！”

    “那你……”李仲飞有些底气不足。鲁司祚大获全胜，兵锋直指京城，所向披靡，他还有何资本让鲁不凡前去劝降

    鲁不凡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轻轻安抚着胯下坐骑，不致于“宝儿”被败兵所惊，展颜道:“我不会改变初衷的，一时的胜利扭转不了李党覆亡的最终结局。李大哥，咱们去寻家父吧，想必虎师大军正向这边追来。”

    李仲飞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逆着败兵洪流而上，搜寻鲁司祚的身影。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整个龙师营寨已陷于火海之中。黄韬有马参等骁勇之将，又有艾家峪天然屏障，却连大营也坚守不住，不知面对如此形势，临安城能否顶得住鲁司祚的得胜之师

    李仲飞颓然长叹，唏嘘不已。

    鲁不凡所料不错，行不多时，前方便隐约传来惨叫之声，一支骑军正在掩杀败兵，但凡有跑的慢的，或受伤倒地不起的，均被斩于当场，割去首级，致使败兵愈发溃不成军、亡命奔逃。

    那支追兵不过区区数十骑，却在数倍甚至数十倍的败兵之中来回冲杀，如入无人之境。而败兵只顾着争相逃命，竟无一人敢回身迎敌。

    见此情形，李仲飞怒火中烧，叮嘱了鲁不凡一声“小心”，便打马朝着追兵冲了过去。

    人如龙，马如虹！

    那些骑兵正杀得起劲，哪料到死神已经悄然降临。

    李仲飞在距离他们数丈开外的地方勒紧马缰，突然腾空而起，将冲在最前面一名骑兵踹下了马背。不等其余骑兵反应过来，他又足尖轻点那名骑兵的马背，再次飞身跃起，扑向下一名骑兵。

    随着他每一次扑击，便有一名骑兵惨叫落马，就这样，他不停在马背上飞扑纵跃，短短数息功夫，数十名骑兵竟被他杀伤大半。

    当他再一次将一名骑兵的颈骨踢断之后，剩余骑兵已被惊得肝胆俱裂，纷纷拨转马头，以避其锋。

    他也不再追击，负手立于马背，朗声道:“回去告诉鲁司祚，李仲飞在此！”

    一声长啸直冲云霄，不但惊得追兵落慌而逃，而且让附近溃退的败兵渐渐止住了脚步。

    “李仲飞就是那个力毙虎师副将雷鸣的李仲飞”

    “我知道，咱们龙师的正印先锋官便是他！”

    “不对，那个曾经杀退刺客，救下知枢密院事赵大人的，才是李仲飞。”

    “笨蛋，你们说的是同一个人。”

    “啊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众士兵议论纷纷，下意识地向李仲飞聚拢过来，不多时，竟在他身边围了数百人，有喊“李大侠”的，有叫“李将军”的，个个欢呼雀跃。

    李仲飞环顾左右，振臂高呼道:“大家不要慌，不要乱！乱党已成强弩之末，各地勤王大军正在陆续赶来。你们乃天子卫戍，怎能被乱党轻易击溃大家与我一起挡住敌军，建功立业就在当下！”

    他虽说的豪气十足，但士兵们多是怀疑的目光，一个士兵壮着胆子问道:“李将军，你说的援军在哪里明州、濠州和庐州来的援军都被杀散了，还会有哪里的援军”

    “这……”李仲飞语气顿滞，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鲁不凡拍马挤过来道:“中军圣下寨一万殿卫铁骑已经出城，我与李将军先来接应，谁知你们竟如此不中用，还配称作大宋第一禁军，龙师精锐吗！”

    话音甫落，立刻有士兵不服道:“我们龙师以寡敌众，仍发起了数十次进攻，如今伤亡过半，黄将军又战死沙场，我们不得已才退下来的啊！你是谁敢如此小瞧我们”

    “对啊对啊，你是什么人就敢在这里说大话！”

    “看你年纪



第585章 没想过退路
    李仲飞让鲁不凡带队先行一步，自己则拨马向着骑队靠去，遥遥一礼道:“你们是吴将军，还是郝将军的人马”

    闻言，为首两员骑将一前一后迎了过来，前面那人四十出头，白面长须，冲李仲飞抱拳道:“末将正是郝连杰，不知将军如何称呼”

    李仲飞忙道:“原来是郝将军，久仰大名！在下李仲飞。”

    “龙师正印先锋官”郝连杰一愣，止住了马势，“想不到竟然在此遇到李将军，不知李将军欲往何处”

    误会就误会吧，李仲飞暗笑一声，无意多做解释，随手一指前方。

    郝连杰错愕道:“龙师大营早已沦陷，将军还去那里作甚依末将愚见，此地距离鲁司祚叛军主力已是近在咫尺，我们不宜再向前了。”

    李仲飞笑道:“在下找得便是鲁司祚。”

    “什么”郝连杰脸色一变，急忙摆手喝止住身后的骑队，皱眉道，“援军未至，我们便贸然迎击敌军主力，将军可曾想过后果”

    李仲飞瞅了一眼身旁陆续经过的龙师士兵，压低声音道:“不瞒将军，就目前为止我们已无援军，而且在下也并不想与鲁司祚的大军硬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