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公主千岁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叶阳岚
秦菁皱眉,刚要弯身避让,苏晋阳和白奕情急之下却是不约而同一左一右各自扣住她的一只手腕意图将她拉开,但是两人僵持之下,却刚刚要又将秦菁整个人都暴露在那支冷箭的利刃之下。
秦菁不由的大抽一口凉气,白奕和苏晋阳两个更是勃然变色,三个人都是愣在当场,眼看见血封喉在即,苏晋阳眸光一敛顿时撤了手。
其实他的原意本是自己收手,让白奕把秦菁带过去避开,白奕却未料想到他会突然放手,情急之下居然一个闪身绕道了秦菁面前。
秦菁是在猛然抬头对上他明亮的双瞳时才意识到他此举的意图,她喉头一哽,本能的就想将他推开,可是还来不及动作就已经听见利刃穿透血肉时候发出的钝响。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下一刻目光下移,却看到一小截锋利的箭头正从白奕的前胸透出来——
那支箭赫然是穿透了他的整个身体!
“白奕!”秦菁颤声伸手要去扶他,触手却是一片温热的血迹。
她想起了上一世白奕最后抱着她歇斯底里咆哮的那个场景,那天的雪封冻了一切,却唯独留下那个男人的音容笑貌深深的刻进她的脑海里,在她众叛亲离走投无路的时候只有他还死守在她身边,让她对那个冰冷的世界还留下了一丝眷恋,而这一次,他又是再以这样决绝的方式挡在她面前,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她承受了致命的一箭。
秦菁的喉咙发涩,眼睛里有种水汽弥漫,声音颤抖的唤他的名字:“白奕——”
白奕身后靠着一辆马车支撑,这一刻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抬起右手蹭了蹭她的眼角,调笑道:“你——可不要哭,我身上疼的很,没有力气给你擦眼泪!”
他的声音有点嘶哑,明显是刻意隐忍之后造成的效果。
秦菁本来是不想哭,此刻被他沙哑的嗓音在心头一摩挲,就有种说不出的酸涩之感充斥的眼角的神经脉络,让她红了眼圈。
白奕见她这样,不由的就慌了手脚。
“我——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可别当真啊!”他本来想要做出一个轻松的表情,可是一笑之下胸口的位置就仿佛被什么撕扯开来一样,额上冷汗直冒。
秦菁
“全都住手!”混乱之中传来女子的一声断喝,那声音很大却很清晰的落在每个人的耳朵里,有种近乎狠戾的决绝之气渗透其中,让人心神为之一敛。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秦菁一句话的作用之下,眼前正打得不可开交的双方居然齐齐住了手。
周围的气氛突然凝滞下来,秦菁一把推开意欲上前保护她的苏晋阳兀自两步走到人前与对面络腮胡子那一行人正门相对。
此刻她双手染血,纤纤十指上头早就是殷红一片,这些从白奕身体里面涌现出来的温热液体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让给她胸中奴役翻腾,几乎要忍不住的呐喊出来。
络腮胡子那一行人面面相觑狐疑的看着她,每个人都能感受到由这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的愤恨之气,居然就有人不自觉的往后退去半步。
络腮胡子在此间行走的时日不短,是个身经百战的老手,他却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震住,他略一怔愣之后又马上安定心神,不甚在意的冷声笑道:“怎么,这回知道想要告饶了是吗那你就求我吧,若能哄的大爷高兴了,没准我还能高抬贵手放了你们带着那小白脸去看大夫。”
从一开始他们就毫不掩饰自己的最终目的就是要秦菁他们这一行人的性命,而且又明显结了仇,绝对没有就此罢手放虎归山的可能,这络腮胡子会有此一说不过是因为他在方才的对峙当中占了上风,进而认定了秦菁他们都是自己的囊中之物,故而也就不着急了,戏耍之下图个乐子罢了。
“告饶”秦菁冷嗤一声,像是听了笑话似的鄙夷一笑,“这话反倒是我一开始就要对你说的,可惜你心太急没有给我机会,现在到了这般田地,却是怎么都来不及的了。”
在络腮胡子看来,秦菁他们已如瓮中之鳖,迟早都是自己案板上的肉,只是他万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大家闺秀的丫头定力竟是如此惊人,临危不乱,这份魄力便让给他她多了一份耐心。
络腮胡子有了一丝兴趣,不紧不慢的问道:“哦这话怎么说的我倒想听听。”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在这里跟你死磕硬碰这天下没有白吃的饭,你真以为我这里十二车的财物我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拱手相送吗”秦菁眼中一片清寒之气,微微牵动唇角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容,然后缓慢的继续说道:“这么说吧,方才我过来之前已经遣人回祈宁报官了,这里距离祈宁快马加鞭不过就是一个时辰的功夫,现在你们手上的弓箭也所剩无几真要明道明抢的动起手来,咱们人数相当你却未必就能奈何的了我们,如此再拖个一时半刻——真正无法脱身的会是谁咱们不如等着一起看看!”
灵歌心里一阵唏嘘,什么派人回去报官了,之前他们过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这里的事情会发展到这样严重的地步,这个荣安公主,说起瞎话来居然都不带脸红的。
络腮胡子将信将疑,从心底里讲他其实是不信秦菁会有这样的先见之明的,可怪就怪在眼前这少女的表情太过从容镇定,那副信誓旦旦的语气,让人很难怀疑她话中的真实性。
贼终究是贼,再厉害的贼也不会选择同官府明道明抢的交手,因为就算他们再凶悍那也毕竟是实力有限,而官府不然,它的身后连着朝廷,一旦双方交手让它们落了下风进而损失了颜面,朝廷就会插手,派来源源不断的军队镇压,将他们的山头扫平以平民愤。
所以如今秦菁真的提前找人报了官,那么眼前的形势就实在不容乐观了。
络腮胡子脸上志在必得的笑容慢慢褪去,面上笼了一层寒霜,密切注意着秦菁神色的变化,语气强硬的开口:“你真当老子是被吓大的吗这种骗小孩儿的把戏——”
“你信不信都没关系!”秦菁并没有等他把狠话放完就已经出言打断她的,她的声音决绝冷漠带着说出的一股森寒凛冽之气,毫不避讳的望着络腮胡子,一字一顿的清晰说道:“如今你伤了我的人,即使求饶也是没有用的,我势必要你们血债血偿。你们运气不好,遇到了我,所以今天这笔买卖你们做栽了,谁都别想活着回去!”
所有人都震惊于她身上近乎是玉石俱焚的惨烈之气,络腮胡子更是瞠目结舌。
之前他们起的冲突已经不止一两次,都没见谁这么咄咄逼人寸步不让的,这回不过是射了那油嘴滑舌的小白脸一箭,怎么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没完没了了
他笑容一声僵硬更胜一声,态度却仍旧竭力保持强横:“小丫头,话不可以一次说的太满,你也说了咱们双方旗鼓相当,纵使你的护卫再能耐——还正当老子的兄弟们都是纸扎的不成我劝你还是不要做殊死的抵抗了,乖乖随大爷回山上去,一时半会儿没准还不至于丧命。”
不管秦菁知否真的报了官他都不能冒险,甚至已经无心恋战,只知道必须马上离开此地以防万一。
他的言下之意秦菁怎么能够不懂,也许她耐着性子再同他们对峙个一时半刻,这些人最终也会放弃他们,自行离开,可是——
他们伤了白奕!
理智的一面有一个声音在清楚的告诉她应该以大局为重,但她的心里却是不受控制的涌现出层层怒意,让她的神情语气都跟着一点一点演变的犀利残酷。
“生或死从来就不该是拿捏在别人手里的,我凭什么听你诓骗”秦菁挑眉,说着已经目光狠戾的扭头看向苏晋阳道:“杀得一个是一个,死得一双是一双,我要他们的项上人头!”
络腮胡子勃然变色,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今天是遇到了狠角色了,只是他在潜意识里仍然不是很能接受这个把他逼的近乎抓狂的敌手竟然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别家小姐都是要衣裳要首饰,她却把人头当做白菜萝卜一样来品评的吗
几次的接触下来这个荣安长公主都是理智且冷漠的,苏晋阳的心里其实并不赞同秦菁的冲动之举,只是冥冥之中他却有种感知——
自己根本左右不了她的任何决定!
那不能说是一种挫败感,只能说是由心而发深深的无奈,苏晋阳浓眉紧锁神色复杂的看她一眼,几乎也是毫不犹豫的摆摆手,沉声吩咐道:“弓箭手!”
所谓弓箭、长矛其实还是主要作用于战场上的武器,平日里携带防身的武器大多人还都是以刀剑匕首这些为主,即便是草寇匪贼其实也绝少有人会用弓箭这种深受距离限制的武器,秦菁他们这次遇到的可以说的一枝奇葩,不过好在经过方才那段时间的消耗,他们手中的箭已经所剩无几。而秦菁他们此次随行的侍卫当中也仅有二十人配备了弓箭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刚刚对方的来势凶猛他们根本无从发挥,所以苏晋阳就不动声色的保存了这部分实力,此时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二十名弓箭手马上迅速聚拢到位,搭箭拉弓的做好战斗准备。
络腮胡子一见他们要来真格的心里顿时一沉,只不过这梁子横竖的结下了,这会儿骑虎难下早就没了转圜的余地,再多言下去也是枉然!
“好,既然你们不识抬举咱们也是多说无益,杀了你们,老子照样潇潇洒洒的回山上做我的山大王!”络腮胡子冷哼一声,目光凶狠的再从秦菁等人面前扫视一圈。
苏晋阳察觉情势不对,马上身形一闪揽着秦菁的腰身把她带到一旁,于此同时果不其然就听到身后络腮胡子粗砺的大嗓门嚷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给老子上去剁了他们,一个都不能放跑!”
“放箭!”苏晋阳冷声叱道,对面的匪兵刚要上前却被密密麻麻的射过去箭挡住去路,纷纷举刀挡箭的四下里避让,直至这一拨的攻势暂停弓箭手们停下来重新搭箭的
110生死一线
侍卫们帮忙把白奕扶上车,秦菁不再多做逗留,马上吩咐车夫驾车往祈宁方向折返。残颚疈晓
苏晋阳安排了人手断后,见到对方似乎没有死咬着不放的打算,也就赶紧策马追上秦菁他们乘坐的马车,弃马跳上来。
马车微微一晃,然后车门被人推开。
苏晋阳弯身进来,直接挪到最里面单膝跪在白奕旁边身手探了探他的脉搏道:“白四怎么样了”
白奕此时已经陷入昏迷,双目紧闭脸色发白,额头上不住的有汗水渗出来。因为那支贯穿他胸口的箭还不及拔出来,所以没有办法将他的身子放平,秦菁把他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让他侧卧在被褥上。
此时灵歌已经从行李当中找了金疮药出来草草的为他把伤口清理了一番,并且上药止血。
那支箭是从白奕左侧的肩胛骨下面插入他的身体,因为射箭的人臂力很强,那箭几乎是贯穿了他的整个身体,从前胸隐约可以看到一小截锋利的箭头露出来了。
“这个位置目测应该离心脏很近,但是就他目前的脉搏上看,一时半会儿应该不至于有事。”灵歌神色凝重的皱着眉,给白奕简单的处理好伤口之后,这才一边擦着手上血迹一边神色凝重的如实说道:“刚刚我已经用金疮药给他试着止了血,可是四少爷现在晕过去了,情况却是极不乐观,就算没有伤及心脏,万一伤到了其他的内脏也是相当危险的,所以现在的耽误之急还是赶紧找个大夫给他诊治一下。”
从上车以后秦菁就一直看着白奕一语不发,自始至终灵歌都没有从她的眼中看到任何的情绪,只觉得她的目光森冷幽深,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死寂般的寒意,却根本摸不透她的真实想法。
因为秦菁一直沉默,所以灵歌这些话是对着苏晋阳说的,不曾想她话音刚落秦菁却是突然开了口,道:“从这里回祈宁最少要多长时间”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也没有从白奕的脸上移开,语气很平静,同样听不出情绪波动。
灵歌回头看她一眼,小心翼翼答道:“山路难行,四少爷的伤不宜颠簸,赶回去恐怕怎么也得一个半时辰以上的功夫。”
秦菁垂眸想了想,过了片刻才又开口:“这附近没有别的小镇之类,可以先请到大夫吗”
灵歌摇头,脸上露出焦灼的神色道:“这一带山匪出没的十分频繁,所以人口都比较集中,沿途只有一些偏远的小村落,咱们要找大夫怕是必须得要回祈宁了!”
秦菁没有再接话,目光仍是片刻不离的停留在白奕苍白的脸孔上,一双深邃的黑色瞳孔里面映射出两道冰冷的视线,不知道在想什么。
灵歌说完就再没等到她的只言片语,就困惑的抬眸去看苏晋阳。
苏晋阳亦是沉默的看着倒在秦菁膝上昏迷不醒的白奕,眉心微蹙,目光深沉,一时之间马车里竟然寂静的有些吓人,只有车轮碾过路上的杂草枯枝发出细碎的声响。
又过片刻,秦菁方才使劲的抿抿唇,抬眸往门口看了一眼道:“旋舞!”
为了给白奕腾地方并且保持车内的空气流通,几个丫头都被打发了出去,只留下灵歌一人帮忙处理白奕的伤口,此时旋舞在外头听到秦菁唤她就赶紧推门探头进来道:“殿下,您叫我”
“嗯!”秦菁点头,复又垂下又去看白奕,口中却是有条不紊的吩咐道:“这一带的地形你比较熟,你现在马上带两个侍卫快马加鞭先行折回祈宁去请个大夫,带他来接应我们,时间紧迫,路上不要滞留,能争得一刻就是一刻吧。”
旋舞顺着她的目光去看沉睡中的白奕,然后又是抬头跟灵歌匆匆交换了一下神色,这便郑重的应道:“是,奴婢即刻去办!”说完就利索的从飞速行走中的马车上跳了下去。
旋舞出去之后马车里的气氛又再度恢复了沉寂,此时苏晋阳的目光已经不觉移到秦菁脸上。他能看到的就只是她的一个侧脸,眼前的女子面容安静,目光冷毅,长长的睫毛微垂下来,掩盖住眸子里晃动的幽光,这样近的距离之下却给人一种相距千里的恍惚感。
苏晋阳像是有话要说,但是几次几欲开口,都是迟疑着欲言又止。
秦菁完全没有在意他的表情,最后却是灵歌看出一丝异样,开口问道:“苏公子,您是想要说什么吗”
就在这时,马车因为山路不平而颠簸了一下,白奕的身子随着稍一倾斜插进他身体里那支箭的箭尾就扫到了车厢底上,他虽未转醒,但大约是疼的厉害了,眉心突然剧烈一跳,跟着闷哼了一声。
秦菁的整个身子瞬间绷直,忙是伸出手去重新把他的身子扶回怀里安置好,一手轻轻揽着他的脸孔以防他再有移动。此刻她指尖上头沾染的血迹已经风干,那些暗红色的印记映着白奕苍白的脸孔,看上去十分的可怕,她自己却像是毫无察觉一般,只是不声不响的垂眸坐着。
明明是神色冷淡不带半分感情的注视,苏晋阳的心里却突然剧烈的冲撞了一下,因为他忽而意识到——这一刻,秦菁的眼里唯一存在的就只有白奕了。
不管下一刻会怎样,也不管将来怎样,就在此时此刻,她的眼里是容不下任何旁的人或事,甚至于也看不到她自己的存在。
那种感觉像是骤然间天地迷茫一片,万物失色,只有那一个人的影像看在眼里才是有血有肉真实存在过的,他的轮廓,他的眉目,甚至于最微不足道的一个眼神都可以无限放大,直至最后席卷天地,淹没了你置身其中的整个世界。而等到他终于转身再不肯多看你一眼的时候,你心脏里的某个位置就会破开一个巨大的疮口,看不见满目疮痍的疤痕却早已血迹斑斑,最后——
你会把自己葬在这里,永生永世行尸走肉一般去面对这个灰暗的世界。
这种感觉,像是一场无边无际的噩梦,可是——
他醒不过来!
看着白奕脸上苍白的颜色,苏晋阳的心里突然涌现出一种难言的苦涩,终于还是开口道:“这里从前面两里外的岔路口西行,大约半个时辰就是我外公征西大军驻扎的营地,白四目前的情况似乎不是很好,我看我们还是先不要回祈宁了,先就近去营地让他安顿下来,让随军的大夫先行为他诊治一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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