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伪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黑天魔神
何必呢
师父说过我日后必成大器,我不能死在这里。
但是我绝不求饶!
我是修士。
我来自圆法寺。
 
第五十一节 电话
没有人是天生的凶徒。
第一次杀人的感觉很糟糕。谢浩然直到走进学校的时候,悟通那张无比狰狞鲜血淋漓的面孔,仍在眼前晃动着。
他其实没想过要把杀戮弄得那么血腥。但是第一次使用《武曲》功法有些生涩,如果力道控制得好,就不会把悟通的整个上身当场砸爆。
《文曲》和《武曲》相得益彰,前者主功法,后者主神通。反过来,如果是修炼《武曲》功法的修士,同样可以在需要的时候使用《文曲》功法。
强弱对比,其实就是一对镜像关系。
都过去了。
不断调整着心态,谢浩然迈着略显僵硬的脚步,走进了教室。
来得有些早了,教室里只有寥寥几个人。打着招呼,谢浩然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像往常一样拿出语文课本。
班主任罗文功走进教室。
他半低着头,目光阴沉,一直走到谢浩然的面前,低声道:“跟我出来一下。”
他想干什么
其他同学纷纷把目光望向这边。在这间教室里,罗文功有着绝对的,甚至是至高无上的控制权。
略微思考片刻,谢浩然看了他一眼,放下手里的书,一言不发,站起来,跟着罗文功走出了教室。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办公室,也没有走向通往楼下操场的楼梯。身穿灰色外套的背影有些佝偻,一言不发,脚步很快,沿着向上的阶梯,用钥匙打开了通往楼顶天台的门。
这里是学生的禁区。岛国漫画里经常有着学生在学校天台发生各种事情的内容。打架斗殴、私人情仇、聚在一起赌博抽烟、用拳头和明晃晃的刀子威胁弱者并抢走他们口袋里的钞票,还有青春男女之间因为荷尔蒙所引起,用语言不太方便描述的活塞运动。
所以这里被封了。想要上来,就必须持有钥匙。
清晨的风很大,刮在脸上有些微微的刺痛感。罗文功并未刻意寻找背风的位置,他站在空旷的地方,注视着远处从无数钢筋混凝土建筑之间徐徐升起的太阳,张开嘴,发出带有几分艰难,却非常坚定的声音。
“对不起,上次的事情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
谢浩然怔住了。
一路上,他设想过罗文功把自己从教室里教出来的真正目的。辱骂、威胁、冷嘲热讽、甚至还有可能是肢体上的争斗……然而想象中的那些根本没有发生,耐心等待的结果,却是态度诚恳的道歉。
在过去的这几天里,罗文功想了很多。
他发现自己落入了一个被别人操纵着的怪圈。从一开始就不该听信戴志诚,私心杂念的作祟,使自己违背了良心,也违背了一名教师的最基本职业道德。他变得魂不守舍,疑神疑鬼。这种可怕的状态搅扰着他无论做什么都无精打采。即便是现在,罗文功仍然觉得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学生,只能顶着冷风与太阳,才能说出刚才那些话。
我毕竟是一名教师。
长时间的沉默,让两个人都觉得很不自在。
一种专属于成年人的心态,忽然从谢浩然的思维深处缓缓出现。
他此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尘封已久的记忆被抹掉了灰尘,闪现了久违的画面。
父亲出征的时候自己很小,那只温暖宽大的手掌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脑袋,眼睛里全是不舍与怜爱。
母亲用针线缝补着自己衣服上的破洞。动作是那样的舒缓,慈祥的微笑成为了烙印,永远停留在眼前。
罗文功转过身来,神情异常严肃。他对着谢浩然,上身前倾,再一次认真地说:“对不起。”
最后的场景是现实。
谢浩然笑了,感觉天色似乎明亮了许多,太阳释放出炽热的暖意。
……
于博年刚推开校长办公室的窗户,摆在桌上的手机就响起了音乐。拿起来一看,屏幕上显示对方号码是自己在教育局的熟人董志强。
那是于博年的老朋友,一个性格豪爽的sd大汉。刚点开绿色的接听键,于博年就觉得耳朵和脑袋里全是震耳欲聋的洪亮巨声。
“哈哈哈哈!老于啊,请客喝酒吧!”
熟归熟,哪有毫无缘由在电话里就让人请客的道理于博年觉得好气又好笑,不由得问:“凭什么要我请客怎么,吃完以后你来付账吗”
董志强豪爽的声音就算是不用按下“免提”键也能听得清清楚楚:“喜事临门,这次你无论如何也得掏腰包。先说好了,必须是聚福楼,菜我来点,时间你定。到时候我……”
“等等!你先等等!”
于博年在电话里听得稀里糊涂,连忙打断了董志强,问:“到底怎么回事你先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喜事临门”
董志强洪亮的话音里一直伴随着“哈哈”大笑:“你们学校是不是有个叫闫玉玲的数学老师”
于博年脑海里顿时闫玉玲矮胖的身材,还有那满头标志性的短卷发,点点头道:“没错,是有这么一个人。”
“这个小闫不错啊!我看过她近几年来的教学成绩报表,综合评价都还可以,年终考核都能达标,而且还能在正常教学范围外刻苦钻研。现在人家搞出了成绩,你这个校长也脸上有光啊!”董志强的兴致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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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节 那道题真是你解的吗?
电话那端的董国强再一次怔住了。良久,才疑惑地问:“可……可她不是教数学的吗”
于博年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夹杂着近乎愤怒的焦躁感:“谁规定教数学的就一定可以解开那种难题我是七十二中的校长,我可以拍着胸脯说,我很清楚这学校里每一个老师的真实教学能力,以及他们自身的业务水平。”
停顿了一下,他继续发出沉稳且不容置疑的声音:“闫玉玲绝不可能做到这一点。我可以用我的职位担保,她绝对不是真正的解题人。”
电话那端的董国强沉默了近五秒钟:“这件事情局里已经知道了,而且还闹得有些大。如果老于你说的是真的,恐怕……不好收场。”
于博年心中的疑问还没有得到解答:“老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局里怎么会比我这个校长还要更早得到消息”
“我也不太清楚。听说是市府宣传办那边派人过来跟局里联系,然后先查了闫玉玲的所在学校。在我跟你打电话之前,段副局长就带着市府宣传办的人往你们学校去了。”
于博年觉得脑子里的问号一个接着一个:“段副局长哪个段副局长”
董国强连忙解释:“是上周五刚调来的。按照正常程序,本周应该召集你们这些辖区内的学校领导开个见面会。偏偏宋局长出差了,张书记去了地州上调研。期中考试刚结束,局里几位分管领导都在忙着统计整理工作。段副局长新来乍到,大概是想尽快打开局面,就趁着这个机会……哎,先说好,刚才那些话前面部分是真的,后面那几句是我个人猜测,仅供你参考啊!”
于博年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豪爽只是董国强的外表,这家伙其实谨小慎微,心眼儿仔细。
“谢谢!”
不管怎么样,董国强说的这些话的确对自己很有帮助。但现在不是叙旧聊天的时候,于博年很直接地说:“暂时就这样吧!我这边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改天出来吃饭,我请客。”
按下红色的通话结束键,于博年迅速在手机联系人名单里找到闫玉玲的号码,点开了拨通键。
几分钟后,闫玉玲走进了校长办公室。
她脸上堆满了笑意:“校长,您找我”
于博年将身体靠在了椅子上,双手摆在膝盖位置十指交叉,目光凝定,只有瞳孔最深处的一丝晃动,表明他此刻心里根本不是如外表那么平静。
闫玉玲妆化得很浓,带着假睫毛。尽管身材肥胖,但她自己显然并不这样认为。银灰色裙子下摆很短,远远高出了膝盖,黑色丝袜包裹的腿脚大半部分露在外面。还有就是脚上那双鞋,根部足足高达十厘米以上。
于博年不是老顽固。可即便是向来开明的他,仍然觉得闫玉玲这身打扮有些过分。
教育部三令五申对教师着装提出要求。尤其是针对初、高中的女教师,命令禁止在学校时间佩戴首饰。身着裙装要得体,裙子下摆最好不要超过膝盖以上,尤其禁止穿着过于暴露的超短裙。
这个年龄段的学生恰好处于青春期,在加上发达的网络信息,对他们的思维冲击力非常巨大。“师生恋”之类的事情在网络上比比皆是,更有高中学生带着玫瑰花当众向任课女教师求婚的荒唐事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是也要分分具体“爱美”的场合,以及你自己的职业。
努力控制着想要让闫玉玲回去换身衣服再来上班的冲动,于博年强迫着自己转换思维,尽快解决更加严重的问题:“小闫,听说你解开了菲尔茨数学委员会公布的一道世界级难题,是不是真的”
闫玉玲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僵硬起来,迟疑了几秒钟,她才点点头,生硬的话语里明显带着紧张:“……哦……是的。”
于博年平静地注视着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一直没听你说起过”
“上……上周才刚解出来。”
随着慌乱思维被迅速理顺,闫玉玲结结巴巴的语句也变得通畅起来:“当时我也不能肯定解题思路是否正确,就用电子邮件把答案和解题流程发了过去。对了校长,您是从哪儿知道的这件事”
她最初没想过要把事情搞大。平心而论,对闫玉玲诱惑力最大的东西,就是菲尔茨数学奖委员会承诺过,将给予解题者的十万美元奖金。
她甚至为此补发了一份电子邮件,表示不希望菲尔茨委员会公开宣布自己得到这一殊荣。闫玉玲算盘打得很精:自己手上有完整的解题顺序和正确答案,只要顺利拿到了荣誉证书和奖金,事情就会暂时告一段落。她在私下里了解过那天在罗文功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虽然得到的回答都是语焉不详,却并不妨碍闫玉玲自行脑补得出了“谢浩然才是解题者”的正确答案。
现在就把荣誉公开不是一个好选择。应该耐心点儿,等到两年以后,谢浩然毕业,到时候再拿出闪闪发光的“国际数学俱乐部会员”证书,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不会有人翻旧账,谢浩然恐怕也会忘记这件事,自己也会因此得到上级领导青睐,从此爬上更高的位置。
但是闫玉玲的丈夫并不同意这样做。
第五十三节 副局长
于博年的思维很简单,有着清晰的逻辑条理。
如果我错了,那我会在事后对你当面道歉,并给予任何形式的补偿。
但如果是你冒名顶替,那么事情绝对瞒不过去。这个世界上的聪明人太多了,菲尔茨数学奖之所以能够成为世界级的奖项,难道你以为那是一帮白痴和傻瓜在自娱自乐吗
连这种事情都敢弄虚作假,你闫玉玲真正是胆大包天。
谈话顿时陷入了冷场。过了几秒钟,闫玉玲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意表情:“校长,这个……恐怕就不用了吧”
于博年摇摇头:“必须这样做。我要对这件事进行核实。”
对面,在他眼睛看不到的位置,闫玉玲狠狠掐着手心,指甲已经深深陷了进去。
她脸色一片惨白。
闫玉玲知道校长于博年很精明,不是那种容易糊弄过去的角色。
可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居然在短短几分钟内被于博年攻破。
解题过程被她复制了好几份,的确是放在家里。
最初记录难题的那个笔记本已被毁掉。这种证据绝对不能留下。
关键在于,那天罗文功和谢浩然发生纠纷的时候,于博年也在场。据说,他还是师生之间比拼的见证人。
闫玉玲不知道于博年到底有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人类对曾经看过的事物都有潜在熟悉感。哪怕存在的记忆画面非常稀少,同样能够在不断重复之后迅速产生回忆。
他肯定对那道题留下了印象。
我该怎么办
就在闫玉玲被吓得魂不附体,绞尽脑汁寻找解决办法的时候,美术老师陶乐冲进了办公室,气喘吁吁地说:“校长,市府和局里的几位领导来了,就在楼下。”
……
熟悉段伟松的人都觉得他很年轻。
对所有人来说,时间都是公平的。然而像段伟松这样能够在三十六岁就成为市教育局副局长的男人,真的很罕见。
与这座城市里的其它建筑相比,七十二中的教学大楼不算高。尤其是矗立在段伟松面前的这幢六层主楼,因为两侧延伸长达数百米,以及左右两部分朝着中间直角弯折成“凹”字的形状,整体给人的感觉偏于低矮和稳重。
可是段伟松此刻的脑海里,却腾起一股眼前大楼仿佛是高耸如云的喜马拉雅山顶峰,自己即将迈开脚步踩上去,将其彻底征服的豪情壮志。
这个时代的人都喜欢拼爹,拼后台,拼关系。
段伟松可以拍着胸脯告诉所有人:我什么也没有拼,我完全是凭着自己努力,一步一步走到现在。
这需要实力,还需要运气。
大学本科毕业的学位证就是实力彰显。至于运气嘛……段伟松觉得,自己从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头顶就一直是阳光灿烂,印堂发亮。
七十二中的教导主任和一位副校长比于博年更早得到消息,正殷勤的跟随在段伟松旁边,邀请这一行人前往学校会议室。
这是很正常的行为,标准接待模式。
已是中年的段伟松脸上挂着笑意,嘴里说出的话带着专属于他的精明:“不用了,我们直接去数学教研组办公室吧!”
他特意选择了上课时间来到学校,也没有提前给七十二中这边下发通知。在过去的这些年里,段伟松看到了太多学生列队欢迎上级领导的热闹场面。小学和中学都有,区别在于学生欢迎数量的多少。有时候是一个班,有时候甚至可能是整个学校。有时候少到只有寥寥几人,但是那些有资格成为欢迎者的学生都不简单,要么是家中非福则贵,要么就是学习成绩数一数二的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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