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伪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黑天魔神
很意外,因为谢浩然自己也没有想到,罗文功那天拿出来的笔记本上记录的数学题,竟然会是菲尔茨奖委员会对全世界发布的特殊题目。而现在这个站在黑板前面仿佛癫狂型精神病患者,因为太过用力致使粉笔在书写时发出“吱吱嘎嘎”摩擦声的外国老头,就是那道难题的发布者。
七十二中的会议室正前方整面墙壁都是黑板。学校毕竟不是宾馆酒店,会议室只要面积够大就行,甚至可以在需要的时候,把这里当做大型教室使用。
谢浩然从右边走上了讲台,看了一眼满面怒容的斯科尔森,平静的脸上露出淡淡笑意,随手拿起另外一条粉笔,抬起胳膊,在黑板上轻轻松松开始书写。
黑板面积很大。斯科尔森只占据了左边一半,剩余的右边还留下很多,足够谢浩然发挥。
顿时,整个房间里都响起了“嘎嘎吱吱”的粉笔摩擦声。
于博年神情冷肃,背着双手站在左侧位置。他看过闫玉玲交出的那个笔记本,斯科尔森现在黑板上书写的内容,就是被闫玉玲“偷走”的那道题。
他多多少少可以猜到斯科尔森的想法。应该是想要现场进行解释,表明这道题的难度有多么复杂,然后以此证明谢浩然这个年轻解题人的出现是多么荒谬。年龄……呵呵!年龄啊!即便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仍然会对站在面前的一个孩子抱有轻视,以及嘲笑。
几分钟前发生的事情,于博年仍然历历在目。
尽管闫玉玲说出了谢浩然的名字,于博年也没有百分之百的就此相信。“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的经验教训人人都有。他不想再闹笑话,所以走到高一三班教室门口的时候,没有直接从里面叫出谢浩然,而是先把正在上课的班主任罗文功喊了出来,了解情况。
罗文功的反应完全出乎于博年意料之外。他看了看于博年手里的那个笔记本,立刻认出当天用作测试谢浩然的数学题。然后认真地说:“这的确是谢浩然做的,我可以证明。”
于博年没有那么健忘。他当然记得那天发生在办公室里的激烈冲突。他对罗文功的态度有些惊讶,可是对方接下来的话,彻底解开了他的疑虑。
“于校长,我原本打算今天中午过去找你。那天的事情不是谢浩然
第五十七节 你的方法有问题
谢浩然对来自旁边的声音充耳不闻,默默继续着未完的解题过程。
修习《文曲》功法的最大妙处,就是可以将不同领域的知识产生连带效应。斯科尔森之前说的那些话没有错,数学的确需要大量的基础运算。但是谁也不会知道,谢浩然在短短几个星期内就学完了包括《高等函数》在内的大量知识。经过功法改造的大脑,成功筑基后的身体,全都成为他疯狂学习的最大倚仗。
高中课程对他来说已经毫无难度,大学基础课程也基本修完。相比传统的文学,谢浩然对数学方面更产生了浓厚兴趣。这主要是因为“算学”与《文曲》功法修炼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简而言之,如果将“算学”精研到极致,就能最大限度分配修士自身拥有的灵能,将有限的修炼资源发挥最大利用价值。
这道题很难。
当初完全是为了争一口气,所以才不顾一切当着罗文功的面将难题解开。大量的运算技巧都是谢浩然在大脑里进行,解题思路却使用了最繁琐,也是最为普通的一种。说起来也是幸运,他曾经在网络上看过一些类似的题目,凭着自己独特的理解方式,再加上似是而非的熟悉感,他终于还是在那个时候完成了看似不可能的测试。
私下里有了时间,对于这道题又有了更深,更加透彻的理解。
想要对一个人产生最强烈的思维震撼,就必须从对方最擅长的领域进行突破。
斯科尔森心中的震撼与惊骇简直无法用语言描述。
那道题的难度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最初只是自己无意中的猜想,在非常偶然的情况下才意外解开。人类喜欢炫耀的毛病在斯科尔森身上同样存在。他把这道题发给自己的几位好友,在一个月的约定时间里谁也没有得出正确答案。几个月前在多伦多聚会,无意中谈起,朋友们纷纷表示这道题难度很大,如果有人顺利解答,完全有资格成为国际数学俱乐部的成员。
谢浩然写在黑板上的数字与符号,彻底颠覆了斯科尔森对“年龄”的认知。毫无疑问,那是拓扑结构的解法,也是自己一直想要重新突破的新方向。数学的魅力不仅仅只是令人产生思考,更重要的还是可以用于实际。证明猜想总是伴随着新的法则产生,它们会被使用在人类文明的各个方面。
斯科尔森之所以一直在寻找拓扑结构解法,就是因为这道题对宇宙飞行很有帮助。这关系到一种特殊材料的分子计算能否变得简单化。之所以开具出十万美元的高额奖金,就是科学与实用之间最显著的对比转化。
“等等,请等一下。”
斯科尔森忽然走上前去,拦住了正在黑板上书写的谢浩然。他感觉心脏跳得厉害,语速变得飞快:“这里不能成为新的切入点,应该先完成第二程式的运算,然后再顺序进行才对。”
谢浩然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身,用平静的目光注视着他:“你确定”
他说的是法语。
这双眼睛清澈无比,眼眸深处却释放出具有挑衅意味的冷意,甚至还有毫不掩饰的讥讽,以及嘲笑。
这与几分钟前斯科尔森对自己释放出来的全部情感完全一样。尽管谢浩然知道事情经过,但他无法接受这种质疑,必须用专属于自己的方式,以更加凶猛的烈度,狠狠反击回去。
斯科尔森觉得身体里所有鲜血在一瞬间冲上了头顶,形成一股足以摧毁神经中枢的狂暴力量。
被嘲笑的感觉很糟糕。尤其还是在自己最为擅长的领域,被一个年龄成倍小于自己的孩子轻视。
我可是全世界最顶级的数学家啊!
“你这样做是错的。不相信是吗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
法国人的浪漫主义色彩在斯科尔森身上显然并未出现过。他此刻表现更像是一只好斗的高卢公鸡。怒冲冲抓起一支粉笔,转过身,朝着左边黑板走过去,在空处用力写着。脸颊侧面的颧骨因为怒意高高凸起,甚至可以看到牙齿用力咬合,牵引着下颌骨在来回运动。
谢浩然英俊的脸上表情平静,法语单词从微张的嘴唇中间清晰流出:“我得提醒你,你选择的切入证明点太早了,第二程式应该放在下一步计算。按照你现在的方法,黑板上的空位根本不够写。你最好把上面的题目全都擦掉。顺便说一句,这道题我已经全部记得。所以就算你把它写出来,也毫无意义。”
斯科尔森身体一僵,缓缓偏过头,用惊骇的目光看了谢浩然一眼,然后迅速回头,一声不吭开始了自己的解题。
他不相信谢浩然说的这些话。
尽管对方已经用拓扑结构完成了解题的第一步,但是接下来的部分在斯科尔森看来根本就不合理。他现在已经没有了之前“剽窃者”之类的想法,完全是把谢浩然当做颇有深度与见解,甚至是与自己相同级别的数学爱好者。
傲慢来源于偏见。
他实在太年轻了,只是一个孩子。
因为经验不足,所以他肯定是错的。
这是一场发生在数学领域的决斗。
至少斯科尔森是这样认为。
第五十八节 你得说中文
陈国平发出爽朗的大笑:“当然说了。慕尼黑大学鼎鼎有名的路德维希教授在昭明大学进行学术交流,你区区一个斯科尔森立刻过来拜会。怎么样,这样的说辞应该足够了吧可他偏偏不听,我也管不了。”
他们三个人是朋友,彼此关系也不错,经常在电话里开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
路德维希满脸不解:“我不明白,以斯科尔森的那种只会研究的性格,来到昭明竟然不来找你,反倒在外面浪费时间……说真的,我认识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
说着,路德维希从衣袋里拿出手机,用力按下号码重播键。
“你看看,还是关机。他的电话一直这样,根本就打不通。”路德维希发着牢骚:“真不明白他到底在干什么。”
陈国平心里其实也抱有相同的疑问:“听负责接待的人说,他现在一个学校里。”
路德维希扬起了眉毛,疑惑地问:“学校那倒是很符合这家伙的性格。”
再次重复之前的问题:“他在那儿做什么”
陈国平酥浮的面部皮肤上黑斑跳动:“还记得斯科尔森对外公布的那道数学题吗”
路德维希点点头:“有人解出来了”
陈国平道:“那个人就在昭明。”
路德维希露出了释然的神情:“怪不得。不过他那道题严格来说不算太难,要说难度的话,也只是针对普通程度的数学爱好者而言。发布题目的时候已经附带了条件,他们菲尔茨委员会和数学国际俱乐部的人不能参与,也不能对外泄露解题方法。”
陈国平促狭地笑道:“斯科尔森这次可是遇到了对手。有人不但解开了他那道题,而且还用了两种不同的方法。”
路德维希也笑了,连连点头:“按照那家伙的脾气,的确会缠着解题人耽误很久。学术疯子,真正的学术疯子……对了,你刚才说斯科尔森在学校。让我猜猜看,解开他那道题的人是个教师而且还是个女的”
男人都喜欢把问题朝着异性方面延伸。并无恶意,纯粹只是停留在表面意识的恶作剧。
很意外,路德维希没有看到陈国平点头,也没有听见他说出赞同的话。恰恰相反,陈国平露出深思的表情,神色凝重,眼镜框侧面的眼角皱纹渐渐集中,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听说……是个高一年纪的学生。”
他的德语发音很准,字正腔圆。但路德维希宁愿相信是自己听错了。他立刻发出诧异无比的喊声:“你的意思是,一个孩子”
陈国平缓慢点了点头:“是的,一个十六岁的孩子。”
路德维希眼睛里晃动着不相信的目光:“这不可能。那道题我看过,用传统方法计算难度非常大。而且刚才你说过,还是使用了两种不同的解法。”
“我也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陈国平用德语对中国成语进行着转换,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要不这样,我们现在过去找他”
路德维希足足愣了两秒钟,才疑惑地问:“那下午的研讨会怎么办”
陈国平属于那种说做就做的人。他迅速从椅子上站起,穿上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缺了斯科尔森的研讨会还有什么意思从头到尾几乎都是我们俩在说话,其他人都是坐在那里当听众。走,走,走,我去开车,咱们去见识一下那个把斯科尔森镇住的孩子,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
如果斯科尔森能听到陈国平的这番话,一定会无比赞同他对谢浩然的评价。
怪物!
是的,这孩子就是个怪物。
黑板上预留的空处根本不够计算第二序列。斯科尔森忽然发现自己之前估算错了,无论计算过程还是方法,都无法朝着正确的方向延续下去。而且这种错误只有计算到第三序列才能体现出来。在此之前,自己已经被迫擦掉了黑板上写出的题目。
一切都被谢浩然说中了。
斯科尔森站在那里,保持着笔挺的姿势。只有他自己才明白身体肌肉的僵硬,就连神经也控制着头部韧带,使视线焦点落在黑板右边,久久停留在那些数字和符号上。
这孩子说对了,我的切入点选择错误,不应该从第二序列开始计算。
他究竟是怎么想到这种奇妙的解题思路
“你……你的数学老师是谁”
斯科尔森听见自己发出沙哑的声音:“我的意思是,你跟谁学的拓扑结构这绝对不是你在学校里学到的知识。这已经超越你这个年龄阶段正常的教育普及。”
谢浩然以优美的动作在黑板上写下最后得数,将剩下的粉笔放回纸盒,平静回答:“我自学的。开始的确有点儿难,后来就变得很容易。”
他用法语说得云淡风轻。
斯科尔森却听得面皮涨红,心里充斥着强烈不甘,以及想要仰天咆哮的冲动。
自学
如此高深的数学知识居然可以自学
开什么玩笑,我当年可是在大学里呆了漫长的时间,学士、硕士、博士一个个学位拿到手,这才有了现在的成就和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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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节 发烧友
平心而论,于博年对校长这个位置其实没有多少留恋。他只是担心学校其他老师受到牵连,撤销学校的“文明单位”称号,本年度的绩效奖金也因此被罚没。那样一来,人人都会把怒火撒到闫玉玲身上,甚至有可能演变成暴力伤害。
“我和小闫谈过了。她明天就递交辞职申请。”
说着,于博年把视线转向正在交谈的斯科尔森与谢浩然:“我估计他们那里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段伟松认真地点点头:“行!就按于校长你说的办吧!”
……
此时,陈国平与路德维希驾车来到了七十二中门口。
现在临近中午,刺眼的阳光迫使路德维希在车里抬起右手,横搭在额前。他眯起眼睛注视着紧闭的铁门,又看看站在大门内侧那几名手持自卫棍,神情专注,身强力壮的保安人员,不由得低声嚷道:“陈,你确定是来对了地方吗我怎么看这里不像是什么学校,更像是个守卫森严的监狱”
这当然是在开玩笑。七十二中学巨大的白色铭牌就挂在侧面墙上,路德维希虽然中文说得不好,却也认识从“一”至“十”这几个汉文数字。
陈国平正在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闻言,他叹了口气,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些:“这个世界上总有些心理变态的混蛋。他们用最残忍的方法对待孩子。”
路德维希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我想起来了,以前你在发给我的电子邮件里提到过这件事。一个暴徒在学校门口持刀残杀正在上学的儿童,是这样吗”
陈国平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意:“不是一起,而是好几起。那些混蛋觉得整个社会都对不起他们,想要报复,所以就冲着无辜儿童开刀。”
路德维希把了然的目光再次投向学校里的那些保安人员:“他们是后来的补救措施吗”
陈国平点点头:“至少从那以后,就再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说罢,他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袁子林站在操场内侧,这里恰好处于教学楼的阴影下,刺眼的阳光不会对视觉造成太大影响。近半分钟的时间,他一直注视着停在学校大门外的那辆“波罗乃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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