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伪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黑天魔神
学校厕所的蹲坑隔间全都是开放式。这是为了杜绝有学生躲在里面抽烟,或者进行某些不可描述的特殊行为。毕竟,如果在厕所这种地方安装电子监控,肯定会引发铺天盖地的反对浪潮。
从厕所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光线从外面投射进来的人影异常高大,仿佛一座黑沉沉的山脉,朝着厕所里间不断碾压过来。
戴志诚很快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谢浩然。
蹲着的体位肯定要比站着低得多。何况还是在蹲着一方已经脱掉裤子,即便拉起也需要一系列辅助清理工作之后才行的状态下。戴志诚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无比强烈的恐惧感,就连呼吸了顿时变得急促起来。
“……你,你要干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粪便的恶臭,特殊的功法修炼使谢浩然能够封闭嗅觉,不为外物所干扰。他明亮且漂亮的眼睛死死盯着戴志诚,整个人充满了由内而外的逼人气魄。他不由分说,轻巧灵活的脚步朝着戴志诚靠了过去,右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探过去,用钢钳般的虎口牢牢卡住了戴志诚后颈。
他在拼
第二十二节 善意
直到放学,班主任罗文功也没有出现。
戴志诚是什么时候返回教室这个问题谢浩然一点儿也不关心。他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做完了所有作业,速度快得吓人,就连同桌蒋旭东也几乎惊呆。
“耗子,你搞什么名堂做那么快,你忙着回家找小姑娘谈恋爱吗”
看着正在收拾书包的谢浩然,蒋旭东愤愤不平地连声嚷嚷。实在太不公平:自己连语文作业都没有做完,谢浩然居然完成了所有科目的家庭作业。这……这还有天理吗
谢浩然微笑着没有说话。
他永远不会告诉别人自己回家还要自学高中二、三年级的其它课程。
他永远不会告诉别人自己正在学习德语、日语和法语。当然,具体开始学习的时间,其实是从上个星期开始。因为那个时候谢浩然发现自己对英文的掌握已经非常纯熟,觉得有必要在空余时间学习掌握更多的语种。
时间被安排的满满当当,没有丝毫剩余。除了语言,谢浩然还必须学习音乐和美术。《文曲》功法涵盖了天下间所有关于“文”的范畴,魁星传承让他耳目清明,通辨音律。然而知道是一回事,精通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给自己定了一个短期目标:本学期内,至少要学会钢琴和小提琴,能够熟练演奏艺考十级的相关曲目。二胡和古筝方面的要求更高,必须达到专业等级。至于不同乐器之间的区别对待……呵呵!那是因为后者乃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是国粹。
……
三旗村民们的生活没有因为杨正菊夫妇被抓这件事而改变。麻将馆里的生意依然红火,人们闲聊时候谈论最多的话题,仍然还是关于拆迁补偿款。《参考消息》和《都市晚报》之类的刊物如今也有人看了。他们的关注重点从来都是国家政策以及房屋版块。与整体处于不断下行的房产价格形成鲜明对比,三旗村民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关心时政。几乎所有人都在骂国家,用最肮脏的字句咒骂着“为什么要降低房价”
原因很简单,房价如果一直走低,村民们到手的拆迁补偿款就有可能缩减。虽然大家早早就签过了补偿协议,但“履行合同”这种事情好像大家都没有什么概念。村民们都在期盼着房价急剧上涨,最好暴涨到现有价格的十倍、二十倍。那样一来,就有了充分的借口,撕毁补偿合同,再找房地产商讨要更多的钱。
谢浩然背着书包走到出租屋楼下的时候,一辆半新不旧的“瑞虎”越野车就停在院子里。从车上下来了两名男子。为首的是一个身穿休闲服的中年人,身材微胖,眉毛很浓。他脸上带着微笑,友好地伸出了右手:“你好!请问是谢浩然吗”
谢浩然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他谨慎地看了对方一眼:“你是谁”
中年人偏头看了看四周,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枚胸针,在谢浩然面前晃了晃,话语里仍然带着笑,只是声音被压得很低:“我叫何洪涛。那个……能换个地方说话吗能不能去你的家里或者……我的车上”
那是一枚很普通的胸针,款式和形状谢浩然却很熟悉。他曾经很多次在负责拆迁三旗村的房地产公司工作人员身上看到过。胸针图案背景是一幢高楼,上面镶嵌着金色的“康耀”两个字。
对方的身份不言而喻。
谢浩然点点头,侧身走在了前面:“跟我来吧!去我家里谈。”
……
何洪涛明显属于那种经常与别人打交道的类型。进了房间,他直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是康耀公司的总经理。这次过来,是想要跟你谈谈拆迁补偿的问题。”
谢浩然与何洪涛面对面坐下,另外一个男人没有跟着进来,他被安排在了楼下的车里。对方没有拐弯抹角的谈话方式让谢浩然很满意,他平静地问:“请说,我听着。”
何洪涛从椅子上站起,朝着谢浩然认认真真鞠了一躬,严肃地说:“因为我公司职工的疏忽大意,在工作中给你带来了危险。这是我们的失误,也是我们对工程条例与规则的执行力度不足所导致。在这里,我向你表示深深的歉意。”
谢浩然平静地点点头。小楼被挖掘机推倒后,他就一直在等着拆迁公司对此给出的说法。到今天刚好过了大约两周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当然,事发以后,康耀公司方面已经派人过来看过现场,也对谢浩然进行了慰问,但都是流于表面形式的做派。同时也声称:公司最高责任人不在,必须等到他回来以后,才能做出具体的处理决定。
“我本该早点儿回来,但是刚好在昌州那边新开了一个楼盘,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就一直拖到了现在。请见谅。”
何洪涛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本支票夹,打开,从中拿出一张,递到了谢浩然面前:“这里是八百五十万元。其中有八百三十一万是你名下的拆迁补偿款,请收下吧!”
多出来的近二十万元,应该就是上次那件事的补偿。谢浩然对此心知肚明,却没有伸手去接。他淡淡地问:“那个开挖掘机的工人,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何洪涛非常圆滑的回答:“我们会尊重
第二十三节 幸运符引发的玩笑
见状,何洪涛不禁哭笑不得。
“康耀”房地产公司是国内知名企业,公司财力高达“亿元”单位。何洪涛既是总经理,同时也是公司董事会成员。虽说只是身家千万的小股东,却因为能力出众,在公司里很受重视。
到了他这个级别的人物,对于现实社会之外的神秘力量大多会产生兴趣。何洪涛也不例外。他是虔诚的佛教徒,经常在庙宇里布施,身上常年带着据说是被“大师”开过光的几件灵物。对于护身符这种东西,自然是一看便知。
信手接过,仔细端详,何洪涛嘴上不说,心里却油然生出一丝淡淡的鄙夷。
很普通的黄纸,品质粗劣,摸上去有些扎手。村子里很常见,就是那种几块钱厚厚一刀,清明冬至用来给去世先人裁剪纸衣纸裤的类型。
折叠手法也谈不上巧妙,方方正正的一块“豆腐干”,就像顽童用来游戏摔打的那种。哪里比得上名山大寺里高僧的作品要么折叠成漂亮的梅花,要么编成细条,缠绕形成好看的中国结。
黄纸内部透出黑色的墨迹,以及泛上来的一部分文字笔画。好吧!这大概算是最简单的一种符。对于符箓,何洪涛也算是颇有了解。既然是“符”,就必须在黄纸上涂写出具有特殊效果的文字,或者图案。大多数时候,符箓内容都是一个变体的“敕”字。但是就制作材料来看,往往越有名气的大师,制符材质就越是高级。
上品黄纸虽然同样也是稻草的碎末儿为原料,但是这“稻草碎末”就很有讲究。何洪涛在香港认识一位非常有名的风水师。人家对制作黄纸的稻草异常挑剔,只要羊年羊月羊日羊时所生男子坟头上长出来的野草。采摘时间也只能在每年夏天的六、七、八三个月份。按照那位大师的说法,这一季节乃是盛夏,是一年当中阳气最为旺盛的时节。这些采摘回来的野草有个很特别的名字,叫做“草”。草只要那生长最旺盛的部分,接近坟头土三厘米以前的就必须舍弃。拿回来以后,在每天十点钟以后的太阳地里晒干,下午三点以前就必须收草。只有用这种方法摘取干制的野草,才是符合那位大师要求的做纸原料。
捣纸浆是个耗力费时的活儿,却容不得半点马虎。制作纸浆的时候不能加水,只能用阳气旺盛,八字对应的童子尿。按照这种方法制作出来的纸浆必定是腥臭无比,但只要在太阳下面摊开晾干,腥臊的气味自然也就一天天淡化。等到裁剪整齐,做成符箓,谁还会计较这些
书写符箓也是一项非常考究的工作。涂料通常是上品朱砂,或者童子血,其中还要加入珍珠磨成的粉。这种做法据说是出自xc密教,高僧所著典籍都是用他们自己的鲜血写成。为了让人血颜色永远不变,典籍拥有对后世信徒强大的感染力,血中还要添加黄金、绿松石、纯银等碾碎混合而成的贵重材料。
用如此繁琐手法,如此昂贵材料制成的符箓,才能算得上是真正有用的珍贵之物。要知道随身携带符箓的作用,不外乎是顺导运气,驱邪避灾,逢凶化吉。如果用两毛钱一张的劣质黄纸,街头文具店五块钱一瓶的廉价墨汁,外加两元钱一支的普通毛笔随便写成,那还叫做什么见鬼的符箓
看着手上这张粗制滥造的“平安符”,何洪涛在心里对谢浩然的评价骤然猛跌,瞬间将其列入了装神弄鬼的“骗子”行列。
“我尽量吧!”
他随手将平安符装进了外衣口袋,心不在焉地随口说道:“拆迁补偿款一般都是在规定时间发放。否则你们村子里的人会说闲话,说不定还会因为这个引起纠纷。我也不敢保证,只能让财务那边先把你二姨家的补偿款发放表先做出来。具体什么时候放款,还要等候银行那边的通知。”
这些话谢浩然一听就知道是在搪塞自己。他不想点破,灵动的黑色眼睛在何洪涛身上来回打量,看得是那样仔细,甚至让何洪涛产生了极其不舒服的诧异感。
“……你在看什么”
谢浩然脸上显出诡异的笑容,然后很快变得严肃起来,消失了笑意的面孔变得冷硬,语速放缓,一个个音节仿佛具有实质,掷地有声:“何经理,如果我说我会看相,你相信吗”
看相
你居然还会看相
何洪涛下意识的想要发笑,却被谢浩然冷漠平静眼神的注视下,莫名其妙打了了个寒战。
既然今天过来是为了解决问题,而且整个过程还不能假手于人,何洪涛当然要事先对谢浩然的相关信息进行全面细致的了解。他知道谢浩然家里的情况:父母双亡,还有黑心的亲戚对数百万的拆迁补偿款虎视眈眈。至于谢浩然本人,其实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
现在,这小子居然告诉我,他会看相。
很荒谬的感觉!
何洪涛忍住笑,认真地问:“那么,你都从我身上看出什么了我能不能长命百岁我会不会成为世界首富”
“那些事情太遥远了,我暂时还看不到那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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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节 厄运缠身
“到时候,我相信何经理你一定很后悔做出“撕支票”这个愚蠢的决定。法院肯定会支持我的诉讼请求,贵公司在补偿款数量方面还会支出更多。八百万恐怕远远解决不了问题,这个数字肯定还会翻上好几倍。”
何洪涛被说的猛然间生出了怒气:“怎么,你在威胁我”
谢浩然平静地注视着他,宁定的目光仿佛清冽深厚的潭水。良久,才悠悠地发出爽朗笑声:“呵呵!我们只是在就某个问题的不同选择进行讨论不是吗但是看何经理你现在的样子,似乎是生气了”
被耍了!
深深的挫败感在何洪涛脑子里荡漾,沮丧的表情无论如何也难以掩饰。他不再说话,转过身,闷闷不乐朝着房门方向迈出脚步。
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迫切想要离开这间屋子。
准确地说,应该是远远离开这个实在是过分聪明,也许连智商指数都高得可怕的高中生。
身后,再一次传来了谢浩然的声音:“你要去哪儿”
何洪涛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身:“我们之间的事情已经结束了。现在还在问这种问题……年轻人,难道你不觉得管得太宽了吗”
“我只是给你善意的提醒。”
谢浩然的语速非常缓慢,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我绝对没有开玩笑,你真的是厄运缠身。”
何洪涛被这句话硬生生的给噎住了。想要最强势凌厉的话语反驳,却只是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一片因为恼羞成怒泛起的红色,沿着面颊两边迅速朝着头顶移动,就像战争年代小鬼子冲进空无一人的村子里扫荡,顷刻之间就占领了他面部皮肤的全部角落。
他没有争辩。伸出手,握住了门锁,用力朝着左边拧转,随即把厚重的防盗门拉开,抬脚阔步走了出去。
何洪涛现在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
他对谢浩然的评价和印象也糟糕到了极点。
很正常,无论是谁被这样调侃、讥讽、耍弄了一番,都不会乐呵呵的继续保持微笑状态。
除非,那是一个脑子不正常的精神病患者。
早知道今天会是这样的结果,何洪涛根本就不会来。这种事情完全可以交给下面的某个主管来处理。我可是“康耀”房地产公司堂堂的总经理,而且还是股东之一啊!
谢浩然默默注视着何洪涛的背影在房间里消失,然后慢慢走到窗前,低下头,看着他从大楼单元门走出,上了停在下面的那辆“瑞虎”越野车。
谢浩然当然知道自己说的那些话颇为过分。如果不是何洪涛这个人脾气好,恐怕立刻就会争吵起来。
然而,谢浩然必须这样做。
今天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让他感受到了来自“人类社会”这个庞大群体里最强大力量的威胁。
那股力量的名字,叫做“权势”。
谢浩然至今也不明白班主任罗文功为什么要诬陷自己考试作弊。但是有两件事情可以肯定:首先,罗文功在今天早上还没有诬陷自己的想法,而是临时起意。其次,事件本身肯定与戴志诚有关。
戴志诚区区一个学生,他凭什么就能决定整件事情的走向凭什么能够让班主任罗文功站在他那边
谢浩然想起了戴志诚的父亲是市府官员的传闻。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在厕所里狠狠羞辱那个家伙,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想要对抗权势的方法不外乎两种:第一,拥有更庞大的的权势。第二,集合大多数人的力量,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康耀”房地产公司是昭明市的纳税大户。如果得到了何洪涛的认可,也就相当于在某种程度上得到了“康耀”公司帮助。
他们会成为自己手里的牌,分量很重的筹码。
……
“瑞虎”车的内饰非常豪华,与普通的外观区别很大。真皮座椅绝对不是商家广告上用作噱头的那种便宜货,而是货真价实的顶级软皮。车载音响是德国进口的原装货,真正全方位环绕立体声。行车记录仪有两台,摄像头分别对准了车体前后。无论碰撞剐蹭发生在任何位置,都会在第一时间以录像的方式自动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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