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凤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饭团桃子控
第二百二十二章 阿姐的脚步声(三)
那银泰楼的东家说着说着,支支吾吾起来,眼睛不停的在屋子里四处乱瞟,显然有些害怕。
“这白阿姐,以前也是在我们银楼里干活的小娘子。她是从川南来的,很受客人的喜欢。就在去年腊月十三,她不知道为什么想不开,在这个屋子里……在这个屋子里切腹自尽了。”
东家说着,嘴都在打颤,他快速的瞟了如娘一眼,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她死得凶,我还请了大师来悄悄的做了法事。没有想到,头七之后,楼里就经常能够听到莫名其妙的脚步声。咚咚咚……白阿姐性子活泼,走路都是一步三跳的,整个楼里的小娘们,除了她,没有人会发出这样的脚步声。”
“再后来,那个姓江的死在了黄字斋里,就开始有人传……传说这个屋子里闹鬼……”
姜砚之皱了皱眉头,切腹自尽
这一点十分的可疑,通常小娘子寻死,最为常见的是上吊或者是跳河,因为简单方便,轻轻松松就能够实现。
但是切腹自尽就不同了,自己拿刀切自己的肉,可比杀人要难多了,得有多疼啊!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都不是一般人。
这个白阿姐到底是为什么选择了这么惨烈的自杀方式
他想着,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邢员外,下跪是赎罪,切腹乃是对应着白阿姐的自杀方式。
这起案子,分明就是有人在为白阿姐鸣不平!
要查这个案子,就得先从白阿姐的死因查起。
姜砚之叹了口气,他审的案子多了,一看到这个开头,心中就有了不好的推测,这八成又是一个惨绝人寰的故事。
“白阿姐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自杀”
东家顿了顿,说道,“听闻是她青梅竹马的夫婿,要另娶富家女了,她受不了这个打击,就……”
那个叫如娘的小娘子,嘴动了动,到底没有说话。
“那日江土豪死的时候,是谁在黄字斋里端盘子除了他之外,屋子里可还有其他的人在”姜砚之的话音刚落,就看到如娘身子一抖,他伸出手来,指了指如娘,“可是她”
东家点了点头,“不是,那日是一个叫阿菊的在里头伺候。不过也同今日一样,阿菊大叫一声就晕过去了,醒来之后,就一直说有鬼有鬼的。”
姜砚之微微颔首,“我这里问得差不多了,你不如出去看看那些个贵客吧,大正月的,也是糟心啊!”
站在门口的闵惟思同情的看了银泰楼的东家一眼,这厮心中肯定在想,当然糟心啊,求你们两个了,以后要什么首饰,我亲自送上门不行么简直是请神请神,请来两尊瘟神啊!
东家迟疑了一会儿,到底得罪不起姜砚之,他看了如娘一眼,拱了拱手,匆匆忙忙的就出去了。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闵惟秀一直在等着姜砚之问如娘话,亦或者是去唤那个叫阿菊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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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没有想到,他眼巴巴的跑了过来,“惟秀惟秀,你的狼牙棒带了么”
闵惟秀摇了摇头,“在马车里搁着呢,来个银楼,带着凶器,怕人家不敢收我的钱,那我岂不是又要被人说成是恶霸了!”
这简直就是心酸,狼牙棒这么可爱的武器,他们瞧见了怎么就瑟瑟发抖,以为她是要来吃霸王餐,拿霸王钱的呢!
姜砚之有些失望,“我想了想,这屋子里并没有鬼魂,所以什么
第二百二十三章 黄字斋的秘密
“这事儿要从银泰楼很久之前的一位前辈说起了。”
原来这银泰楼,因为主要是做的女人生意,请的都是小娘子来卖首饰,若是来了女客,她们可以给人梳头戴发簪,若是来了男客,她们可以插在自己个的发髻之上,供人参考。
一直以来,小娘们都规规矩矩的,而且是每一个小娘子,固定的守着一间雅室。
那守着黄字斋的,名叫月娥。月娥天生妖娆,一张嘴像是抹了蜜似的,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事儿,来了不到三个月就跟着一位富商进了府,做了贵妾。
再回银泰楼的时候,已经成了挑选首饰的客人了。
这一下子,不少人都心思活络了起来。还有人说,那黄字斋的风水好,能做富家妇,但凡有那意思的人,都往那黄字斋中挤,一来二往的,倒真有几个攀上了高枝的。
渐渐的,楼中的风气开始不正起来,东家瞧着赚的银钱多,又是人自愿的,也就并未阻拦。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银泰楼的黄字斋,渐渐的竟然跟那青楼楚馆差不离了。
去那里的男客,多时心思不正,出手豪爽的。愿意去那里的小娘子,也是心中有底的。
这年头,能够出来抛头露面的小娘子,多半都是家中清贫之人,指不定一大家子人都嗷嗷待哺的指望着这里呢。
蛇有蛇道,鼠有鼠路,虽然有一些人看不惯,但是也并不好多言什么。
“那白阿姐是怎么回事”闵惟秀惊讶的说道,顺带着鄙视的看了闵惟思一眼。
你瞧瞧这厮,他对这种烟花柳巷之地,咋就这么熟悉呢!等回家了就告诉阿娘,看不打断他的狗腿子!
说道这里,如娘索性也不隐瞒了,“白阿姐是去年夏日之后来的,她青梅竹马的夫婿,乃是来开封府赶考的书生。书生去了书院里,她便来这银泰楼里赚点日用。”
“她性子娇憨,见人就笑,我们叫她白阿姐,并非是她年纪大,而是她姓白,名叫阿姐。她其实是我们其中,年纪最小的一个。许是她生得有福气,又识文断字的,那些贵人们都很喜欢她,整个楼里,她得的打赏最多。”
“我们这里,东家是不给月钱的,每个月赚多少钱,全靠你卖出去了多少首饰,还有贵人打赏了多少钱。白阿姐赚得多,有不少人就眼红得很。尤其是阿菊,阿菊她是黄字斋的……在白阿姐来之前,她是赚得最多的。”
“白阿姐白天在银楼里赚钱,晚上很早就要回去给书生做饭,不与大家伙儿同住。因此对楼里的许多门门道道都不是很清楚。那黄字斋,只要你自己不说想去,掌柜的是不会强行安排的。白阿姐一瞧就是正经人,也没有人同她说那些龌龊事儿。”
“她的夫婿也来我们银楼接过她,生得白白净净的,一看就很斯文,听说拜了名师。掌柜的都经常夸他,说指不定来年,白阿姐就要做官夫人了。”
“后来有一日,具体怎么回事我们也不知道……阿菊把白阿姐骗去了黄字斋,白阿姐恍恍惚惚的跑了出去,此后一个月多月都没有来。我们都暗地里骂阿菊不是个好货,害人不浅,以为白阿姐不会
再来了。”
“但是没有想到,等到腊月里的时候,白阿姐突然又回来了。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精气神都没有了,她说她那未婚的夫婿知晓了她在黄字斋的事情,要另娶她人了。她无家可归,只好又回来了。”
如娘说着,擦了擦眼睛,“这一回,她住在阁楼上,我们瞧着她变了一个人似的,都十分的同情她。她还是一样的卖
第二百二十四章 凶手是谁
如娘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又知道并非是恶鬼作祟,心神总算是稳住了几分。
她别过头去,不敢看屋子里的血腥的场面,但是那股子锈水一般的味儿,却可着劲儿的往鼻子里钻,正在这个时候,一双白皙的大手伸了过来。
她抬头一看,只见闵惟思一脸嫌恶的站在那里,手心里还放着一个香囊。
如娘的脸一红,接过香囊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闵惟秀瞧着恨不得过去踹闵惟思两脚,二哥啊,在凶案现场撩小娘子,长本事了啊!
闵惟思看着闵惟秀抱歉的笑了笑,实在是没有办法啊,二哥撩妹的本事已经长在了骨头里,显露在了脸上啊!
“惟秀,你可以来这里捅一捅么我瞧这里的血迹有些奇怪。以刀切腹这么狠,但是大家伙儿都没有听到邢员外的惨叫声,要不他当时已经昏迷不醒了,要不就是他能忍。看他着满肚肥肠的样子,应该是个怕疼的。”
“切腹的血,或是喷溅出来,或流在地上成一滩,但是你们看这里,这里有一滴一滴的血迹。而且有三排。”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围着屋子里转悠的姜砚之,突然指了指尸体正上方的屋顶。
“三排血迹,假设有一个是凶器上滴下来的,那么还有两排呢更为奇怪的是,你们来看死者的头发,头发里也有血迹。邢员外身量高大,即便是跪在地上,也比常人要高。凶手为什么要把凶器举那么高,把血滴到他的头上”
姜砚之说着,举起了自己的胖爪子,“这样的姿势很奇怪,很不舒服。”
在凶案现场,每一个不合常理的地方,都是破案的关键。
姜砚之得意洋洋的想着,又指了指屋顶,“我们不妨大胆的假设一下,如果凶手是从屋顶逃出去的呢上头有绳子垂下来,他被拉了上去。凶器,还有鞋子,都有可能滴血,这样我们就看到了三排血迹。他被拉到半空中的时候,又滴了血下来。”
“所以,我们在死者的头发里也发现了血迹。这就是为什么,凶手能够逃脱,但是却没有任何的血脚印了。”
闵惟秀也来了精神,她觉得姜砚之说的话十分有道理。
她忙走了过去,却是不好意思再跳起来把屋顶打个洞了,便提起一旁放着盆景的木架子,往上轻轻的顶了顶。
还没有怎么用力,上头便被顶开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口子,露了出来。
姜砚之挑了挑眉,提了提下巴,越发的得意起来,本大王就是天生的神探啊!
只可惜,屋子里的人,除了如娘觉得吃惊之外,其他的都是见惯了他的本事的,倒是并不惊奇。
姜砚之嘚瑟了一会儿,见没有人捧场,清了清嗓子,又接着说道,“惟秀,若是给你一根软软的绳子,让你爬上去,你能吗二舅兄,你能么”
闵惟秀点了点头,“我不用绳子,都能够上去。”
闵惟思黑着脸,为什么要把他同惟秀对比,显得他这么怂,“不能。”
光是一条绳子,在屋子的中央,脚都没有个着力点,除非是有功夫在身,或者是臂力惊人之人,否则都是很难爬上去的。
“但为什么一定要是绳子不能是一个软梯么用身子编成一个梯子,那么就很容易上去了。”闵惟思开口说道,怎么着也要挽回一点颜面吧!
姜砚之一愣,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倒是一个问题。
“舅兄言之有理,我原想着如果是绳子,那么凶手应该是两个人,需要有人接应,将杀人者拉上去。但是按照你说的,如果是软梯,那么一个人也可以完成杀人之事。”
这一下子就陷入了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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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坏人与好人
如娘面色一冷,面露鄙夷之色,“是关梅。”
闵惟秀瞧着她,当真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小娘子。
你瞧瞧这位,从惊恐到愧疚到鄙夷,那翻脸比翻书都快。
她眼中的人,是不是都直接打着标签的,譬如白阿姐,是可怜人;关梅,小贱人;闵惟思,浪荡子;闵惟秀,恶人;三大王,小胖子……
呸呸,总觉得自己的脑袋有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个关梅,又有什么故事”
如娘摇了摇头,“关梅是我的老乡,我们一道儿来的银泰楼。她来了不久之后,就得罪了阿菊。那个江公子十分的好色,又喜新厌旧的。但是他出手极其大方,阿菊有一次说是肚子疼,让关梅去给江公子送茶水点心。”
“关梅去了之后就被祸害了。我们是同乡,她受了伤,我照顾了她半个月,可是她好起来之后,竟然成了阿菊的跟班。也跟着她去黄字斋了。亏得我还同情她……白阿姐也给关梅写过家书!”
“关梅自己个就是被人害的,她竟然还听阿菊使唤,同她一起去害白阿姐!简直不是人!”
姜砚之看了路丙一眼,路丙赶忙跑了出去,去带那个叫关梅的小娘子过来。
不一会儿,门口就出现了一个咬着嘴唇,穿着芙蓉粉衣衫的小娘子,她一看到屋子里的场景,便尖叫起来。
姜砚之看着她,惊讶的说道,“原来是你!”
闵惟秀快速的看了过去,这关梅可是混黄字斋的,姜砚之竟然认识她……啧啧……人不可貌相啊!
姜砚之感觉脊背发寒,忙说道,“张仵作,你快看,之前你挑选项圈的时候,是不是这个小娘子引咱们进的地字斋!唉,我这个人有个毛病,除了看惟秀,旁的小娘子都长得一个模样,分不清分不清!”
屋子的人都鄙视的看了过来!
简直是满嘴胡诌,脸皮比开封府的城墙都厚!
闵惟秀满意的收回了视线,算你识相。
姜砚之舔着脸笑了笑,毫不在意众人的鄙夷。
张仵作看在那四个项圈的份上,点了点头,“正是,她引我们进去之后,给了我们一本画册,说让我们慢慢瞧,她去端茶水点心来……她出去了没有多久,我们就听到了尖叫声,然后跑来黄字斋了。”
关梅瑟瑟发抖,往门口挪了挪,“白……白……白阿姐,你不要回来找我啊,我都是被阿菊逼的,我是被阿菊逼的。我现在已经改好了,我都不来黄字斋了,你放过我啊!”
姜砚之好笑的看着她,“喂,你别演了!”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额角,“你这里还溅了一点血,没有擦干净呢!”
关梅下意识的伸手一摸,却什么都没有摸到,但是她的手已经僵硬在了半空中。
她这一下,是真的瑟瑟发抖起来。
“你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对不对你的身上的确是有血,但是不在额角上。之前我们来的时候,你穿的虽然也是芙蓉粉的衣衫,但上头绣的是白芍药花,怎么突然换成了绣白梅花的呢”
姜砚之说着,指了指如娘,又指了指还在墙角晕着的那个小娘子,“你看,
她们都穿着芙蓉粉的裙衫,但是花色不同,想必是银泰楼统一要求的吧。”
如娘却是一跳三尺高,“你穿了白阿姐的裙子,你为什么要穿白阿姐的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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