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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刑纪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曳光
    我

    贾家村的?

    嗯

    哈哈,我一猜准是,你是否认得贾二,我与他相熟!

    村西头的贾二认得认得!

    贾二住在村东头啊,他搬家了?

    啊是吧

    如何称呼?

    贾贾七

    原来是贾七兄弟,且听我一言,那是年寿仙长与吴基仙长,不得冒犯

    马车在铺子门前停下,沈黄又是忙前忙后,帮着收拾大车,又冲着两位修士连连点头哈腰。

    无咎只得丢下鞭子,摆出顺从的样子。而他的心里,却在腹诽不已。

    乔装打扮,只为赶路便利,谁想一不小心,竟成了真正的车夫。而事已至此,且随机应变!

    而那两位修士却是不容分说,各自抓起地上的麻包与肉块丢在车上,这才吩咐道:即刻启程!

    从村里换来的马车,一应俱全。除了一匹枣红马之外,还有日常所用的行囊绳索等物。

    沈黄很是热心,帮着绳索捆扎妥当,这才摆了摆手,转身奔向自家的大车。叫作年寿的修士与他同车,随着鞭子甩动,车轱辘压过街道,先行奔着镇外而去。

    呵呵,还不动身更待何时!

    吴基,脸色腊黄的修士,留着短须,一袭黑色长衫,动辄发笑,显得很是高深莫测。而其修为,也不过羽士的七层。他盘膝坐在车上,颐指气使。而车前的地方狭窄,被他占去大半。

    无咎点头赔笑,抓住辔头牵引马车走动起来。少顷,他侧着身子坐在车前,抓起鞭子抽了出去。而鞭梢纠缠,他忙连连急甩。

    贾七,你不像车夫出身啊?

    无咎给自己起了个假名字,无先生也成了贾七。他心头一怔,手上终于抖开鞭子,顺势甩了个脆响,马车顿时加快了去势。他这才佯作娴熟般地将鞭子抱在怀中,咧嘴笑道:此话怎讲,莫非仙长也懂得驾车之道?

    吴基盘膝端坐,眼光斜睨:看你笨手笨脚,随口一说罢了!

    嘿嘿!

    无咎自诩为文武双全,骑马驾车对他来说并不陌生,而临时充当车夫,自然比不得经年的老手。他对此心知肚明,敷衍一笑,转而带着讨好的神情,借机又问:仙长,你我此去何方?

    而吴基只觉得一阵酸臭的味道逼来,那是破旧衣衫上的汗气。他稍稍躲避,厌恶闭眼:万灵山

    无咎却是脸色一僵,急忙拉低斗笠背过身去。

    此前,或为万灵山的神剑而来。恰逢途中生变,只得改变主张。而如今正想着远远躲开那是非之地,谁料又赶着马车送上门去。

    这也太凑巧了吧,什么运气啊!

    唉,别提运气了。运气就是臭臭的,带着几分恶趣味,才有期待,最终还是一堆狗屎

    两辆马车出了镇子,转而往西。林荫道上铺满野草,马儿跑起来很是轻快。再有和风吹来,倒也令人心旷神怡。

    而无咎的心境,却是愈发忐忑不安。他很想丢下马车,就此远去,又怕惹来意外,到时候自找倒霉。他只得佯作轻松,暗自一肚子的郁闷。

    正午时分,停车歇脚。

    年寿与吴基自去一旁歇息,享用着随身携带的清水吃食。

    沈黄拎着个布囊走过来。

    无咎尚在忙着松开马的肚带与鞍辔,又从车后寻来几把粗粮与几把青草扔在地上。待他收拾妥当,沈黄已就近坐下,从布囊中掏出一块饼子示意道:兄弟,尝尝我婆娘的手艺!

    多谢,我不饿

    无咎本想拒绝,又抬眼一瞥,伸手接过饼子,顺势倚着车轮坐下。

    呵呵,贾七兄弟有所不知,仙长出手最是大方,今日好运气

    沈黄啃着饼子,很是兴奋,还不忘用手接着饼子的碎屑,并伸出舌头舔个干净。即便如此,他嘴里依然不闲着:我与贾二都是赶车为生,相识多年

    无咎对于运气这个字眼很忌讳,更怕问起贾家村的人情世故。他咬了口饼子扭头回避,转而冲着不远处的两位修士默默打量。

    沈黄依旧很亲热,自顾说道:贾七兄弟,我认得你的大车啊,你与贾二他

    无咎犹自心不在焉,急忙循声呲牙一笑:那是我本家的兄长,念我外出归来,过活不易,这才帮我混口饭吃他说带此处,又道:沈兄乃是此道的前辈,不妨多多指教!

    沈黄乐道:原来如此,呵呵

    无咎趁机站起,声称方便,转身绕过大车,独自面对着田野而悄悄松了口气。而不消片刻,又是心头一动。不远处的两个修士恰好看来,各自神色莫名。他忙又躲开几步宽衣解带,摆出方便的架势。而隐秘的说笑声,还是断续响起——

    年师弟,我总觉着那小子不对头。

    呵呵,一个乡下的车夫罢了!

    嗯,他虽然满身酸臭,粗俗不堪,却身骨凝练,气息绵长

    他或许适宜修炼,又能怎样?不入灵山,不得仙法,不得传承,终究一个凡俗之辈!

    虽说如此,我还是觉着古怪!而师门命你我驻守溪口镇,并非无因!

    师兄多虑了!师门传令,各方弟子回撤布防,又命你我二人顺道采买吃用之物,奈何携带不便,只得雇用大车

    贼人出现在何服与古巢交界之地,未必就是真相啊

    各家前辈高人齐聚万灵山,又何须你我操心。而若是依你看来,贼人此时又在何方,呵呵

    贼人

    修士脱胎换骨之后,有了沟通天地的手段,依然少不了五谷的轮回。成了筑基道人,体内自成天地,口腹之欲尚在,却已渐渐远离烟火之食。而灵液化丹,成就人仙,则八邪不勤,五行贯通,自有灵力不息而生机有继。也就是说,到了餐霞饮露的境界,再不用吃喝拉撒睡,算得上传说中的仙人。

    故而,无咎很久没有撒尿。而面对田野风光,且和风宜人。此时的他,突然打个尿战




第二百二十四章 停车歇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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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顺着林荫道往西奔驰。

    道路平坦,且铺满了野草,马车行走其上,颇为的舒适轻快。再加上天色的晴朗,一日赶出百里也是寻常。从溪口镇,至万灵山,虽有千里之遥,如今看来也不过旬日的路程。

    不知不觉,四五日过去。

    这日的黄昏时分,马车行走在一段河堤之上。

    但见晚霞片片,便是河面上也好像染了一层暮色而霞光粼粼。随着清风吹拂,两岸树木摇曳。田野远山渐趋朦胧,天地缓缓归于云烟深处。

    再去三五里,停车歇宿!

    无咎尚自眺望着远处的风景,身旁传来一声吩咐。而转瞬之间,叱呵又起:小子,你聋了不成!

    昼行夜宿,已成了连日来的惯例,根本不用多说,只要随着前方的大车便成。况且两人坐在车前,咫尺之隔,但有动静,即使聋了也能听得清楚。

    无咎扭过头来,便要回应,而一只手突然伸来,竟是将他头顶的斗笠给扔了出去。他微微一怔,只见吴基带着厌恶的神情叱道:整日戴着斗笠鬼鬼祟祟,休得给我故作深沉!

    带着斗笠,是为了遮掩相貌;少言寡语,是为了避免祸从口出。

    究竟是我故作深沉,还是你心藏鬼魅而天地昏眛?

    无咎的发髻被斗笠掀开,散落的长发随风飞乱,一张黝黑的面孔显现无余,只是神情中透着一丝愤怒。而他没有吭声,随手丢下鞭子,却见吴基微微冷笑,斜眼又道:你若敢捡回斗笠,我便将你一脚踢进河里!

    吴基与车夫同坐车前,算是屈尊纡贵。而一个车夫总是戴着斗笠,背着身子,或也敬畏躲避,而在他看来却更像是一种漠视与无礼。尤其对方的谦卑中,带着淡然;谨慎中,透着镇定。好像不是下贱的车夫,而是一个忍辱负重的隐士。正如所说,装什么高深莫测!

    无咎老老实实坐在车上,看着斗笠滚向草丛,才起的怒火也随之远去,好像他真怕被踢进河里。他默然片刻,转而淡淡笑道:若有冒犯,还请吴仙长多多见谅!

    没有冒犯,我看你不顺眼罢了!

    吴基倒也干脆,却又咄咄逼人道:心有不忿?给我忍了。觉着委屈?怪你倒霉。再敢啰嗦,我饶不了你!他话语凶狠,而蜡黄的脸上,依然带着笑容,更加显得喜怒无常而乖戾蛮横。

    无咎咧咧嘴角,默默抓起鞭子抱在怀中。

    几日来,这家伙时不时的找茬。而他唯一的借口,竟是瞧着自己不顺眼。

    哼,什么东西!

    须臾,马车停在岸边的大树下。

    吴基与年寿占据了通风平坦的地方,两人聚在一处,时而窃窃私语,时而说笑几声。

    无咎的乱发还是披在肩上,挡着半张脸。他解下马匹,忙着他的车夫本分,待收拾妥当,又取下行囊铺在地上。出门在外,因陋就简,睡在水边,倒也凉爽。而他不及缓口气,沈黄拿着一块雨布与两个饼子走来。

    那汉子要如同昨夜一般,兄弟两人结伴歇宿。

    无咎声称用罢了干粮,自顾躺下歇息。至于那又硬又涩的饼子,还是留给沈黄享用。他也并非嫌弃饼子的粗劣,而是真的没有一点口腹之欲。

    沈黄也不客气,自顾吃喝。待他填饱肚子,和衣躺下,一时半会儿难以入睡,便枕着双臂说起闲话。无非他蠢笨的婆娘,乖巧的娃,水塘边的小院,以及那个虽不富足却又安逸的家

    夜色降临,一轮明月升起。树梢影动,风儿习习。依稀虫儿啁啾,鸟儿呢喃。三月的春夜,旖旎无边。

    吴基与年寿,在十余丈外的岸边相对而坐吐纳调息。两位倒也谨慎,所散出的神识,时不时掠过四周,留意着远近的风吹草动。

    沈黄说话累了,发出轻轻的鼾声。

    无咎仰躺着,手臂挡在额前,默默睁着双眼,冲着夜空幽幽出神。

    果然不出所料,万灵山早已是戒备森严。

    连日来,不断从年寿与吴基的口中有所获悉。万灵山,聚集了八家仙门的数十位高手。而意图只有一个,便是对付那个十恶不赦的贼人。

    不用多想,在黄元山的剑冢关闭之后,项成子等人不愿作罢,便串通了各家齐聚于万灵山。名为除魔卫道,实则还是为了九星神剑。而各家对于神剑的存在,好像在遮遮掩掩,或许另有原因,眼下不得而知。

    而年寿与吴基又在无意中提到,贼人侵扰万灵山,行迹败露之后,逃往古巢国的方向。如今万灵山的弟子,以及众多的高手,均被调防至万灵山,以及何服与古巢的交界之地。

    奇怪了!

    要知道所谓的贼人,就是自己。而自己接连遭遇变故,始终东躲西藏,只想着远远逃开,哪里还敢侵扰万灵山。

    那两个万灵山的弟子,会不会在故意恫吓?

    应该不会!

    他二人若是看出了自己的破绽,早已禀报仙门。由此推断,两个家伙所说的一切并无虚假。

    真若如此,更奇怪了!

    是谁侵扰万灵山,又为何要打着自己的旗号?莫非是个圈套,只为引诱自己现身?

    无咎想到此处,不禁有种身心交瘁的惶然。若是懂得占卜之术,或可掐指一算。而眼下纵使百般的计较,终究还是无用。正如此时,谁又能想到自己赶着马车前往万灵山呢!总是事与愿违,阴差阳错,叫人没奈何,又难以摆脱!

    不管怎样,且将大车的货物送至万灵山。有两个万灵山弟子跟在身旁,倒是可以掩人耳目。到时候再趁机离去,或许有惊无险呢!

    唉,总以为好事多磨,不料想坏事也曲折

    无咎闭上双眼,神识内视。

    气海之中,充盈的灵力早已不复存在。便是五道旋转的剑光,也显得微弱疲惫。而五色剑光环绕之中,一点黑色尤为醒目。那是包裹着丹毒的金丹,便像是个陷入泥淖的孩子,无力呼救,也无力挣扎,只能缓缓沉寂,直至归于虚无

    此时,忽而传来隐隐约约的簌簌声,像是夜雨飘落,又似风过田野,却愈发密集,仿佛来自四面八方而无所不在。

    无咎睁开双眼,慢慢坐起。

    哎呀——

    沈黄突然从梦中惊醒,伸手从脖子扯下一物,竟左右扭动而嘶嘶吐信,吓得他顿时跳起来失声大喊:蛇——

    毒蛇!

    朦胧的月光下,只见河水的岸边,以及草丛里,尽是扭动的身影,怕不有数百上千。原本静谧的一方所在,霎时阴风阵阵而腥气逼人。

    两匹马儿也受到惊吓,不住的奋蹄咆哮。

    突如其来的状况,充斥着莫名的诡异!

    无咎似有猜测,扭头看向不远处。几条毒蛇尚未临身,被他随手抓住扔了出去。

    十余丈外的河岸上,年寿与吴基依旧是相对而坐。彼此的身前,分别摆放着一个玉瓶。而成群的蛇影,正是奔着他二人涌去。只是随其双双掐动法诀,无数的毒蛇纷纷倒伏在四周,却又化作丝丝缕缕的寒气,相继涌入当间的的玉瓶中。更多的毒蛇前仆后继,舍身忘我。那疯狂的阵势,着实令人瞠目难耐。

    万灵山的抽魂炼魄之术?

    无咎为了找寻破解丹毒之法,对于万灵山的功法有所涉猎。他错愕片刻,恍然大悟。

    此处山林茂密,河道纵横,正是毒蛇滋生群居之地。而那两个万灵山的修士,便在夜间修练功法,不外乎召集毒蛇,再予以抽魂而为己所用。只是乍然初见,难免叫人触目惊心。

    又是一条毒蛇没头没脑窜到身旁,被无咎伸手抓住七寸甩动起来。便像是条鞭子,竟也呜呜风响,但有试图靠近的毒蛇,啪的一声抽得皮开肉绽飞了出去。

    沈黄兀自惊慌失措,连连跳脚不停,恰见无咎的法子好用,急忙蹿到车前捡起鞭子四下乱抽,还不忘叫喊:贾七兄弟,快来帮忙,莫要害了马儿,打死这些毒蛇,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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