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刑纪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曳光
无咎小儿,你枉为仙者,岂能欺辱女子,再不收手,我黄元子绝不饶你
无咎对于身后的怒骂声与叫喊声充耳不闻,只管撒开双脚狂奔。而不知觉间跑了小半时辰,依然没有离开湖水岸边,依然不见出路,依然还是绕着大湖转圈子。
远远看去,一位年轻男子扛着一位女子狂奔不止,身后两位老者,则是狂追不停。场面有些怪异,而凶险也愈发临近。梁丘子与黄元子,已追到了二三十丈外。
便于此时,前方的百余丈远处,原本光滑陡峭的石壁,突然多了一簇枯黄的野草。在那野草遮掩之下,有个洞口隐隐约约。神识留意,洞内似乎幽深莫测。
无咎禁不住加快脚步,直奔山洞跑去。
洞内或许藏着妖魔鬼怪,亦或许藏着出路呢。遑论如何,都不能白白错过。否则这般围着湖水转圈子,不被累死,也要被那两个老家伙追上。且冒险一试,就此夺路而逃也未可知。
小儿,哪里逃——
无咎正想着便宜,一声断喝响起,随即一道光芒擦肩而过,竟是一位老者的身影疾驰数十丈,眨眼之间抢到洞口前,然后转过身来,手中多了一把三尺长的银色利剑,得意冷笑道:呵呵,所幸本人尚存一枚当年的遁符,虽不堪大用,对付你小儿足矣!
竟是黄元子,抢先一步挡住洞口。
此地难以施展神通法力,想不到一枚仅能呈现三分威力的遁符竟在关键时刻扭转了双方的形势。
无咎始料不及,只得放慢脚步。
梁丘子随后逼近,也终于松了口气,而话语中透着杀机,恨恨道:小子,放了水子,跪地求饶!
无咎被迫停下,前后张望。
他人在当间,左侧是湖水,右侧是峭壁,前后的十余丈外则是黄元子与梁丘子。黄元子背后的山洞,还是幽深莫测。而梁丘子伸手抓出一个奇怪之物,四尺多长,大腿粗细,像根狼牙棒,泛着金泽而显得极为沉重的样子。浅而易见,两个老家伙虽然不能施展法力神通,却要仗着人多势众,要来一个前后夹击。
唉,无路可逃!
无咎立足未稳,伸手将甘水子从肩头上扯下来,顺势一把抓住脖颈而摆出凶狠的架势,厉声喝道:闪开去路,否则我撕碎了她
黄元子微微一怔,急忙看向梁丘子。
倒是忘了,那小儿尚有人质在手呢。倘若强行动手而招致甘水子罹难,只怕老兄弟不会答应。
果不其然,梁丘子的脸色大变:尔敢
两位老者并未闪开去路,却有些不知所措。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又使得老哥俩瞠目错愕。
只见无咎抓着甘水子的脖颈,兀自满脸凶恶,而嘴角竟泛起一抹微微的苦笑,摇头道:撕碎一个女子,多惨无人道啊!话音未落,他伸手扯下甘水子腰间的蛟筋,就势轻轻推开,淡淡又道:以后莫再惹我,否则我找你师父算账!
甘水子突然获释,愣在原地。
那个曾经百般羞辱她的年轻人,就在三尺之外,不慌不忙收起蛟筋,落寞淡然的神情,像是换了个人。不过,他的话语依然颠倒莫测。我得罪他,他找师父算账?他一小辈,凭的什么?
水子,快到为师这边来——
甘水子听到召唤,猛然惊醒,扭头便跑,唯恐某人反悔。当她跑到梁丘子的身后,这才相信自己逃脱苦海。却见那道青衣人影伫立如旧,极为的淡定自若,唯有两道剑眉微微扬起,眉宇间透着莫名的英气。她正要凝神打量,忽又发觉两股酸胀,禁不住伸手揉搓,旋即已是双颊赧然而羞怒难抑。
与之瞬间,笑声响起——
哈哈,无咎小儿,你终究还是年轻稚嫩,优柔寡断,少了气魄,此生难有大作为!
呵呵,小东西,你要找老夫算账,却不知如何算账呢?
嘿嘿,两个老东西
:今天更新本不该晚,怎奈出趟远门刚回家。鞠躬!
第七百二十一章 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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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我双方斗智斗法,算起来三月有余,从玄明岛至海神岛,从地上至地下,如今好像终于要了结这段恩怨。
此时,岸边的三人都在笑,却笑容不同,心绪各异。
两个老的,笑声中透着三分阴险,三分得意,三分不屑,还有一分的侥幸。
年轻人,则笑的狡黠鬼魅,笑的泠然超脱。
唯独没笑的,是甘水子,却咬牙切齿,恨意难消。
而不过片刻,笑声消失。
黄元子依然仗剑守着洞口,以防有人逃脱,却脸色一沉,哼道:小儿,你着实不知天高地厚!
身为黄明岛的岛主,地仙高人,被小辈骂作老东西,他着实承受不来。
梁丘子干脆举起手中的狼牙棒,带着杀气道:小辈,快快回话,你该怎样与老夫算账呢?
被当面欺负了弟子不说,还遭到辱骂与恫吓,任凭他再好的度量,也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无咎却是斜挑着双眉,看了看黄元子,又看了看梁丘子,旋即下巴一抬而淡定有声:本人与玄明岛无冤无仇,却屡遭陷害,被迫脱身,又遭追杀。今日不妨将话挑明,你梁丘子再敢相逼,我来日必将毁了你的玄明岛,黄明岛亦然,还请两位好自为之
黄元子忍耐不住,连连摇头:哈哈
一个人仙一层的小辈,如此告诫两位地仙高人,这已不是恫吓,而是痴人妄语。
梁丘子却神情阴沉,抬脚往前:小辈,你一个流亡海外的贺洲仙门弟子,不管过去如何,来日又怎样,你今日若能侥幸偷生,老夫的玄明岛不要也罢!且吃我一记玄金杖,纳命来——他猛然蹿起,虽身形迟缓,竟也离地丈余高,旋即双臂抡起一片淡淡的金芒而呜的砸下。
狼牙棒形状的奇怪之物,竟是玄金打造的宝物。其势大力沉,可想而知。
黄元子并未袖手旁观,在梁丘子发动攻势的瞬间,他趁机挥动所持的银剑,一道丈余长的剑芒猛然奔着无咎劈去。老哥俩的用意不言自喻,杀了这个狂妄的年轻人,以绝后患。
两位地仙高手同时发难,即便舍弃神通不用,力道强劲的银剑金杖,也足以碾杀任何一个人仙小辈。
不过,这个小辈有些另类。他最不怕的便是贴身缠斗,比拼力气。何况他还有一位他更为凶悍,力气更大的帮手。
无咎在前后夹击之下,无处躲避,眼看着就要遭殃,他猛然抬手一指:公孙,揍那老家伙——
与之瞬间,一道高大威猛的人影霍然现身,旋即双手挥动一把黑色的玄铁剑,奔着梁丘子便扑了过去。
无咎不作迟疑,转身扑向黄元子,双手一合,紫色狼剑嗡鸣而出,唰的一道七八尺的剑芒凌空劈下。
轰——
一声轰鸣炸耳,玄铁重剑与玄金杖狠狠相撞随即又猛然荡开。
鬼偶公孙,后退两三步,身形微微摇晃,却毫发无损,旋即凌空蹿起数丈高,再次挥剑乱砍而悍不可挡。
梁丘子竟也后退两步,难以站稳,犹自觉着双臂酸麻,禁不住失声道:怎会如此巨力,他不及多想,一座黑色铁塔裹着旋风从天而降。他被迫抖擞精神,举起玄金杖再战。
轰——
又一声轰鸣震响,一紫一银两道剑光稍稍碰撞便倒卷而回。
无咎连退三五步,脚下盘旋,身子打转,堪堪卸去了反噬之力,显然有所不逮。他却斗志昂扬,两眼放光,腰身一拧离地蹿起,势若疯狂般大吼一声:老东西,你也不过如此,再战三百合
黄元子仅仅后退半步,手中的银色飞剑却光芒不定。他看向那疯狂的人影与那道愈战愈勇的紫色剑芒,难以置信道:本人祭炼多年的地仙法宝,不抵你一小辈的人仙法宝
方才的较量中,他更胜一筹,而他的法宝,竟然没有占到便宜。即便如此,对方的筋骨之强力气之大,远远超出寻常的修士,仅仅吃亏在没有修为的支撑。如若不然,只怕他根本不是对手。
不过是略略的错愕,疾如骤雨般的剑光扑面而来。与之瞬间,叫喊声不绝于耳——
我割手剁脚我插眼削鼻子我撩裆扎屁股,我砍砍砍——
无咎的力气惊人,却并未用强,而是扑到黄元子身前,随即围着对方来回旋转,手中的狼剑乱劈乱砍,浑如沙场之上对阵搏杀,招式凌厉刁钻且狠毒异常。
黄元子何曾见过如此阵势,顿时逼得手忙脚乱,他一边招架,一边惊道:小儿,你所施展的是何法门?
将军剑法一百零八式,专杀豺狼虎豹而涤荡乾坤!
无咎挥剑劈砍,嘴上不停,信口胡扯一句,接着吼道:老东西,你我手上见真章,今日败了,便给我交出黄明岛!我劈我砍我剁我刺——
胡说八道,我为何要交出黄明岛?
倒也并非胡说八道,而是来自于梁丘子的一句气话,也就是今日倘若败了,便将玄明岛拱手相让。而即便如此,谁敢接受两座大岛与二十万里海域?谁料有人当真了!
黄元子随声驳斥,却更为狼狈。一剑又一剑劈来,尚未抵挡,途中转向,不是剁脚,便是专寻裆下腋下以及后背乱砍,令人防不胜防,又不得不小心戒备。这般阴损狠毒的招式,从未见过。而抛却修为神通身形步法,又疲于应付。不知不觉,他渐渐离开身后所封堵的山洞。
这边两人游走缠斗,难分上下;那边的公孙与梁丘子则是硬撞硬碰,酣战不休。
无咎猛劈数剑,突然跳开而放声冷笑:嘿嘿,甘道友,瞧见没,你的两位前辈,均为言而无信的小人!
甘水子躲在远处观战,只等着师尊帮她报仇,而短短的片刻之后,她已是目瞪口呆。
那个年轻人的凶悍,出乎所料,他的帮手,更是强大异常。师尊与黄元子前辈与其贴身肉搏,不仅占不到便宜,反而渐渐的处于下风,并遭到耻笑。尤为甚者,他还要抢夺玄明岛与黄明岛?
公孙,走也!
无咎冲着甘水子眨巴双眼,神情中尽是揶揄之色,却没作耽搁,转身撒腿便跑。正与梁丘子酣战不休的公孙极为默契,瞬即摆脱纠缠,大步如飞,随其钻入几丈外的山洞中而双双失去踪影。
所谓的大战三百合,纯属虚张声势。趁机夺路而逃,才是最终的企图。
黄元子察觉上当,已不及阻拦。
梁丘子犹自站在水边,再有两步,便将退入湖中,很是狼狈。而他同样是猝不及防,只得眼睁睁看着仇敌的离去。他怔怔片刻,神情变幻,闷哼一声,悻悻道:那不是人
黄元子不解:怎讲?
梁丘子将玄金杖换手,甩了甩酸胀的臂膀,走了过来,犹自面带苦涩:那黑壮大汉,坚不可摧,力气无穷,堪比人仙的高手,偏偏不受法力修为禁制。此消彼长,难以对付。不过
他走到洞口前站定,继续分说:与其交手之际,我暗中留意,黑汉神识灵动,却全无生机,显然并非血肉之躯,倒是与传说中的鬼偶颇为相仿!
鬼偶?
黄元子微微诧异,恍然道:我也察觉那人有异,谁想竟是鬼偶。据说此物为罕有金石炼制,与真人相差无几,形同元神分身。只是炼制之法,早已失传,如今卢洲本土或许有人懂得傀儡之术,难以相提并论!
梁丘子点了点头,两眼紧紧盯着面前的洞口。
黄元子诧异又道:那小辈即使来自海外仙门,也不该随身携带如此罕见的鬼偶,莫非他另有机缘,抑或是另有来历?
遑论如何,此番都饶他不得!
梁丘子抬手一挥,示意道:追——
师尊!
梁丘子尚未动身,伸手一拍脑门而长声叹道:哎呀,都被那小子气糊涂了!水子,且让为师查看一二!他转过身来,满是阴霾的脸上挤出一丝温和的神态。
甘水子走到近前,垂首低声:弟子无用,师尊恕罪!
她的修为被封,直至此时才得以求救。而她话刚出口,回想曾经的遭遇,忍不住双颊绯红,两眼中闪动着羞怒之色。
哎呀,只怪小贼过于狡诈,水子何罪之有呢!
梁丘子安抚一句,将玄金杖杵在地上,然后伸出两根手指轻点甘水子的眉心。他稍加凝神查看,沉吟道:封禁之法,与卢洲仙门迥异,看似高深精妙,却手法生疏粗浅,只须破除命脉魂脉以及上元禁制,便可无恙。黄兄,能否稍候片刻?
黄元子会意道:不急一时!
梁丘子收手变掌,轻轻覆盖甘水子的头顶要穴,旋即聚精会神,默默催动法力。虽说封禁之法粗浅,想要破解却免不了一番功夫。
甘水子微闭两眼,任凭施为。
黄元子等候之余,在洞口前来回踱步。
峭壁的洞口,两丈多宽,三五丈高,浑如天然而成,其中深浅莫辨。两侧遮掩的野草,青黄斑驳,却非枯萎,而是原有的色彩。
这究竟是何所在呢?
若如猜测,莫说那小子逃不掉,只怕己方三人,也难以脱困
须臾之后,便听梁丘子沉声喝道:追!此番不死不休——
第七百二十二章 一群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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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狭长黑暗阴冷。
两道人影,奔跑不停。
左拐右拐,继续往前。
山洞渐趋渐低,渐趋狭窄。脚下也渐渐踏出水响,头顶则不时有水滴溅落。浓重的阴寒,令人窒息。而踢踏的脚步声,尚在寂静中回荡,又传来劈砍以及土石崩塌的动静。
无咎被迫止步,前后张望。
跑到此处,洞口仅有七八尺高,三尺多宽,仅供一人穿行。自家倒还轻松,个头粗壮的公孙却被阻挡,竟拳打脚踢,挥剑劈砍,俨然一个开山辟路的架势。
公孙,莫要忙活,随我来——
像是与好友说话,而彼此的维系全凭一念。不过,途中有人唠叨几句,少了孤单,也少了寂寞呢。
无咎抬手一招,尚在折腾的公孙已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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