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刑纪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曳光
甘水子只觉得气机灌顶,心神战栗,不由得身子一抖,惊愕失声:你待作甚
早年间,修炼过几招驱灵炼魂之术,尚欠娴熟,且拿你一试!
你你要将我炼成行尸走肉?
封你修为而已,若不识趣,再将你炼成鬼偶也不迟!
无咎还真的松开甘水子,却顺势一道绳索状的东西,猛地将对方拦腰缠住,再又打了个结,留下两三丈的一截被他抓在手中。
这是
甘水子的法力被封,挣脱不得。
雷鞭!
应为蛟筋,且已毁坏
从前是雷鞭,眼下是绞索,专门用来收拾不听话的女人,跟我走——
无咎翻着双眼吼了一声,摆出凶狠的架势,旋即顺手一扯,转身奔着洞口走去。
他雷鞭被毁坏之后,迟迟无暇炼制。如今封了甘水子的经脉之后,为免意外,他干脆拿出雷鞭当成绳索,将这女子拴起来。虽然雷鞭的威力不再,却坚韧如旧。而甘水子没了修为,身不由己,只得踉踉跄跄随后,很是凄惨无助。
转瞬之间,人在洞外。
但见朦胧的天光下,碎石白骨遍地,几座石山孤立,荒凉蔓延千里。还有阵阵阴风盘旋而来,显然一处生机断绝之地。
这便是海神岛,梁丘子那老儿呢
第七百一十八章 卑鄙一回
无咎走出山洞,没敢莽撞,而是扯着甘水子站在原地,两眼狐疑看向四方。
所谓的海神岛,竟是一片荒凉之地。且气机凌乱,阴风盘旋,显然正如所说,岛上布满了禁制,凶险莫测。
不过,除了几座石山之外,并未见到梁丘子,远近没有一个人影。
甘道友,令师呢?
无咎很是疑惑,又道:莫非传送有错,若真如此,岂不是要让令师空等一场,嘿
话虽如此,他却两眼闪烁,没敢放松一丝戒备。
甘水子被禁锢了修为,腰间拴着蛟筋,随着牵扯步步挪动,全然一个身不由己的囚徒。而她原本羞怒交加,神情哀怨,走出洞口的瞬间,急忙放眼四望而满怀期待。谁料并未见到师父的踪影,她暗暗诧异,却不肯示弱,哼道:哼,传送阵已被桑德岛的师古动了手脚,不管如何设置,最终传送之地只有一个,海神岛
哦,又是师古,那家伙欠揍呢!
无咎恍然之余,有些郁闷。从逃出玄明岛,直至此时,一切都在梁丘子的算计之中,偏偏自己还以为思虑缜密谋划周全呢。唉,比拼心智,占不到便宜,比拼修为,更是没有底气。所幸将他徒弟抓在手中,或有转机呢。
梁丘子,给我出来——
无咎猛然大吼一声,扬声又道:你老儿道貌岸然,假仁假义,我若不设法脱身,早便被你师徒三人害死在地牢之中。如今封禁飞卢海,将我当成贼人追杀。颠倒黑白,莫此为甚;恃强凌弱,不外如是。眼下又在这死岛之上设下陷阱,何其歹毒也。给我出来,较量一二。由你徒弟陪葬,怕你怎地!
他在叫阵挑战,颇有气概,却又伸手猛扯,一把将甘水子抓住挡在身前。
话语声在空旷中久久回荡,而远近没有丝毫的回应。即使散开神识看去,梁丘子与黄元子依然不见踪影。
却听甘水子在恨恨叱道:你竟拿我的性命来要挟家师,当真卑鄙无耻
放屁!
无咎伸手推拉,已将甘水子扳过身来,旋即瞪眼吼道:无端将我关入地牢,又三番两次逼我交出宝物,诡计未遂,仍不罢休,我此时将你当成囚徒,正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何来卑鄙无耻之说?
他极为粗野蛮横,借机发泄三月来郁积的愤怒。
而甘水子无从争辩,或许怕了,或是怒了,两眼紧闭,身子发抖,又昂着下巴,挺着胸脯,似乎在无力维系一位仙者或一个女人的尊严。
无咎不由得气势一窒,慌忙推开甘水子,扭头看向远方,悻悻道:梁丘子呢,缘何还不现身?
梁丘子依然没有现身,只有他在冲着一个修为被封的弱女子大吼小叫。
不仅无耻,还很无趣!
哼,随我走吧,逃出此地,我便放了你——
无咎伸手抓住甘水子腰间缠缚的蛟筋,带着对方腾空蹿起。而他脚下踏着剑光,尚未离地二三十丈,便法力难继,斜斜栽落下去。他猝不及防,仓促着地,急行几步,这才堪堪站稳脚跟,惊咦道:咦,阵法,梁丘子偷袭
倘若家师出手,何以这般轻巧
甘水子被抓着上天落地,全然身不由己,不过,某人的举动与许诺,让她的惊恐大为缓解,便是一度的羞怒也渐渐收敛。恰见对方狼狈,她忍不住出声提醒一句。
哦,依你说来,缘何御剑不得?
无咎轻轻松手,只留一截蛟筋攥着不放,然后左右张望,很是疑惑不已。
甘水子走开几步,悄悄缓了口气,转而远眺,神色中也是透着几分不解,轻声道:海神岛,为四方死气聚集所在,一旦踏入此间,仙者难以施展修为,凡人则难以存活,堪称飞卢海中的一处禁地。
我所料不差啊,这是一座死岛!
无咎愕然道:梁丘子竟在此处布下陷阱,他成心要我性命,老儿够坏!
你你不得无礼!
甘水子面带愠怒,叱喝一声,转过身去,恨恨又道:再敢羞辱家师,不妨将我杀了
这女子往日都是男子作风,如今逼迫无奈,难得呈现出任性与柔弱一面,多了几分小女儿家的神态。
哼,你倒是委屈,而我遭人欺辱,申冤不成痛斥也不成,这是何道理呢?
无咎抬手一扯,催促道:跟我走——
甘水子咬了咬嘴唇,只得随后而行。
一男一女,牵扯着,踏过荒凉,奔着远处走去。
与此同时,十余里外的一座石上,不见人影,却有传音在暗中对话——
老弟,你便看着那小子离去?
哎呀,我早有吩咐,只要将无咎逼入传送阵,便大功告成,谁料那三个逆徒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让甘水子随后追来,却反遭挟持,你说我又能怎样?
出手阻拦啊,再不济也要催动禁制,令那小子寸步难行,我不信制服不了他
依黄兄所言,我那弟子,焉有命在?
若有意外,只管让那小子偿命!
说得轻巧,甘水子自幼跟我至今,我岂能看她无辜送命?
老弟,坊间传言,你曾有个女儿?
纯属谣言!我素来虔诚问道,洁身自好,怎会有后?
呵呵,随口一说,莫当真!
哼
总不能这般作罢,他方才挑衅呢!
你我眼下不便现身,也不能催动禁制,否则那小子人质在手,必然受他要挟羞辱。而海神岛方圆千里,一时难以离去。且暗中尾随,见机行事。只要救下甘水子,他断然逃不出你我的掌心!
嗯,此计可行
须臾,十余里的路程,被甩在身后。
天光朦胧如旧,四周荒凉依然。便是那盘旋的阴风,也凄冷如初。
无咎的脚下,却愈走愈轻松。
一路走来,虽然遍布禁制,而只要多加小心,便可躲过层层凶险。如今禁制渐渐稀少,坦途在即。梁丘子依然没有现身,也没有暗中偷袭。若能就此直达海边,应该能够脱困远去。
不过,甘水子的脚步,愈来愈沉重。
昨日师尊定下计策之后,匆匆赶往各岛打探虚实,再邀请黄元子前辈相助,于海神岛结网以待。而玄明岛则由大师兄带人彻查到底,一旦逼出无咎,全力予以格杀,否则便将对方逼入传送阵。谁料对方诡计多端,竟施展易容术骗过了众人,自己却又暗中猜疑,以致于弄巧成拙而成为了人质。
遑论怎样,此前的计策倒还圆满。而无咎已然钻入圈套,师尊他老人家,缘何迟迟不见现身呢?
如今走出了十余里,渐渐远离了层层禁制。难道弟子厄运注定,只能任由摆布
甘道友,瞧——
阴风漫卷而来,却在不远之外凭空回旋,像是无形阻隔而破显诡异,神识之中却显现端倪。一片十余丈的法力禁制,孤零零漂浮在乱石之间。倘若不加留意而一头撞上,后果难料。
无咎停下脚步,抬手示意:令师见死不救,真是铁石心肠!
那应该是最后一道禁制,再往前去,无遮无拦,即使有人在岛上设伏,也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或许家师有事在身,尚未赶来。否则他老人家怎会看着弟子受难!
甘水子的话语声透着迟疑,神情中有些落寞。
或许?嘿嘿
无咎笑了笑,返身将甘水子拦腰抓起:多说无益,随我走吧!
话音未落,他已脚尖点地而蹿出去七八丈远。即便不能御剑飞行,他的轻身术同样不俗。即使抓着一人,依然去势极快而飘逸如风。
甘水子只觉得劲风扑面,人已飞掠腾空。而除了师父之外,从未与男子这般亲近。她不禁心神慌乱,匆匆抬眼一瞥。但见黑发飞扬,步履逐风,还有一张不羁而又清秀的脸庞,透着勃勃的英气。她慌忙低下头来,轻声问道——
你说过放我
尚未脱险呢
何时脱险
不知道啊
荒岛之上,两道人影掠地疾行。
两三个时辰后,地势渐趋渐高。又过片刻,一道山岗横亘而起,左右足有数十里,似乎将荒凉从中截断。
无咎带着甘水子直奔山岗而去,转瞬四方开朗,还有腥风阵阵,涛声隐隐。只道是临近海边,他精神振奋,不过刹那,又忙急急落下身形。
山岗过后,乃是一片巨大的洼地,当间裂开道道深壑,直通远方的大海。而汇集的海水之中,却是冒出一头又一头巨大的海兽,身躯个头皆有七八丈十余丈之巨,无不散发着莫名的腥寒之气。洼地四周以及山岗上,则是堆满了森白的骸骨,更是死气萦绕,而令人触目惊心。
无咎目瞪口呆:这是?
甘水子跟着骤起骤落,全无防备,身子一松,脚下一空,差点摔倒。她忙反手便抓,恰好抓住一条坚实的臂膀,堪堪站稳双脚,又忙撒手而神色窘迫。待胸口起伏几下,这才恢复常态。而回首瞬间,她也禁不住愕然道:那那均为罕见的海中巨兽
成千上万啊,怎会如此之多?
海神召唤,万兽聚集
第七百一十九章 上古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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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兽不仅巨大,且为数众多,黑压压的成千上万,占满了左右数十里前去百里的整片洼地。
如此奇观,着实罕见,却断绝了去路,只能就此止步。
无咎与甘水子站在山岗之上,时而极目远眺,时而左右张望,时而又低头俯瞰,双双错愕难耐。所幸脚下的地势颇高,相隔尚有数百丈远,而一头头巨兽也似乎无意翻越山岗,两人暂且没有凶险。
何为海神召唤?
无咎诧异之际,出声询问。
据海岛的上古传闻,汪洋大海的深处有无数巨兽,譬如那罕见的赤斑兽駏鲸兽玉象兽龙马兽,等等,却非自然生成,而是来自混沌天外,均为通灵之物。每当寿元耗尽,或天劫降临,巨兽感受祖神召唤,于岁末年初,结伴赶赴海神岛,只待阴阳轮回而重返上界
甘水子似乎忘却了彼此的仇怨,将所知所闻如实道来。
祖神?两极圣兽与四象神兽,莫非便是祖神由来?
万物,均有神祇。圣兽与神兽,亦然。正如你我修仙,仅为超脱自我。而惟有神者,方能继往开来而造就乾坤!
神明何在?
无处不在!
为何见不着呢?
乾坤九叠,结界万重。彼此之间便如鸟儿不知深渊,鱼儿不知玄天。你我所知,终归有限!
道友境界不俗,多谢指教。如你所说,这成千上万的巨兽,莫非为了寻死而来?究竟是寿元耗尽,抑或是凶兆降临呢?
这
无咎从来都是不耻下问,逼得甘水子难以解答。他却好奇难耐,干脆就地坐了下来。
甘道友,眼下去路断绝,不妨歇息片刻,再设法绕道而行!
嗯,你能否宽松一二?
甘水子被蛟筋扯着,举止牵强。
嘿,请自便!
无咎颇为大度,松开蛟筋,却留一截放在身边,随手便能抓起。可见他存了个心眼,没有放松戒备。
甘水子倒也识趣,并未添乱,转身走到两丈外,老老实实坐下。
嗷——
轰——
便于此时,百里方圆的洼地间,群兽嘶吼。便像是一条条大鱼聚在干涸的浅滩上,冲天悲鸣,水光飞溅,只作最后的宣泄。有的就此僵立不动,渐渐魂归天外;有的奋力冲入深壑,仿如躲避,又似挣扎,徒劳着而不顾一切。
与此瞬间,乌云笼罩的天穹忽而从中裂开一道缝隙。随即冷风倒卷,一轮血日霍然闪现。正是血日,透着火红,明灭黯淡,诡异莫名。血腥阴森的威势陡然天降,旋即又是万兽嘶吼而大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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