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有明月照故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童心亦晚
……
而另一边,刚被傅劲提及的陈励川,再次来到老地方,见了齐亚桀。
齐亚桀这次喝酒喝的更凶了,那架势怕是会喝出胃出血也未可知。
陈励川平静的坐在齐亚桀的对面,看着齐亚桀这么喝,没有一句劝阻。
因为他知道也就是这一次了。
最后一次。
“陈律师,不破例来一杯吗”齐亚桀笑着道,“过了今天晚上,我们可就要大功告成了。”
陈励川淡然一笑,说:“我的胃沾不得酒。”
齐亚桀略有不悦的摇摇头,又给自己满上一杯,忽而喃喃道:“你说这世上有没有鬼又或者叫灵魂。”
“为什么这么问”
齐亚桀呵呵的笑了,满是无所谓的说:“亏心事做多了。怕鬼敲门呗!”
“这样啊。”陈励川煞有介事的点了下头,“这个世界上没有你说的那两个东西。要是有的话,我的母亲怎么会放过周亦行”
齐亚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说的好!说的好!”齐亚桀高兴的直鼓掌,“说的真是太好了……”
齐亚桀说着说着,便又一杯接一杯的往肚子里灌酒,像是要把自己给喝到肠穿肚烂。
陈励川嫌恶的皱了皱眉头,不想再陪着这么个酒鬼耗下去,直接站起来,准备离开。
“喂。”齐亚桀
059 非奸即盗
叶斐然是陆雪被杀一案中的唯一嫌疑人。
根据刑法规定,律师和家属需要在犯罪嫌疑人被侦查机关第一次询问之后,律师才可见到嫌疑人。
这个过程算不得漫长,但是对叶家人而言,就是度日如年。
见面那天,叶华东也去了看守所。
可无奈吴律师最多只能带一名家属进去,他们思前想后,决定让周亦行去。
临进入会面室的之前,叶蓝茵把周亦行拉到离父母远一点的地方,想要同他交代几句。
她是又紧张又担忧,嘴巴张张合合的,半天也没说出来什么。
“好好陪着爸妈。”周亦行宽大的手掌轻轻抚过叶蓝茵的侧脸,“别让我为你分心。”
叶蓝茵点头,眼底通红,最终什么也没说。
她相信周亦行,也相信叶斐然是清白的。
……
进入会面室不久后,室内的那扇门发出“咔哒”一声脆响。
门开了。
先出来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的警察,然后是叶斐然,最后还是一位身材高大的警察。
叶斐然身上套着看守所里嫌疑犯专用的橙黄色马甲,在这两个魁梧的警察中间,简直就像是夹心饼干中的那个“心”。
柔软而无力。
“姐夫!”
叶斐然一看到周亦行,激动不已。
“肃静。”警察警告了叶斐然一句,替他拉开凳子,让他坐下,“不得有肢体接触。”
叶斐然胆子是小的。
他从小被杨慧英护着,外加叶蓝茵也不是个会被欺负的主儿,所以叶斐然真的没有太多的男子气概。
眼下,他老实的点点头,然后又规规矩矩的坐在凳子上,这一看向周亦行,眼泪都掉下来了。
周亦行深吸一口气,看向吴律师,吴律师便点点头,向叶斐然做了一番自我介绍。
叶斐然听着吴律师的话,一个劲儿的点头,期间总是看向周亦行。
好不容易等到吴律师把话说完了,叶斐然哽咽着便说了句:“我是冤枉的。”
周亦行眉头紧锁,有心想安慰几句。
可无奈他能进来旁听,已经是吴律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成功的。而这会面室里又是摄像头,又是两位警察监督……周亦行实在不便多说,怕反给叶斐然制造不利因素。
一切,还是交给专业律师的好。
“叶先生,在我问你问题之前,你能先告诉我你和死者陆雪到底是什么关系吗”
叶斐然忙不迭的点头。
再次见到陆雪时,是一天晚上,在一家路边的烧烤店。
那段时间,叶斐然心情不好,原因正是因为陆家人的污蔑和骚扰。
那天,他和叶华东吵了几句,就从家里跑出来透气,他本想吃点儿东西,散散心的,没想到居然会看见陆雪。
叶斐然心里很生气。
他只要一想到陆雪不仅利用他的感情,还用她的家人反咬他们家一口,他就气得心尖儿发颤。
可是,当叶斐然看见陆雪已经显怀的肚子,又不免动了些恻隐之心。
对方到底是个孕妇。
叶斐然绷着脸,想着就当没看见陆雪,转身就走了。
可没料想,陆雪竟是追了过来,还说既然遇见了,她想请他吃点儿东西,就当赔罪了。
叶斐然不肯,一直拒绝。
而陆雪不放手,末了,还哭了起来,说自己没了妈妈。
叶斐然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耳根子软、心软,见不得人别人难受。
而且,他当时又想,不管陆家给他们家带来多不好的影响,事情已经是真相大白,陆母去世也是不争的事实。
事已至此,又有什么好较真儿的
于是,叶斐然劝了陆雪几句,陪陆雪回到了烧烤摊。
叶斐然问:“你这怀着孕,怎么吃这些多不卫生啊。”
陆雪苦笑:“就是、就是想吃这口了。”
叶斐然没再多问。
过了一会儿,陆雪又嘤嘤的哭了起来,开始哭诉她的童年有多么不幸。
陆母在生陆雪之前,有个儿子,叫丈夫在外面养的女人给害死了。
事情败露后,陆雪的父亲和外面的女人被抓起来,陆父不久后就死在了牢里,陆母便也成了寡妇。
全村里的人都瞧不起陆母,说她克儿子克丈夫,是个不祥之人。
陆母憋着口气,就成日拿陆雪撒气。
陆雪的童年,经常被打的遍体鳞伤。可即便如此,家里也有数不清的活儿,等着陆雪来干。
陆雪最大的愿望,就是离开村子,去城市生活。
后来,陆雪认识了来村子这边支教的一个中年教师。
陆雪没说自己和这教师是什么关系,但旁人却也不难猜。总之,她通过这个教师,离开了村子,到了梦寐以求的大城市。
然而,城市的残酷不必村子里的温柔。
陆雪没有背景,文化水平也就那么回事,想要在城市里生存,能靠的也只有这副年轻的身体和清秀的脸蛋。
叶斐然当时听陆雪这么说,心里很不适。
他当初就是喜欢上陆雪的清纯和善解人意,可没想到,这全是假象。
而反观陆雪,她把这些压抑在心里太久的东西,这些肮脏的往事说出去之后,她倒是觉得释然了不少。
她又告诉叶斐然,她一点儿不伤心陆母去世。
她哭,是因为她最恨的人没了,她有些不适应罢了。
叶斐然很惊讶陆雪会是这样的反应。
结果,陆雪又说:“如果你的妈妈为了几百块钱,就把你关到一个都是老男人的房间里,你会爱她吗你会因为她的死,而感到悲伤吗”
叶斐然一怔,顿时毛骨悚然,不敢深想。
随后,两个人慢慢聊了起来,叶斐然也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己无能撑起一个家的苦闷和憋屈,一一道来。
陆雪做为他的倾听者,很好的宽慰着他。
因为这一次偶然相遇,叶斐然和陆雪似乎成了朋友。
之后,陆雪偶尔会给叶斐然送个午饭,地点就定在小公园那种公共地方。
两个人一见面,就会聊聊天。
直到有一次,陆雪忽然肚子不舒服,叶斐然忙把陆雪送去医院,才知道陆雪现在的处境,很艰难。
她没有积蓄,因为全被田壮给拿走了,只能蜷缩在一个不到7平米的小屋子里。而和她合租的那一男一女,男的总是不怀好意的看着陆雪。
叶斐然可怜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又想着陆雪就算有天大的错,终究也是过去了。
于是,叶斐然帮她租了房子。
“叶先生,这么说来,那房子确实是帮陆雪租下的。你有在那里居住过吗”吴律师问。
叶斐然有些局促的看了一眼周亦行,微微点头,“有那么两三次,陆雪老家的人来闹事,陆雪害怕,我就在客厅将就过。可我发誓,我和她什么也没有发生!我就是看她孤儿寡母的,实在是可怜。”
可怜。
真是可怜。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吴律师无奈的摇摇头,继续问:“那四十万又是怎么回事”
一提这个,叶斐然真是连看都不敢看周亦行了,因为那是叶蓝茵的钱啊。
“是我借给她的。”叶斐然小声道,“陆雪家里的人一直来找她闹,要钱。还说要去找媒体说理,就为陆雪妈妈死的事。陆雪怕这件事再被他们家闹起来,又会搞的我们家鸡犬不宁,就找我借了钱,说是堵住亲戚的嘴。我们打了欠条的,我不是傻借给她的!”
吴律师看了周亦行一眼,然后从公文包里掏出来一张照片,举着给叶斐然看,“是这个吗”
“不是。”叶斐然想都没想便说了,“上面就是写的借条,不是什么协议。”
吴律师心下明了。
这估计就是人家想要骗取叶斐然的签字笔迹。
“叶先生,最后一个问题。”吴律师双手交握,放在了桌上,“案发当日,你为什么和陆雪吵架你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陆雪家去了哪里有没有证明”
叶斐然皱着眉头又开始回忆。
那晚,陆雪说自己肚子不舒服,拜托叶斐然过去看望她。
叶斐然本不太想去,因为他觉得自己和陆雪只算得上是普通朋友,长此以往,总归是说出去不好听的。于是,他便想着这是最后一次,以后除了归还那四十万块钱的事情以外,就不和陆雪再有接触。
可那晚的陆雪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像是故意找茬。
一会儿,说他们叶家没有好人,尤其是叶蓝茵,嫁个有钱人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一会儿,又说杨慧英一看便是个势利眼,只知道攀高枝;再一会儿,又骂叶华东不会教儿子,教出来叶斐然这么个窝囊废。
叶斐然自然是急了。
他和陆雪吵起来,吵着吵着,他拿陆雪家人之前威逼他们家的人说事。
结果,陆雪又扯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说什么孩子的父亲马上就来接他们母子,到时候,谁也欺负不了他们了。
叶斐然冷笑,就说既然孩子的父亲那么好,为什么不现在就把她们接走
陆雪急了,还上手打叶斐然。
叶斐然觉得好男不和女斗,就跑走了。
事后,他越想越怄气,觉得自己就是傻子,帮了一个蛇蝎女人。
叶斐然想去酒吧喝酒解气,可刚走出小区门,就感觉后腰一疼,便没了意识。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就躺在他的那辆高尔夫里,什么东西也没少。
如此,叶斐然便交代了他的所有事情。
……
叶蓝茵和父母等的焦心不已。
杨慧英一会儿从座位上站起来,一会儿又回去坐下的,几次反复,折腾的没完。
叶华东忍不住凶道:“能不能别动了!”
杨慧英一愣,张嘴就要和叶华东吵,叶蓝茵赶紧把人拦下,拉回了座位。
杨慧英皱着眉头,叨叨着:“这都多久了还没出来。也不知道亦行找的这个律师,行不行啊”
叶蓝茵说:“妈,这吴律师在全国都是排的上号的。他们问的久,那就是问的仔细,这是好事。证明疑点多啊。”
“对!对!”杨慧英点头,“问的久是好事,是好事。”
说罢,三个人继续等。
不久之后,周亦行和吴律师还是没有出来,倒是叶蓝茵的手机,突兀的响起。
她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不由得眉头一皱,趁着父母并未注意到她,去了角落那边接通。
“喂。”
“说话方便吗”
叶蓝茵扭头看了一眼父母,然后道:“励川,你有什么事吗我现在确实有些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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